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罪与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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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杜王町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吉良吉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满大街地喊我是吉良吉影，吉良吉影就是我。
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行为举止都并非由自己掌握，但偏偏自己的意识十分清醒，而且这张脸根本不是自己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城镇还有其他的替身使者吗？
衣川遥和岸边露伴一左一右地在吉良吉影的身边，他们现在正光明正大地走到杜王町的街道上。
衣川遥换上了环颈露肩带珍珠圆领的浅蓝色连衣裙，漆黑的头发扎成了蝎尾辫披在身后，干净白皙的五官看起来清纯动人，光看外表衣川遥真是很适合去出演青春剧里面的白月光女主角之类的角色。
岸边露伴穿着很有设计感的墨绿露腰上衣加披风，带上了标志性的钢笔图案，耳坠也是金属的钢笔尖。
“哎呀，吉良吉影，这不是你上班的地方吗？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伪装的成功，平常就是一个正常上下班的普通上班族啊。”
衣川遥笑着拍起吉良吉影的肩膀，指着龟友百货开口。
吉良吉影没说话，因为他既说不了话也无法自主行动。
但他在这种完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仍然在疯狂思考。为什么？为什么对方会带着自己出门行动，为什么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也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自己？这其中还有什么转机？
“明明是杀人犯但是平时就伪装地和普通人一样，由内而外全部都腐败烂透了！真是令人作呕。”
岸边露伴冷笑一声。
“在思考为什么我们不嫌麻烦给你换了一张脸，还要带你出门吗？尽情地思考吧，我们一点都不介意，”衣川遥笑着开口，“你会下地狱的，而有希望才叫地狱。”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外面的阳光了，谁知道呢？”
衣川遥故作俏皮地开口。
吉良吉影很不想承认，但现在自己的确感到了从未体会过的痛苦，本来今天应该一如既往地正常上下班享受自己的平静生活的，但仅仅一夜之间，辛辛苦苦构建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吉良先生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是出什么事了吗？”
“可能出什么紧急事件了吧，今天不能看着吉良先生养眼，工作都觉得难熬了呢。”
路上两位龟友百货的员工在路上闲聊，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谈论的主人公就在他们的身边路过。
“看来你的失踪让人很担心呢。”衣川遥笑不出来了。
“那些被你杀死的少女，他们的家人肯定会比你的同事更担心百倍，”岸边露伴压低的语气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愤怒，“对了，你的幽灵父亲已经连灵魂都消失了。不过，这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如果你真会会亲人的逝世而流泪伤感，又怎么会去剥夺他人的生命。”
吉良吉影已经恢复了所有被剥夺的记忆，他知道岸边露伴说的都是真话，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触，比起悼念自己的父亲，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摆脱如今的困境。
“好了，我们到了，”衣川遥指着一栋一看就是餐厅的新建筑充满期待地开口，“这里的主厨托尼欧来自意大利，做出的食物真的非常非常美味呢。”
“露伴老师，走了走了。”
衣川遥握住岸边露伴的手，微微一笑给予支持。
“欢迎光临。”
高大的金发外国人带着友善的笑容前来迎接客人。
室内的装潢也是精致优雅，桌上的鲜花一看就是新鲜采摘的，墙上也挂满了装饰画。由于是工作日加上上午的时候，餐厅可以说只有他们三个人。
“三位，请坐。”
托尼欧很有礼仪地拉开了桌椅。
“衣川小姐，这可能是我多嘴了，但我认为这种清新自然的风格会更适合您一些呢。”
衣川遥在这家餐厅开张之后就一直是常客，因为她不缺钱而且不会亏待自己，但是她一直都是哥特风的打扮。
“因为我今天不想引人注目呢。”衣川遥笑着开口。如果是岸边露伴现在已经在挑眉瞪眼地说些什么喂喂喂，你是餐厅老板吧，为什么要干涉顾客的穿衣自由这样的话……是的，岸边露伴是一定会这么做的。
“这位就是知名漫画家岸边露伴老师，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衣川遥自然而然地对着托尼欧介绍道。
“对了，这位是露伴老师的编辑贝森稔。”衣川遥指着吉良吉影开口。
实际上，岸边露伴的替身天堂之门实在是非常可怕又好用的替身，只不过岸边露伴一心一意只有取材画出好看的漫画这种欲望，但凡他有什么邪恶的野心，这种能力真的相当相当可怕。
原本的编剧贝森稔确实是特意来杜王町和岸边露伴商议漫画的事情，但现在他正在酒店里面毫无知觉地呼呼大睡。灰姑娘则为吉良吉影换上了贝森稔的脸。
这样吉良吉影就能以岸边露伴编辑贝森稔的面目出现在外界了。
这一切都因为天堂之门的能力毫不引人怀疑地实现了。
包括现在也是一样。
“衣川小姐，您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吗？”托尼欧摸著衣川遥的手，有些担忧地开口，“之前就一直是这样，因为什么事而郁结在心，即使是吃了我做的菜肴也没能让你提起精神来。”
“托尼欧先生，你的手艺十分高超，这不是你的问题，而且我所烦恼的事情马上就能得到解决了。”
