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霜》故居旧人

2、抢亲?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
　　在小孩不情愿的白眼下，唐棣之成功在黄昏时分，摸索到城主府正门。
　　看着衣着规整的门童，接待衣着华丽的客人，两人面面相觑。
　　唐棣之整理自己暗色的衣袖，抱起双臂靠墙:“哎，小孩，你说……”
　　王狗不动声色蹭着鞋底脏污，额角青筋直跳:“我叫王狗！”
　　唐棣之听见这奇怪名字，弯了眉眼:“小狗，我这一身黑，会不会不让进?”
　　王狗学他抱起双臂，走到在他右边，也靠墙，眼不见心不烦地抬头看天:“我觉得你没有请柬，更进不去。”
　　唐棣之疑惑地看着他:“请柬?”
　　王狗子眼里都是不可思议:“你不会连请柬都不知道吧？”
　　唐棣之往右侧身，清瘦的身形罩住小孩，声音森冷:“我已经死了很久，不记得这些事情。”
　　王狗子一片恶寒:“你好好说话！你，你……”
　　唐棣之看着面如土色的小孩，失笑出声:“怕我?”
　　王狗意识到这人又吓唬自己，脸色憋得通红:“你不是很厉害吗？去仙家手上，偷一张。”
　　唐棣之站直身体，思索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王狗看他真打算去盗仙家请柬，怕惹上麻烦，正想说咱们还是去偷偷看眼样式，回来自己造假吧，就听见唐棣之开口:“打不过，要不你去偷吧，我帮你放风。”
　　王狗恨声道:“你咋比我还狗！你都不行，我更不行！”
　　男人怎么能接受别人说自己不行。唐棣之冷嗖嗖的盯着他。
　　王狗缩缩肩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是不好办。
　　自己刚睡醒，肚子还饿着，灵力稀薄。
　　凡间食物无法消除饥饿感，得吃些东西补充灵力，又不想伤害无辜凡人。
　　做坏事的人在哪里呢？
　　唐棣之看一眼储备粮，王狗莫名感到背后一阵恶寒。
　　半晌，唐棣之才移开视线，看着陆续停在城主府的轿子和马车，抬步朝装饰最繁琐的走过去。
　　近了，才发现这马车尤其奢华:丝绸做帘，珍珠颗颗罗列点缀，马身披甲，暗绣花纹。里面该是位小姐。
　　车夫见有人过来，粗略看一眼，只觉长相温润，气质如玉，不似凡人，衣料却普通，拿不定主意。
　　这人走近，没骨头般倚靠在马身上，露出轻佻的笑意，冲自己挑起眉梢，活生生一登徒子！
　　什么仙姿佚貌，不食烟火，全飞到九霄云外去，半伸的手，闪电一样拦住他，厉声问道:“何人?”
　　唐棣之温声道:“在下是个云游的仙人，名号不足挂齿。今日受邀前来参加城主府喜宴，待进府时，夜……日观天象，要遇贵人。掐指一算，算得与小姐有缘，便特意过来问候一下，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海涵一二。”
　　这车夫一听他说是仙人，心里的疑虑下去一半，语气恭敬不少。毕竟听人谈论过，修仙者性情和普通百姓不同，性格散漫些，也正常。况且这人谈吐有礼，进退有度，没准真是个游历的散仙:“这……”
　　“陈伯伯。”
　　轿子里传出女声，怯怯的，如珠落玉盘。陈伯应声，把手放下。接着，帘子就被一只白净的手轻轻掀开，露出一张精致略带病气的小脸来。
　　她看见唐棣之的相貌，微愣住，察觉自己失仪，歉意的点头，道:“不知仙人有何事?”
