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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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还剩下些鸡肉跟鸡骨头，田真用两个碗盖起来，跟田知交代：
“阿姐，明天你自己在家，把鸡肉多放水煮一煮，想吃青菜就放点野菜进去，窝头不能放进去，煮了就发软，把鸡汤盛出来后掩火之后放锅边温小会儿就能吃，明天我从茶庄回来时再去看看能不能抓点其他野味。”
田知在旁边听她念叨，不禁脸上有些挂不住，明明自己才是姐姐，现在要让妹妹来交代怎么做饭。
又跟田真一起舀水过来把锅碗洗干净，擦干净小木桌放好。
田真看着桶里的存水已经不多，让田知举着油灯，两人一起去水井那打点水回来。
水井在被烧毁的房子后面，明天一早天不亮她就要出门，又不好让田知白天自己来，只能现在给她把水打好。
几颗孤星悬在漆黑的天幕上，暗淡得像是蒙了层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也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很快又归于沉寂。
这样的夜晚最容易陷入悲观的情绪里。
田知手里围着油灯，走到房子那里，看到里面黑黢黢的一片，脚步停了下来。
“娘她……”声音很小，几乎让人听不见。
田真不愿意去回忆那些细节，抓着田知的手臂往水井旁拖：“阿姐，快点帮我看着点，打完水早点回去。”
这是在逃避现实，但两人现在的处境，除了逃避外还有其他做法吗。
田知也知道她在转移话题，立马换了个笑容出来，跟上田真。
这水井从田家出了事之后只有田真在用，家里没有绳子勾着桶，只能趴在井口探进身子装水。
一手按在水井边缘，半边身子探入水井里面，把桶口斜着往水里按下，等水慢慢进入水桶里。
在别人看过来，这人已经快要掉进去。
田知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打水，心里头怕得不行，慌忙地把油灯放旁边去拉她腰间的衣服。
木桶很重，稍微力气不够就会被水桶带进水井里边，这个动作相当危险，所以她才不愿意让田知过来。
把水打上来之后，田知说什么也要和她一起抬着回去，田真拗不过她，只要一人抬着一边水桶。
路过房子时，田真主动开口说道：“阿姐，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把这里房子建起来吧。”
田知脚步一顿，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察觉到自己提着桶有些滞后，忙往前快步提了点速度。
“真儿，你...你不难过吗？”
夏氏就在这个地方死去，还是用那样的方式，按正常人的思维，肯定是要离这里远远的。
田真转头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废墟：“那阿姐，你对爹是什么想法呢？”
田知隐约觉得妹妹提起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一时没猜透她的意图，照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跟那寡妇已经不清不楚好多年，既然他选择去那边，就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只担心村里传的那些话会对你不好。”
田真还以为这姐会吃哑巴亏，无论如何也会认下田青呢。
看来脑子还算清醒。
有她现在这话，田真把心放下来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房子无论如何我也会在这里建起来，至于以后我们住不住，住哪里还有另一说呢。”
田知也就妹妹这一个亲人，被退婚后对婚事上面也没什么想法，反正现在好名声也没有了，之前在绣坊管事也常说女子当靠自己，如果妹妹想这样做，她就应该支持才对，于是说道：
“阿姐愚钝得很，不会讲些大道理，但如果真儿想做，那就放开手脚去做，阿姐支持你。”
田知隐约感觉她要在这建房子是跟爹田青有关，但显然现在要问她个清楚并不是合适时间，也就按下好奇心。
她八岁进绣坊，之后便一直在管事手下干活，思想并不如田真所想那么老旧。
田真要的也就是她一句支持，她上辈子没有亲人，所以很珍重这位阿姐，从田知回来之后认真考虑过，如果有一天自己跟她因为田青的事情站在了对立面，该怎么去处理。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那方面的顾虑。
第二天一大早仍是早早起身，今天不准备去挖野菜，田真赶着去看看茶庄的茶园。
毕竟要在这里上班，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她要当一个积极的牛马。
