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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引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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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月以来安悠和林怀悟就保持这这种纯粹的□□关系,他们之间做了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事,可林怀悟认为他们的心越走越远,彼此看不透对方,也都在逃避,好似谁先开口,谁就在这场关系里落下风。
虽然萧衍苒依旧抱病不见任何人,安悠似乎不再需要为任何人研墨,更不会有人要求她锻炼心性;可近来的安悠却喜爱上研墨的感觉。
感受墨在自己手下丝滑地晕开,有种说不出口的快感同样在安悠心里荡漾;她现在的乐事就是让林怀悟写字,她来研墨;反正林怀悟从来不会多问她,只会照做。
安悠很多时候能够感受到林怀悟试图改变这样的现状,可她不想。
为什么不想?
因为这种情况对安悠来说最方便应对;之前地装乖讨好不是她,这样若即若离、阴晴不定的样子才是她。
“林兄也在这里,好巧。”
孙长隆的到访是林怀悟始料未及,他停下笔瞧着这个人。
今日,孙长隆穿着一身紫色的外服,头发用玉冠盘着,看着倒是人模狗样不少;其实,孙长隆这人生得英俊帅气,上挑的眼角甚至有些妖媚,模样实属上乘,可惜此人气质太过轻佻,也有些阴沉之气,平白让人没了兴趣。
此人最近频繁来安悠这里,安悠连注意孙长隆的意思也没有,继续研墨。
“是。”
林怀悟毕恭毕敬地朝孙长隆作揖。
“话说我也爱来这,现在才遇见,可惜。”
孙长隆来到二人身边。
“林兄习得一手好字,不怪公主爱看你写字,我瞧着也喜欢。”
安悠觉得孙长隆这个人真是刻意,要观赏林怀悟地字不去林怀悟身旁,反而来硬是侧着身子夹在她和林怀悟中间,十分别扭。
她只好停下来动作,坐到一边去,孙长隆此时又屁颠颠地跟过来坐在自己右侧。
故意凑到自己耳侧来说话,多此一举。
“我有事相告,这不方便。”
“呵,你先下去吧!”
安悠向着林怀悟示意,林怀悟乖乖地退到院子,还贴心地为二人关好门。
独处一室的二人不着急说话,安悠盯着门发呆,孙长隆盯着安悠发呆,他们好似在等待某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小时候我有一只很喜欢的小猫,我给她取名苏花,哥哥姐姐们笑我,说没有人会给猫冠姓,我太奇怪。”
安悠自顾自地说着,她不看孙长隆,亦不看门,她目空一切地望着前方。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的孤独,我需要人陪我,什么都好,一只猫也不错;可惜猫的寿命太短,我实在讨厌分离;给苏花下葬的时候,我心想苏花你命真好,先死了,留我在这地狱,不生不死。果然是畜牲这般短命。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养宠物,我不想是被抛弃的。”
那是一个冬天,安悠把苏花埋在自己宫里的桃花树下,枯树下埋着她的念想和情绪。
从小到大安悠觉得不安和孤独刻在她的骨子里;苏可望和萧衍苒明面上对她极好,连哥哥苏栖迟对她也宠爱有佳,她好像什么都有,可是她却觉得远远不够,她的心一直空着填不满。
直到萧衍苒和苏栖迟利用自己除掉苏可望后这种空洞彻底爆发,她只有吃喝玩乐的时候可以麻木自己,不去思考。
以前她翻阅书籍,梳理有提到什么叫炼狱的地方,说人死后德行有亏的人会被发配到这种地方,接受酷刑,安悠那段时间沉迷于品味书中的酷刑,她会幻想自己遭受这种刑法时的感受和痛苦,她甚至开始模仿。
有一次她当着绵儿的面将手伸进滚水中,可把绵儿吓坏了,赶紧把她的手拿出请太医包扎;后来,她还试过用刀划开她的皮肤,瞧着血珠在她的皮肤上滑动;久而久之她发现炼狱一点也不可怕,人对身体痛苦的耐力超乎想象;而且身体的痛苦久了,人自然会麻木。
她多么渴望心灵的无助可以在长久的拷问中,变得无知无味;时间在人心面前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她放弃。
安悠太希望有人可以拉她一把,让她脱离内心的苦楚,她以为这个人会是林怀悟,现下她也不知道了。
她不想向任何人倾诉她的感受,人好像被困在一种奇怪的牢笼,既渴望被拯救,又不希望主动被人看见她空虚的心。
这就是她苏鸣珂,诡异又可悲,内心无比丑陋的她。
“公主也许你需要的人不是和你不一样的人,而是一个同类。”
“哦,是吗?”
