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深深71

10、第十章 风雨来临时

　　第十章风雨来临时

　　下了车后，沈霖才看到一直守在车外的阿九。阿九似乎有些刻意的不看她，只是对阿帕娜说着话“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否则秦哥那边一个人不好应付”
　　虽然阿九的声音很小，但沈霖还是清楚的听到了那两个字，刚才她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那现在听到他们这样说也就明白了个大概。心底有些苦意，看来还是要相见。
　　“哼，只要有她在我们手上，那些个警察还不乖乖的听我的”阿帕娜冷冷说道
　　“咳…”阿九掩饰着咳了两声，眼神示意着一边的阿帕娜。
　　阿帕娜顺着他眼神看去，冷笑道“怕什么，让她知道也无妨。只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这些个警察为她兴师动众的找到这里。”
　　阿九看着眼前一声不吭的沈霖，总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人。虽然只有两天的时间，但阿九心底认为沈霖还是善良的，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特别亲切，因为她和自己的阿妹有一双相似的眼睛，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盈盈间闪动的水光，叫人难以想象那是她做的。所以刚才听着阿帕娜说的那些，心底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好了，这里也不能久留，我们赶紧走吧”阿九说道

　　三个人进入了前面的树林，随着东边的天渐渐变亮，树林里模糊的勉强能看见一些。一个不小心，便被脚底的碎石头给跘了一脚。阿九在她身后快速的伸出了手，正好扶住了踉跄的沈霖。“怎么，没事吧”阿九一边扶住她一边问道。
　　沈霖吸了一口气，蹲下来按着被擦破的脚踝。低着头闷闷的说道“没事儿，不小心摔倒了”
　　阿帕娜看着被阿九扶着的沈霖，眼底浮现一股鄙夷的神情。难道是瓷娃娃做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受伤。
　　看来这女人还真是会装可怜，就连阿九也被她迷糊住了。真是可恶的很，阿帕娜转身对着沈霖冷冷的说道“你的不小心还真多，哼，装可怜在我的眼底可是雕虫小技，不要以为你这些小招数就可以拖延时间，也只有他们会相信你真是不小心”
　　沈霖明显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拖延时间，她还真是会想。索性不理睬她，慢慢站起了身。沈霖朝着一直扶着自己的阿九微微一笑“谢谢”。
　　阿九也只是简单嗯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阿帕娜看着沈霖，一双凤目流转着瞥过，冷哼一声和走到身后的阿九一前一后朝树林里边走去。
　　没走多久，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细细听来应该不止一两个人，是一群人！阿帕娜和阿九同时转头看着对方，不会是他们追来了？
　　显然俩人都猜到了，只有沈霖还在后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干的是玩命的买卖，自然阿帕娜和阿九的灵敏度要比沈霖高一些。阿九急急的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而阿帕娜则转身紧紧的抓着沈霖，沈霖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抓踉跄着直往前倾。
　　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好像离的并不远，声音里夹杂着打斗声。听得沈霖心里一跳，难不成秦肖他们也在这附近。
　　果然，不顾脚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沈霖踉跄着随着阿帕娜的脚步向前跑着。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沈霖也渐渐看到了人影了。
　　人很多，追在前面的就是齐骁，沈霖有些失神，这样的齐骁没有见过。锋利的眼神，矫捷的动作，还有全身散发出的那一股肃然之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沈霖急切在在人群中搜索着，终于找到了焦点。一身黑衣的秦肖深陷在人群中，似乎受伤了，一只手捂着胳膊。黑色的衣服无法知晓他的伤是否严重，在视线中也只是模糊的一团黑色。
　　他受伤了，沈霖紧咬着嘴唇，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怎么办。身旁的阿九早已冲上前去，他迅速的扶住秦肖，与他一同对付着纠缠不放的警察。
　　“不要再反抗了，今天是不会让你再逃走的”齐骁对着被团团包围的秦肖大声说道。
　　秦肖撑着身子，紧紧盯着面前的齐骁。眼底的怒火似是不断涌起的火苗，像是黑色的亚光珍珠，亮的慎人。
　　已经从旅馆的后门追捕到这儿了，如果不是刚才自己眼明手快开了枪，恐怕这会早让他跑了。中了自己一枪，又经过这么一番打斗，没想到他还能撑到现在，这个人实在不可小视。齐骁微微喘着气，再次说道“赶紧放下武器，我…”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齐骁有些疑惑，望过去，只见阿帕娜紧紧攥着沈霖的胳膊，慢慢朝着众人走来，待走近些才发现一把锋利的刀正架在沈霖的脖子上。站在前面的齐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疑惑，沈霖怎么会在这儿。
　　歆遥和老高更是惊讶的发现突然出现的沈霖，刚才不是被送走了吗，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歆遥紧缩眉头，拉住了正欲欲上前的齐骁，“别冲动，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齐骁看着远处被挟持的沈霖，心里乱乱的，恨不得立马冲上去，那刀离得那样近，隔着这么远都让自己心里惊跳不定。
　　这样的景象又一次发生，实在让沈霖觉得没什么新奇的。早就猜到他们此行的目的，所以即使被她这么蛮横的抓着也没有发出什么惊叫声。
　　反而阿帕娜在她的耳边悄悄说道“乖乖听话，刀子无眼，如果不小心伤着你的话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秦肖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幕，看着几步之遥的沈霖和阿帕娜，又看看阿九，心底暗骂到，怎么把她给搅合进来的，身旁的阿九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下意识的躲避开。
　　场面一时僵持住，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人，包围着的其他警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继续冲上前还是继续往后退。
　　沈霖被身后的阿帕娜一步一步抵着往前走，看着眼前几张愈渐熟悉的脸。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害怕，无法忽视齐骁眼底的惊诧，还有歆遥姐和老高的深沉的目光，只觉得自己此刻真是多余的紧。怎么又让大家陷入这样的局面，自己还真是个累赘，每次都是因为自己才让齐骁他们的抓捕任务出了意外。
　　“我想你们应该认得我手里这个人吧”阿帕娜慢慢走到秦肖身前，对着面前一群警察说道。