　　唐棣之略略站直身子，道:“小姐真如出水芙蓉……”
　　这句话一出，车上两人都怔住，小姐气得手抖，放下帘子收回手，陈伯见自家小姐被言语调戏，直接在马车上站起，拿起马鞭，顾不得场合，什么狗屁仙家?陈伯字正腔圆:“抽死你个龟孙！”
　　唐棣之闪身，晃悠悠跑远了，陈伯还待再追，陈小姐止不住弱弱咳嗽几声，理顺了气，道:“陈伯伯，不必管他，由他去。”
　　陈伯无奈:“小姐，这……”
　　陈小姐重新掀开帘子，道“不耽搁时辰了，我们进府吧。”
　　陈伯答应着，小心翼翼搀扶她下来，小姐一摸衣袖:“陈伯伯，我的请柬呢？”
　　陈伯疑惑:“莫不是落在马车内?”
　　他在小姐眼神示意下，几步跨上马车，揭开帘子，正准备钻进去，冷不防瞥见小姐腰间多出一块蓝玉:“小姐?”
　　陈小姐顺着陈伯视线低头，伸手欲摘，触手瞬间，疲态尽退，胸口痒意得到缓解，心下便知它与寻常玉饰不同。
　　她小心拿起，二人端详一番:“我出门并未配带玉饰，”二人沉默一阵，小姐猜测:“可是那位仙人赠与?”
　　唐棣之百无聊赖的看二人对话，转身走到蹲在墙角的王狗旁，轻踹他屁股一脚，让他站起，随后打开这本请柬，细细打量。
　　一会儿后。
　　金色小字配上红纸，好看。
　　王狗看完他偷东西全程，没见他接近，东西就到手，眼里都是对他手法的崇拜，和对他偷盗想法的鄙夷。俨然忘记自己是因为偷他东西，才被留下。
　　王令仪和张贵。
　　这对新人看名字就不好吃。无趣。
　　王狗敢怒不敢言，假装不经意的瞥请柬。
　　唐棣之打趣:“一会儿眼睛正不回来，可不怪我。”随手丢给他。
　　王狗急忙接住。
　　视若珍宝的翻开，对着新人的名字看了又看。唐棣之正想着，要不一会儿随意吃几个算了，补充灵力要紧。恍惚听见抽泣声，低头一看，王狗涕泪横流。
　　他好笑道:“你哭什么？没见过这样好的请柬?”
　　王狗哽咽道:“王令仪是我姐，之前城里来了个仙人，测出我们有仙缘，本来我们打算跟着仙人走，但她一个月前被捉去玉人坊，我一直在附近寻机会想救她出来，早上刚混进去，就打听到我姐前一晚就被张贵带走了，不久又传出两人的婚事，我，我想偷点钱，去求助那位仙人……”
　　王狗突然止住话头，抬眼瞄唐棣之，见他似笑非笑的盯住自己，抽噎着再看请柬，发现受邀人名字变成唐仙人。
　　揉揉通红的眼睛，又仔细看了看，不是自己看错。
　　他不可思议的问唐棣之:“你如何办到的?”
　　唐棣之越看小孩越觉得好玩，懒懒举起左手，一抹细小的红丝，蛇一般灵性又诡异的从他衣袖探出来，顺着手腕，滑过手背，亲昵的缠着他食指，直起“头”来，正对着王狗。
　　唐棣之道：“我也算半个修仙人，改这个易如反掌。让你看看我的法器，名叫牵魂引……”
　　王狗看着牵魂引，喃喃自语:“你真是仙人……”
　　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唐棣之低头一看，小孩双膝跪地，头重重磕在地上。
　　王狗朗声道:“还请仙人，收我为徒！若是救出我姐，弟子一定好好孝敬您！”
　　这身份转换太快，自己还没表态，小孩眨眼间便自称弟子。
　　不知道想到什么，唐棣之朗声笑起来，肩膀止不住的抽动。
　　王狗疑惑的抬头，问道:“师傅，你笑什么？”
　　唐棣之收回牵魂引，把手放在他瘦小的肩膀上:“你知道我为何要来城主府吗？”
　　王狗乖乖地问:“为何？”
　　唐棣之:“有身份地位的人家娶亲，妻子定然知书达理，楚楚动人。”
　　王狗呆呆的看着他。
　　唐棣之:“所以我来抢亲。”
　　王狗原地跳起来:“你不仅强盗东西，还强抢民女！仙人?我呸！”
　　唐棣之险些被他撞到鼻梁，脸色不虞，幽幽问道:“不拜师了？”
　　王狗斩钉截铁:“这师，我不拜了！”
　　唐棣之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王狗犹豫着:“天下名花任你采，可以不打我姐的主意嘛……”
　　唐棣之本就没有收徒的打算，自己的情况还没捋顺。不想带个累赘，四处闲逛。更何况这小孩，虽不说骨瘦如柴，却也不够强壮，跟着自己祸害人间的途中，一不小心被自己浪死了。咋说?
