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末日再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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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相外的状况并不乐观，切断了通讯，林薇明向特防局的所在行驶，零素能量值反而比百相边缘要高了几个百分点。
她穿过层层零素霾到达目的地，只见到匆忙的特防官们正在进进出出。
林薇明挤进楼梯间，踏上步梯，逆着人流奔上了他们初来米斯特里奇分局的那间会议室。
看见推开门的是前去百相执行任务的林薇明，有几个特防官眼睛一亮，从座椅上站起来，但在确认只有她一个之后，又略带失望地坐了回去。
显然，他们期盼着周星晓的到来。
林薇明何尝不希望周星晓能在？她的业务能力可比不得特防官们熟练。
孟燃真比林薇明先一步到达，但也没早多少，他站在长桌边，呼吸尚未平稳。
林薇明在回来的路上就同他说了百相内发生的事，所以他的脸上也笼罩着一层担忧的阴影。
在市中心进行宣传的神降派成员被抓回来了一部分，但无论特防官们如何审讯都不肯松口。
这时候要是能有蓝可颜在就好了，林薇明竟忍不住地想她。
“预告引爆虚晶的时间是15时07分。”孟燃真说。
有特防官语速飞快地解释说，神降派选定的时间是当地的幸运数字。
那人说完就冷哼了一声，对普通市民和特防局来说，这份“幸运”他们承担不起。
林薇明确认了下时间：“离他们说的时间还有不到四小时，知道他们把虚晶藏在哪了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位特防官抚额。
突发重度零素霾，又逢神降派在市中心与网络上宣传造势，给众多市民带来了恐慌。
慌乱的市民不顾阻拦冒险出现在室外，有些是为了应对之后的灾情，冲去超市哄抢物资；另有一群人选择立刻逃出米斯特里奇，出城的路上出了车祸，堵得水泄不通。
还有对现状根本无能为力的贫民。
特防局现在肩负着疏散市民与对抗抓捕神降派的职责，就算周星晓未雨绸缪劝他们减少了派遣进百相的人数，可用的人手还是吃紧。
倘若他们真的有足够的能力，林薇明他们也不必飞过来出外勤了。
分局的特防官向他们展开全息地图，上面显示着不少红点标记。
“这些都是神降派经常活动集会的地点，还需要派出人手去搜索。”他看向来自零号小组的二位。
林薇明确实体会到了他们的为难，在这么多位点当中找到虚晶的所在需要时间，那找到了之后呢？
这是神降派重要的计划，他们必然会严加看守，特防局又得与他们周旋。
说不定根本来不及阻止灾变。
开会猜测神降派意图时，他们也想过，神降派是否会做出此等疯狂的行径？毕竟灾变一旦降临，所有人都会被拖下水，处于中心的神降派又能存活多少？
没想到他们真的走到了这一地步。
林薇明觉得留在会议室里的特防官们的目光有一种实质性的重量。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肩上会担负起别人的性命。
但是她要辜负周星晓的信任吗？
她想到周星晓真挚的眼睛。
人类的直觉与感情，有时候真是莫名其妙。
但林薇明在暗网当了三年的调查员，早就成了一个负责任的机器人，周星晓交给她的“委托”，她也势必会完成。
“我可以帮忙找到虚晶。”林薇明说，“但……”
这样一来，她必须运转起体内那颗虚晶的能力，如果有别人在，机器人的身份会暴露无遗。
孟燃真马上会意，直接把分局特防官的疑问挡了回去：“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这个功能，我是在读过科技司的研究成果之后才学会的。”等到上了车，林薇明才对孟燃真解释。
“我对它还不够熟练，只是目前来看，应该比到了地点人力去搜索更加便捷。”她说。
孟燃真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才要说话，突如其来地咳了几声。
“吃过特效药了，不会拖累你。”他很快就说。
林薇明扭头往车窗外看，她还什么都没问呢。
所以她只能先转移话题：“希望组长能早点从百相脱身。”
“他们没办法永远困住组长。”作为老同事，孟燃真对周星晓充满信任，“只是……她既然给予我们信任，我们也不能什么都想依赖她，毕竟她再强也是有上限的。”
“我明白。”
周星晓是人类，她在大剧院跟高危畸变物战斗之后，必然消耗了不少，她需要休息。
就跟林薇明作为机器人，也得充电一样。
车载屏幕上的地图换上了实时的，这样与他们同样在寻找虚晶的特防官保持联系，如果没有找到，图上的标记点就会消失。
他们到达了第一个位点。
有了前车之鉴，林薇明谨慎地展开能量场，虚晶的反应平静，她的耳边更是没能听见什么。
她摇头：“这里没有。”
