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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血狼霜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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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敲！！！！”
这次声音是关灯灯发出的！
季明礼还没看清发生了何事，只见电光火石见眼前一道道绿芒闪过，下一瞬，他已经被杨砺扛着闪身跃上一棵参天大树的树冠。
杨砺将他放了下来，斜靠在树干上。
他惊魂未定，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哈、哈、哈、不、不是说血狼只吃‘王八蛋’吗，怎么追起我们了？”
杨砺也同样气息不稳，“你天天吃蛋，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好像，挺有道理的。
他尚未从狼嘴逃生的劫后余生中回过神来，就急匆匆四下去寻找关灯灯和阿提身影。
然而目光扫视一圈，下方混乱的荧光与阴影交错处，却丝毫不见那两人踪迹。
而之前差点将他们吞吃入腹的血狼正嘶吼着挥动前抓，如拍苍蝇般在它们面前疯狂挥扫。
就在这时，“啪！啪！”，几声清脆、似是绳索断裂之声响起。
就见那垂挂着的裹尸，应声从根部断裂，扑簌簌掉落下去，刚一沾地，上面裹着的气根立刻剥离，如蛇蜕皮一般，露出里面真实面目！
！！！！！！
季明礼立刻睁大了眼！
他认得那些裹尸！
这些裹尸和他发现的那只不同，穿着十分显眼，狼毛镶边皮帽、狼头铜扣腰带，皮靴红发，健硕高大。
这明明就是兀尔术麾下的先锋骑兵装扮！
原来那支在关外离奇“人间蒸发”的兀尔术部精锐，竟是在这里被做成了树的养料，挂在了这诡异的气根之上！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能力！
季明礼猛地转头去看身旁的杨砺，此刻的杨砺拧眉注视下方，一手死死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唇色发白。
季明礼摇头，惊疑不断，心中闪过数个设想，但此刻情况危急，不容细想，只得咬牙压下心中惊涛骇浪。
树下此刻情况却是看不明白，那些裹尸坠落在地破茧而出之后，猛地睁开双目，眸中全是血红，不见黑瞳。
它们抽出腰间弯刀，抓着垂挂的气根，借力盘旋腾飞，如万箭齐发，向血狼射去。
血狼被拖住身形，发出震天-怒吼，巨爪猛地一拍，十数个裹尸被扫飞出去，接连撞断大片树木。
然而不过转眼，那些被拍断、撞断骨头的裹尸居然再次站立起来，姿势怪异地再次扑了上去。
这些裹尸竟在阻挡血狼！
虽然不知缘由，但血狼确实被它们拖住手脚，他们终于能得以喘息。
下面战况激烈，季明礼却心急如焚。
他目光飞快扫过混乱的战场，面露焦灼，关灯灯和阿提，究竟去哪了？！
地面上的龟卵噼噼啪啪碎成一片，但那血狼和裹尸居然都丝毫不受影响。
“寨主！这些尸体是兀尔术的精兵。我常年与他们交战，定不会认错。但，不知为何它们会出现在此处，又为何与这血狼交手。”
“阿提。”杨砺沉声道，“阿提是鞑靼人，或许她知道缘由。”
“对！可眼下，不知他们是生是死......”
话音未落，险象横生！
那些血狼似是被这些臭虫一般的裹尸彻底激怒，猛地张开大口，竟喷出数十米长的火舌。
烈焰迅速将裹尸吞并，一阵哔哔啵啵、噼噼啪啪之后，火舌熄灭，独留几十条烧焦黑影立在当场。
那血狼巨尾随之横扫，焦黑身影立刻土崩瓦解，化为飞灰，散落地面。
季明礼震惊道：“这也行？！”
“走！”
杨砺作势又要扛他。
“等、等、等下，”季明礼急忙喊道，“这次用背的行不行？”
再扛下去，他怕是自己没被狼咬死，先要被他硌断几根肋骨。
杨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手臂一抄，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身形一掠，往密林深处又行进几十丈。
眼见裹尸越来越少，血狼又要跟上来，就在此时，一声震天-怒吼从更深处传来。
二人停在树梢，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巨山轰隆隆向他们飞速移来。
是龟祖宗！
前有巨龟，后有血狼，进退不得。
咻！！！
这时，一道弓箭破空而来，叮得一声射到他们脚下站立的树干之上。
二人立刻循着箭矢轨迹望去，只见侧后方一个低矮石包中，赫然立着一个身影。
是阿提！
阿提身后又探出一个脑袋，正冲着他们使劲挥手，不是关灯灯又是谁！
二人不再有丝毫迟疑，当即从树梢飞跃而下，稳稳落在石包前，身形一闪便钻了进去。
“关灯灯！你没死啊！”，季明礼一进去便脱口而出。
关灯灯咧着嘴，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却仍不忘贫嘴：“真巧啊小季，你也没死，哈哈！”
这时，一旁的阿提忽然冷静开口道：“唉，朋友。身体现在热着，一会儿凉了，可能就像死掉的马一样硬了。”
……
石包内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秒。
“哈哈哈，阿提真幽默。”关灯灯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其他人无视他生硬的打圆场。
季明礼突然出声问道：“阿提姑娘...不，或者应该叫你，兀尔术，你要不要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季明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像是早已知道一切，就等对面的人点头招供。
“小季......”
