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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幽灵草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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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休再提。”季明礼举手发誓,“我现在这人从头到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寨主的!”
杨砺似笑非笑,“吕参将真这么认为?”
季明礼点头,道:“寨主,我既重活一世,早不是什么吕参将,以后还望直接喊我如今的名字。”
杨砺道:“哦?不是吕参将了?那为何月月往旧部送银子?”
......!!!!!!
他知道了?
杨砺望了眼石化当场的人,好笑道:
“给你的便是你的,想怎么花都随你。现在,我问你,为何骁奇一说,你便立刻来了酆都镇?”
“啊...”季明礼被杨砺突然转化话头一惊。
思索片刻,索性坦言道:“寨主,我助你寻得幽灵草,你、、、”
杨砺问,“我如何?”
季明礼道:“你......”饶是季明礼脸皮厚,也实在说不出口。
杨砺已经开始笑了,“季公子有话直说。”
季明礼咬牙道:
“酆都镇十几年前便被毁坏殆尽,培育灵草的药田更是被我一把火烧了!如今幽灵草重现,实在诡异。”
“而且,寨主是不是进不去酆都镇?”
“如果我助寨主寻到幽灵草,寨主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一口气说完,就能杨砺回话。
谁知,杨砺竟然抱臂挑眉道:“夫人这是和我谈条件?”
“是。”季明礼底气不是很足,他身无长物,唯一的这张脸皮还不自己的。
如果真要谈条件,他是一点筹码也无。
每日哗啦啦的银票已经是往日想都不敢想,如今竟然拿幽灵草与杨砺谈判,万一惹怒了杨砺,怕是以后不给自己银子了,这可就大事不妙。
季明礼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我同寨主开玩笑呢!只要寨主吩咐,季某哪怕赴汤蹈火,在说不辞。”
杨砺鹰眼微弯,忽然抛来一物,“既然夫人如此说了。定不让夫人白白辛苦,这幽灵草得与不得,都算公差。”
季明礼下意识接过,掌心一沉。
低头去看,一块巴掌大的金牌熠熠生辉,正面盘龙狰狞,背面“龙门”二字,奔腾欲出,他将金牌来回翻过几遍,抬头盯着杨砺声音颤抖,
“金、金、金龙符?!”
“如假包换!”
季明礼手指跟着双腿一起抖,脑中如千军万马奔腾。
金龙符,江湖第一地下.钱.庄“金龙门”所发,共二枚。
见符如见门主,亿万宝库,随意拿取。
简言之,季明礼手上的,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山银山。
不是富可敌国,根本就是比国库更富。
杨砺哪是给他公差酬劳啊,这是砸了座金山给他啊!
这这这,这可真是、真是、太贵重了!
自己这两坨肉被撞烂了也报答不了这恩情吧!
要不,磕一个?好像以前就磕过!
“夫人?”
豁出去啦!
一道身影扑向杨砺!
“相公!!!”
……
古人有言:大丈夫不为五斗米折腰!
但如果是五万斗?
百万斗呢?
别人如何抉择不知道,但季明礼的腰折了,折得不能再折!折得心甘情愿!
有了钱,从此戍边粮草满仓、医药无缺、兵强马壮。
有了钱,边塞修筑工事可以继续进行,一条万里长城将鞑靼隔绝塞外。
有了钱,他可以训练一只军队,用来护卫往来西域与本朝商队。
有了钱,甚至,他可以与鞑靼可汗兀尔术商谈两国边界商贸之事。
……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
“……在…想什么……”
“钱……”
“……”“金龙符还不够?”
“就是太够了…在想怎么花…”
“……”“等会再想!”
“好!唔…断了…留条命……折了……有钱没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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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礼上辈子是个武将,骑兵打仗如吃饭饮水。
季明礼这辈子是个书生,照旧骑马如吃饭穿衣。
只不过,换了匹马骑。
林中那两匹真正的汗血宝马硕大的马眼观摩季明礼的御马之术,响鼻乱喷、马蹄急踏,如果马会说话,定然是:“比不过!比不过!”
