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鸡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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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鸡瘟来得突然，向小禾发现有一只鸡仔奄奄一息后，村里就开始传出了疑似鸡瘟苗头的消息。
最近正值大家买雏鸡的高峰时候，太小的鸡仔本身就容易患病，再加上这几日天气变化，秋意瑟瑟，即便千防万防，大家也没料到鸡瘟会突然降临。
于是鸡散养的，开始上山去抓鸡，有养在鸡圈的，纷纷开始观察，一笼化作两笼。
向小禾会医人不假，但医一只鸡仔，还是第一次。
与人不同，对于这种脆弱的幼崽来说，如果药量太重，会直接把幼崽给药死，人也吃不得，如果药量太轻，病症反而不会好。
因此，在查明了鸡瘟的病症后，向小禾开始将药粉少量多次喂给鸡仔，在观察半日后，那只鸡仔终于稍微抖擞了起来，向小禾知晓，药量足了，也不能再喂了。
只是，治好了这只鸡仔，那只母鸡和其他的小鸡仔，还需要再隔离开来。
向小禾专门配置了预防的药粉，混在鸡食里喂给鸡吃，而那只鹦鹉，也被向小禾勒令住在她的房间里，一步也不能出。
突如其来的隔离，让鹦鹉顿感不快：“我是鹦鹉，又不是那些笨鸡。”
鸡是鸡，鸟是鸟，鸡瘟这病症却是个瞎眼的，才不分是鸡还是鸟。
鹦鹉的想法太过简单，向小禾手指一推，鹦鹉乖乖飞到鸟架上，她给它的吃食里也加了药，恨铁不成钢：“鹦鹉也会得鸡瘟，现在你的天下可不太平。”
被困鸟架的鹦鹉哀哀地求着向小禾放过，它还没死在大魔头的手上呢，没想到就先被困在了鸟架上，虽然它可以选择飞走，但向小禾凝重的神色，让它在鸟架上半信半疑地待了下来。
见它乖顺，向小禾才对它露出了和熙的笑意：“这一遭过了，我带你去集市上玩。”
鸡瘟在第一日出现了苗头，在第二日就彻底爆发出来。
向小禾望着阴沉的天色一叹，本以为药铺不会有忙碌的时候，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鸡仔虽不算人，但是村民用银钱买来的，以往鸡瘟一来，村民也只能自认倒霉，现如今向小禾在这，能救一点是一点。
鸡生蛋、蛋生鸡，待鸡仔大了，这些银钱就会一层层地涨，现在没了，可别提以后如何回本。
向小禾买过鸡仔，知晓这些银钱虽不多，却不是村民能够随意挥霍得起的。
制作治鸡瘟的药并不难，向小禾还未与人说这件事，甚至连孙大娘都没有说。
如今孙大娘家里养了许多的鸡，对病鸡束手无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减少损失，向小禾知晓大家都在忙活，自己就埋头在药房配置起药来。
现在的鸡群，大致分为三类，一类鸡仔，一类亚成的鸡仔，一类长成的鸡群。
这三类，每一种的药方配比都不一样，还要制作医治和预防的两种药物，药材虽简单，却需要向小禾在药房里不停地磨药制药。
午间时候，归长风端了饭菜进来，向小禾最近日子用饭，也有些习惯了，她停下磨药的动作，随意净了手，与归长风坐在一起用起饭来。
忙碌后的少女脸颊带着些粉，额间浸了些汗，发丝染得微微发亮，她眸间带着水意，平日里望着饭菜发愁的神色，变成了另一种愁意。
若说先前救人，是向小禾那一颗不曾泯灭的良心，那今日救这些鸡仔又是何意？
归长风凤眸微垂，状似不经意地道：“无非是些鸡仔，禾娘太认真了。”
听闻此，向小禾暗叹书生不持家，不知家中辛苦：“家家户户都养着鸡，这些可是钱生钱的工具。”
春风村的村民，除了会些手艺的儿孙外出谋生，其余的都在村里过活着，一家人口众多，出力多，花销也大，就算是修士眼里看不起的一文钱，在村民眼里，那可是一个又香又软的白面馒头。
归长风在春风村待得不久，兴许对村里人有些误解，向小禾又道：“大家银钱都不多，你看孙大娘一家，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了，但你瞧见她舍得给孙石头买糖吃吗？”
随手一包猪油糖只要二十文钱，孙大娘疼爱孙石头，却宁愿将这二十文多添些价钱，买三十文一只的鸡仔。
因此，向小禾给鸡治病，那可是给钱治病。
归长风对此难免不屑。
钱生钱？
这种小钱生小钱的利益，也只有凡人才做得出来。
守着一亩三分地，不肯外出一搏，难怪世世代代都折在蝇头小利上，向小禾此番制药，是吃力不讨好。
归长风本想借此好好说道她，可瞧见向小禾认真的神情不似作假，他勉强压住了嘴角的讽笑。
