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死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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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从哪儿转过来的啊？”
“你不知道？”徐夜城抬起头，与萧逸宸的眼睛对视。
“嗯。”
徐夜城在心中冷嗤一声，他就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人平白无故地欢迎自己。尽管自己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心中却不免感到有些失落，说不上来，明明自己不抱有希望的。
“哦……你不想说算了。”萧逸宸见徐夜城许久不说话，便道。随后，萧逸宸勾住徐夜城脖子，像好哥们一样，“以后咱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有我一口吃的就决不会饿着你。”
“嗯。”
但很快，萧逸宸就发现，徐夜城他……是真的爱哭啊。就他们当兄弟的这一个星期，徐夜城哭了有……七回。
“哎呀别哭了……”萧逸宸没哄过人，也不会哄人，来来回回就那一句话：别哭了。
徐夜城坐在椅子上，本来自己快把自己给哄好了，结果听见某人一直在他耳边像蚊子一样嗡嗡叫个不停，以前的各种旧账全都奔涌而上，更难受了。
“祖宗祖宗祖宗你别哭了，姑奶奶……不是，姑爷爷啊别哭了……”萧逸宸听着自己如同系统程序一样的哄人招式，差点不道德地笑出来。
徐夜城做了好几个梦，很乱很杂。他的视角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上不动了：
那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家人聚在一起包饺子，几乎每个家庭都有这样的画面，可他鼻尖酸酸的。他看见当时的自己，他想过去，可被爸爸站起的身子穿过，徐夜城的身影如薄烟，如缕丝，风一吹，就会消散，无人知道。
即使徐夜城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他还是忍不住……梦里的世界像被蒙上一层童话的白雾，是假的，也是美满的。
他不想那么早就醒过来，即使知道是虚幻的，也不愿离开，或许是他太贪婪了，但他只是想多看一眼，多享受一会儿，又有什么错？
徐夜城是被冰冰凉凉的感觉弄醒的。他睁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猛得坐起身，穿上衣服，掀开被子……
靠。
“徐夜城！起了没？我进去了啊。”
“等……”徐夜城还没说完，萧逸宸就进来了。
“……”萧逸宸刚进门，就见徐夜城站在床边，床上有一滩水渍，萧逸宸当然明白那滩水渍是什么，徐夜城心凉了半截。
“你……哈哈哈哈！”萧逸宸抛弃道德地笑起来，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笑声相当与把徐夜城的面子撕下再踩上几脚。
徐夜城绝望地低下头，却有几个闪光灯闯入余光，他又抬起头，见萧逸宸对着床单一阵拍，酝酿了很久的情绪，才开口说：“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放心，绝对不告诉第三个人，不过……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点……太低了……”
徐夜城感觉自己的自尊心正被萧逸宸这一声声“哈哈”给打碎，心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那感觉就好比在家庭开始破碎时，被人当众打一顿，那人还朝你吐口唾沫一样沮丧。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萧逸宸勾住徐夜城的脖子，“走走走，玩儿去。”
在去广场的路上，萧逸宸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面色也不再和刚刚一样嘻嘻哈哈的。徐夜城在他旁边，前者天生就比较敏感，也察觉到萧逸宸的变化，便往同一个方向望过去。
“哥哥，”一个大概一二年级的小男孩走过来，刚在萧逸宸面前站稳就伸手，“给我5块钱，我买瓶饮料。”
“跟爸妈要去，跟我要干嘛？”萧逸宸语气说不上生气，平平淡淡的，可徐夜城就是感觉萧逸宸说的时候不太高兴。
“爸妈都去上班了，我又没手机。”萧逸凡说。
“现金。”
“现在谁还用那玩意儿，反正我不用。”
“……”
萧逸宸沉默一会儿，说：“所以，你要拿上我手机？”
“对啊，反正你又用不着手机。”萧逸凡说得理直气壮。
“算了，免得爸又说我欺负你。”萧逸宸只好把手机给他，“别瞎玩啊，上次你就把我手机玩死机了，用完给我，我就在广场。”
“知道了。”萧逸凡不耐烦地说。
俩人在广场玩了一会儿，萧逸宸看眼手表，“不对啊，这都两点半了，半个小时都够他买一箱水了。”
他想了一阵，“不行，我先走了啊，那个傻逼估计又在偷玩我手机。”萧逸宸说罢便离开了。