马骑半晌,鸣金收兵。
攻退守止,各得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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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吨吨吨!”水袋里最后一点水见了底,季明礼舔了舔袋口,依然口干舌燥。
杨砺拢好衣衫,泰然自若地递来第三个水囊和一份荷叶鸡。
他伸手接过,仰头痛饮,撕开荷叶,大快朵颐。
季明礼饭量一向大,尤其过度劳累之后。
不过,此时天色渐晚,日暮低垂,冷风贴面。
实在不是个歇息的好地方。
吃饱喝足,二人牵过马返回官路。
“相公,可发现这雾似有变化?”
......
杨砺抖落一地鸡皮,嘴角抽抽,到了唇边的话滚了几圈,又给吞回腹中。
“这雾在‘走’。”
他们原本停在距离浓雾十丈之外,不过“骑”了一圈“马”,再原路返回,浓雾已经近在咫尺。
浓雾中长脖影子甩着脑袋转着圈,在雾气中缓慢穿梭。
“巫尸有眼无珠,行动迟缓,武力低微,不足为惧。但他们保留生前部分意识,依靠气息辨识方位,能操纵虫蚁鸟兽,极其难缠。我们一会儿敛气凝神,仔细避让。”
"好。"
杨砺反手一拍马臀。那两匹训练有素的宝马竟无声离去,如识途老马般隐入夜色。
季明礼戴上防毒面具敛气提神,踏入这浓重雾气之中。
甫一进入,一股浓烈腐臭味便猛地糊住鼻腔,季明礼被呛得双眼发黑,泪水糊了满脸,胃中更是翻江倒海。
他强忍喉头呕吐冲动侧目去看杨砺,一扭头,却见杨砺此刻正头戴一透明狐狸头面罩,悠然自得地冲着他笑。
他的防毒面具居然此时失去了作用。
季明礼用衣袖掩盖面具长鼻就往里走,还没迈开脚步,眼前一黑,一道面具已然扣上面门。
“试试如何。”
杨砺的声音透过面具瓮声瓮气地传来。
季明礼摆正面具,尝试呼吸,这才发现,面具的狐狸吻部略上翘,筒子中叠放几层白纱,那白纱应该是被药物浸泡过,传来阵阵药草香。
头脑瞬间清明,立刻将手里的软皮面具丢到一旁,这才仔细去看四周。
正如杨砺所说,这雾正在“走”,大团大团已经有实质的雾气,正在向四周蠕动,就像是一直贪吃的巨蟒,在吞噬四周的一切。
杨、季逆行而上,朝雾气中心行进。
突然,一颗肿胀如斗的头颅撕开浓雾,猛然垂吊在二人之间。
那颗头颅大得骇人、稀疏的毛发黏在青灰色的头皮上、眼球暴凸,黄浊的脓液正从腐烂的鼻洞中缓缓渗出。
二人纹丝不动,目光如炬。
“咔咔咔”,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颗头颅突然绕着季明礼缓缓转了起来,就像一条长着人头的巨蟒。
腐烂的鼻息喷在他面具上,在表面凝结出一层灰黄雾气,雾气迅速凝结成一条条黄浊痕迹。
季明礼依稀能听到水痕所过之处,极其细微的断裂之声,这黄浊居然能腐蚀面具!
余光瞥见杨砺的手已按在腰间黑鞭上,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就在腐液汇集到下颌即将滴落时,他屏息悄悄下蹲,游鱼一般滑出了包围圈。
二人屏息后退,只见那颗头颅又继续在甩动脖颈,在浓雾中蹒跚前行。
头颅继续前行,他们也终于看清了脖颈之后的场景。
一具干瘪的尸身在雾气中缓慢行走,破旧褪色的巫师袍挂在那干尸上,像一只竹节虫正拖着硕大的蛹壳。
杨砺突然按住季明礼肩膀,从怀中抽出一条手帕,他仔细擦拭面具上沾染的腐液,却见那手帕骤然燃起白烟。
他猛地甩手,手帕未落地便已经化作一堆焦黑粉末,与雾气融为一体。
这巫尸毒液比预想的更毒!
杨砺忽然一把扣住季明礼面具边缘,“咔”得一声脆响,面具被扯落,泛着青烟的腐蚀痕迹爬满内里,如蛛网一般。
他将面具扔入一旁草丛,接着取下自己的面具重重按在季明礼脸上,自己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含在舌下。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