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深深71

1、第一章 彩云之滇

　　一

　　“明天几点飞机啊？”

　　淑惠一边收拾衣服一边朝在上网的沈霖道

　　“八点半，哎...太赶了，我都怕来不及”沈霖边说边抱怨着

　　“那就换一班吧，时间太赶了，你又第一次坐飞机”淑惠将衣服一件一件整齐放到箱子里面，起身对沈霖说“喂，我说到底是谁去旅行啊，东西都不自己收拾，快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带齐的”

　　“来啦来啦”嘴上这么说，沈霖的身子却动都没动，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盯着屏幕

　　“唉...真是，我看你就钻到电脑里面去了....”淑惠边数落着边戳着沈霖的脑袋

　　“玉溪？”淑惠指着屏幕上的地图说，“怎么，提前都把地形调查好了。”

　　“那当然”沈霖一边说一边熟练的移动鼠标，“我哥他们肯定忙的很，我怕到时候没时间陪我出去，先提前调查好”

　　“工作了自然就不像我们这样自由”“嗯...”

　　“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你等会自己再检查检查”淑惠说着转身去了洗手间

　　当沈霖来到颍川机场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淑惠预料的太准了，机场太大了，晕头转向的找到检票口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存好了箱子，过了安检口，顺利的上了飞机后发现偌大的机舱早已坐满了人，就剩自己了。沈霖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按着登机牌上的号码找着座位。

　　“各位乘客您好，您现在所乘坐的是南方航空公司U8838航班，本次航班从颍川机场起飞目的地是昆明国际机场，到达昆明机场的时间预计为....”

　　座位靠着窗户，早晨的阳光洒进来，飞机开始缓缓的升起来，沈霖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到达巫家坝机场已经将近下午了，出了到达口，老远就看到婷姐超沈霖招手

　　“霖霖，你总算到了，我和你哥都盼了好久”婷姐接过行李对沈霖说

　　“呵呵，我也想早点来，但是学校假太难请了，对了，我哥呢？”沈霖看了看周围

　　“你哥今天电台临时有点事情耽误了”

　　“哦”心里微微的失落，已经一年多没见着表哥了，表哥毕业后就随婷姐来了云南，一呆就是一年多，这次正好碰上表哥迁升为副台长，学校好不容易准许请假就急急的赶来了。

　　车上了高速，看着窗外丛丛高楼沈霖不无感慨道“这昆明发展的也太快了，都快赶上颍川了”

　　“是啊，过俩天带你出去好好转转”

　　沈霖转过身对婷姐说“听说玉溪不错，我在网上查了离昆明很近，还有最有名的普洱茶”，婷姐看着沈霖高兴的说的头头是道，也不觉高兴的说“是啊，看来你早有准备嘛”，“那当然了，到时候遥姐姐我们一起去吧”

　　“你遥姐估计不行，最近忙的连家都回不了”婷姐想起自上次半夜警局一个电话，歆遥已经忙的一个多星期都没回家了。不免也有些担心。

　　“怎么最近都这么忙啊，我哥是，遥姐也是”沈霖皱皱鼻子道，“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婷姐听了微怔，“是有点事情，你哥就因为这事情临时去了电台”

　　“哦”沈霖转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车子拐弯进了盘山公路，前方每隔一处都有关卡，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对来往的车辆一一仔细检查，“前面怎么这多警察”沈瀮把头从窗外缩回来，“前段时间有一群贩毒团伙从云南逃窜到这附近，估计现在警方在全面搜查呢”开车的老王转头对沈霖说。

　　“这么说，歆遥最近忙的也是这事了？”婷姐看了看外面的警察

　　“估计是吧，电视台最近不都在直播这次逮捕毒贩的过程吗？”

　　等检查到沈霖这儿，老王打开车窗对一名警官不知说了什么，那名警官笑着摆摆手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绕了快四五个小时才到了蒙自县城，到家天都黑了，沈霖简单收拾后就坐在电视机面前发着呆。婷姐接了电话，连饭都来不及吃，对沈霖简单叮嘱几句就急急的走了。给淑惠打电话时正好在车上，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

　　房子很大，空空的只剩下沈霖一个，偌大的客厅电视机不停播着晚间新闻，幽兰的光打在雪白的墙壁上晕染成淡淡的墨色，时针滴滴的走着，沈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有些倦意。

