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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这是她允许的。
      姜雁想。

      其实她并没有推开陈喣,也没有厌恶、她只是有些诧异,有些震惊,有些……

      欣喜。

      这种欣喜更病态了,她缓慢盯着的陈喣的脸,彼时她的眼泪滑到脖颈,温热被风吹到冰凉,最后滚到衣领里。

      她泛白的指尖捏了捏手里的离婚证,坚硬的外壳刮过刺手的伤口,她松手了……转而在漆黑中摸上他的唇。

      断掉的弦像豁出去些什么。
      她的指腹从唇角缓慢地摩挲,到下一秒粗暴进入他的咬齿之间,因为他震惊,所以很轻松打开,碰见了锋利的犬齿。

      只是大拇指。
      掌心托着他分明的下颌,大拇指横过唇角捅了进去。

      腥甜。
      陈喣的第一反应。

      她的指腹有一道小小的划痕,皮肤组织掀起一块摩挲在唇齿之间,搅动着血腥味一点点蔓延,这触碰了他的神经。这跟姜雁的性格很像,冷静、人畜无害之下是有耐性、疯狂、出格的底色。

      因为突然,舌尖先本能反应着推攘。
      陈喣那双微蹙的眉却松乏下来,舌尖却被搅动了,湿热交缠着指腹,他闷声泄出一声。

      寂静的院子。
      两人骤然收拢了瞳孔……

      少女被泪水打湿的碎发贴过额角,她探索着指头更进了些,她跪坐在地上以一种向前拉进距离的身体前移,她一面摩挲着坚硬的牙齿,一面用掌心轻轻蹭着他的脸颊,呼吸断断续续,像要将他揉碎。

      陈喣整个身体后倾,倾斜到一定角度,他用手掌撑着,地上还有雨后的泥痕迹,仰头之间能看见姜雁,少女低头露出脖颈,漂亮的弧度,没有光亮,只是有一个很浅很浅的痕迹。

      是一个淡淡的咬痕。

      口中的血腥味因为指头破掉更清晰。
      这一下刺痛感让两人清醒,姜雁的指头伤口被牙齿掀开,皮肤渗出腥甜,她咬牙泄了一声。

      是陈喣没见过的反馈。

      他愣住,望向姜雁的眼神里充斥了一丝炽热,迎合,或者说是沦陷,畸形的沦陷。

      显然,她们都意识到了反常。
      姜雁猛然抽回了手!

      泛红的眼睛添了一丝漠然,
      她看向他,安静、缓慢、长久。

      留下一句:“起来。”

      她转身走进去,只剩陈喣坐在原地,一楼的充斥着他以往厌恶鞋油的油腻味,此刻变得极淡。

      姜家二楼只亮了一盏小台灯。
      她随手丢给姜雁一张毯子,将房间门关上,只剩他在客厅沙发坐了许久,这是陈喣第一次陌生打量姜家。

      老旧的布艺沙发,很干净,躺在沙发上弹簧身体陷进去却很难反弹,陈喣很累,累到不过几秒就睡了过去。

      因为细碎的脚步声让人不安,
      他猛然睁眼!
      “谁!”

      顺着声音看过去,姜雁站在冰箱前,单薄的睡衣,赤着脚,捏了瓶易拉罐的啤酒。

      她身体一颤。
      转身看见陈喣,疑惑中轻轻歪头,举起手里的啤酒:喝吗?

      房间的通风,带了门反扣上,木门震得整间屋子晃了晃,陈喣缓缓起身,毯子从身上滑落,他朝她伸出手。

      “咔嚓”
      易拉罐扣开,他仰头喝了口,却把她手里的啤酒夺过放一旁:“别喝了。”

      门被风吹锁上。
      姜雁蜷了蜷脚趾,难道老实,整个人身体缩到沙发,她靠着沙发仰着头盯着天花板,有些倦意,狭小的客厅剩两人,却莫名宁静。

      陈喣仰头将最后一口喝完,捏了罐子,在空间抛了线,“啪”罐头进了垃圾桶,打破这场沉默。

      “回来做什么?”
      她开口问了。

      陈喣未必愿意回答她,一如那天两人争执之后,他也未必愿意回答她讽刺、尖锐的话。

      他沉默了,将视线落在远处电视柜上一个小小的木制相框上,出乎意料开了口。
      “没意思。”

      “哪里都没意思。”
      他靠着身后的沙发,也自己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侧过脸颊去看少女,她的头发凌乱缠绕着毛毯,甚至有一缕细微擦过他手背,有些异常,有些热。

      “姜雁。”
      “十岁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一定会杀了陈国庆。”他怔怔看着姜家发黄的天花板,突兀得开口。

      她微微偏头。
      眸色渐暗。

      “那天雨下得挺大,傅时锦第一次撞破一切,她像个疯子撕心裂肺要陈国庆给个说法,没有男人会忍受‘不聪明’的疯女人,陈国强再没回过别墅。”

      “傅时锦想到了让陈国强回家的方法,不停发烧、受伤、溺水的孩子是个好选择,陈国强厌烦了,戳穿了她的演戏,我松了口气,他们伟大的‘爱情’终于告一段落。”

      陈喣从口袋抽了根烟,加在指头之间,点燃,吸了一口整个人缓缓松乏,笑了笑:“离婚就好了,真是事。”

      他又抽了两口,空气中飘荡着烟草细密的味道,陈喣的眼睛微亮,人多了些生机。

      “男性没办共情母亲,我认同这句话……”
      他微微侧眸,眼看着姜雁皱眉,指节扣着烟朝一旁偏了偏。

      “我其实更不理解。”
      他手微垂:“为了一个人付出生命是否太过愚蠢。”

      “傅时锦为陈国强而死。”
      “我想看看陈国强是不是也会为赵绮丽而死。”他声音放慢,侧目看向姜雁,玩味般将那根烟吸了口,又缓缓吐出……

      “一目了然。”
      他嘴角的扯了抹讽刺的笑:“他活得很好,赵绮丽也活得很好。”

      烟雾中他语气多了些叹息:“只有傅时锦蠢到丢了性命。”他拿着烟,手肘抵在膝盖上,两人之间靠得近,姜雁看着他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眼底的玩味变得空洞。

      “所以呢。”
      姜雁开口,一张苍白透明的脸却靠近:“这次回来,是想看谁为谁而死?”