　　再往大想，没东西传承。牵魂引是活物，与自己骨肉相连，靠自己灵力供养，只受自己灵力差遣，剜下来，送给他，不出一炷香就被他养死了。
　　唐棣之颔首，抽走王狗手里的请柬。往城主府府门走去，回道:“不收徒，不收徒。”
　　王狗恨的牙痒，武力值不敌，脏污的手掌擦拭眼泪，放狠话道:“你等着！等我拜了更厉害的仙人，救出我姐，学好本领，回来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唐棣之头也不回，一心摆弄请柬，声音淡淡的传过来:“我等着。”
　　刚才那两个陈家人，由于没有请柬，无法进去，折返回去寻找，十成十找不到。
　　唐棣之笑着，把请柬递给门童。
　　最近黎城来了几位仙长，城主给每位都递去请柬。若是有人肯赏脸过来，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对外，都绝对拿得出手。
　　再过不久，晚宴就要开始，还没仙家到访。
　　门童打开查验，见是仙家，忙唤一旁待客的丫鬟上前，吩咐她好好招待，恭敬的看着唐棣之:“唐仙长，有请。”
　　唐棣之看这领路丫鬟，露出了然的笑。
　　王狗在侧边看见，忍不住一眼眼的瞪他，如果眼睛会说话，那王狗眼里都是拈花惹草，品行不端。
　　唐棣之直接忽视。
　　有丫鬟的带领，唐棣之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王狗怕被落下，屁颠的跟紧。
　　一个门童赶忙去通知城主。
　　城主府景致不错，王狗在他身后探头探脑。
　　走过曲曲绕绕的回廊。唐棣之问前面领路的丫鬟:“你们城主如何?”
　　丫鬟低声答:“城主为人和善，待人极好。”
　　唐棣之点头，又问:“即是贵公子婚宴，这少夫人必定也是名门闺秀，敢问祖籍何处？”
　　丫鬟嗫嚅着，不敢立声回答。
　　看这丫鬟反应，小孩八成没说假话，只怕这新娘子真的来历不正。
　　回头晃眼一扫，王狗面红耳赤的跟着，眼神似刀，片片剜在丫鬟背上。
　　“咳咳。”唐棣之假意咳嗽，王狗一脸不愿的收敛表情。
　　穿过回廊，便到一处宽阔的莲池，阵阵清香拂面。
　　“贱人！还敢找上门来！也不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充满怒意的谩骂，从前面传来，其中夹杂着女人细细的哭声。
　　丫鬟带着他们顺着小道往前走，唐棣之看见声音的出处。
　　一个身穿绸缎的肥硕男人，坐在正中央搬来的躺椅上，身边围绕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遮阳伞外，是一个跪着抽泣的女人。
　　一群人就在小道前，避无可避。
　　那男人训完，抬头便和唐棣之对上视线，冲他们甩头道:“何人?”