　　“最近从昆明市逃窜的一群贩毒集团目前还在警方的逮捕中，我市已出动本市全部警力追捕逃犯，该贩毒团体正朝着越南方向逃窜，意欲逃亡国外，企图摆脱警方追捕....”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让沈霖一惊，顿时倦意全无。怔怔的看着主持人的嘴一张一合，沈霖只觉烦躁，“啪”索性关了电视机，踽步来到了卧室，坐了一天的车倒在床上只觉倦意席卷而来，不一会沉沉的睡去。

　　“霖霖，昨天真不好意思，哥哥电台有点事情，没去接你”

　　“没事，工作重要，再说婷姐去接我也一样”

　　“婷姐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沈霖接过表哥递过来的碗筷问道

　　“最近电台忙的很，你婷姐应该是临时有事”

　　“哥，昨晚...我看了新闻说最近是不是有贩毒犯逃窜事件”沈霖看着表哥匆匆吃完早饭，转身去了客厅找东西，抬头看了眼沈霖邢飞说“嗯，最近挺棘手的，整个电台忙着录制这起案件”沈霖依着沙发低低的应着

　　“哥哥要去电台了，这两天可能有点忙，可能顾及不了你，你在家待着别乱跑”邢飞叮嘱着沈霖一边拿起桌上的钥匙急急的出了门

　　沈霖看着窗外表哥远去的车发了一会呆，低低叹口气，转身收拾了桌子。

　　“怎么一个人在这？”李婷递过来一杯咖啡，接过杯子，邢飞低眸不语，看着窗外的夜色，良久低低的叹了口气。

　　李婷看着邢飞，半边的脸被笼罩在月光下，额前的碎发微微的随风轻摆，紧抿的薄唇，挺立的鼻梁，这段日子似乎又瘦了，轻轻抚摸着微蹙的眉头。

　　“很累吧”

　　邢飞回头看着李婷，依旧是那个清秀的女孩，大大的眼睛，泛起深深的眼圈，已不似当年校园那般青涩，但那双眸依旧闪亮着，邢飞忽的觉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触了般，环手将李婷拥在怀里，“不累，有你在就不累”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回旋，“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压得有些心烦”，“霖霖来了也有两天了，一直都没怎么陪她，你看是不是找个人陪她出去逛逛”，“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这几天忙的脱不开身”将耳鬓滑落的头发轻轻挽在耳后邢飞沉默道，“那让齐骁去吧，刚到局里也没什么事”，“好”邢飞低下头轻吻她的额头，低低应着。

　　“我哥让你陪我出去的？”沈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孩，个子出奇的高，皮肤黑黑的，笑起来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弯弯的睫毛下，眸子却泛着琥珀色的光，笑起来很耀眼，沈霖看的出神。

　　“嗯，邢飞哥最近忙的脱不开身，正好我有时间”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却和他略显西化的脸有些不符。沈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齐骁微微红了脸，小心问道。

　　“没事，你的普通话学的不错”

　　“咳，因为从小在越南长大，所以汉语不是那么标准”脸色似乎更红了

　　“你不是中国人？”

　　“我祖父是越南人，祖母是云南人，所以从小就在越南”

　　沈霖看着眼前羞涩的男孩，觉得甚是有趣。于是便道“我沈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骁”男孩大方的伸出手，沈霖冲他微微一笑握上。

　　齐骁祖父本是越南人，1968年越南战争时被美国兵困在中越交界的深山里，受了伤整整困了四天，后来被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救，因为重伤被暂且留在云南接受治疗，认识了当时医院的护士，也就是齐骁的祖母。这一待便是十几年，等到越南解放后，祖父全家又重回了越南，因为祖母惦念着老家的亲人，时不时的也回来。

　　坐在车上，齐骁系着安全带对沈霖道“想好了去哪里玩么？”“玉溪吧..”沈霖想了一会。“玉溪？怎么想起去这个地方？”齐骁皱皱眉头，“怎么了？我来之前看过资料说那地方不错”沈霖不明白为什么齐骁会有这样反应。

　　“没什么，只是最近那边不太安全”

　　“不安全？”

　　“嗯，应该没什么大事，既然你想去那就出发吧”齐骁转头对沈霖笑道

　　一路上齐骁讲起自己在警校的趣事，惹得沈霖哈哈大笑，想不到警校还会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平时总觉得警校应该很严肃，不苟言笑的，今日才知原来根本不是那样。说起自己学校的事情，齐骁显得不像刚见面那般拘束。

