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死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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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长风病得很重，施完针不过半个时辰，已经被吸附出来的水灵气再次侵袭，进入他的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稳健的脉搏，如今又继续沉隐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向小禾虽有医治之能，却不是万能之药，她深蹙起眉头，再次为归长风解衣施针。
同样的方法，效果没有先前的好，向小禾刚刚稍稍安放的心，此刻彻底悬了起来。
归长风的身体不太一样，他先前本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全靠龙血草才得以活命，病体尚未痊愈又落了水，这才引发出这么严重的病症。
按理说，凡人对灵气没有吸附能力，只要她把归长风体内的水属性灵气吸附出来，归长风的病情好转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会……
怎么会又自己将散步在四周的水灵气吸收回去了？
除非……归长风不是个简单的书生，还是拥有水属性灵力的修士。
但先前的一遭，已经将归长风的身份嫌疑彻底抹去，倘若他真是修士，就不会伤得这么重，就连她在医治的时候，也不曾在归长风体内感受到与火灵气相对抗的力。
又或者，这是她尚未遇到的医治难题。
向小禾一边思索，一边自柴房中找到火炉，自灶房寻了炭火，急忙点了起来，驱散空气中喜欢游离乱窜的水灵气。
她虽懂医，却不是专门的丹修。
向小禾捻起一根银针，针尖在烛光下闪着光芒，向小禾透过光芒，回顾着过往在医术上看过的内容，脑海中响起了另一人的声音。
被死亡标记的人，死劫难逃。
莫不是归长风已被死亡标记，回天乏术了？
银针被收回针包里，眼里逐渐漫起的光，将那平白无故的定论彻底压下。
死亡标记，不过是医治无能的托词，她一定会治好归长风。
否则，无论是她，或者是孙石头，都要背负起一条人命的责任。
在孙大娘的帮助下，向小禾为孙石头和归长风看诊才更加得心应手，在向小禾给归长风施完针后，孙大娘总能及时地端来熬好的药，一起帮助归长风服下。
孙石头苏醒后的第二日，雨还在下着，阴沉的气氛下，他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已是大好。
在临走前，孙石头得知是归长风救了自己，那份活泼，在看见被死气笼罩的归长风后彻底焉巴下来。
“禾姐姐，他会好吗？”
孙石头还不曾叫归长风一声哥哥，唤他有些别扭，只能叫出一个“他”来。
向小禾不想让孙石头担心，她摸摸孙石头的头微笑着道：“他就像石头昨夜昏睡的时候一样，也会醒来的。”
是吗？
小小的人在被立在门口处的孙秀秀唤了好几声，才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春风村的事情很多时候是不瞒小孩的。
有些人睡着睡着，就被装到箱子里面，埋进土里，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说这个是“死”，这个是“过去”。
孙石头不想让归长风被埋进土里面，也想起了那个家人都已经不见的刘大叔。
他“呜”地一声埋进孙二婶的怀里，又被孙二婶背了起来。
“阿娘，我很害怕。”
“你怕什么？”
“我……我怕……”孙石头再也没有勇气说出那个“死”字，他呜呜又道，“阿娘，我要陪那个哥哥。”
孙二婶颠了颠石头，稍稍安抚了他：“石头莫怕，孙家人会轮流来的，你要养好身体才对得起他。”
孙石头不懂，他胡乱答应着，一向与他不对付的秀姐姐给他打了伞，一贯笑眯眯的大伯拉来了牛车，而他的亲阿娘，正背着晃荡着两条腿的他回去，念叨着我儿好，我儿贴心。
明明家人都在，孙石头感觉少了什么，他回望一眼，看见灶房里忙碌的人——他的阿婆。
他盼着阿婆快快回来，却也盼着阿婆不要太早回来。
那个哥哥会成为过去吗？
孙石头轻唤了一声“禾姐姐”，酸涩的滋味盈满心头，落在孙二婶的后背上，沾湿了一大片。
孙大叔瞧见了，责备孙秀秀道：“秀娘，你伞打歪了，冷着你二婶和石头怎么办？”
孙秀秀“啊”了一声，伸手往伞下一摸，没有半点水汽，只瞧见那调皮的娃，今日的眼红得像一只莽撞的兔子。
