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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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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知拿着绢帕比对图样,最近手感很好,在绣两天手上的绣品就能完工,到时候拿回绣坊能换个一百文。
家里的米不多,盐罐子也见了底,真儿的鞋也破了,得买点布回来补……
这段时间她也想开了很多,绣品越来越顺手,真儿去了茶庄帮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渐渐也没那么自闭,有时候还会去周家串门。
门外响起来咚咚声,她以为是周嫂子过来找她,把手中的绣品放下,想也没想就迎了出去。
“来了,周嫂……”
门刚一打开,看到的却是她爹田青,和他身后跟着个黝黑皮肤的男人。
那男人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田知一番,接着咧开嘴冲田知笑起来,漏出一口黑黄牙。
魏老狗看着柴房的姑娘,田青人不怎么样,女儿倒是白嫩得很。
“爹,你...你怎么回来了?”
田青黑着个脸张嘴骂道:
“要不是老子去绣坊,还不知道你已经被辞退,你现在长本事了,被胡家退了婚也不告诉老子。”
退婚这么大的事情,胡家怎么可能直接找田知,分明是田青去了寡妇家后,怕被人骂一直没露面,胡家那边急着要攀祝家,才草草就找田知退了婚。
这事情不合礼数,但田家这事情特殊,外人说闲话的火里也集中在田家,谁敢去触胡秀才的霉头。
“爹,这么久你也不回家,娘又刚……”
话刚提到夏氏,田青就一巴掌扇了过来,好在田知一手拉着门,虚挡了一下,只有指甲扫到了她的太阳穴。
“你他娘的反了!”田青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些年在老婆和女儿面前作威作福惯了,每次去绣坊问大女儿拿钱她也顺从,从没反抗过。
现在居然敢挡自己巴掌,田青面子上挂不住,当场就要发火,用手撑着门就要去掐田知的脖子。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叫魏老狗,拍了拍他肩膀:
“田哥,我可不是过来看你们父女情深的。”
田青等着从他手里拿银子,不敢得罪这人,拿手指着田知训道:
“快去收拾下东西,我给你重新寻了门亲事,等下就去县里。”
田知当即感觉不妙,一手抵着门关上,去拿放在小木桌上的小刀。
身上立马起了鸡皮疙瘩,全身冰凉发寒,握着刀子的手也忍不住开始发抖。
早前田真就为了这事跟她商量过,待在家里柴房始终不安全,好在茶庄的房子也快腾出来,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能搬进去,田知也不愿意相信爹真的会把她两人卖了。
现在事实放在眼前,田知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
怎么办?
魏老狗用肩膀撞了下田青,漏出一口黄牙,调侃道:
“田哥,你看你女儿可是一点都不待见你。”
两人离得近,那人嘴里的臭味传过田青鼻孔,他遮也不敢遮,赔笑道:
“她哪里像阁里的姑娘懂事,到时候还要麻烦鸨母多调教。”
田青见魏老狗满意得很,也不急着催人走,开始跟他谈论起价格:
“魏老弟现在人也见了,不知道你能开多少?”
魏老狗就是胭粉阁的看门人,以前在烟长县当混混,因为很会打架被胭粉阁收了当看门人,专门在外边做些不干净的事情。
魏老狗吐了口痰在地上,眼里满是鄙夷,田青真是一点脸皮不要,居然当着女儿的面开始谈价格。
他只是来“收货”,当然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还巴不得这种人多来一些,脸上堆起笑容。
到时候鸨母高兴,指不定还能赏给他玩玩。
“就按之前鸨母说的,给十两银子。”
田青最近手头紧,本想去绣坊找这大女儿要点钱花花,到了地方才知道她已经被绣坊辞退,连胡秀才那边也退了婚。
才十两银子哪里肯,田青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胡秀才可也开口了,等他考上举人老爷给我家二十两银子做小,十两咱可就没得谈了。”
田青倒不是诈他,还真有这么回事,不过胡砚舟开口是十五两,要不是他现在急着用钱,还真想等那胡家一段时间。
只要魏老狗能出得比十五两高,他就还是先卖出去。
毕竟他现在急着用钱,寡妇的儿子喊他做爹,最近要进学堂要一笔花销,他这个当老子的怎么能不为儿子着想。
寡妇居然想让他去种那几块地,他自从搬到县里后哪里还种过地,累人不说又没多少收成,寡妇闹着儿子要花钱,这不是有两个女儿吗。
大女儿虽说不争气被胡家退了婚,又被绣坊赶了出来,但长得像她娘,他就知道胭粉阁的能看得上,长这么大也该为他这个爹做点贡献,就算把她卖出去,以后在胭粉阁挣到钱了,自己不是一样能要钱出来花。
魏老狗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真想给他一口唾沫,脸上却堆起个恶心笑容:
“胡秀才考不考得上还不一定呢,田哥你可是缺钱花,哪里等得起。”
这话说中田青的心思,他脸上藏不住事情,继续讨好道:
“那魏老弟再涨点,她可是跟秀才定过亲的,哪里止十两银子,你刚也瞧见了,长得也水灵。”
魏老狗要不是见过了人,哪里还会在这里跟田青废话,鸨母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这田青急慌慌的急着要钱用,他有的是时间在这里跟他磨,附近也没人,魏老狗一点都不急。
田知在柴房里听着他们的话,心里已经凉透了,想去喊周家人现在也出不去,手里拿着刀止不住地颤抖,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
对于田真说的话,谢归玉来了兴趣,抓着她的手刚要询问,从门外飞进来一只黄白相间的小鸟,直冲田真脸上撞过去,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那鸟儿在书房里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停在书桌上,叽叽喳喳地叫唤,又扑腾翅膀去抓田真的手背。
“坏了!家里出事了!”
