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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追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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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秦删萌生了重新追回柴邵的念想。
原本两人心照不宣从未提起的往事,如今却被他人轻易提起,剩下的日子再也无法自在相处。
姜卿的话语让秦删痛快又痛苦。如果当初能早点听到这些话,是不是不会分开这么些年。
不。
当初的压力,除了姜卿的痛苦,还有更多。
柴轩昂的纠缠、秦守华的身体、两人的学习...哪一样单独提出来都是件难搞的事情,却偏偏能集中在一起。
秦守华离世时,临近高考,柴邵正有一堆没解决的事情,秦删便更不可能让柴邵再分心。
想一遭,姜卿对她自己以及他们的解放,也只不过消除了其中一条而已。剩下的又该怎么办呢。
且不说学习的压力,单单柴轩昂,就是个大麻烦。
这男人平时不怎么关心儿子,却关心儿子男朋友。说到底,也不关心儿子男朋友,却关心儿子男朋友的母亲。
如果秦删走,柴轩昂再也没有理由攻击柴邵。
柴邵也不会再为柴轩昂纠缠秦删而担心。
秦删只能走。只能秦删走。
高考结束后,只剩姜卿的事情了。
可又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爱情,让别人忘记二十多年的痛。
今天姜卿告诉他们,她不在乎了。
......
姜卿待了一晚,接了个朋友的电话就走了。她还以为两人已经在一起了,说话也没遮掩,嘱咐他们互相照顾。
两人一起送姜卿去的机场,姜卿走时和她朋友打着电话,朋友问她起,她笑道:“我俩儿子送我来机场的呗。”
朋友不信:“你哪来俩儿子了?”
姜卿哼笑:“爱信不信。”
柴邵尴尬地扶着额头,偷偷拽姜卿衣角让她别乱说。
今夜繁星点点,听说凶杀案的凶手已经捉拿归案,于是街道上陆陆续续开始有了人。
秦删靠在车旁盯着柴邵公司门口,长腿交叠,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
一个多小时候后,柴邵边扯松领带,边满脸愉悦地走出来。一见到秦删在门外等,嘴角弧度更大。
他吹了个口哨,流氓似的,搂着秦删肩膀:“你大哥我工资到账,想吃什么?”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秦删下厨做了许多菜,柴邵拎出一打啤酒,刚撬开一个瓶盖就被秦删抓住了手腕。
“这种天气,喝冰镇的会感冒。”
柴邵不动声色夺过,“我体质可没那么差。”
秦删抿着唇看他喝下一大半,摇了摇头,没再阻止。
“我明天回北锦了。”
柴邵神色如常地吃着菜,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秦删也开了瓶啤酒,喝了口:“装修期间有拿不准的地方给我打电话。”
柴邵喝下一大口,故意发出过瘾的声音,不咸不淡地说:“图纸我还是看得懂。”
秦删嗯了声。
柴邵随意问:“员工搞不定了?”
秦删吃了口米饭:“嗯。”
话题生硬地止在这,秦删早已不动筷子,柴邵越喝越起劲,第三瓶结束,靠在沙发上眯着眼。
灯下的秦删在眼里逐渐被光束取代,他闭上眼睡了三分钟。忽地听到对面桌低声喊他名字。
柴邵冷哼:“找柴邵有事?”
“想问他,对秦删还有感觉吗。”
“…没有。”
“……”
“柴邵,我爱你。”
“我不爱你。”
“我想你。”
“管你想不想,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柴邵努力睁开眼睛与秦删对峙,却看到秦删在笑。
真是,从前费尽心思才逗笑这个人,这下子都不用逗。他挠挠眉毛,别开脸:“烦死了。”
这一转开,视线里的场景一下子倾倒,柴邵歪斜地睡在了沙发上。
秦删止住笑,捏着柴邵肩膀扶起来,让他靠在肩头。
柴邵没推开,迷迷糊糊道:“硌人…”
“那扶你靠着枕头。”秦删温声说。
“你别管我,我就喜欢躺石头上。”
秦删微叹,将自己剩下的半瓶酒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只听到柴邵“啧”了一声,不耐地说:“你怎么偷喝别人酒呢。”
秦删无辜挑眉:“那给你。”
柴邵冷笑:“你喝过的我不要。”
“好,那我喝你的。”
柴邵一听就冒火了,也不管昏沉的脑袋,虚着眼皮,似乎许多话说不出来,良久才道:“嗯…你喝吧。”
秦删浅浅啜了口,便也闭上眼睛,和柴邵靠在一起小憩。睡了才没几分钟,身旁的人叹口气,疲惫地嘟囔:
“秦删,我陪你一起去北锦。”
“为什么?”秦删侧脸看他。
“我想看奶奶。”
秦删许久都没再说话。
窗帘被风撩起,发出呼呼的声音,喝了酒的人打冷颤。秦删轻轻把柴邵放在沙发上靠着,独自走向阳台,关上了玻璃门。
风冷得不算厉害,正好让人平静下来。
劲瘦的手伸进兜里摸了一下,翻了翻,什么也没找出来,只有手心躺着一个与其他皮肤颜色不一样、发了白的疤。
秦删忽然地落寞。他又不抽烟,却忽然想抽烟。
玻璃后的客厅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柴邵的手就从后面环住了秦删的背。
秦删僵硬着身躯回头:“你醉了,回屋里睡。”
柴邵固执地用脸贴着秦删的背,慵懒地说:“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想见奶奶。”
秦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嗓音低沉:“奶奶去世了。”
柴邵的手渐渐落下,脑中天旋地转:“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删垂眸:“高三。”
柴邵脚步虚浮,走到秦删侧面弯头看他:“怎么可能?”
