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涵心》文天佑

1、出世

　　镇南王府。东院传来女子临盆在即，疼痛凄厉的叫声。忽然，女子停止了叫声，跟着一阵婴儿啼哭响起。

　　接生婆抱起婴儿让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妇人看，并贺喜道：“恭喜夫人，喜获麟儿。”

　　突然，房门被推开，冲进来一名年轻女子，喊道：“夫人，不好了，将军府里来了一群蒙面杀手，在府里大开杀戒，见人就杀，将军担心您的安危，特命我们来保护您。”

　　“我爹呢？”妇人紧张地问道。“将军恐怕已惨遭毒手。。。，夫人，将军担心你也有危险，我是来带你走的。”那女子说道。

　　那虚弱的妇人许是激动过度，突然捂住肚子，疼痛地叫了出来：“啊！好痛！”

　　接生婆发生妇人正流着很多血，惊道：“夫人！你在流血！”

　　那女子惊慌地上前扶着妇人，一时不知所措，说道：“这该怎么办是好？”

　　妇人抓住女子的手，忍着痛说道：“你快带我的孩子走，别管我。”

　　“可是。。。” 女子看着妇人，又看了看接生婆手里抱着的婴儿，基于时间紧迫，在逼于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接过婴儿，说道：“夫人，我一定会保住孩子周全，您保重。”说完便急速离开王府。

　　十年后。

　　“筱妤，接着！”树上的一名年约十岁的小男孩摘了一颗梨子，抛给树下的小女孩喊道。

　　叫筱妤的女孩接住梨子，开心地喊道：“赵羽哥哥，你好厉害喔！”看见小男孩比自己大胆，可以攀上大树，小女孩不禁崇拜男孩。

　　名叫赵羽的男孩又继续摘了几颗梨子抛给筱妤，然后便小心翼翼地爬下树来。两名小孩就捧着这些梨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一踏进门，筱妤看见一名妇人坐在桌前缝补衣服，便叫道：“娘！你看！我和赵羽哥哥摘了好多好甜的梨子回来，给你和爹吃。”

　　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了一名蓄着短须，年近四十来岁的男子，筱妤便唤道：“爹。”可是，男子却看着赵羽，样子严肃地问道：“羽儿，我叫你今天练习射箭，你练了没有？”

　　“我。。。我没练。。。”赵羽惭愧地回答道。

　　“你跟我进来！”男子非常严厉地说道。男子进到内室，来到一张橱柜前，打开柜门，里面竟摆放着一个牌位，牌位上写着“周公天浩之灵位”然后喝道：“跪下！”

　　赵羽只好乖乖地跪在牌位前。筱妤与其娘也跟了进来。

　　筱妤看见其爹惩罚赵羽，忙为他说情道：“爹，你不要怪赵羽哥哥，是我不好，硬拉赵羽哥哥陪我去摘梨子的，你不要罚赵羽哥哥好不好？”

　　男子不听女儿的解释，对赵羽说道：“你给我跪在这儿一个时辰，好好反省你到底做错了什么。”说完，就要离开，筱妤却说道：“爹，我也有错，我陪赵羽哥哥跪下认错。”跟着，她便走到赵羽身旁，也跪了下来。

　　男子看了两个小孩，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其妻立刻跟了出去，心疼孩子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他们只是孩子，难免贪玩，跟他们好好地说就好了，为什么要罚他们呢？”

　　男子停下了脚步，看着妻子说道：“别的孩子再怎么贪玩都可以，就是羽儿不行，你不是不知道羽儿背负着周家的血海深仇。”

　　妇人不禁回忆起十年前所发生的事。她正是那从镇南王府里抱走婴儿的年轻女子，而赵羽就是那婴儿。

　　十年前，周天浩是当朝大将军，骁勇善战，为国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极受到皇帝的器重，被封为大将军，手拥重兵。可是，一夜之间，周家上下二十几口，包括老弱妇孺，惨被一群蒙面高手杀害。

　　赵羽的母亲是周天浩的女儿，嫁了给镇南王赵琰。

　　妇人名叫柳红，而她丈夫叫严东成。两人的父亲是周天浩的属下，两人自小便跟随父亲追随周天浩。出事的那天晚上，周天浩放不下女儿，派遣两人去保护其女玉茹，结果两人便成为周府唯一逃过劫难的人。为了照顾周家留下的唯一血脉，两人只好抱着孩子逃到较偏远的村子落户，抚养赵羽长大。

　　严冬成与柳红后来结为夫妻，并生下了女儿筱妤，可是两人始终没有放弃打听、搜寻到底谁是幕后主使、杀害周天浩的人。他们更将所有的期望放在赵羽身上，希望可以培育他成才，因此对他非常严厉苛刻。

　　柳红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担心羽儿会受不了。”

　　“羽儿是周将军之后，他一定可以的。”严东成非常有自信地说道。“羽儿现在也已经十岁了，我看是时候。。。”接着严东成附在柳红耳边低语，柳红听后，对丈夫点了点头。

　　另一边厢，跪在牌位前的两名小朋友，已跪了半个时辰，两人的膝盖皆已痠疼不已，赵羽见筱妤不禁开始有些磨蹭，似乎企图找个较舒服的姿势。

　　“筱妤，其实你根本不必陪我下跪的。”赵羽有些心疼，又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

　　“要不是我硬拉你去替我摘梨子，你就不会没有去练射箭，是我不好，害你被罚，所以我也应该和你一起受罚才对。”筱妤安慰赵羽道。

　　“筱妤，你对我最好了。”赵羽笑着说道。

　　筱妤见赵羽笑了，也说道：“赵羽哥哥也对筱妤很好，可是现在筱妤害了你，你还会对我好吗？”