接着伸手把地图上的标记删掉。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林薇明依然感受不到虚晶之间发生的共鸣。
她还在适应这种操纵能量的能力，反复启动又收回，额头的温度还在升高，所幸没有听到当初那个过载的提示。
距离引爆虚晶的时间还有不到三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看着地图上的标记一个个消失，却仍然没有找到神降派基地的消息，孟燃真的焦虑在肉眼可见地提升。
他咬着下唇按照路线开车，全程一言不发。
只有车载智能的提示音时不时打破寂静。
“您所在的地区零素能量值已到达33%，请注意防护。重度零素霾下能见度较低，开车时务必减速慢行。”
林薇明所能看见的范围之内，还有特防官正在疏散市民。
她听见大型车辆开过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一辆货车的轮廓正在雾霾中显现。
两辆车相向而行，他们的路线本该是平行的，但它似乎正在偏离路线。
“孟燃真！”林薇明提醒道。
孟燃真转着方向盘迅速调整的间隙，林薇明透过车窗，看见货车司机正在病变，零素结晶攀上了他的脸颊。
哪还有畸变物控制得了大货车的道理？
货车已然失控，偏巧就往他们这边撞过来！
孟燃真猛打方向盘转向，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货车车头碰到了驾驶室的位置。
转弯之间速度又快，一阵天旋地转，公务车一整个翻面，强烈的撞击之后，留下的是震颤的痛感。
不远处又响起轰隆一声，还有几声尖叫，货车撞进了街边的建筑物。
“你没事吧？”
林薇明听见孟燃真问她。
人类如此脆弱，居然还要先问她一个机器人的状况。
“谢谢，我不会有事。”林薇明说，“我来救你出去。”
驾驶室的门有点变形，所以她从副驾驶对孟燃真伸出手。
空间逼仄，她握着对方略带凉意的手花费了点时间，终于让他得以脱困。
她看见孟燃真额头上有隐隐的血痕。
但他们早就没有闲心再考虑自己。
货车撞过去的前方，一缕缕黑烟正在融进零素霾当中。
“在这种环境下失火，不太妙啊。”孟燃真紧盯着那个方向。
是的，零素能量值正在上升。
“该坐标需要灭火！该坐标需要灭火！”
几道救援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林薇明的耳朵里。
“得想个办法，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孟燃真回头看向那辆被撞翻到的车。
林薇明把主意打到了路边的停着的车上：“能不能暂时征用——”
“妈妈——”
“妈妈——”
声音怎么在头顶上？
她循声望过去，一个约摸只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悬挂在阳台上，两只手扒在边缘，就要掉下来。
小女孩口中呼唤的人正在向她逼近，但恐怕已经不是她所渴望的母亲——零素化夺走了人的理智，也将属于人类的外貌夺走，本能地要攻击自己的至亲。
小女孩望着畸变物渐渐靠近，回头望了眼自己脚下，恐惧使得她混乱不堪，啜泣着，但仍然不放弃呼喊自己的母亲。
畸变物向女孩伸出手。
林薇明一跃而起，踩住街边商店的顶棚，在小女孩落下的瞬间接住了她。
冲击力和跟着跳下来的畸变物让林薇明控制不住地后仰，她匆忙落地，一个趔趄摔坐到地上。
畸变物跟了上来，心脏却被箭矢贯穿。
“妈……妈……”
小女孩的眼泪全都蹭到了林薇明的侧脸上。
林薇明不知所措，把自己的防护口罩摘下来给小女孩戴上，小女孩懵了，抽泣着盯着她看。
“把她送到其他特防官那吧。”孟燃真提议，“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林薇明站起身，在她眼前，零素的阴霾之下，人们仍然忙着救火，有好心的市民自发赶来，又被劝回。
有人在街边，零素能量浓度提升之后，他们遭到的污染更加严重，面上扭曲的表情透露身心上的痛苦。
他们发狂地喊叫，或是无法起身，坐在路边呕血。
有人和小女孩一样失去了家人，正以泪洗面。
林薇明激活的时候，晶海城早就度过了污染区不平稳的时期，没有爆发过大型的零素灾害。
她第一次见到末日将要降临的场面，人群的痛苦涌入她的脑海。
“为什么？”林薇明轻声问。
“神降派的人明明都经历过这些痛苦，应该能够体会吧？为什么要让这种场面再上演一遍？”她很困惑，“人类的信仰……不是用来帮助人们从苦难当中解脱的吗？”
孟燃真垂下眼，没有回答她。
虚晶忽然轻轻地抖动。
“就在这附近……”林薇明说。
她转过身面向无人的角落，随着能量场的扩大，她几乎能确定神降派掌握的那颗虚晶就在下一个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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