田真不敢停留,腾地站起身来,把身后的椅子给撞翻在地。又紧张地扶起来,跟谢归玉请假:
“归玉,我家里肯定出了事情,我得回去一趟。”
之前谢归玉跟她讲可以把田知带过来庄子里住的时候,她就留了个心眼,请这群鸟儿帮忙看着点柴房。
村里人肯定不会去找田知麻烦,但还有个田青在,之前他都是去绣坊找人,这段时间过去,肯定也知道田知被退了婚回了老家。
那个柴房的门是箬竹编的,根本承受不住什么力气。
如果是田青回去找她们姐妹,肯定没什么好事,她得赶紧回去一趟。
谢归玉愣住,这田真看着鸟儿在房里飞来飞去,又急冲冲的要回家,难道她能听懂鸟儿说的话?
看她急得不行,也不好现在问清楚,立马起身抓着田真肩膀:
“跟我一起骑马回去,要快些。”
田真本不想跟她一起,从大路回大河村要绕上一些,自己已经走熟了山路,跟她骑马时间差不了多少,转念一想这人在烟长县也算是有头有脸,万一碰上什么难缠的问题也好有个照应,于是答应道:
“那就先谢了。”
谢归玉去牵马,田真想了想,又问范叔借了把斧头绑在腰上。
田真并不会骑马,谢归玉知道她急,一把搂过她在身前,甩着鞭子让马跑起来,把马驾得飞快。
田真拼了老命抓着谢归玉的腰才没被甩下去。
她心里急得不行,在马背上被抖得个头昏脑涨,天地都在旋转,胃里也止不住翻腾,又想着田知在家硬生生地忍着。
到了大河村,村里的路就不适合两人共乘,田真的五脏六腑都被抖出来,忙下马蹲在村头的河边呕了出来。
边吐边指着柴房的位置:
“归玉,我家柴房在那边,麻烦...先去帮我看看我阿姐...呕...”
谢归玉在她入茶庄当天就来过调查,当然知道她家位置,立马答应道:
“你当心些我先去了。”
说完一夹马腹,往柴房方向去了。
路过两个大河村的村民,看有人在河边呕吐,本想上前关心下,走近了才发现是田真,又从她身后绕了过去,嘴里还念着什么话。
田真已经呕得吐清水,哪里还管得了他们说什么闲话。脑子里天旋地转,两分钟后才缓过来,踢了些泥巴把呕吐物盖起来,又在河边洗了把脸。
等脑子清醒后,忙往柴房方向赶过去。
柴房外的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价格,最后以十六两的银子定了下来。
田青听她在房间里没有动静,价格已经定下来也不想再耽搁时间,在外边把门敲得梆梆响。
田知知道自己跑不过,在他们扯开门的一瞬间,手中握着刀就冲了出去。
小刀是周家给她们切菜用的,把手的木头松松垮垮,刀片被田真磨得反光,非常锋利。
田青也没想到自己这大女儿敢反抗,没来得及准备,开门的手被刀锋划过,割出来一条口子。田知手劲并不大,伤口不深没造成多大的伤害。
田知知道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冲出门之后寻了个空挡,刀子也不敢扔,尽力往周家方向跑去。
魏老狗站在后边,他可是经历过不少这种事情,当即就知道这姑娘要做什么,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抓着田知的头发往后一扯,把人给摔在地上。
田青手上一条口子,心里气急,赶过去对着田知一巴掌呼了过去。
这次没有门挡住,实打实地扇在了她脸上。
田青用了不少力气,田知的脸上瞬间起了一大块红,魏老狗也不拦着让她挣扎,等她没了力气后再弄走,免得让自己受伤。
田知被这一巴掌扇得头晕眼花,田青还想再给一拳,魏老狗踢了他一脚:
“田哥你别朝脸上招呼,到时候卖不出价格算谁的?”
田青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一把摁住田知的脖子,既然脸上不让打,那就朝她身上动手。
接连往她背上打了踢了好几脚,等田知一动不动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