“你闭嘴！”季明礼猛地扭头瞪他，“你早就知道他是兀尔术，对不对？”
关灯灯话卡在喉咙里，最终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他初见阿提便觉眼熟，却死活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两世为人，见过的女人屈指可数，若真是这般绝色，断无可能忘记。
要不是刚才兀尔术射出的那一箭，让他无比熟悉，怕是，想要认出此人，还没这么快。
这倒也怪不得他。任谁能把战场上那个阴险狡诈、戴着青铜獠牙面具、让他们苦战数十年都难以剿灭的草原莽汉，和眼前这绝色女子联系起来？
再说，他与兀尔术交过无数次手，从没听过他开口说过话，这一开口，蹦得很彻底啊！
阿提，不，兀尔术收了弓箭，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像画中的仙子般清冷开口道：“命嘛，刚救下，蹄子就冲主人尥。你们中原人，烤全羊一样的，一面一面翻得快！”
......
......
......
季明礼确定了，没认出兀尔术，这真不怨他！！！
不过，兀尔术刚才所言，这是在说他恩将仇报、翻脸不认人？
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有点。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去看兀尔术脚掌，那里已经被处理过，断口被布巾缠过，大片血迹晕染开来。
季明礼气势不由得矮了三分，但仍追问道：“……你这是承认了？”
“认的嘛！”兀尔术答得干脆，“‘阿提’，我的小名，草原上羊羔子都知道！以前脸没见过你的，你马儿呜啊呜啊地叫？”
……季明礼瞬间语塞。
对了，他现在顶着的是季明礼的壳子，不是吕书，那个战场上被兀尔术砍了脑袋的手下败将。
关灯灯肯定不会告知他自己真实身份，杨砺更不会说，自己在兀尔术面前，确实算是个陌生人。
他盯着兀尔术，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总不能说，“哎呀！我是吕书！你的刀下亡魂！我要和你不死不休；亦或者，哎呀，朋友，我们握手言和，往事被狼叼走吧......”
他能吗？他不能。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死都死了，死得心服口服，自重生以来，他从未动过半分复仇的念头。
可他最好的兄弟关灯灯，竟早已知晓真相，还同这兀尔术颇有渊源……这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他猛地转头看向关灯灯。对方脸上写满了愧疚与不忍，还有些更复杂的情绪，季明礼一时看不分明。
“你既是兀尔术，”季明礼问道，“外面那些鞑靼死尸，怎么回事？”
闻言，兀尔术神色骤然一凛，沉声道：“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一个月多前，草地上巡防，我一队士兵，突然，影子没了。我派出去更多士兵找，羊进狼群一样，回不来了。我让牧民赶紧走。自己带一队人，亲自找。晚上帐篷里睡下，不知道谁，梆！敲我头！醒来，就在这鬼地方了。”
兀尔术说完，目光转向石包外正与巨龟厮杀的血狼，以及那些在战场中癫狂跳跃的裹尸，继续道：“来了这里以后，它们就在这里了。意识，还剩一点点。命令，能听一点点。”
季明礼听完，只觉得一股气卡在胸口，忍不住想打嗝。
兀尔术还想再说什么，季明礼赶紧抬手打断，猛地扭头看向关灯灯。
他不是想质问“你居然和杀兄仇人搅在一起，对得起我吗？”，他是真想不通，这俩人到底是怎么搞到一块儿的？又搞了多久了？
他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突然，福至心灵，问道：“关灯灯，你那一身捡来的、穿了八年的破皮袄不会是他的吧！！！？”
关灯灯闻声，眼神一僵，耳根子刷得一下子红了！！！！
“哎呀，我艹！关灯灯你个没出息的！”
季明礼顿时火冒三丈：小爷就算是死了，又活了，都想办法找个有钱的贴补你。你他娘的，找了个什么玩意！
说完动手要打！
杨砺和兀尔术立刻后退一步，让出场地。
关灯灯一边躲一边低声嚎叫：
“小季！君子动口不动手！斯文！斯文！“
”哥对天发誓！一未资敌，二未通寇，三未叛国！“
”哥就远远的看两眼！你信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