孙长隆庆幸自己猜对了,安悠和自己是一类人,空虚寂寞没有未来的人。可他明白用权力去填补自己,喂饱自己。安悠还不懂这个道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你该去找母后和哥哥,兴许他们二人可以给你们孙家指条明路;这我做不到。”
“公主不必多想,我找公主只是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又像在从对方的眼里望着自己。
四大家族以为苏栖迟会乘胜追击继续铲除接下来三个家族,可苏栖迟没有,连安悠也不清楚苏栖迟在想什么。
萧捷德倒是终于成功辞去职务,雁朝一把手的位置就这么空出来,大家都觉得自己可以,朝廷还是那么有趣。来来回回都是一样的事。
最近的动荡让寒门的官员们跃跃欲试,换做以前畏惧权威,这些人是不敢的;如今优势在他们,谁不想试一试?
安悠明白没有什么等级分明,只有对权力地追逐,人都是贪婪的,饥饿的,永远充满饥饿,渴望吞噬一切。
“比起太后和皇上,我更看好公主您。”
“哈哈,这可把我逗乐了,安全才是最好的,这个道理也送给你们孙家,学着萧家的以退为进,保全现在。”
她不知道孙长隆凭什么觉得她能坐上那个位置,至于对权力的渴望她不反驳。
“萧家都没什么人,他们自然潇洒些;不过,上面会不会放过他们这谁敢猜?就凭萧若成的官职,萧家可经不起大风大浪;毕竟你不当官,没人会把你当回事。”
孙长隆和安悠隔着点距离让彼此相对舒适。
“公主,他们把你当回事吗?”
这样的反问让安悠不舒服,可她还是微笑应对,不说话。
“你到底从想说什么?”
“公主,你的一切是别人给的,你只能听他们的,没得选;你以为掌握别人的情绪就好,他们会告诉你远远不够。”
送走孙长隆后,安悠被他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搞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愤怒。
林怀悟察觉到安悠的情绪,他只是默默地给安悠布菜到夹菜,这期间安悠把孙长隆说的话大概讲与林怀悟。
“如果我想做那种事,你会帮我吗?”
安悠把问题抛给林怀悟。
“嗯,会。”
安悠没想到林怀悟的回答那么干脆,声音都比平时大上不少,这到让她回神。
“哦,林公子一位众所周知的中立派倒是站队,还是我,有这张脸我真该庆幸。”
她就要反复提起自己最不喜欢的事,她喜欢这种明明伤口要结跏,偏要撕开伤口,让自己鲜血流出,久而久之对痛苦麻木的感觉。
林怀悟没话可说,可他时不时照顾安悠的动作没有停止,也许他早就习惯安悠这种自我折磨的方式。
他心里有些酸涩,连带着鼻子也有酥麻的感觉;难过安悠这种自损的行为,他不知道怎么让安悠脱离,干脆就由着安悠去,就像林观澜以前从不逼迫他一样,像想林观澜一样去贴近安悠。
也许他不能把安悠从泥沼拉出,干脆他一起好了。
现在的林怀悟希望安悠如果之前能读出他的犹豫和懦弱,同样可以读出他此刻的坚定和真诚。
安悠久违地笑了,是发自内心地笑,林怀悟跟着笑,他喜欢这样的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