秦删轻轻说:“五月份离世的。”
柴邵抹了把额前的冷汗:“骗我,那个时候不是去做手术了吗。”说完他又反应过来,难受地问:“手术失败了?”
秦删摇头,“突发心梗,没挺过来。”
柴邵只觉得喉咙生疼,快要站不稳,两只手抓着秦删的手臂,鼻腔一冲,两行泪落了下来。他的声线颤抖:“你没有告诉我。”
秦删轻轻将柴邵按进怀里,手抚摸他的背脊。
两人依偎在一起,低声哭泣。
晨光照进偌大的房间,白纱窗帘轻微浮动。柴邵昏昏沉沉从床上坐起来,懵了许久,猛地冲出房门,光着脚在客厅四处张望。
乱糟糟的桌面早已收拾干净,桌上放着份早餐,而秦删的行李箱不见了。
柴邵空落落地盯着沙发,跌坐上去。
房屋装修还在进行着,柴邵显得没有之前上心,上班没有时间,监工的事情只好请姜卿来帮忙。
姜卿彼时才开心地玩了两三天,抱怨着回了浙舟。
她把行李拎进柴邵家里,靠在沙发上,见柴邵一副活死人的样,啧他:“喂,你老妈来了。”
“知道,点的外卖一会儿就到。”
“吃什么外卖,自己在家做啊。”
柴邵套上外套:“没空,我得回公司。”
姜卿见他打扮得随意,摇摇头,显然不相信。
柴邵冲动地决定去北锦。
下了飞机,他忽地失去方向,只好给秦删打去了电话,他尽量保持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告诉他:“我来北锦了。”
秦删几乎立刻就驾车过去接人,等待中,柴邵越发忐忑起来,刚才故作淡然而消减下去的无措,竟又在这难捱的时间里缠上心头。
和当时接秦删的场景一样,只不过他站在了秦删当时的位置,原来也是如此紧张。
他看到秦删打开车窗,于是他拉着行李箱过去。坐到副驾,始终无言。
秦删沉默地开着车,过了一会儿,干巴巴地起了个话头:“吃饭了吗。”
柴邵又说不出话了,只是点头。
秦删一路开到了他家,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走进去就涌来一阵清凉气息,空旷而简单,比柴邵没有客房的小出租屋好了太多。
但因为沙发也很大,两人怎么都坐不近。
“装修出了问题?”沉静许久,秦删问道。
柴邵摇头,“你知道我不是来说这个的。”
秦删缓慢眨了下眼睛,“嗯。”
柴邵目光紧盯:“在浙舟的时候,有些话没说完,我们来面对面继续说。”
“好。”
“当初你怕什么。”良久,柴邵语气淡淡地说:“我有说过怕被影响想吗,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
“等不到你回来,我担心得不行,我想知道奶奶的情况和你的情况,可是出不去学校。”柴邵愤怒地咬着牙,说得急切:“等我好不容易能出去找你们,却一个都不见了。”
“没关系我等。可是你却离开了学校,一句话也没告诉我。好,我再等。终于见到你了,你却和我不熟了。”柴邵冷笑:“我继续等。等高考结束,我想等你和我好好谈一次,却又找不到你了。”
“我打算不等了,跑去北锦找你,可你根本没想见我。”柴邵后退一步:“你现在轻飘飘说,你爱我。”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有事情只是自己扛着,我最讨厌你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你信任的人吗,你有没有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才不要什么人保护我,我想和你站在一起。”
“还是说,真的只是你累了。”
秦删一时间凝噎,垂下眼睫:“也许是我错了。”
“我不要听这个。”柴邵急促地呼吸着:“我问你,那时我来北锦找你,你是知道的吧。”
柴邵问完又觉得白问。
秦删:“知道。”
柴邵道:“为什么不理我。”
秦删抿着唇:“如果我不走得决绝,会更折磨。”
“折磨谁?”
“……”
柴邵缓步走到秦删身侧坐下:“比起别的任何人,难道分开不是最折磨我们吗。你这些年一个人走来,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我都不知道。你希望让我一个人好过,可我不好过。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秦删捏紧拳头道:“柴邵,你还允许我爱你吗。”
“废话。”
他们的视线碰了一下,较劲似地,柴邵朝秦删压过去,报复性地使劲吻他,秦删猝不及防,两只手愣愣地护在柴邵后背。
等柴邵吻够了别开脸喘气,秦删却上瘾了,翻身压住追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