      陈喣夹着烟的手顿在半空。
      他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少女,眼神复杂而难懂,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姜雁低头,目光落在他指尖,烟草细密燃烧着,顶端堆了一点猩红,她看了几秒,极其自然微微倾身,靠近。

      就着他夹着烟的手,
      低头,含住了那根香烟。

      陈喣的手指,不可察觉一颤,烟身微晃,灰烬簌簌落下,姜雁没在意,生疏得吸了口。

      “咳咳……”
      辛辣冲入喉咙,带来的不适却让她畅快,眼角泛起生理性呛咳的泪花,她一面咳一面靠着沙发,仰着头,胸口呼吸起伏。

      “咳咳咳……”她咧嘴笑了,慢慢平复下来,口腔里还残留着烟草的味道:“陈喣。”

      她微微偏过头:“好没意思。”

      她撑了沙发,再次凑近,就着他的手又吸了一口,陈喣看着她被呛得微红的脸颊,小心翼翼得吸入,那点味道在口腔转了转,最后缓缓吐出。

      一团稀薄的烟雾从她唇边溢散到他鼻尖。

      她皱眉:“苦,你的味道。”

      陈喣喉结滚动了一下。

      “习惯就好,会有甜……”他说,却更小声,喑哑中带着一丝他都未察觉的诱哄。

      姜雁的眼睛多了些生机,杏眸圈了抹红,盯着那支烟在陈喣手中明暗交替的烟。

      她做了更大胆的举动。

      不是去拿烟,而是握住了他夹着烟的手腕,少女的温度很低,冰凉之间力道却决绝。

      这次,她没马上吸。
      而是直直望向陈喣,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想什么,那双珀色的眼睛格外漂亮,轻而易举能摄人心魂。

      “陈喣”她叫了他名字,声音轻。
      唇齿之间,他眸色微动。

      “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她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说:“傅时锦不是为陈国强而死,是为了那个相信‘爱’并且构建了全世界的、愚蠢的自己而死。”

      “不是陈国强,还有李国强,张国强,这不过是个符号,就像你……”她顿了顿。

      视线扫过他的脸,那样平静,那样吸引她的面庞,她声音却变得更锋利:“就像你陈喣,存在本来就是无意义的。”

      “既不是被期望着诞生,也不是被爱包裹着长大,对于傅时锦你不理解,对于陈国强你也不理解……”

      “人的情绪,不是解题。”
      她攥紧他的手一点点收拢:“我不要麻木、不要习惯、也不要被施舍。”

      “我恨赵绮丽、恨陈国强。”
      “我不想理解,也没有义务理解,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的刀一定会插入他们胸口。”她声音渐高,眸底掠过讽意。

      “可,陈喣……”她松了口气。
      “然后呢?”她问。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渊的石头。

      对啊,然后呢。
      傅时锦的结果,他们都知道了:两人活得很好,怀孕生子过新的人生,死的人被遗忘。

      “我累了。”她说。
      这三个字抽干了姜雁强撑的力气,她不是投降,不是放弃,是力竭。是长久以来,用对赵绮丽的恨当做燃料,疯狂燃烧自己,成绩、优秀,她嗅到了灰烬的味道。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刚刚还在咄咄逼人的少女,将不堪解剖、晾晒,那些崩溃、泪水像露出柔软的小兽。

      她是在求救吗?
      是潜意识向她的“同类”求救吗?

      他反手,借着她攥紧的手朝他拉近,不是抽离,是靠近,顺势用另外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力道不大,却多了掌控。

      他低着下头:“累就歇会。”
      就着她含过得地方抽一口,将口中那辛辣苦涩的烟雾,缓慢地呼出,烟雾温热抚过她的眼睫,她的脸颊,在耳后消散。

      姜雁身体一僵。

      这一刻,是分享。
      没有驯服、没有对抗,只是两个疲倦的年轻身体,用畸形的、茫然的从对方汲取一点点“活着”的真实感。

      “累就歇会儿。”他开口,声音沙哑,呼吸交织,带着一种从未露出的笨拙、真挚:“没人规定恨一刻不能停。”

      他的手缓慢从耳廓移到她眼角,抹掉那些冰凉:“既不是被期望着诞生,也不是被爱包裹着长大,姜雁,你真狠,你真狠……”

      他停顿,动作轻缓,跟以往狠戾的样子判若两人,漆黑一片,他的轮廓似乎都柔和了些。

      好像,真没没人爱过他。
      不是自怨自艾,而是事实。

      “十岁那年,我想杀了陈国强。”
      “但是,刚刚我在想……”他寻找着词汇,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在解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题。

      现在,他想杀了姜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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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日更:凌晨不定时,建议第二天早上看】欢迎收藏 作者专栏预收《她强制标记A》《神明还俗后竟是真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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