她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孙石头的眼：“唔，是打歪了。”
孙秀秀归家不久又返回来，孙大娘连夜熬了太多的药，再厉害的人也招架不住，所幸孙秀秀识得字，在孙大娘的指点下，很快掌握了归长风汤药的熬制方法。
“秀娘，你也是个好的，阿婆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个天赋。”
先前孙秀秀得了时疫，又因孙大娘不在家，没能赶上来帮向小禾的忙，今日一见孙秀秀熬药的功夫，孙大娘遗憾道：“不该把你留下种树，你有这个天赋，救人才会更好。”
孙秀秀不觉得熬个药有什么困难，但一提救人，她就头疼了起来：“阿婆，怎么会呢，我就想种种果树，顶多再学个弓弩打猎，救人那么难，是不可能的。”
孙大娘一听，还要继续说给她听，却被孙秀秀推出灶房：“阿婆不休息，我就不熬药。”
她抓住了孙大娘的命脉，哪里怕孙大娘不听？
都已经是大娘了，还不顾着身体，昨夜死活不肯松手这把扇风的蒲扇，她都怕屋里那个还没有走，自家的大娘就走了。
孙秀秀依据册子上的步骤，费了一个时辰，终于将一锅汤药熬成了一碗，她端碗而入，瞧见那死气不曾减去的书生，还是嘶了一口气。
“禾娘，这书生……”真的会好？
怕昏迷中的人会有意识，孙秀秀不敢大声地说出，将后面几个字吞进肚子里。
向小禾施了一夜的针，虽不觉疲倦，但扫不尽的阴霾，让她的双眉不曾舒展。
“每当为他顺气一次，他的病就严重一次，若是不顺气，只会走向死路。”
孙秀秀惊呼一声，这种症状，不就是大限将至嘛，向小禾的针不过是给他吊命而已。
“禾娘，你还需要什么药？”
向小禾叹了一口气，并非是她不给归长风用药，而是及时有效能用的药只存在于修仙界，凡界的药药力微薄不显：“以他的情况，需要大巅峰境界的丹修所炼制的回春丹。”
“大巅峰？”孙秀秀眉头也微蹙，她与向小禾共同扶书生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喂药，“这个大巅峰比圆满境界的修士还要厉害吗？”
都说圆满圆满，若不是最高境界，怎么能算得上圆满呢？
宁城就有好几个圆满境界的丹修，这些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最高境界了，但按向小禾的意思，大巅峰境界没那么简单。
“你们不知晓吗？”
“春风村远离战乱，连人都是自己死的，哪里关心这些，除了那魔界的几个魔头，我们再了解的也不多嘛。”孙秀秀挑了眉，“你说说，宁城这么大，总能找一个出来吧。”
“圆满之境，是心魔试过后的第一个境界，这时候的修士，才有剑修、丹修、器修之分，圆满境界后，则是大圆满、小巅峰、巅峰、大巅峰、化神之境。”
手中的药已经喂完，归长风的面色好了些许，向小禾的心微定，将归长风放在床上，她继续道：“每跨一级，犹如登天，即使是圆满境界，修仙界中，天赋好的人，也要修炼六十年，而到达大巅峰境界，则需要九百岁。”
“什么！九百岁！”孙秀秀刚从向小禾手中接来的碗，险些摔碎在地上，“真……真有人能活到那么老吗？”
向小禾难得露出一点笑意，唇角微勾，那抹笑很快又消失了：“大巅峰境界的修士，能活个几千年，九百岁不过犹如凡人眼中的孩童时期罢了。”
“那这么说，这书生没得救了？”话一说出口，孙秀秀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瞥了一眼归长风，见他没有多大反应，才松了一口气，“他救了我家石头，不能让他这么死去，就算是老妖精，我也要去找，修仙界是吗？我这就去。”
要走的身影被向小禾拉住，向小禾无奈道：“修仙界凡人不能进入，何况，丹修被欺压已久，修仙界大巅峰境界的丹修，只剩下一个。”
“一个？”孙秀秀的眼都要凸了出来，“好禾娘，你有什么办法，你救了他，那打猎的技术我都不学了，孙秀秀我就专门报答你。”
“你我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向小禾再次取出针包，她露出恬然的笑意，安抚了已经乱了阵脚的孙秀秀，“秀娘，我是有把握的。”
孙秀秀不信，她还能比得上那个大巅峰境界的丹修？
似是读懂了孙秀秀眼中的意思，向小禾如姐妹般唤她凑近，悄悄在她耳边耳语，又叮嘱她不要说，要死守住这个秘密。
孙秀秀却听得眼睛都发直了，她连连回望，直至脚步踏出了门槛，那回望的频率不减，甚至手都在颤抖着。
向小禾说，曾经于梦中传授她医术的那位仙君，就是一名陨落多时的化神境丹修！
难怪教出的禾娘这么厉害，原来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妖精亲自传授的医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