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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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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冯泊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岑先生恐怕是误会了。冯家的邀请名单上,从未有过阁下的名字。” 他刻意加重了“阁下”二字,充满了讽刺意味。
岑喻期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加深了几分,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哦?是吗?那看来是门卫疏忽了。不过,能进来就是缘分,冯老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也是听闻冯氏为Omega罕见病奔走,深受感动,特来略表心意。”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姿态依旧散漫。
“见不得光的庙堂”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指Sky Temple,冯泊承这是当众撕破脸,将岑喻期和他背后的产业钉在了耻辱柱上,斥为污秽,这无异于最响亮的耳光。
冯嵚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岑喻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玩味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的寒意。他周身那股侵略性的信息素骤然变得浓烈而暴戾,像无形的风暴在酝酿,压得周围几个敏感的Omega脸色发白,几乎站立不稳。
但是!
在场谁还不是个S级Alpha了,更何况,他的身边有两个!根本不在怕的。
“冯老,”岑喻期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磁性,“话可不能乱说。SK是合法经营的娱乐场所,该交的税一分不少。冯氏是清白,难道就敢保证,你们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和名声底下,就真的一点‘污秽’都没有?” 他刻意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冯嵚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其阴冷的弧度,“比如说……某些‘意外’的收获?”
冯嵚诺被他那一眼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什么意思?他在威胁爷爷?他想把那天晚上的事捅出来?!】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忽然,他感觉到手腕被人握住,颜初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察觉到冯嵚诺的紧张,于是用力握住了他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撑。
“放肆!”
冯泊承勃然大怒,手中的拐杖重重顿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从未被人如此当众顶撞和威胁。
“冯家的清誉,岂容你这等宵小污蔑!保安!”
早已严阵以待的保安立刻上前。
岑喻期却毫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几乎与冯泊承面对面。他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年轻信息素的交锋让冯泊承身后的冯澜铭都感到一阵不适。更别说冯嵚诺和颜初乐两个Omega了。
“冯老息怒。”岑喻期的声音压得更低,只有近处的几人能听清,却字字如刀,“我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不想闹得太难看。拍卖会快开始了,不是吗?”
冯泊承有些生气,但岑喻期的话也提醒了他,这是慈善晚宴,众目睽睽之下,强行驱逐一个“宾客”,无论对方身份如何,对冯家声誉都是损害。
“哼!”冯泊承强压下怒火,眼神凌厉如刀锋,“岑先生既然‘盛情难却’,那就请自便!不过,请离我的孙子远一点!冯家的地方,容不得脏东西靠近!”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清晰地表明了立场和警告。
岑喻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冯老放心,我对‘小朋友’没兴趣。” 他刻意加重了“小朋友”三个字,目光再次掠过躲在爷爷和爸爸身后的冯嵚诺,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说完,他不再看冯泊承,转身,带着一身冰冷的气息,走向会场一个相对偏僻却视野极佳的角落,自顾自地坐下,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
保安看向冯泊承,冯泊承挥了挥手。保安退下,但目光依旧警惕地盯着岑喻期。
一场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但空气里的紧绷感却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看向岑喻期的眼神充满了忌惮,看向冯家祖孙的眼神则带着复杂的探究。
