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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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到来总是格外漫长。
又一次睁眼，门外终于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
几缕微弱的晨光随着木门的“吱呀”声溜进烛火摇曳的房间，夏油杰看到侧躺在冰冷符纸上的少女睁开眼睛，她黑色的长发如同水流滑过手臂，随着缓缓撑起身体垂坠在两侧。
被浓密睫毛遮掩的眼睛总是让他联想到雨天。
烛火跳跃在苍白的脸颊，遍布符文与白色蜡烛的空间里，面庞秀美的影子让他想到一株被封印的诅咒，它会在阴影里幻化出美丽的花蕊，似乎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被带有荆棘的枝条捕获。
“杰君？”
她疑惑地看向他。
夏油杰移开视线，轻声道歉：“抱歉，吵醒你了吗？”
川上薰摇了摇头：“请不必在意…只是小憩而已。”
“辛苦了，吃点东西补充些体力吧。”夏油杰走到蜡烛圈外，在川上薰的身旁坐下，打开了手上的提袋。
“因为不知道川…薰你的早餐习惯，所以三明治、面包和饭团我都买了。啊…这是食堂的玉子烧，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谢谢，劳你费心了。”
她伸过双手接住他递来的餐食，触碰的短暂瞬间，对方指尖冰凉的温度让夏油杰一愣。
在气温飞速上升的夏季，这间密闭的封印室内温度适宜，并不会让人感到寒冷。
他下意识开始观察对方。
脸色是一如既往的苍白，正在随着咀嚼轻微起伏的嘴唇没有太多血色，细长的指尖近乎发青，认为这样苍白的人影形似玉雕并不是毫无原因。
他不由得询问：“薰，你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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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感冒了呢。”
棕色短发的少女看着手上的体温计，得出了结论。
夏油杰面带愧疚地看向坐在封印圈里的黑发少女，曲起手指掩住了嘴唇。
“抱歉…是不是因为昨晚飞行时着凉了？”
“你们昨晚是坐虹龙回来的？”蹲在一旁的棕发少女眯起了眼睛，“带着一个明显虚弱的女生彻夜飞行，还真像你们会干出来的事啊。”
“……是我考虑不周了。”
坐在地面上的薰微微抬头，安抚性地朝他笑了笑：“没关系的，夏油君，毕竟事出突然…我还要感谢你带我看到了那么美丽的夜景呢。”
棕发少女看了她几眼，面无表情地感叹：“你脾气真好啊，这么纵容他们吗，真是的。”
站在一旁的夏油杰摸了摸后颈：“…抱歉，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硝子，你那里还有药吗？”
“医务室里有对应的药品，钥匙给你，自己去拿吧。”
夏油杰伸手接住家入硝子抛上半空的钥匙，他低头看向正注视着自己的黑发少女，点了点头。
“抱歉，我马上回来。”
高挑的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薰的视线转移到身旁的人影上，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陌生的少女，嘴唇扬起了微笑。
“家入同学…？真是麻烦你了。”
“没什么，小事而已。那两个家伙就是这样不靠谱，真是为难你了。”
她摆了摆手，干净利落的短发在下巴处划出柔软的弧度，柔和下垂的棕色眼睛，右眼下方一颗深色的泪痣，组合出一张柔和又清冷的面庞。
即使下蹲也能判断出她出挑的身高，薰的视线滑过她的上身，那是一件和夏油杰相似的黑色制服，款式却并不相同，领口旁的两颗纽扣上印着与夏油杰和五条悟制服上相同的暗纹，似乎是东京咒术高专统一的标记。
以黑色的长袜代替了长裤，她下身套着一条平整的短裙，没有皱褶。
家入硝子伸手拉开白色的便利袋，有几缕发丝在她颊边随着翻找的动作微微起伏。
“噢——金枪鱼的口味呢，夏油这家伙，一大早买了很多嘛。”
她拿起一个饭团，尾部下垂的眼睛微微弯起，转头向她露出了有些懒散又温和的微笑。
“我叫家入硝子，叫我硝子就好了。你已经吃过早饭了吗？”她拆开包装，张嘴在饭团上咬下一口，好奇地观察着她。
“我听说，你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新同学？”
薰微笑着点点头：“已经吃过了。硝子同学，也请叫我薰吧。虽然还不确定，但夜蛾先生说在测试能力之后会有这样的选择。”
