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过境》向南生

3、和春3

　　【我这有羽毛球联赛的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这天刚下班没多久，姜沙就收到了杨新的消息。
　　羽毛球联赛她知道，下周六在临城体育馆举办，国内几大热门选手都会到场。自打大学时喜欢上打羽毛球，姜沙在网上看过很多场羽毛球赛直播或转播，倒还从没看过现场。
　　【你卖给我一张吧，听说票挺不好抢的】姜沙不想占这个便宜。
　　【主办方送的票，卖出去也不合适，我又不是黄牛。】杨新的消息很快发过来，【要是觉得不好意思，请我吃个饭就行。】
　　这样倒也可以，姜沙打开售票网站，看看票价，好找个差不多价位的餐厅。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吃吧。我顺便把票给你。】
　　消息弹了出来，姜沙吓了一跳。
　　刚到家她就把妆卸了，现在正穿着睡裙披头散发，没有出门的打算。
　　【我好饿啊，求求伟大的人民公仆姜沙同志陪我吃个饭吧！】杨新插科打诨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姜沙照了照镜子，下定决心，回消息给他【想吃什么】
　　【马上到你们公寓楼下，见面再说咯。】
　　这次发的语音，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姜沙随便穿了条圆领T恤配牛仔裤，扎了个丸子头，顺便拎着垃圾下了楼。
　　刚到楼下就碰到周芸芸，她热情地过来拉住姜沙胳膊，讲刚刚帮助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帅哥找停车位。
　　“真的很帅！痞帅！”周芸芸眼睛里快要冒出星星，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祷，“希望联谊会上也能碰到这么帅的！”
　　“有多帅？”
　　还没等姜沙接话，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只见杨新用右手中指晃着车钥匙走过来，尽管带着墨镜看不清眼睛，不过光凭五官、脸型和身材轮廓也能看出他确实有点姿色。
　　“哇！”
　　看清来人，周芸芸顿时脸爆红，悄悄向后把脸埋在姜沙肩膀后。
　　姜沙猜到刚才提到的帅哥大概就是眼前这位，倒也没有拆穿，“你来的真快。”
　　“那当然，迫不及待，”杨新视线落在她手上的黑色垃圾袋上，冷了一瞬，很快就又转到周芸芸脸上，“姜沙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周芸芸看了眼姜沙的脸色，发现她没有太多表情，有些忐忑地问，“可，可以吗？”
　　“当然可以，”姜沙回她，“是我请客。”

　　三人合计一下，决定就在公寓不远处的粤菜餐厅吃。
　　走过去路上，杨新在和姜沙讨论下周羽毛球联赛的过程中，时不时会cue到周芸芸，只可惜后者并不是这项运动的爱好者，对于这个话题也插不上什么话。
　　姜沙察觉得到杨新的心猿意马，又不好直接说【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俩去聊吧！】，于是只能强忍着和他聊天。

　　“陆边渡！”
　　这时一个熟人正迎面走来，姜沙仿佛看到了救星。
　　被叫到名字的陆边渡抬起头来，他怀里正抱着上次救助的狗狗，小狗看起来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陆边渡的视线在对面三个人身上游走一圈，最后又落在姜沙身上，眼睛微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好巧。”
　　“它可以出院了吗？眼睛怎么还用纱布包着？”
　　这段时间小狗已经打了疫苗，姜沙放心大胆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它背上的毛。
　　“狗狗已经能跑能跳了，过几天再去医院拆纱布就好，”陆边渡换了个姿势，把小狗肚皮露出来，换了个话题，“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去吃饭，对了，”姜沙刚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又觉得他们四个一起吃饭很奇怪，硬生生拐了个话题，“我给狗狗买了点狗粮和零食，晚点拿给你。”
　　没等陆边渡回应，被晾在一旁的杨新走过来拍了拍姜沙肩膀，用撒娇的口吻说道，“好饿啊~姜沙，我好饿呀！”
　　说好请人吃饭，确实不好耽搁太久。
　　匆匆说了再见，姜沙三人继续往餐厅走，陆边渡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快要走远时，他看到杨新扭过头来，歪嘴笑了下。