冯嵚诺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不敢看爷爷,也不敢再看岑喻期,只抓着颜初乐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颜初乐的手很稳,很凉,让冯嵚诺冷静不少。
宴会厅顶部垂落着提花帷幔,八盏吊灯错落分布,琥珀色的光晕就这样晕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宴会进行到茶歇会,年轻男女通常都举着酒杯,三两成群在一起聊天。
茶歇会是增进彼此了解顺便谈论生意和近况的地方,年轻人搭讪、生意人谈判、老熟人聊天。
作为设宴方,冯老爷子和冯爸爸都需要去主动挑起话题,冯嵚诺是年轻人就更不例外,他总需要在恰当的时候调动气氛。
因为刚刚的事情,冯嵚诺现在对颜初乐多了崇拜,一到空闲的时间就黏在他身边,两个人在一起,时不时还会遇到几个“老熟人”。
冯嵚诺现在不得不迎接这些所谓的“客人”,这也没办法,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和小孩子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他们比小时候客气多了,但冯嵚诺清楚他们的人品,面对这类人,他已经学会远离,不再同这些人蛮缠,包括岑喻期。
茶歇会之后就是拍卖会,这场慈善会所拍卖的物品都会成为慈善募捐,拍卖累计最高的人可以与冯氏的人一起拍公益宣传,活动之后会给贡献大的人给予相应的表彰。
“各位尊贵的来宾,”司仪适时地走上台,声音带着职业性的热情,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感谢大家今晚的光临和对慈善事业的支持!现在,让我们进入今晚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慈善拍卖会!所有拍卖所得,将全部捐赠给‘新生Omega罕见病基金会’,用于资助相关研究和患者救助……”
拍卖师就位,灯光聚焦在展示台。拍卖会开始了。
然而,会场的气氛却再也无法恢复到之前的融洽。冯泊承面沉如水地坐在主位,冯澜铭忧心忡忡,冯嵚诺心神不宁,目光时不时不受控制地瞟向角落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身影。
而岑喻期,则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看好戏般的笑意。他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始终若有若无地缠绕在冯嵚诺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游戏,才刚刚开始。
整场拍卖会冯嵚诺都没有兴趣,其实整个晚宴他都没有兴趣。
水晶吊灯在宴会厅穹顶折射出细碎光斑,拍卖师的倒数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在这片弥漫着信息素暗流与紧绷神经的空间里,坐在核心位置的冯嵚诺和颜初乐,无意间成为了另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
颜初乐与冯嵚诺呈现出的“美”是截然不同的,摘下眼镜的他,清俊的五官在灯光下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比冯嵚诺具有攻击性的贵气多了一种近乎透明、干净的感觉。
两个人坐在一起,难以批判谁更好看,而是相得益彰,让人觉得,其他景色都黯然失色。
颜初乐迟钝地没发现他人的视线,冯嵚诺则习惯了他人的视线。
冯嵚诺努力屏蔽着那些粘稠的视线和令人烦躁的竞价声,最终选择微微抬头,看着吊灯发呆,彻底放空自己,目光失焦地凝望着穹顶那晃眼的光斑,仿佛这样就能从这令人窒息的估价场中逃离片刻。
时间变得漫长,灯光也晃的眼睛疼,他用手捂住眼睛,让眼睛的干涩缓解。
或许在这件事情上冯嵚诺太自负,可事实的确如此。
爷爷的决定就是导致了每一件拍品都和自己息息相关,让冯嵚诺觉得价高价少都十分尴尬。
颜初乐坐在一旁,也竞拍了一件物品,他其实察觉出冯嵚诺的异常,可终究什么都没说。
与其询问大家都无法解决的问题徒增伤感,还不如一些实际行动来得实在。
“乐乐,你数的怎么样了?现在谁出钱出的最多啊?”冯嵚诺喝了一口茶,也算精神了点,开始和颜初乐搭话。
“傅任寒。”颜初乐顿了一下继续补充,“他花了大概…5250万人民币?”
“啊?”
“……嗯,但是他从第12件开始就不竞拍了。”
“呃……”对于这位“前男友”的行为,冯嵚诺一点都不意外,“对了,那第二是谁?”
“是我哦。”
“啊?”
冯嵚诺忍不住和颜初乐调侃:“乐乐啊乐乐,看不出来你这么爱我。”
颜初乐听到冯嵚诺的玩笑,眼角弯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
不出所料,傅任寒拍下的都是对他们集团有用的器械和项目。
拍卖会的拍品不是医疗器械就是科研项目,还夹杂着几件用于观赏的藏品和珠宝。
这些人竞拍,如果说有些人单纯只是为了自家产业发展还说的过去,但是拍下其他商品就可见心机了。
“下一件拍品,南非祖母绿胸针,起拍价300万!”
拍卖师的声音很清晰,在这之后,台下传来零星的举牌声。
整个过程冯嵚诺都没有太注意,但是到后面价格被炒高,气氛越来越凝重,冯嵚诺才开始将注意力从和颜初乐聊天转移到拍卖会上。
“1200万。”角落里的岑喻期姿态闲适,报出了一个远超实际价值的天价。
他的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宴会厅,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