萧逸宸回到家就见萧逸凡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喝着冰镇饮料，拿着他手机瞎点。萧逸宸大步走过去，夺走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微信同学群界面，萧逸凡拿着他手机在里面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熟悉的床单，床单上，有一个深色的不规则图形。
萧逸宸看了眼发的时间，想开脱自己的嫌疑，但是，上面显示：14:35
正好是他回来的时间。
萧逸宸长按图片，想撤回，但已经有同学看见了。由于他拍的范围比较广，床单开外的一些物品就拍进去了，去过徐夜城家玩的人都能看出来。
同学a：这不是徐夜城家吗？
同学b：好像还真是。
同学a：他这是尿床了？
同学c：@同学a 自信点，把问号去掉。
同学b：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
萧逸宸连忙把照片撤回去，避免更多人看到。
同学a：@萧逸宸干嘛撤回啊，不过我保存了（图片×1）
同学d：哈哈哈，消防员的孩子这是在梦里救了多少水啊？
萧逸宸：？你们有病吧？
徐夜城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最终没有哭出来。在他看到萧逸宸的那条消息时，他自动脑补了萧逸宸说这句话时的语气，表情，无一都是贱嗖嗖，和他们一样笑着。
萧逸宸……怎么那么讨厌！
当萧逸宸爸妈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萧逸宸正在提着萧逸凡衣领，抡起拳头，往后者脸上砸。
“你妈的有病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天天喝饮料咋不喝死你来？……”
“骂谁呢？”萧逸宸爸爸首先开口说话。萧逸凡知道萧父偏向自己，便跑过去告状。
“爸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哥进来看见我在玩他手机，上来就打我……”当萧父抬手抚摸萧逸凡的脸时，萧逸凡还装作被碰到伤口一样躲了躲。
“萧逸宸！打你弟干什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有问题也是遗传的你，他伤那么重，”萧逸宸自嘲般笑笑，“可得送医院里头，不然伤口就要愈合了。”
“你说你小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我哪有亏欠你的，就算是你弟不对，你不能让让他？”
“我让他，那我呢？”萧逸宸退后一步，“你不配当我爹。”说罢返回了房间。
回到卧室，萧逸宸首先给徐夜城发了条消息——对不起。消息发出的瞬间，一个红色感叹号比给徐夜城的消息先一步到达萧逸宸这里。
萧逸宸看着红色感叹号，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徐夜城给他的答案，也是他想的无数个答案中，最好的一个。
他倒在床上，门外萧父疯狗般骂着萧逸宸，他闭上眼睛，不想再听，萧父骂累了，声音降下来，对萧逸凡说了一句话：
“你没错，不用管他。”
萧逸宸在学校逮着机会就找徐夜城道歉：萧逸宸想着堵住徐夜城再道歉，结果真到实践那天，他又害怕徐夜城因为自己堵而他更讨厌他，远远地看看徐夜城的背影，放弃了；他试着用电话、社交平台等来联系徐夜城，但是，无一例外，他，都被删了，像在徐夜城世界消失了一般。萧逸宸不明白，明明他只是自己的一个普通朋友，还绝交了，可为什么，心里总是感觉空落落的，遗憾？他不知道。
于是萧逸宸天天在微信上给徐夜城发消息，他想着哪天徐夜城把他忽然拉回来，说不定就会看见他发的消息，原谅他。
……
后来在宿舍的晚上，萧逸宸半夜三更想着给徐夜城说明真相，刚偷偷摸摸地来到徐夜城床前，就听见走廊里班主任疯狂咳嗽，像卡了千年老痰，声声敲响心里那个动摇的铃，他只好返回去。
徐夜城睡不着，他盯着窗帘发呆，夜很安静，放大窗外的风声，它们忽忽作响，惹得万物涌动，窗帘被吹起，漏出的一缕夜色夹杂着星辰。
徐夜城忽然听见一句有些突兀的……梦话。他下床，梦话声音随着脚步声开始清晰，最终，他停在了萧逸宸床边。
徐夜城面无表情地听着梦话，从桌上拿起录音笔。
第二天，徐夜城主动找了萧逸宸，萧逸宸还挺感动，以为自己终于打动徐夜城了，直到……
“……今天……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徐夜城举着录音笔，随后便上传到手机里，当着萧逸宸的面，发进同学群。
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任何人都是这样。
“现在扯平了。”徐夜城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萧逸宸在宿舍站了好一会儿。自己一直都在道歉，只是没人听罢了。萧逸宸虽在家里不怎么受欢迎，但还沦落不到人人欺负的地步，他也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少爷，从小哪里这样低声下气地哄过外人。
萧逸宸打开与徐夜城的聊天记录，自己的绿色消息前面是红色感叹号，他翻着自己从前的消息，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何必呢？自己又不是离了他不能活了。
爱听不听，反正道过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死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