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鲸记》Ryxen

2、第 2 章

　　凌晨三点，江海分局的临时审讯室。

　　沈焕辞推门走进来时，江徵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快四十分钟。

　　她并不慌张，双手自然放在膝上，背挺直，眼神专注地看着门口，仿佛她不是被带进来的，而是自己等来的。

　　“江徵。”沈焕辞低头翻了翻桌上的资料，“江大艺术史系研究生，今晚出现在港务三号口。”

　　“不是‘出现在’，是被拉进去的。”江徵说，“我没打算去那里。”

　　“怎么进去的？”

　　“我追了一个人。”江徵顿了顿，

　　“追人？”

　　“修复室的门锁今天坏了，我提前去看画，他从侧门进去，我以为他是博物馆的人，但他拿的那一幅明显不是归档件。”

　　沈焕辞盯着她几秒，没有接话，只低头写字。

　　江徵补了一句：“那幅画是赝品。很新的墨，绢是现代仿料。”

　　“你确定？”

　　“我修那幅画修了三周。”她说，“我不会看错。”

　　审讯室安静了一会儿。

　　沈焕辞靠在桌沿，手里转着一支没笔帽的笔，像是在习惯性思考什么。

　　“然后你追出去，跟着他进了三号口？”

　　“他走得很快，我怕他偷画，也怕我看错了人，所以我只是……想跟着确认一下。”

　　“你确认了。”

　　“嗯，确认了。然后看到你们抓人。”

　　江徵抬起眼睛：“我没有做错什么。”

　　沈焕辞没说话，只是写完了最后一行记录，啪地合上文件夹。

　　“今晚你先走。”

　　江徵愣了下：“……不问了？”

　　沈焕辞起身：“你说的够多了。”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

　　“以后别管不属于你的东西。注意安全。”

　　门合上的声音很轻，却像落进水底的石头，没有回响。

　　江徵坐在原地，过了几秒才慢慢把手收回去。

　　她记住了对方那双眼睛。

　　像黑暗水面下的一线光，刺眼，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