衣川遥面对厨师的担心，贴心地开口。
“那真的太好了。”托尼欧见衣川遥神情真挚，也松了一口气。
“对了，露伴老师，”托尼欧拉起露伴老师的手，表情凝重，“你的精神压力比衣川小姐更大，而且还有纵欲过度的问题，不应该呀，你应该更放松才对呀。”
哈？
岸边露伴短暂地出现了愣神的表情。
“是啊是啊，托尼欧先生，你需要给露伴老师好好补一补呢。”
衣川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岸边露伴深吸一口气，召唤出了替身——天堂之门。以快到看不清地手速写着什么。
“好的，我现在就去为你们准备菜肴。”托尼欧转身回到厨房。
“露伴老师，这家店的食物真的很美味呢，”衣川遥由衷地开口，表现地十分期待，“你一定会喜欢的。”
“哼，但这个厨师真的很没礼貌。”岸边露伴还是很不爽的样子。
衣川遥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对岸边露伴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论起自我中心，目中无人，谁能比得过岸边露伴啊。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偏执的个性才能创造出有趣的漫画吧。
至于吉良吉影，他坐在椅子上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已经被另外两个人完全被忽略了。他们越是表现地自然，吉良吉影就越是感到不安和不对劲。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盛放在杉木饭盒中的鳗鱼堆叠如云，像是被金丝线缝合在乌木缎上的太阳碎片。用筷子划过它时，肌理间渗出的油脂如同河流般流淌在白米饭上，每一粒米都像是被蜂蜜浇灌过的晶莹珍珠。
岸边露伴挖了一勺放入口中，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鳗鱼选用的是鲜活的河鳗，以传统泥塘养殖的鳗鱼，因活动空间充裕，肉质更富嚼劲，而饲料中添加谷物的鳗鱼则会带有微妙的甜香，远胜于饲料单一的工业化产品。”
岸边露伴一边咀嚼一边迫不及待地挖下一口。
“浓郁的炭烤香气，完美地融入了鳗鱼肉里。鱼肉内部却依旧保持着莹润的嫩滑质感，没有一丝干柴之感，熟度把控精准得仿佛像是有着精确的温度计在实时监测。”
岸边露伴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唔，太美味了，这是怎么回事？”
岸边露伴的眼珠融化扭曲一样不断地溢出泪水。
衣川遥则早有准备地拿着纸帕优雅地擦着眼泪。
“精神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托尼欧，你的料理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味。”
衣川遥对着托尼欧表示感谢。
“感谢品尝，”托尼欧微笑鞠躬，真诚地开口，“能做出美味的食物让客人喜欢这是最让我开心的事情。”
“托尼欧，你是因为发自内心喜欢才从事厨师这份工作的，对吧？”衣川遥笑盈盈问道。
“那是当然。”托尼欧毫不犹豫地回答。
“露伴老师，和你是一样的类型呢，因为发自内心的热爱才从事这份工作。”衣川遥笑眯眯地看着岸边露伴，举起香槟杯里面的气泡水和岸边露伴干杯。
吉良吉影仿佛不存在一般，既没有给他上菜也没有人提起他，就沉默地被晾在一边。一阵灵光闪过，吉良吉影好像有点明白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了。
“那接下来，我们去杜王町附近兜风吧。”衣川遥起身开口，意味深长地对吉良吉影开口。
岸边露伴年仅二十岁就已经能买得起超跑了。杜王町的周边有着不曾被破坏的自然风光，风景秀丽，空气清醒，非常适合取材兜风呢。
杜王町的郊外。
“好了，吉良吉影，已经给你解除了限制，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衣川遥和吉良吉影坐在后排，衣川遥的语气非常之冷。
吉良吉影依旧召唤不出替身也不能攻击两人，除非念头能杀人，否则现在的吉良吉影就是绝对的死局。
“哈哈哈哈。”
吉良吉影突然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就算换了一张脸，也能感受地到他已经完全卸下了伪装，露出了冷血无情的杀人魔的一面。
“这么费尽心思绕了一大圈，是想让我感到忏悔羞愧吗？”
吉良吉影突然平静了下来。
“对我来说，幸福的安心的生活就是必须持续不断地杀人，你们这样擅自觉得我可悲的样子才是可笑啊。”
“呵呵，就算你们现在能够杀死我又怎么样呢？在外界眼中你们不就也成了杀人犯吗？我可是勤勤恳恳的普通上班族哦。”
“就算你们再愤怒，再痛恨，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也不会复活，也再也无缘感受什么人生的美好哈哈哈哈。”
吉良吉影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无可转圜地处境，与其屈膝求饶任人羞辱，还不如让对方更加难受一些。
岸边露伴捏着方向盘的手已经青筯暴起了，还好，下一秒，衣川遥就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到吉良吉影的脸上，用来伪装的面皮也被打歪了，衣川遥干脆把面皮扔到一边，露出吉良吉影原本的面貌。
然后，又是狠狠地一拳。
吉良吉影没有求饶也没有大叫，而是一直用一种冷漠地毛骨悚然地眼神盯着衣川遥。
“你真是可悲到了都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可悲，”衣川遥眼神嫌恶，语气冰冷，压抑着潜藏的愤怒，“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就不用为终止你罪恶的一生感到丝毫不安。”
“对了，其实在杜王町的森林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神社。”
“漂泊的，破碎的灵魂最终都会在神力的滋养下修补完善，其中也包括被你炸碎的灵魂。”衣川遥的语气中潜藏着巨大的悲悯以及无尽地愤怒。
“现在她们都等着你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罪与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