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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心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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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秦删就飞往了北锦。
若不是因为设计的事宜,两人大概不会道别。柴邵没去送秦删。因为某些事情让两人之间有点僵。
秦删离开的前一天,柴邵提起合同,秦删打断他:“不必。”
柴邵凝噎,秦删道:“我不过是帮忙画个图。”
柴邵沉默着。
秦删微笑:“毕竟我们很熟。”
柴邵皱眉盯着他的眼睛,捏着咖啡杯的手指收紧。
后来只是简单交涉,敲定了房子装修的日子,便各走一边。
姚君子不知从哪打听到,立刻就给柴邵飙了个电话。
指尖敲着冰凉的阳台围栏,夜风习习,没下雪,不怎么冷。
柴邵听着姚君子的话,点进了许久不曾活跃过的高中群。
原来是张远郎在机场遇见秦删,拍了照片发群里,于是炸开了锅。
没想到这些沉默寡言的同学都知道秦删在北锦大学的流言蜚语,几个男生唧唧歪歪,说什么:
“秦删这背影一看就是个居家丈夫,他一定结婚了。”
“很可能确实生了几个孩子。”
甘甜甜发语音呸道:“人家账号还在群里呢,你们好意思么?”
柴邵不自觉将指尖移动到手机上方,缓慢往下翻。
纯白头像依旧,昵称还叫“不在”,柴邵给他的备注没改过。
看来秦删弄丢了这个账号。
柴邵关掉手机,安心回忆刚才姚君子说了什么。
忘记了。
姚君子的话题却已经跑得很远,听到柴邵问回一开始的话题时,怒火中烧,结果被乃酪砸来的枕头浇灭了怒火,连忙赔了个笑脸,踮着脚跑到客厅接电话。
“我说秦删就这么走了,看来你俩没戏。”
“人家有好多员工嗷嗷待哺呢。”柴邵用脚尖无意识碾着地板,眼神看向远方:“说点儿好听的会死?”
“要求还挺高。”姚君子说道:“不过兄弟我说真的,实在不行过新生活吧。”
“这一秒不就是新生活。”柴邵玩笑道:“又是新生活了。”
“我就直说吧,你丫的蠢死了。”
柴邵站直:“不带人身攻击吧,你是不是欠揍。”
“我真看不下去了。”姚君子单手叉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人家次次走得潇洒,哪次管你了。你还傻乎乎地追着人家跑。”
柴邵失笑,婉拒了这番苦情戏:“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可怜。”
“欸你...哼,我管你呢。上次不是让你观察么,他什么态度。”
柴邵仔细想了想。
大概是,高中拍毕业照时的态度。不冷不热,让人莫名烦躁,却找不出错。
“没看出来。”反正柴邵这么回答。
姚君子沉默一会儿,“既然见面了,厚着脸皮和好呗。要是我和乃酪分手几年...啊,不行好难受。算了,我就拿任何一对感情很深的情侣,如果还爱对吧,哪里控制得了自己不去争取。”
柴邵疲倦地靠上围栏:“如果见一面就能和好,也不至于分开这些年了。”
休假结束,柴邵轻车熟路地收拾行李坐上了回浙舟的航班,没告诉柴椰和姜卿,等两人知道的时候柴邵已经上了半天的班,回出到租屋。
姜卿终于想起给她儿子打个电话,她的语气责怪,却带着些漫不经心:“离开前也不说一声,好叫人担心。”
“嗯。”
“过年那天吃了什么?”
“想吃什么就吃了什么。”
“噢...你那房子哪天装修。”
“两个星期后吧。”
“行,你自己掂量着,妈有事先挂了奥。”
挂了电话,柴邵收了家具上的防尘布,用鸡毛掸子清扫沙发缝隙和桌椅上的灰,拎起拖把把家里来回拖了两遍,又借着人字梯将阳台门擦了一遍。
等不顺眼的地方收拾顺眼了,洗了个清爽的澡,他才拿出手机,咬着指甲纠结点什么外卖。
奇怪的是这次看着手机页面上黄澄澄的食物时,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毫无食欲。
他好像已经能想象吃的过程和吃完后的感觉。
必定是空落落的,吃了又好像没吃。
犹豫半天,终于决定拎着外套下楼买点儿菜。
晚上八点左右,超市人群熙攘,柴邵盯着那些一手牵着小孩的妇女和在门口闹事的老头,毅然决然绕路走捷径。
他坐电梯下楼,推着购物车游荡在肉菜之中,感到出些许饿意。
这回他一次性买了三天的食材,拎着一大包回家,排列进冰箱,却累得不想做饭了。结果兜兜转转还是点了外卖来吃。
正吃得自闭,忽然有人打来语音电话,柴邵掏出手机的手抖了一下,看到是银杏,下意识擦干净嘴角,才发现不是视频。
手机接通震动一声,秦删一贯冷淡的嗓音朦胧和其他人讲了几句话,过了会儿,声音清晰起来,秦删对着电话喂了下。
柴邵应声。
“我后天去浙舟。”声音带着细微的起伏,听的出正在走路。
柴邵没急着回答,夹起一块儿鸡胸肉塞嘴里,咽了才回答:“不是说半月后?”