身为修士，她自当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向小禾究竟为何会甘心屈就于春风村，与修仙界彻底绝缘？
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修仙界，还是那场不战而降的决战？
归长风忽然想起，还未来到春风村前，他曾远远地见过她。
身为人族修仙界希望，被誉为黎明之刻的昭明剑尊，在与魔族十大将军中的谢繁星一决之后，竟是不战而降，此战在人魔两界大肆宣扬，昭明剑尊的黎明之刻，已成为了过去。
那时候的师昭明，人已失魂，不能言语，默然抱剑而走，眼里已无他人的存在。
修仙界却陷入与魔族的争辩当中，丝毫不留心这个魔族的手下败将，将剑之巅峰轻易放走。
岸堤之下，杨柳依依。
归长风不关心师昭明与谢繁星之战，当他接到战报的时候，正好在城楼上，远远望见那一抹快要消散的身影。
或许真的消散了，自那日之后，尽管修仙界封锁着昭明剑尊失踪的消息，但隶属魔界高层的归长风，轻易获取了敌方的情报。
再见师昭明，她已是向小禾。
若不是亲眼所见，身为宿敌的他，只怕也难以相信，一代剑尊选择种田打猎，现如今还为几只不足为道的鸡仔琢磨着。
思及此，归长风眼皮微抬，将视线重新落在向小禾身上，心脏被鲜有的兴味填满：“后面我帮你。”
向小禾偏了头，上下打量着他，眼里的话不言而喻，可最后，她还是道：“也好。”
这书生病弱归病弱，但也将要好了，做些轻快事应该无事。
春风村里识字的人不多，能予向小禾方便的也不多。
虽修仙的风气盛行，但在凡人眼中，男女大防还是有的，就比如先前书生待在向小禾的瓦房里，孙大娘就会怕书生会给她带来风言风语。
故而，药房里打下手的人，也只有孙大娘一个，如今变成了书生，向小禾有一瞬间的不习惯。
这种不习惯，向小禾想了许久，大概能想通一点，就是相比于孙大娘，归长风壮实了许多，以至于在小小的药房里面，就轻易地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
好在，书生识字比孙大娘来得多，许是书生知晓得多，对于向小禾的话一点就通，和他交流沟通起来没甚难度，很快就参与到了配置药粉的过程当中。
有了书生的帮忙，本来磨药制药要到晚上，两人一起做到了下午就完成了。
向小禾准备好了药粉，唤来孙大娘，让她告诉大家这些药粉的用法，并将一半的药粉分了出去，若是其他还有需要的村民，可以直接来找她取药。
当晚，药铺又再次热闹了起来，无论家里的鸡群是否患了鸡瘟，得到消息的村民都纷纷来向小禾的药铺取药，今日做的药粉很快就被派发完毕，超乎向小禾预料，需要的村民还有很多。
向小禾当机立断，趁安稳前再制一轮的药，但药铺里用于医治鸡瘟的药材已经不够了，向小禾拿起药锄，准备连夜去山里挖些草药，还未出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推门而入，向小禾忽然有了预感。
来者是李月儿，她自镇上租了牛车赶回家，只为告诉向小禾一个消息。
镇上的大夫回来了！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
向小禾背上的背篓变得沉重，也只能将空空如也的背篓放下，她想要再次确认：“这是真的？”
“禾娘，药铺开不得了，保命要紧。”
春风村的村民与向小禾站在同一条战线，因此，当向小禾说药铺要关了的时候，就算是鸡瘟横行，村民们都没有怨言。
有了药粉的，勉强匀一些给还没有拿到的村民，凑合凑合着给病鸡治病，毕竟在先前的时候，他们连药都没有，更别提还有医治挽回损失的机会了。
向小禾的施药只进行了一半，没能如之前那场瘟疫一样，将鸡瘟彻底打倒，但对村民们来说，已是极大的帮助。
药铺要撤，先前打的药柜就要拆，那些被藏在药柜之中的药材，被向小禾用油纸包了起来，写上药名，按分类放好，那些陈设，也都在村民的帮助下，恢复到了最初始的模样。
将近一月的施药治病生活就此告了一段落，向小禾整理好药材，已到了半夜，看着原先的药铺，神情有些恍惚。
镇上大夫怎么能挑在这时候回来呢？
只要再多给她两三天，鸡瘟一事，就能了了。
这份愁绪，让一向好眠的向小禾辗转反侧，几欲不成眠，既然睡不着，她就出门走走，舀了盆水给那株枣树浇水，见枣树有了新芽，不知该喜还是该怨，最终，愁绪的滋味搅得她无处倾诉，只能幽幽叹了一口气。
在她哀声叹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向小禾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半夜听见你的动静，是还在担心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