“那看来你的能力很有趣嘛……居然还要在封印室等待调查，有受伤吗？”
川上薰摇了摇头。
“我猜也是。”家入硝子朝她眨眨眼。
“如果你受伤了，我们昨晚就会见面了哦。不过一会的调查里，安全起见，或许也需要帮你做一个检查呢。”
“欸？”薰好奇地问，“硝子同学是医疗师吗？”
“嘛…从能力上来说是这样。不过可惜，治疗不了像感冒这样的病痛呢。”
“如果你加入的话，我就拥有女性同期了。”
家入硝子吞下最后一口饭团，将包装纸揉成一团不规则的球，放在手里抛来抛去。
“我一直幻想这一天呢，身边都是些男子高中生，实在沟通不良啊。”
薰坐在封印圈里掩唇一笑，仿佛卸下了什么负担，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一年级只有硝子同学你们三人吗？我还在想，这里是不是只有男性呢。 ”
“嘛…毕竟咒术师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除了夏油，你应该也见过五条了吧？那家伙虽然很强，但也是个麻烦的角色。”
棕发少女将双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说：“倒是有几位女性前辈，不过她们都在京都校，平时不常在一起。嗯——你在看什么？”
川上薰收回落在半空的视线，与好奇看着自己的家入硝子对上视线，略带犹豫地抿了抿唇。
“我在想，接下来的调查会有什么流程呢？硝子同学如果了解的话，能和我说说吗？虽然和你待在一起让我感到安心很多，但还是有些紧张呢……”
“喔……你在担心这个啊。不用紧张，让你到学校里来就说明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你这么担心，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流程告诉你……”
“那就拜托你了，硝子同学。”
川上薰听着少女的陈述，时不时点头回应，在对方转过身时，视线再次隐蔽地扫过身旁不被他人目视的字体。
【家入硝子】
【女】
【1？岁】
【体质：？？？/200（一位健康的咒术师）】
【体力：？？？/200（等待探索）】
【敏捷：？？？/200（等待探索）】
【智力：84/100（一位聪慧的少女，似乎喜欢观察身边的人们）】
【攻击：？？？/200（等待探索）】
【防御：？？？/200（等待探索）】
【咒力：？？？/200（等待探索）】
【魅力：82/100（气质特别的美丽女性）】
【幸运值：？/10（等待探索）】
【精神值：？/10 （等待探索）】
【技能：？？？（治疗师）
信息已更新：似乎能够使用咒力治愈伤口，但无法治疗疾病。
更多情报等待解锁】
【污染值：5/100（他对你有些好奇）】
密密麻麻的黑字散去，凝聚出一行崭新的字体。
【特殊任务已更新】
【‘同伴’：即使在一个崭新的游乐园里，你也会需要一些同伴来帮助你完成未知的棋局】
【当前已被认可的同伴数量：1/∞（目前你只拥有一位共犯，请多去与他人建立联系吧）】
川上薰移开视线，朝着看向自己的家入硝子露出了温和友好的微笑。
“如果可以的话，能请硝子同学再和我说说关于咒术师的事吗？”
有着漂亮泪痣的女生看着她，点了点头。
“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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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的过程并不复杂，但十分繁琐。
除去咒术的神秘标签，这里的调查与任何一个办理事务的场所没有什么不同，一些步骤甚至与她曾经历过的审问有许多一致的重合，这让川上薰应付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吃下夏油杰带来的感冒药后，没过多久，被称为【辅助监督】的人便出现了。
调查一直持续到午后，在此期间不段有新的面孔出现，向她询问昨夜事件的详细经过和关于她使用能力的细节。
经过家入硝子的提前说明，薰了解到这些人律属【窗】，是负责监察咒灵暴·动信息和发放任务、调查事件成因等等基层工作的人员。
他们大都是拥有咒力，但能力不足以应付高等级咒灵的咒术师，组成了这个相较咒术高专稀薄新生来说人员庞大的组织。
通过与他们交谈流露出的细碎反馈，薰收集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
例如早在之前察觉到的有关咒灵的信息，根据咒灵对人类产生的不同威胁程度，它们被划分为一到四级，其中四级咒灵是使用棍球棒等器具也能消灭的弱小蝇头，往上一直到一级咒灵，祓除的难度呈跨度递增。