　　齐骁侧目，呼吸声微微起伏，额头上的碎发垂到脸颊，嘴角弯弯，靠着座椅，沈霖安静的睡着了。齐骁不自觉地将她额间的碎发拢到耳后，慢慢地停下车，静静的看着恬睡的脸庞，心里忽觉的暖暖的，从未有过的安宁，挺立的鼻尖，大大的眼睛，浓而密的睫毛垂下形成一道黑影。

　　车到中午才到玉溪，沈霖一路上左看右看，耽误了一会，来到最有名的玉溪老街早已过了午饭的时间，沈霖直嚷嚷肚子饿，齐骁对沈霖说“前面有家很有名的冰粥，我们去那吃午饭吧”，沈霖正准备答应时，突然眼光瞟到前面一家小店，眼睛一亮，古朴的装潢，深蓝色的窗户边，有点上世纪80年代的味道，店门口的小黑板上粉笔歪歪扭扭的写着英文，“那家店真漂亮，我过去看看”“哎..刚才不是还说饿了吗？”沈霖顾不上吃饭，直直走过去，齐骁拉着沈霖道“要不然我去买冰粥，你在这店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齐骁看着前面，挂着冰粥的旗子隐约可见，想想这么近应该没什么事情。沈霖高兴的笑着答应着。齐骁看着沈霖的背影，宠溺的笑了笑。

　　小店民族风浓郁，昏暗的灯光，屋顶的电扇“吱呀吱呀”转悠着，墙上挂着画，隐约有低低的歌声传来，轻轻的盘旋着。沈霖对着墙上的一幅油画看得出神，穿着旗袍的女人打着油伞在雨夜里行走着，只有背影，在雨里轻轻摇曳...“呀”沈霖冷不防被碰了一下，还未回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边走过去，门外的阳光照在那男人身上，向后拉成一道长长的影子，一身黑色的装扮，似乎再暖的阳光都没办法融化那一身冰冷的黑，沈霖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依稀听到刚才那句低低的“对不起”夹杂着异域的口音，沉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沈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男人似有感应的回头，正好撞见那双灿如繁星的眸子，背着光，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觉得那双眼睛冷寒如星，薄唇紧抿，抬眉，眼光冰冷的闪过。沈霖一震，清醒过来。

　　“怎么了？”齐骁一进门就看见沈霖呆呆的站着，“哦..哦..没事没事”沈霖回过神来看着齐骁手里捧着一大堆吃的，不禁笑起来。

　　“刚才看到有卖米线的，冰粥太凉了，所以耽搁了一会”

　　接过米线，沈霖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觉得没什么胃口。

　　整整一个下午脑子里总是浮现那双冰冷的眼，沈霖摇了摇头，把窗户关上，下午逛完了玉溪最有名的老街，沈霖早已累的走不动了，齐骁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跟在后头，没想到齐骁竟然提前定了酒店，让沈霖微诧异，齐骁把东西放下对沈霖说“好好休息，我住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叫我”，沈霖笑笑便关上门。转身一瞥，愣住，下午遇到的男子站在楼底，似乎在等人，沈霖就那样远远看着，一会儿，来了一人，似乎年轻些，附在耳旁低低的说着，随即俩人朝着酒店后门走去。

　　如果知道以后会发生那么多事，沈霖不知道会不会还做出一样的决定，可是，此时她还是那样坚决的转身下了楼，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直冲冲的跑下了楼。

　　“诶？刚才好像就是这个方向啊”沈霖看着空荡荡的后门口，喘着气，后门紧闭，周围没有人，仿佛刚才那慕是自己的幻想，微微有些失落，“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原来齐骁放下东西后准备叫沈霖下楼吃晚饭，看见房间门开着，沈霖却不在，着急打来电话。“哦，我马上回去。”沈霖不甘心的看了看周围，合上电话。

　　“那女孩是谁？”说话的正是下午那个男人，一双眼睛盯着沈霖远去的背影，低低的声音让身后的人心里一颤，“不知道，需不需要我...”说话的人作势把手放在脖子上，“最近警方看的紧，不要闹事，给我查查这个女孩”男人收回目光，对身后男子冷冷说道。“是”

　　男孩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如几年前初次见到那般冷酷，眉目益发冷峻，那双黑色的眸子永远看不到别的颜色。林子从小学习就不好，跟着一群小混混整日在学校打架闹事，直到后来进了警察局，被学校开除。一直在社会上混日子，十八岁那年遇到眼前这个男人，秦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