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蝉眠海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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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沿着路面稳稳行驶着，温迟坐在靠窗的位置，看阳光在晏知微侧脸上镀了一层淡金。
后来，烧烤架前飘散的烟熏味、沙滩上深浅交错的脚印、那些欢呼声雀跃声……所有的热闹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是那么的不真切。
当日渐西沉，夜色彻底吞没最后一丝霞光，篝火边不知道谁开始唱起走调的老歌，又是谁起头带着大家围着火焰又唱又跳。
火星忽地噼啪爆开，温迟蓦然抬头，正对上晏知微在火光另一侧的眼睛。
“要不，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王宇舟喝水回来后提议着，“毕业了，玩点有意思的。”
“好呀！”
“来！”
很快就响起附和的声音，王宇舟拉过晏知微，目光却似有若无地看向温迟：“老晏？”
晏知微淡笑着：“挺好的，想玩的可以一起。”
王宇舟闻言大喜：“那行嘞，我去找道具去。”
不多时，十几个人围了一个圈，王宇舟手指压住一只空瓶子，煞有介事般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话音未落，已经有几个女生催促王宇舟动作快点，王宇舟才不情不愿转动瓶身。
“是王晓，哈！”
瓶口最终指向了一个女生，王宇舟笑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等女生毫不畏惧完成大冒险后，新一轮游戏开始。
如此过了几轮，温迟正踌躇着要不要找借口溜走，手机提示音一响，看清消息后，对面晏知微恰好站起：“我去趟厕所。”
“去吧去吧，”王宇舟敷衍应着，待注意到瓶子停下对着的人时又一把拉住晏知微，“老晏，是你，先过了这一把再走也不迟。”
如此，温迟与晏知微相视一望，又各自生生掩饰住了不算异常的异常。
谢道全熟稔问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晏知微不假思索：“真心话。”
“咦～”
王宇舟听到回答揶揄了一句，立刻就得到了谢道全的冷眼，只好急道：“老谢，快问啊。”
“咳咳，”谢道全清了清嗓子，“最后悔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心跳在听到问题后莫名加快，温迟也不由看向晏知微。
视线再度相撞，王宇舟好似察觉到什么，碰了碰晏知微肩膀：“问你问题，你看人家温迟做什么？”
一句玩笑，周围又三三两两哄笑起来，温迟轻易就红了耳根，急忙找了借口离开。
身后笑声更大了。
温迟只得加快了脚步。
远处篝火的光亮和欢笑声逐渐变得模糊。
海水漫上来，又退下去。
风也是静的。
直到，温迟听到了海浪声里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温迟？”
“嗯，”温迟深呼一口气，转朝晏知微，“你也来了？”
“是，温迟，我有话想对你说。”
“真巧，我也是。”
沉默了一阵，温迟故作轻松：“你先说吧。”
“温迟，你知道刚才那个问题我是怎么回答的吗？”
最后悔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晏知微直直望着温迟的眼睛：“我说没有，因为我今晚会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
心跳骤急，温迟努力忽视心头那抹不该有的不断攀起的希冀。
而顷刻，晏知微又将他一直以来不敢信以为真的猜想坐实，直让温迟难以回避他眼里的真挚。
晏知微说：“温迟，我喜欢你。”
哪怕温迟一开始并未意识到他们曾有“一撞之缘”，哪怕温迟数次回避他的好，哪怕温迟踌躇不前。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许是在将你的所有当成习惯的时候，也许更早，初见那次？
温迟，那时候离高考还有很久，我没有把握不影响到你，所以我只能和你保持距离。同时，我也在希冀你能向我靠近。哪怕，只是一小步。可没关系……”
晏知微说着停了下来，在温迟震惊的目光下向前、向温迟逐步靠近，而后，在他面前停下：“最后一步也可以由我来走，只要你不后退。
温迟，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所以，温迟，可以吗？”
所以，晏知微在向他表白吗？
温迟手指不禁攥紧衣摆，耳畔海浪声忽远忽近。
怎么能呢？
温迟后退一步：“可是，晏知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们之间明明还有那么多的问题，喜欢怎么能轻易就说出口了呢？
“我知道，”晏知微紧接着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家庭、未来、别人的眼光……这些，我们都清楚。
而我也知道，我不想错过。”
心口倏地又酸又涩，温迟连忙低头掩饰着：“可应该是我先说的。我只有外婆，我甚至不敢去想未来……”
“没关系的，”
话音未落，温迟撞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未来再难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是那怀抱太温暖了吧？亦或是太过陌生，温迟哽咽着听着晏知微继续开口：
“温迟，那你呢？”
是啊，那他呢？
温迟细想着这一天与晏知微无数次的视线相撞，又无数次的错开。
想强装镇定，等候合适的氛围告诉晏知微，说，他喜欢他，再问晏知微能否给自己一个答案。
其余的事，温迟会想办法靠自己去解决。
因为这一问，只是为了让自己不留遗憾。
因为，温迟已经预设了最坏的结果。
可是，晏知微向他走了九十九步，又填补上了这最后的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温迟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练习过很多次，要怎么说出‘喜欢’这两个字，但现在已经全忘了。”
手心里都是汗吧，温迟抓住晏知微双手，仰头看着他：“我很麻烦的，我会想很多，会退缩，我优柔寡断……”
晏知微反握住温迟的手：“我知道。”
“我可能永远没有办法像你一样勇敢……”
“我知道。”
“今天如果不是你……”
“可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不是吗？”
晏知微轻轻捧起温迟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无论如何，我都会走向你的。以后的困难我会和你一起面对，你不是一个人。
我也很庆幸，你来了。温迟，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对于我来说，那从来不是缺点。”
“所以温迟，你这次可以回答我了吗？”
所以……
“嗯，喜欢……很喜欢。”
短短几个字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可温迟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样的话，”晏知微倾身拥住温迟，在他耳畔低声道，“男朋友，你好。”
温迟这次选择了回抱住晏知微：“嗯。”
“老晏？温迟？跑哪里去了？要回去了！”
王宇舟的呼喊远远地传过来，温迟身体一僵，晏知微已经将他松开，转而握住了温迟垂落身侧的左手：“回去了？”
温迟点点头：“嗯，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蝉眠海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