　　“你想干什么，这周围全都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有什么妄想了”老高深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而阿帕娜只是低低地笑了笑，用着甜美的嗓音说道“我想干什么，高警官，难道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何必明知故问呢。”
　　歆遥深邃的眼神紧盯着对面的女子，冷冷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不可能”
　　“不可能，这可由不得你了”阿帕娜眼神一闪，刀片紧紧的挨着沈霖，沈霖隐约的感觉到有一股液体慢慢从脖子上往下滑。
　　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秦肖心底有一阵的紧缩，黑色的眸子有一瞬的缩紧。
　　“不”对面的齐骁惊叫出声，双手握紧，可苦于挣不开身旁人的束缚，身子挣扎着使劲往前去。他不明白为什么歆遥姐还不行动，沈霖在他们手里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眼底因缺少休息而泛起的血丝此时更是丝丝分明。
　　“齐骁，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们必须要保持冷静。否则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歆遥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迎着齐骁惊疑的目光，歆遥只好继续说道“你想，他们兵分两路，显然是早有安排好，如果冒冒失失的冲过去救人。救得出最好，可是如果让沈霖受到什么伤害的话那就万万不能了。”
　　听罢，齐骁只得忍下心底那份冲劲，紧咬着牙根，歆遥看着齐骁这幅模样心里一时百味交集。
　　走上前去，看着不远处的阿帕娜说道“既然这样，那何不防大家把话说明，还有，你手上的女孩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伤害她。”
　　“你放心，我是不会轻易伤害她的，毕竟..”阿帕娜停顿着，接着说道“她现在可是我们的救身符”
　　“放了她”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耳后响起。
　　沈霖的心扑通的跳得厉害，他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不知为何，竟有些动人。
　　阿帕娜惊疑的看着秦肖，冷冷的说道“不行，现在放了她岂不是等于自寻死路”
　　秦肖根本没有顾及她，伸手就要拉开她架在沈霖脖子上的刀。阿帕娜一时愤怒的低声咒骂“混蛋，你这是做什么，你就非得…..”
　　“啊….”没想到他俩这么一拉扯，刀子偏了方向，狠狠的压进了皮肤。鲜红的血不停地往外渗，在微亮的天色下，看起来尤为惊心。
　　沈霖的脸色越来越白，一双唇早已变了颜色，死死咬住着。觉得一股钻心的疼，脖子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掐住了，觉得透不过气来。
　　“我…”阿帕娜还未出声，就见秦肖迅速的甩开他的手，紧紧的抱住正往下滑的沈霖，盯着那张惨白的脸焦急的问道“沈霖，沈霖….”当目光触及到那一大片的红时，眼底的墨色似被浸染了一般。咻地缩紧，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懊悔。
　　阿帕娜没见过这样的秦肖，有些失态，一双眼睛那么狠利的看着自己，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该如何说。自己也只是想吓唬那些人罢了，何曾想过真的要害她。看到她脸色惨白的在秦肖怀里，心里是又气又急。
　　身后的阿九看着欲欲上前的警察，又看着秦肖怀里不停流血的沈霖，悄悄说道“秦哥，不能再耽搁了。对面的警察好像有些察觉了，我们等会….必须趁着这慌乱赶紧走..”
　　“不行”秦肖坚定的说道
　　“秦哥..你是怎么了？你不是告诉过我们遇事不能冲动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再不走的话，我们就真的逃不掉了。你往日的冷静全都去哪了，难道,,,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发过的誓了吗？”阿九急切的看着秦肖，期盼他还能记起曾经俩人说过的话，期盼他能找回些理智。
　　显然，秦肖在听到最后那句时，眼神有些震动。最后，他握紧了拳头，慢慢将沈霖放开。眼底聚集的伤痛，在阿九看来着实震撼，虽然看着受伤的沈霖自己心里也有丝不忍。但是….心一横，阿九只好狠狠的将秦肖的手拉了出来。

