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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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小禾给归长风调整了药方之后，归长风身体好了很多，虽不如以往那般康健，但对于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是不幸中的万幸。
向小禾想着，等他的情况再稳定一些，她就要把这所谓的不幸彻底消除。
丹修四处行走在即，她要加快动作，将一切的痕迹消除。
思及此，她拿起水瓢，给那株枣树细细浇了水。
历经一场秋雨，土地变得湿润而富有潮气，与秋日的干燥有着很大的区别。
在这个时候，往往还可以再种一季的菜，向小禾这段时间没有空闲去集市上卖菜苗，也没有时间育苗，那剩下的半块地自然又空了下来了，只来及托人买些了葱苗和蒜苗，种了小小的一片。
身后的人将那细细的桂花树苗拎了过来，对比着那枣树，问她：“你想种在哪里？”
这株桂花是孙秀秀家的，是给向小禾的拜师礼。
孙秀秀嘴上始终不喊一句师父，礼却做得周全，除了应有的束脩，还给向小禾送来了一株桂花树。
说是树，却也不过是几根树枝。
向小禾接过归长风手里的桂花树，上看下看，有些头疼：“这是十里桂，太香了。”
孙秀秀说，向小禾家里有枣树，那再添一株桂树也不错。
到了明年秋季，月色白、桂花香、枣儿红，再和家人一起饮上一杯果酒，听着风吹田地的声音，一定好眠。
“她说好眠，我怕是不得眠，桂花太香了，我素日里不喜欢花香。”
向小禾愁眉苦脸起来，孙秀秀这是在拜师，还是在报复？
难得见向小禾这般苦恼，归长风的唇角微勾：“你会喜欢的，桂花香味浓烈，情感也热切。”
向小禾“唔”了一声，她拿起丢在一旁的锄头，在远离枣树的另一侧，挖了个土坑，把十里桂种了进去。
她无奈道：“春风村有许多的十里桂，我不会喜欢的。”
可她还是耐着性子，一如先前给枣树浇水一般，仔细地给桂树淋上了水液。
归长风望着向小禾的背影，一种如蛛丝般的情感，不知从何而起，待发觉时，又被轻易扯断，难以寻踪。
他微敛笑意：“你与孙秀秀处得很好。”
乍闻归长风唤孙秀秀的名字，向小禾还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在春风村，唯有女儿家打闹的时候，气急了才会唤她一声本名，不然都爱唤人姑娘，秀秀变秀娘，字眼间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柔。
向小禾提醒他：“你要唤她秀娘，她听见会不高兴的。”
归长风点头“嗯”了一声，倒也没在意，他又不是春风村的人。
向小禾与归长风种完树后，连忙又给他把脉，见他情况稳定，才允许他钻进灶房里去。
不过，有些计划，还是需要透露给归长风知晓。
“你的病我有了办法，你莫要太过莽撞，待这两日安稳之后，我会去筹集银两，给你买灵植治病。”
灵植？
在凡界听到这样事物，归长风有些恍然，他的眼注视着向小禾的后方，从那里看到了布满硝烟的修仙界，看见了蠢蠢欲动的魔族，又从修仙界与魔界回归，跨越了山与水，注视在向小禾的眼眸上。
历经山水的凤眸，染上了一些莫名的意味，他打量着向小禾，突然又想起了她的另一个身份——师昭明。
敌对的双方，却出乎意料地安居在此地，无论是修士还是魔族，都无法相信这样的存在。
更甚者，身为修仙界斩杀魔族的一大利器——师昭明，竟然会记挂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还特意去寻灵植来。
现在的她，能买得起吗？
还是说……
那凤眸微侧，眼里的感情变了味。
师昭明，你藏私啊！
“灵植，贵吗？”凤眸一掩，柔弱的神情和姿态，学了个十成像，“禾娘，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她与归长风是要住在一起的，此事关乎着他的身体恢复，向小禾也不想隐瞒他。
“你可记得那只鹦鹉？”
归长风略有些咬牙：“它回来吗？”
具体地说，是它还敢回来吗？
事到如今，一切皆已稳固，实施不过再一两日的时间，向小禾解释道：“它帮我探路，应是寻到了不少好地方，到时候我要离开春风村，四处卖药材去。”
不懂医却识得草药，无疑让向小禾的身份出现了破绽。
但归长风的病，既是为孙石头落下的，她就有义务治好。
不待归长风再说再劝，向小禾将他推进了灶房：“此事我已备好，你要相信我做了万全的准备。”