而一级咒灵之上的特级咒灵，目前能够完美祓除它们的咒术师并不多。
以咒术师的评级来说，一级咒术师能够完美祓除一级及以下咒灵，并能够对特级咒灵造成伤害，以此类推，二级咒术师能够完美祓除二级及以下咒灵……似乎大部分的咒术师们都属于一级与二级的范围。
至于数量稀少的特级咒术师，运气非常好的，薰已经见过了其中两位。
一位是为她保守了秘密的夏油杰，一位则是……
她看向站在操场旁的高挑身影。
白色短发，蓝色的眼睛被看起来仅作装饰用的小巧墨镜遮挡，身形高挑，穿着长袖长裤的黑色制服，一手插兜，一手向她随意摆了摆，笑嘻嘻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正是昨夜与她有过短暂相处的五条悟。
薰从【窗】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他和夏油杰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
川上薰向他和他身旁的夜蛾正道、家入硝子露出了微笑：“夜蛾先生，那么我开始了？”
同样佩戴着墨镜但显得极为严肃的夜蛾正道站的笔直，环抱着双手，点点头：“开始吧，川上。”
川上薰感受到被不同的目光注视着，她走向测试规划的空地。
绿意盎然的草地，玫瑰隐藏在午后的烈阳下，薰能察觉到她加强了对丝线的掌控，好让一切能够如她们所愿。
训练用的场地中央，少女深深吐出一口气，抬起紧绷的手臂，走出封印室后便在她身侧环绕的不祥黑线仿佛受到了号召，在她的身前缓慢聚集，凝结出锋利的尖刺，随着那只皮肤苍白的手臂摆动向所指之地迅速刺去。
“欸——挺厉害的能力嘛。”家入硝子观察着缠绕诅咒气息不断飞舞的黑色丝线，啧啧称奇。
这些古怪的黑线在少女有些生疏的挥动下像鱼群一样不断变化出不同的形态，每次行动都会在空中激起一股流风，其中却并没有多少咒力流动的痕迹。
“是吧是吧？不论看多少次还是觉得很神奇呢~明明咒力反馈非——常羸弱，却能够有这样的威力，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五条悟用手抬起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露出蓝水晶般的眼睛，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正在进行能力测试的少女，似乎透过她的躯体发现了什么有趣的讯息。
“悟，有什么问题吗？”站在一旁的夜蛾正道没有移开视线，低声问。
“虽然很奇怪，但是没有威胁啦。诅咒组成的丝线……看起来不完全是咒术的力量体系呢，但是也能够通过训练完全掌握吧？嘛，不过有我和杰在的话，老师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白发男生嘻嘻笑着，漫不经心地回答，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自傲：“毕竟，我们可是最强啊。”
夜蛾正道没有反驳他的学生这样近乎自傲的发言，似乎也默认了对方自称的【最强】称号，只是沉吟片刻：“……有你们在，我自然很放心。”
“总之，川上的个人情况有些复杂，我之后会向你们说明。她有意入学高专，你们要对新同学多一些关照。”
家入硝子懒洋洋地应声，一旁的五条悟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老师，杰上哪里去了？”
“怎么，他没和你说吗？”夜蛾正道有些意外，“夏油申请了配合调查，看时间……嗯，应该也快结束了。”
似乎不曾预料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五条悟眨了眨眼，扬起一侧俊秀的长眉，语气有些古怪：“配合调查？”
“原来你不知道啊。”一旁的家入硝子‘哈’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调侃，“夏油对新同学的照顾可以说无微不至呢，看来你吃醋了？”
“才不是呢——我才没有那么小气。”五条悟环起手臂，哼哼两声，“一定是因为杰之前就见过她的缘故啦！”
“哦？他们之前就认识吗？”
不等五条悟再开口，场上的少女就以压倒性的力量制服了测试用的咒骸，放下手臂转身向他们投来了询问的视线。
五条悟敷衍地嘟囔，“嘛……一面之缘之类的，总之就是那样，自己去问杰啦。”他夸张地抬起手臂向少女挥舞，示意对方走到他们身边来。
五条悟咧开嘴，笑嘻嘻地说：“总之，欢迎加入高专~新同学！”
不远处的少女向他们露出一个含带腼腆的微笑，仿佛踩上了命运的吊桥，缓慢迈开双腿，步履轻巧地向他们走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