　　“沈霖！”
　　“沈霖！”
　　“沈霖！”
　　…….
　　众人惊呼沈霖的名字，只看到她像片落叶般缓缓落下，齐骁第一个冲向前去，大家一时慌了神，随后纷纷冲上去。
　　歆遥和老高更是预料不到这情况，刚才在商量如何下手时，就看到对面几个人似乎有些不对劲，还没等大家反过神来，就看到秦肖被其他俩人拉着迅速的朝后跑去。
　　齐骁冲过去，看着躺在地上的沈霖，心里更是懊悔不已，刚才如果自己冲上来的话，她又怎会受此伤。看着她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齐骁恨不得此时将那三人全都杀了。
　　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前襟，眼底血红一片，紧紧的攥着沈霖的手，握在手心的小手冰凉触心。一张小脸已经全无血色，齐骁心里咯噔咯噔的响，庞大的害怕席卷而来。
　　齐骁紧紧抱起沈霖，不顾周边的同样担忧的歆遥，发了疯的往树林外跑。
　　大伙显然被沈霖的伤吓到，尤其是歆遥，在看清了齐骁怀里脸色发白的沈霖时，心里像是被狠狠割了一刀，握着枪柄的手咯咯作响。
　　“怎么办，还要继续追吗？”身旁的其他人焦急的说道
　　“你们剩下的继续去追，我先护送沈霖去医院。记住，给我留活口！”看着树林里穿梭的人影，歆遥咬牙切齿的说道。

　　而奔跑中的秦肖不舍的往后看了一眼，早已没有了她的踪迹。想到她娇俏的小脸渗满了冷汗，唇色惨白的模样，心里更是一阵紧缩。
　　那帮警察追了上来，秦肖狠狠甩了头，继续往前奋力的跑着。带着刺的树枝拍打在脸上，生疼的紧，只是此时却全然没了感觉。
　　呼呼….耳畔的风声愈来愈响，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后还有没有警察在追。只知道距离上次听到枪声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头上的天色也已经大亮。
　　汗水浸透了全身，粗粗的喘着气，全身累的像是散了架。可是脑里的那根神经却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处在完全的紧张中，要是再不停下来的话。感觉就要窒息而死了，阿九看着一直在前方奔跑的秦肖，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受了伤的胳膊一直往外渗着血，他却仿佛全然不知。
　　慢慢的，阿九感觉有什么不对，一回头，果然，就看到阿帕娜蹲在一棵树角下，死死捂着自己的腿。
　　阿九赶忙拉住前面的秦肖，“秦…秦哥…你看….”阿九大口喘着气，指着阿帕娜对他说道。
　　秦肖赶紧停下来，走到她身边，原来她中了枪，受了伤的脚正不停的往外冒血。看着脸色惨白的阿帕娜，秦肖心里有些不忍。看来她已经忍了很久了，因为很久没听到枪声了。
　　“呲呲呲呲呲….”秦肖猛地撕裂自己的衣服，绕着她手上的小腿，紧紧的包扎着。一边说道“忍着点”。
　　看着死死咬着唇的阿帕娜，秦肖的脑海里竟出现那次与沈霖在树林的情形。
　　“来，我背你”秦肖蹲下对着身后的阿帕娜说道，她有些踟躇。
　　“快，后面还有警察，赶紧走”身旁阿九将她扶上秦肖的背上。
　　秦肖颠了颠背上的阿帕娜，和阿九继续往前赶。

　　看着眼前的男子，刀削般的侧脸，隽利的双目，突突的心跳从他宽厚的肩背清晰的传来。阿帕娜觉得此刻，他离她这般近，就是受伤也是值了。
　　颠簸中，她细细想着方才回头看到的那一眼。心里思绪万千，她分明看到了沈霖的嘴角有微微弯起，眼底溢满着泪，却仿佛不是因为疼痛，好像是满足。她满足什么呢？
　　而且，刚才拉扯中，虽然不小心，自己却也没使多大的劲。怎么就割出了那么深的口子呢？
　　除非…..阿帕娜眸子一闪，睁大了眼，除非她自己用了力。可是她为什么这样做呢？她完全没有理由伤害自己的啊。
　　这里面肯定有古怪，咬着嘴角，阿帕娜簇起了眉头，早已顾不上小腿上还在流血的痛楚。深深的陷入沉思中，这其中的缘由无法理清，心里总觉得诡异。这沈霖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而背着她的秦肖，看着眼前的路，脚底不听指挥的机械般的奔跑着。
　　眼前早已没了那些高大的树木，早已没有了刺目的阳光，早已没了如咚鼓般的心跳，早已没了粗粗的呼吸，早已没了一切。
　　他只记得她隐约扯了他的衣角，他隐约好像看到了她的笑容，他隐约好像听到她在说话。
　　一遍一遍，带着她独有的语调，盈着她独有的香气，慢慢溢满了他的全身。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