　　晚餐吃的姜沙味同嚼蜡，她好像看到杨新变成一只花孔雀在开屏，尤其是想要在两位女士面前表达自己的魅力。偏偏周芸芸很吃这一套，被他逗得“咯咯笑”。
　　【狗狗很适应这里】
　　好在微信提示音响起，是陆边渡发来的。
　　照片里狗狗安静地趴在主人为它准备的狗窝里，旁边放着几只专门给狗狗准备的毛绒玩偶。
　　看到图片，姜沙不自觉翘起嘴角，询问对方，【它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过了半分钟，陆边渡又发消息过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是你的狗狗】
　　“喂喂，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杨新把脑袋凑过来，他自认为讲了一顿饭时间的趣事都没看到她有什么表情，现在竟然看着手机笑得这么开心！
　　姜沙及时熄灭手机屏幕，语气平淡，“刷到了搞笑视频。”
　　这个理由自然没什么说服力，杨新也没多纠结，又把话题转到羽毛球上，“打球既能锻炼身体，也能认识更多朋友。芸芸，下次我们约球一起来呗！”
　　姜沙暗自一笑，心里想着，这么快就叫上芸芸了。

　　吃过饭，三人散步回到公寓楼下。
　　一路上杨新和周芸芸说说笑笑，姜沙在旁边偶尔说上一两句，气氛倒也算和谐。
　　正准备说再见，杨新突然拦在姜沙面前，“芸芸你先上去，我和姜沙有话要说。”
　　听罢，周芸芸抿起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5、6号公寓之间的长椅上坐下，此刻已经彻底天黑，路边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
　　姜沙抬头望向一栋栋公寓楼，看着不同的身影在各个房间里忙碌着。
　　她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话题是什么。
　　“我对你还挺有好感的，当然我也能看出来，你对我没什么兴趣。”杨新主动开口，尽量使语气洒脱起来，“我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又不想白白错过，就想当面问问你，对我是什么想法。”
　　“很好的球搭子。”
　　姜沙实事求是地说。
　　最初和杨新在互联网上相识，正是通过一篇寻找临城羽毛球搭子的帖子。也打了7、8次球，不得不承认，杨新的球技比球场80%的业余选手都要好。再加上他胜负欲不算强，输了球也不会大吼大叫，能让搭子和对手都有很强的参与感。
　　“姜沙，你有点残忍了你......”杨新故作受伤的样子，捂住心脏位置，伸出手指着她控诉，“我这么殷勤，以为你会发个好人卡然后拒绝我，结果你只把我当成球搭子。”
　　“好了别装了，”姜沙把他指着自己的手拍了下去，好脾气地调侃他，“你没那么容易受伤吧？下次打球你不能不喊我了吧？”
　　杨新摇摇头，“那不能，咱俩搭档还是很默契的。”
　　或许确实缺少些缘分，在此说开了，以后再打球也能少点隔阂。
　　两人都沉默着，一时间有些安静，只听得夏日聒噪的虫子在草丛里发出叫声。
　　姜沙感觉到有蚊子停留在脚踝上，她伸手拍了拍，随后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天黑了，你也早点回家。”
　　说罢，直接朝着6号楼走去。
　　快要走到大厅时，杨新在身后叫住了他。
　　他双手握拳贴在裤缝附近，看到姜沙转过身后，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露出招牌八颗牙齿，大大方方地说，“姜沙，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希望我们不只是球搭子，也能成为好朋友。”

　　楼下的两人相继离开，5号楼上的身影却迟迟没有移动。
　　陆边渡站在阳台上，听不见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却能看见他们在长椅上坐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拿起手机，发了消息过去——【你方便现在过来吗？狗狗好像不喜欢吃我买的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