　　领路的丫鬟快步走过去，跪下答道：“是前来参宴的唐仙长。”
　　唐棣之带着王狗走出树荫，还没靠近，就听见男人道：“你们这群修仙的，一个个故作清高。不是不来吗？”
　　口气不小。
　　唐棣之上前:“敢问阁下是……”
　　男人打断他:“我你都不认识，本公子就是这城主府的主人，张贵！请柬上不是有我名字吗？莫不是没有请柬，偷溜进来的！”
　　领路的丫鬟在前面跪着，看来是眼睛不好。
　　王狗孩子心性，压不住脾气，见姐姐被抢走，强迫嫁给这种目中无人的粗鲁汉，断了仙缘，直接跳出来，左右捋一捋袖子，几步走到男人面前，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呸，什么狗屁玩意儿？就你也配娶我姐！畜生道投了个好胎，遗忘不掉自己的本性……”
　　这番操作叫在场的都傻了眼。短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直到王狗骂狠了，觉得顺不下这口气，一脚踢在张贵小腿上，留下一个灰扑扑的鞋印，大家这才回过神。
　　一时间落针可闻。
　　“狗娘养的贱民！”张贵叫唤道，随手扇旁边帮自己剥葡萄的姑娘一耳光，力道大得她直接侧倒在地。
　　“傻愣着干什么？一群吃白饭的！给我抓住他！”
　　张贵从躺椅上站起身，狠狠一脚踹在跪着的女人身上：“滚！滚回你的玉人坊去，点你几次，真把自己当回事，妄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王狗这一脚，仿佛踢到了炮仗上，张贵瞬间狂性大发。家仆们上前来，把两人团团围住。
　　王狗也是个狠性情，惹了祸竟也不闪不避，挡在唐棣之身前，攥紧拳头，眼眶里满是屈辱的泪水。
　　唐棣之问：“不跑吗？”
　　王狗：“老子看不顺眼就是要打，打不过和打不打是两回事！”
　　张贵目眦尽裂，吼道：“今天本公子就打死你，还有你姐，要不是她身上有仙骨，配得上老子吗？今晚就把她骨头给挖了，把你俩的尸体剁成肉泥喂狗，去狗肚子里团圆！”
　　王狗正准备冲上去，被唐棣之从背后拉住衣领，家仆们冲上来，一缕红丝从他袖口飘出。
　　唐棣之弯弯眉眼:“欺负我家小孩呀?”
　　只一瞬间，那缕红便弹射而出，狠狠抽在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脸上，细条抽肉的“啪啪”声和哀嚎声顿时此起彼伏。
　　张贵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脸上就吃了一条，顿时半张脸皮开肉绽，鲜血飞溅。他捂着脸，踉跄着倒在躺椅上。
　　周围的姑娘们看见这惨状，全部惊散开。
　　王狗见上一秒剑拔弩张，下一秒全部倒地的众人，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嘴角含笑，摆弄红丝的唐棣之，霎时心里泛酸。嘴巴一扁，“哇”声哭出来，哭声甚至盖过他们的鬼哭狼嚎。
　　唐棣之被吓一跳：“怎么哭了？抽歪了吗？”
　　王狗头摇的像拨浪鼓，双手环住他的腰，喊的撕心裂肺：“师傅！”
　　唐棣之：?
　　这小孩怎么了？总不至于认为自己很强?现在肚子还饿着，牵魂引能发挥的效力，只能抽人鞭子，对付凡人有用，真遇见有实力的，也只有跑的份。
　　唐棣之摸不透小孩的想法，手指抵住他的额头，推开，看见他的鼻涕和自己的衣服之间搭了一座桥，额角青筋直跳。
　　唐棣之两指捏住王狗衣领，拎幼崽一样提起来，放在一边，走进遮阳伞里。
　　张贵痛的浑身发软，抬眼见唐棣之走过来，吓得肝胆俱裂，忙往椅子后退去，跌倒在地上，转身想逃，看远处来人，喜道：“爹！”
　　唐棣之拿起桌上擦手的香巾，先是用力在腰间发亮的地方蹭几下，再转身把它糊在小孩儿脸上：“脏死了，擦一擦。”
　　“就是他们……”
　　张运抬手止住儿子的话语，行了个大礼：“在下黎城城主，张允。唐仙长辱临寒舍，有失远迎。犬子性子高傲，有言语不当的地方，还请仙长念在其年纪尚轻，放他一马。”
　　张允赔笑着，转头严厉道：“还不赶快给仙长赔罪！”
　　唐棣之心道：王狗偷自己钱袋没偷成，被自己吊树上半时辰。张贵道个歉就行了?