没等秦删回答,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凑过来,略带急促和调侃地说:“Hi---我是苏设计,还记得我吗?”
柴邵的头几乎立刻就疼了。苦笑:“...当然。”
秦删似乎捂住了听筒,那边的声音又变得朦胧。
但还是能听清苏设计在那边得意地笑说:“幸好你是他老同学,他可上心得很,破天荒给我们放了假...”
不知秦删冷冰冰说了句什么,苏设计立刻溜了。
柴邵没怎么注意他们的对话,脑海里“老同学”三个字不断挑衅着他残存的幻想。
原来秦删和别人描述他,是用这三个字。不过,除了这三个字,好像真的没有更妥当的称呼了。
“柴邵,装修公司找了么。”
“找了。”柴邵一下子回过神,抹一把脸:“那我到时去机场接你。”
秦删嘴角勾起,柔声道:“好,我会联系你。”
挂掉了电话柴邵索然无味地吃完了晚饭,扔完垃圾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又把地拖了一遍。
柴邵得到秦删登机的消息时就莫名紧张起来,趴床上玩着贪吃蛇消磨时光,只是每次开局不一会儿就输了。等飞机落地前半小时,柴邵才驾车去机场。
机场外人多,找秦删倒是不难。
他无聊地看着人群,当里面出现了一个高而沉静的身影,柴邵微微心动。
秦删出来就站在路边,眼神寻找着什么。柴邵摁下车窗,朝他捏捏手,两人一对视,秦删便径直走来。
这个过程柴邵故作深沉地低着头,却看到自己的手心冒了许多汗水。
车缓慢行驶在公路上,今天奇怪得很,一路上都是红灯。没事儿干的时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柴邵干巴巴地问:“你吃午饭了吗。”
秦删:“还没。”
柴邵问:“你想吃什么。”
秦删抿唇想了下,“浙舟的菜我不熟...”
于是柴邵洋洋洒洒地列举了几个比较有名的菜。秦删轻笑:“我想尝尝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话...” 柴邵眨了下眼,僵硬地扭头目视前方,绿灯,他继续开车,良久才说:“清汤面。”
秦删挑眉,用目光扫过柴邵突出的腕骨和空落落的衣衫,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又道:“行,比较简单。”
但柴邵哪好意思真的只带他吃清汤面,将车停在一家餐厅前。秦删侧首扫了一眼店门,疑惑道:“怎么了?”
柴邵道:“吃饭啊。”
“说好吃面,”秦删盯着柴邵的眼睛:“就吃面。”
柴邵沉默片刻:“那就去面馆。”
秦删轻微蹙眉:“清汤面,在家吃就好。”
“......”
早上就将家里打扫过一遍,各种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而且好在前两天就买了菜放在冰箱,也不至于让秦删觉得他是个不会生活的人。
到了家,秦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兴趣打量,只是走向沙发,稍稍用力地坐了下去。
柴邵摸摸后脖颈,给秦删倒了杯温水,“那你休息会儿,我去煮面。”
秦删却站起来,脱了外套,挽起袖子跟在身后。柴邵侧脸看他:“你来干嘛。”
“偷师。”
柴邵的冰箱乍一看有菜,可仔细观察,会发现都是一些无法搭配的菜,甚至冷冻室里只有几根夏天生产的冰棒,这下秦删便清楚柴邵平时对吃饭很应付,就像高中那会儿。
面条最终还是秦删来煮了。柴邵有些毛手毛脚,差点洒下一大把两人吃两顿都吃不完的面,后来打算去调个汤,还把盐洒了一地。
当秦删端着面出来时,柴邵收起了那副懊恼的神情,假装自然地尝了一口,试图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来为自己未能展示的厨艺抱不平,奈何确实很好吃,比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柴邵吃得忘我,没几下就快吃完了。
他略略冷静下来,从碗沿看见秦删还没动几下,便矜持地一根一根吃。
他们简单聊了装修的事情。柴邵对设计图很满意。
等到天色已晚,聊无可聊,柴邵打着哈欠看了好几次天空,暗示秦删已经很晚了。秦删还是神色自如地安坐着,慢条斯理喝水。
柴邵到底还是没忍住:“我看今天就到这吧。”
秦删放下杯子,缓慢地站起来,道:“你家沙发很软。”
柴邵道:“谢谢,随便买的。”
把秦删这尊大佛送出门以后,柴邵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正打算睡觉,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心烦地趿拉拖鞋过去,一把拉开门:“这个点儿谁啊?”