归长风想，凭她如今凡人的实力，哪能有什么万全的准备？只是破绽大不大而已。
可对上那双微微发亮的眼，嘲讽试探的话噎住，半句也说不得了。
“我信你。”
也不可能信你。
他这般说，也这般想。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孙秀秀已在门口等着向小禾，向小禾摸黑着起床，然后领着孙秀秀往山上去。
虽未曾摸着弩弓，但向小禾领着她往山上走去，显然是实战的意味，孙秀秀兴奋极了，叽叽喳喳地道：“禾娘禾娘，你知道我昨晚一整晚都睡不着吗？”
向小禾抬指按住她的唇，让她噤声，她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说：“你这么大声，弩弓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这还是个秘密！
孙秀秀越发兴奋了，难道凭她的天赋，今日就能把向小禾的弩弓学会了？
想到那一次就能赚上一两银子的猎物，孙秀秀的手心热了起来，两眼发着光：“禾娘，好禾娘，以后我一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倒是不至于。
向小禾颇为无奈：“你那桂花，足够香死我了。”
“香喷喷的，才可以让你记住徒弟的心意。”孙秀秀的情绪高涨，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萎靡下来，“明年你我一定不在一起了。”
“这是为何？”向小禾没想通。
“明年二月，我就要找个人嫁了，才不交那死贵死贵的人口税。”
闻言，向小禾沉默了些许，她不曾考虑过好友的婚姻大事，如今一提及，一个没影的事儿，也被迫出现在了眼前。
明年二月，也没多少时间了。
向小禾不想孙秀秀离开，她问：“你想嫁去哪里？”
提及婚姻大事，孙秀秀倒不害羞，只露出了迷茫之色：“应该是隔壁村吧，阿婆说会请李大娘来帮我说媒，好些的情况会去镇上，总之，我不会走太远的。”
向小禾本可将此事糊弄过去，这是凡人都要经历的事，即便有了那几分迷茫，也会随波逐流，早早成亲，为了一家的生计奔波，但她不愿放过。
“你想过要找什么样的人吗？”
两人刚上了山，向小禾见到了那缠着树木的藤蔓，忽然想起了藤树相缠。
凡界追逐着藤树相缠的爱，但这一份爱，却不曾落入到像孙秀秀这般身份的人手中。
孙秀秀这般好，婚姻之事不能草率，她有些低落，问：“你想好要嫁给什么人了吗？”
“这怎么能想好呢？”显然，孙秀秀不曾考虑过太多这样的事，“人与人之间要看缘分的，不是自己想要谁就能有谁。”
孙秀秀不似向小禾那般，可以自己赚够银两，留有余地，对于婚姻一事，只想着尽量潇洒：“如果真要想，那就想一个听话的。”
“听话？”
“没错，只有听话，我才能干自己的事，要是像……”孙秀秀顿了一下，让向小禾附耳过来，“要是像之前的二伯，那我宁可不嫁。”
向小禾听懂了她的意思，听话还要成器。
至少不能像先前的孙二叔一样，整日靠着雪姑打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
她安了一点心，又问她：“若是你学了弩弓，也会打猎，还会想嫁人吗？”
孙秀秀摇摇头：“看我啦，万一就是想嫁人了呢。”
这事说不准，孙秀秀可不能保证，只是打个比方：“你看看我，一会儿想要安生种树，一会儿又想要上进读书，一会儿想要悬壶济世，一会儿又想要文武双全，我总是没有决定的。”
“你看轻自己了。”
“怎么，我还会看轻？”孙秀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山中不断回返，惊起了一只又一只的飞鸟，那翅膀的扑棱声，终于将笑声掩去，“怎么，秀娘在禾娘心中有这么好吗？”
“你总说没有决定，但你决定了就会去做。”
她说的这些事，到如今也不过四五年罢了，她的决定，可不是向小禾能笑的。
孙秀秀“咦”了一声，抓抓头发，摸摸头脑，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向小禾，我当真这么好？”
向小禾这回倒是不答了，孙秀秀开心得很，她品味着那一句，一种别样的滋味涌上心头，耳边的晨风呼呼而过，吹乱了她的碎发，曾经被压下的想法，此刻如潮水般涌来，席卷，一次又一次。
是了，她的决定，就要做到。
孙秀秀双唇漾起了笑，看得人惊心动魄：“禾娘，将弩弓教给我吧，我还是想去闯一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