到茶庄时天已经蒙蒙亮，田真绕过茶庄去了后边山里，走约两分钟左右就能到茶园，以前应该是用围栏围起来，现已经坏得差不多，上面还搭了扁豆刀豆等缠绕藤本植物，已经开出来了些小花。
这些以后能吃！
扁豆刀豆这种只要有根在会长一大片，只要营养够能结好几年。
进茶园先是看到被挖出来的一块地，里面还积攒了不少雨水，以前应该是用来堆粪的地方，挨着旁边长着密密麻麻的番茄苗，长在粪坑旁边没有人打理土力又肥，难怪会长这么多。
这些以后也能吃！
再往里面走是一排枇杷树，和零零散散的李子树和一些其他果树，李子树枝丫已经横生出很多长满了白色小花儿，上面去年的果实没有人来摘，去经过一个冬天已经干巴，黑黢黢地挂在树上。
这些以后都能吃！
田真以为所谓的茶庄，肯定是整面山都是茶树，到地儿才发现茶树并不多，只有挨在山体有七八行茶树长着，歪七扭八在生长着。
越往上的茶树长势越差。
茶树旁边是一条山涧，现在水流并不多，田真下去捧了一捧水，干净清澈。
从山体到茶庄的一大片土地，全是用来种菜的耕地，野草和野菜横生，路已经被挡得差不多。
有些蔬菜以前种过后来荒废，一年一年重新生长又重新老化死去，今年新长出来的有些菜长势不好，被人摘掉了些，应该是宋婆子她们来过。
这么大一片耕地，被分出来好几块区域，挨着茶树下边的是沙土地，最大块的是黏土地，再往下走还有几块水田。
很少会有一个地方三种土质都有，这里完全是风水宝地。
这附近最近的人家也得走上十分钟，不与其他地界接壤，不怕有人过来偷粮食。
简直就是种田人心中最理想的田园。
这么大好的地方居然会被荒废，可惜啊可惜。
回去茶庄后，其他几位已经过来，宋婆子在弄早饭，朱婶子在看火，田真过去帮忙打下手。
面是昨晚上已经发好，宋婆子揉面切成段，田真用瓢舀水进去锅里清洗，再用瓢舀出来，剩下的水用锅铲铲出来，再放水把馒头放上去烧火。
茶庄没有蒸笼，只能放在炒菜锅里用篦子蒸。
主灶用来蒸馒头，旁边的锅则用来烧开水，这两个灶膛连着，旁边的锅全靠主灶的余火烧热。
早上吃馒头，有时候也会煮菜稀饭，宋婆子还从家里带了不少咸菜头，正切成细条。
石缸里的水不多，已经有不少杂质在里面，田真就接过洗水缸的任务。
用瓢把水缸里的水全部舀起来，再把打来的井水倒进去重新过一遍，全部再舀起来，基本就算是洗好了。
接下来就是打水回来，石缸很大存水量多，田真一次性挑两桶回来，看得宋婆子两人啧啧称奇。
“看她这小身板是怎么挑起来的？”
“之前看她在山里边挖野菜，还以为她什么都不会做，倒是我们小看她了。”
“谁说不是呢，这孩子怕是个种地的料。”
农村的基本都会挑水，但像她这样一趟一趟像是不知道累的倒是少见。
在她挑到第四趟宋婆子赶紧把她拦下：“丫头先歇会儿，挑水这事儿又不急，等下别伤到身子。”
田真也觉得做得有点过，装作累了样子喘口气，心里窃喜得不行。
这就是开挂吗？
爽！
田真坐着不安分，询问道：“宋婆婆，我们吃的菜都是从后边地里采回来的吗？”
宋婆子这才知道她去了趟地里：“是啊，那些地不知道荒了多久，以前种的菜还有些苗在，就是杂草太多。”
田真不解道：“我看后面的茶树也不多，东家要我们几个人，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朱嫂子接上话：
“丫头有没有转到下边去过，从那一排柏树往下，好几十亩地全是东家的，还有不少水田。”
朱婶子看她还有些懵，想了个她能明白的说法：
“前天你采野菜那块荒田记得吗？从那几块荒地开始到茶庄这，分散的全是东家的地儿，东家雇我们是为了那些地。”
之前太紧张兴奋没敢问，田真还以为工作就是为了制茶呢。
朱婶子继续说道：“听东家说以前山涧上边也是茶树，荒了后没人管就全死了，只剩下挨着挨着地里那些。”
“上边那没水没肥的，又没人清理杂草养护，茶树挑得很，能活下去才怪了。”
宋婆子也接话：“田丫头你刚从县里回来不知道，哪有这一小块地能叫庄子的。”
田真确实不知道，但种地一个月给两百文还请几个人，现在又没有什么机械化，粮食产量不高，那位大小姐是不是不会做生意啊，这收支能平衡得了吗。
算了，田真想着，自己拿月薪的操那么多心干啥，做好手上的事情不就得了。
时间差不多，宋婆子揭开锅盖，白雾裹着麦香扑面而来，田真就守在旁边咽口水，听到宋婆子喊道：
“丫头去喊他们过来早饭。”
朱婶子掩了火去拿碗过来洗，馒头蒸得多，除了牛嫂要吃三个外，其他都只能吃下两个。
用碗装好后，把剩下的馒头拿出来用畚箕装好，用蒸布盖着防蚊虫。
厨房没有架子，碗筷都放在另一口大锅里，馒头也就放在灶台上。
天气还冷着，刚出锅的馒头有点烫，吃着刚好能暖身子。
田真蹲了两天厨房门槛，已经完全习惯这样吃饭，牛嫂看着水桶在门口放着，问道：
“缸里没水了吗，怎么不让我过来挑？”
朱婶子坐在灶前，翘着腿啃着馒头回道：“丫头已经挑了几担，差不多够用两天。今天西堂的事情多，厨房这边不着急。”
厨房之前没怎么打扫容易积灰，挑那么多水存着也不实用。
吃完饭后，几人就开始忙碌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