只见秦删拎着行李箱,眉目低垂,衣服上染着层霜膜,犹豫地开口:“没酒店了...”
“......”
秦删如愿被安排在了沙发,柴邵用食指挠挠脸颊,告诉他浴室的花洒有点毛病,打算过两天换,不过也还能用。
隔着房门听客厅的动静,柴邵愣是一个晚上没有睡意。
结果秦删就没打算走,等待装修的这几天,柴邵每次下班从公司出来,秦删就开车在门外接他。
几次下来,同事还打听起来,问他:“那是你哥吗。”
柴邵嗤笑:“为什么不是我是他哥?”
“开什么玩笑,一看就比你成熟稳重。说实话,到底是谁啊?反正不是亲哥就是情哥。”
柴邵嘶一声:“你脑子有病?工作做完了?”
加班的时候秦删也来接。还恰时买些清淡的夜宵,偶尔是馄饨,偶尔是秦删从家里煮了带来的粥。
柴邵被同事调侃得不好意思,让秦删不必接他,秦删便掏出手机放新闻。
原来是这块地方前不久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凶杀案。怪不得最近路上人少。
哎,这就是不上网的后果。
但这个后果有人帮他承担。
今天秦删煮了汤圆,淋了玫瑰酱。柴邵正饿得肚子咕嘟响,所以狼吞虎咽。
“好吃。”
秦删心口发酸:“非要饿了才学会找东西吃。”
柴邵抽空看他一眼:“还不是傻子老板催得紧。”
“不如跳槽。”
柴邵摇头:“跳哪去?”
“我公司。”
“那算了。”
柴邵宁愿心烦也不要尴尬。
秦删问:“为什么?”
“你更凶。”
秦删一下子沉默了,盯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喃喃:“这算凶么。”
柴邵笑而不语。秦删低着头好似自闭,过了会儿道:“你看我一眼。”
柴邵塞完最后一个汤圆,看向他:“嗯。”
秦删僵硬地翘起嘴角:“微笑唇,是不是和善些。来我公司吧,待遇比这好,工资比这高。”
“噗---”柴邵捂住嘴,好容易咽下汤圆:“微笑唇是天生的,你这顶多是阴笑。再说我现在挺稳定的,房子也买了,没有改变的打算。”
秦删便放松嘴角,也不再追问了。
装修前一天秦删照旧接柴邵,柴邵请了晚上的假,打算请装修工人们吃顿饭,详细说说要求。
恰好一个关系比较好的男同事晚上有个相亲,和他并肩从公司出来。
这人一直不停地展示手上的劳力士,边说还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护着,口里道:“为了挣个好感,下了血本呐。”
柴邵轻笑:“你这租的,以后人家和你在一起了你又怎么解释。”
同事说:“其实人家压根没想和我见面,我觉得有点看不起我,也没打算和她发展,就是装个逼,等她见钱起意,我再冷漠地回绝,就是这么爽。”
柴邵耸肩,嘲笑:“你也别怪人家瞧不上你。”
只走到停车场不远处,就听见车喇叭急促地响了两下。秦删面色不悦地看过去,道:“柴邵,回家。”
柴邵跟同事随意说了句,上了副驾驶。
秦删的眼睛却还一直追随着走远了的同事的手腕,直到柴邵询问零食,他才回过头将袋子递过去,顺便仔细看着柴邵的手腕,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他想起柴邵盯着那人的手腕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第二天工人正式开工了,柴邵请了假。
但说好和他一起到房子监工的秦删却还没来。话说秦删一大早就出了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柴邵也不便过问。
直到中午的时候,秦删打了通电话。柴邵坐电梯下了毛胚房,看见秦删独自坐在小区木椅上,手边有个看不清的礼物袋。
等他一坐过去,秦删就什么话也不说地拿出块劳力士给他戴上。
柴邵讶异:“这是干嘛?”
“开工礼物。”
柴邵道:“也不用这么...”
秦删绷着脸:“别管。”
“......”