　　张贵：“凭什么！”
　　张允厉声道：“听话，给仙长赔个不是……”
　　唐棣之出声：“我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张允忙应声道：“是，仙长心胸宽广……”
　　唐棣之：“就让他在烈日下站满两个时辰吧。”
　　张允：“……”
　　王狗拽紧唐棣之的衣服，从他身后侧头看张贵，一脸有师傅罩我的得意表情。
　　张贵怒声道：“我不！晚宴一会儿开始，错过最佳时辰，我那仙骨……”
　　张允抬手给他一耳光：“胡闹！若不是你触怒仙长，哪有这样的变故！去，去墙角给我站着，没有两个时辰，不准回来！”
　　唐棣之道：“墙角采光不好，去池边吧，那里夜晚蚊虫多，也好和他作伴，不孤单。”
　　张允怒极，瞪张贵：“没听到仙长的话吗？还不快去！”
　　张贵不情不愿的走过去，站在荷花池边，幽怨的望着这边。张允向唐棣之赔笑道：“仙长这可满意?”
　　唐棣之点点头：“甚好。”
　　张允右手虚引道：“仙长旅途奔波，想必疲惫不堪，容小人带二位去客房稍做休息，待宴会开始，会叫人传唤。”
　　唐棣之颔首：“有劳。”
　　张允一路带领，穿过荷花池，到达住所。临进门时，张允问道：“虽然唐突，但张某还是好奇，仙长实力超群，不知师出何处?”
　　师傅?
　　唐棣之思索片刻，然而脑海浮现的只有饿字，于是实话实说道：“实力超群不敢当，在下师出饿门。”
　　张允：什么门?
　　这个答案着实有点离谱，莫非自己没听清?但是再问一遍又更显唐突，不得不放弃，了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仙长身手不凡，师出名门呐。”
　　王狗：我猜师傅应该是饿了，你还是少寒暄，快吩咐人上点吃的吧。
　　既到达住所，唐棣之不欲与他多交谈，张允看出来，便随意聊几句，吩咐下人备些糕点送上来后，行礼，离开。
　　唐棣之坐在桌前，捏起一枚花型糕点，嗅得一阵芬芳，小口品尝起来。
　　王狗关上门，麻利的跑过来，这么多凳子不坐，偏要紧紧挨着唐棣之站，眼巴巴看着，也不吃。
　　唐棣之随意咬着糕点：“怎么不吃?”
　　王狗一脸认真：“师傅不说坐，不坐，师傅不让吃，不吃。”
　　唐棣之被逗笑了：“这么听话?”
　　王狗点头。
　　唐棣之：“我不收徒。”
　　王狗急了：“为什么？我有仙骨！不信你摸！我根骨很好的，虽然过了最佳修炼时间，但我会努力，我会变强！”
　　根骨真好的话，不会只捉你姐姐了，孩子。
　　唐棣之不忍说这话刺激他，伸手覆在王狗头上，然后发现，这孩子根骨真的好，天生修仙的苗子。
　　自己一身邪气，更教不了了，别误人子弟。
　　看着王狗水灵灵的眼睛，唐棣之想帮他一把，送他去故人那里。
　　故人……
　　好饿。
　　但这城主府一路下来，除去张贵张允父子和地上哭泣的女人，其他全是没有灵魂的傀儡，吃不了。
　　饿着什么也记不起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遇到熟人，没准会有印象。
　　这小孩，就先带着吧，找故人的路上，要是饿得不行的话，留着打打牙祭也不错。
　　王狗：师傅的眼神好可怕。

作者有话说

　　唐棣之:这小孩真好逗。
王狗: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