　　赵羽忙道：“当然会，我永远都会对筱妤好。”

　　筱妤非常开心，天真地说道：“赵羽哥哥最好了，我喜欢赵羽哥哥，长大以后我要嫁给赵羽哥哥，就像娘嫁给爹一样，永远在一起。”

　　两个天真的小孩互相开心地笑着，忽然觉得腿好像就没那么痠了。

　　时光匆匆，又过了八年。如今，赵羽与严筱妤已长大成为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这日，长得温文尔雅的赵羽如往常般到后山去练射箭，纯熟的他已能百步穿杨，如今还练到三箭齐发，同时射中红心。

　　“接住！”突然声音响起，空中飞来异物，赵羽立刻拔箭拉弓，射中异物，将异物射穿钉在树干上，一看，只是一片树叶。

　　一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出现在赵羽面前，说道：“赵羽哥哥，你真行，这么小的一片树叶也能射中。”她就是严筱妤。

　　“筱妤，你怎么来了？”赵羽问道。

　　“我在家里闷得慌，就跑来找你了，赵羽哥哥，你陪我去池塘抓鱼，好不好？”严筱妤说道。

　　赵羽为难地拒绝道：“不行的，师父要是知道我没练功，跑去玩，会生气的。”

　　严筱妤怂恿地说道：“爹出远门去了，又不在家，不会知道的。”

　　赵羽这回老气横秋地说道：“筱妤，你知道我身负重任，不能贪玩，不然会辜负师父、师娘对我的期望。。。”

　　“好啦，好啦，不去就不去，那，我在这里陪你练箭。”严筱妤说道。

　　忽然，一阵闪电划过，跟着雷声肆作，赵羽望着逐渐阴暗的天色，皱眉说道：“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快找个避雨的地方。”

　　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在家中的柳红忙着关窗户，边关边唸道：“雨这么大，不知筱妤和羽儿有没有被淋湿了？”

　　才关好最后一扇窗户，忽然门被推开，柳红一看，是严东成冒雨冲了回来。

　　“东成，你终于回来了，我看你这回出去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我真担心你。”柳红看见丈夫平安归来，非常高兴地说道，连忙上前去帮严东成拭去身上的雨水。

　　严东成看见妻子亦非常开心，向屋内望了一眼，问道：“孩子们呢？”

　　“他们到后山练功去了，还没回来。”柳红答道。

　　“红，你知道吗，这回我到京城一趟，竟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严东成兴奋地说道。

　　隐蔽在深山里十八载，虽然在这十八年间，严东成时不时就出去打探当年杀害周天浩的凶手的消息，可是所获不多，大多数周天浩的亲信不是惨被杀害，就是间接受到牵连，或罢官职，或贬边境。虽然最可疑的是当朝大将军汪德川，但是无证无据，严东成也拿他没辙。因此，严东成希望赵羽长大以后，可以当官或从军，以进一步接近汪德川，查寻真正凶手的消息。

　　就在严东成这次准备入京打探如何让赵羽可以从军的办法时，却无意间遇见了镇南王世子。本来镇南王世子也没什么特别，自从身为镇南王妃的周玉茹因难产逝世后，镇南王赵琰不可无妃，当今皇上便册封当时是赵琰的妾室的汪贵人汪婉婷为妃，而这位世子正是这位王妃所生。

　　可是当严东成看见这位镇南王世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因这名世子竟然和赵羽长得一模一样！于是，经过一番查询与求证，严东成终于查出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日柳红抱走了赵羽后，周玉茹竟又诞下了一子，就是现今的世子，赵羽的孪生弟弟。而周玉茹却因身子虚弱，加上失血过多而死，孩子便交给现在的王妃抚养。因为孩子还小，便让他认王妃为亲娘，视为己出。

　　“什么？！你说那世子是羽儿的弟弟，还和羽儿长得一模一样？！”柳红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没错，要不是我再仔细观察那世子的言行举止和羽儿不同，我还以为羽儿怎么会出现在那儿？”严东成说道。

　　“谢天谢地，周家又多一滴血脉存在，这孩子可好？”柳红感激地问道。

　　严东成却有些皱眉地说道：“这孩子可以算是过得不错，作为世子，自然丰衣足食，不愁吃穿，只是不免也染上纨绔子弟的作风，加上显赫的身份，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唉！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纵容手下跟班欺负老百姓。”说到这儿，他不禁摇了摇头。

　　柳红忙问严东成该怎么办，两夫妻马上就商量讨论了起来。也不知讨论了多久，屋外的雨亦早已停息，天色也逐渐暗了，柳红才忽然想起孩子：“这么晚了，羽儿、筱妤怎么还没回来？”

　　两人打开门，正要出去找，却见两人正站在外面。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柳红紧张地抓住严筱妤的手，看着两人问道。

　　“娘，刚才雨下得很大，我们避雨去了，一直等到雨停了才回来，所以回来晚了。”筱妤解释道，“咦，爹，你回来啦。”严筱妤这时看见严东成。

　　四人回到屋里，严东成开口道：“你们回来了就好，去准备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们便离开这里，到京城去。”

　　事出突然，赵羽与严筱妤不解地互望一眼，不过两人心里倒是蛮期盼可以离开这个小村镇，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

　　翌日，一家四口收拾妥当，便离开了他们居住了十八年的地方，往京城的方向去。一路上，严东成毫无保留地告诉赵羽他的发现，并道出他的计划，此行到京城，就是要迈向他们的计划的第一步。在严东成的千叮万嘱下，赵羽明白这次的行动，只许成功，如果失败了，是会奉上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