装修了一周左右,柴邵又回了公司继续上班,监工的事宜理所当然落到了秦设计师身上。
秦删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接他下班,给他带夜宵。
柴邵却越发苦涩,一想到不久后秦删就要回北锦,再过几个月,装修彻底完工,两人几乎不会有联系的理由,岂不是更加难过吗。
柴邵尝试着对秦删冷淡些,可每每于心不忍,还是挤出几个笑脸。
姚君子偶尔会问他进展如何,柴邵知道他的意思却不耐地回应:“房子目前效果满意。”
不知自己对秦删到底是种什么样子的情感,一边舍不得,一边却记着当年那个决绝的背影。
他觉得现在问为什么也没意义,毕竟过了这么些年,总抓旧事不放干嘛。
可唯独他最记得那个背影,咸涩,血腥,冷漠又坚决。
算了。
反正就这么着吧,不然又能怎么样呢。
秦删最近也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事情,时不时就盯着手机回复消息,晚上还有视频会议,两人虽在一个屋檐下,有许多话,却只能各自待在自己的空间,做着目前紧急的事。
秦删从在蓝城见到柴邵起,直到此时此刻,都没有一丝复合的打算。
毕竟当年分手的难处,现在也依然存在。
在蓝城时,柴邵紧张地告诉他柴轩昂在北门时,看着柴邵冒汗的额头,秦删便彻底打消了所有关于爱情的念头。
只是面对着柴邵,总忍不住失去理智。他在心中抗议的情况下,还是决定接下柴邵这个单子。他想,只要保持距离感,那也没什么的。
但根本就是想当然。
他们曾经牵着手奔跑,在黑漆漆的湖边哭着拥抱,想用最大的力气留住对方的温度...
明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装作陌生已经不可能了。
可是他没想到,无论再怎么警告自己,还是会对柴邵生出担心,在意,心疼,保护...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想走了。
等装修一结束,就会渐渐停止联系。
就像这五年一样,见不到,思念就只能苦捱,而不会发了疯一般从眼睛里钻出来,似要凶狠地在对方身上烙出一句:我好想你。
所以,就这样吧。
有天中午秦删做了午饭,柴邵下班回来一起吃,忽然有人用钥匙打开了门。两人懵地看过去,和笑嘻嘻的姜卿面面相觑。
自己什么时候给姜卿钥匙的?
好像是有这回事。
姜卿看到那张脸显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可毕竟曾经记忆深刻,她缓了会儿认出了是谁。
秦删下意识不想让姜卿看见他的脸,可他听到姜卿亲切喊他名字,还是僵住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样,只是愣愣点头:“阿姨。”
柴邵飞快瞥了眼秦删,回头埋怨:“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
姜卿嗔怪道:“我说了你就不让我来了。”
“烦。”
秦删放下了筷子,站起来,眼神看着别处:“阿姨吃过饭了么。”
“哟,正好没有。”姜卿笑着回答,眼神细细打量着秦删的模样,眼底欣慰更甚:“好久不见,个个都成大孩子了。”
柴邵从厨房给姜卿盛了碗饭:“喏。”
秦删被姜卿一直追问几年的生活有些应接不暇。
有个担心一直在心里游荡。
他想起某年,姜卿总难过地哭,而柴邵两头顾不及,笑得勉强又带着些许乞求。
分开的几年每次想到柴邵那副神情,心就像被剜了一般。
而这次见面,姜卿看他的时候,多了份慈爱,少了份心碎。
秦删不敢确认什么。姜卿在饭桌上吃得很香,知道是秦删做的,连连表扬,搞得秦删越发像个无头苍蝇。
“你们什么时候见到的?”姜卿问。
柴邵坦然地说:“过年前。”
姜卿瞪柴邵一眼:“那么早啊,你这傻孩子,怎么不告诉我?我也就不去外地了,做顿饭好好招待秦删。”
柴邵冷哼一声没理。
秦删默默吃着饭,却也忘了夹菜。柴邵注意着,察觉秦删的不自在,提出待会儿要和秦删一起去房子看看。
姜卿心里清楚得很,温柔笑了笑。
“你们两个还记得高三那会儿放假吗,我让你们回来有话说,但最后没说成?”
饭桌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姜卿明白他们都不敢提。
姜卿干脆也就解决自己这个心结。
她慢慢放下碗筷,擦擦嘴。
“那年,我有很多事情没有想通,情绪缓解不过来。但我很早就不再介意你们两人的事情,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还早。我叫你们回来,原本打算告诉你们,放宽心好好学习,不要有压力,我不会反对你们自由恋爱。只是事与愿违,最后没能说,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你们就已经分道扬镳。”
两人仿佛灵魂被抽离一般,死死钉在座位上,像两个死板的木偶,失去了所有机能。
唯有万种奇异的感受冲击着脑袋。
这些话像一阵晚来的狂风,在早已失去生灵的死水上拂过,残留一丝气息埋在水下,潜藏多年,忽然冒了个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