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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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的光晕铺洒在休息室的木桌和墙壁，将白色的纸页渲染，沙发柔软，让人倦怠，艳丽的晚霞带来了夜晚即将降临的讯息。
最后一个文字也被整齐书写，笔尖微微停顿，川上薰合上笔盖，将笔推向对坐的少女。
“硝子，我写好了，谢谢你。”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翻过一页书，撑着下巴抬起头：“这么快？你的效率也太高了。”她摆摆手，“留着吧，我还有很多这样的笔。别担心，都是从教室拿的。”
川上薰点点头，轻声向她道谢。
她转头看向窗外：“天色有些暗了，我去开灯吧？”
家入硝子头痛地看着字体密集的医学书籍，抬头应了一声，“麻烦你了。”
摆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亮起，提示有未知的讯息，川上薰拿起手机，起身走向休息室电灯开关的方向。
一共有三条未读的讯息。
第一条来自阳子阿姨，她说最近她的丈夫远山先生回来了，前往新学校看望她的行程也许要往后推迟。
第二条来自五郎叔，备注了“物舍”这样的信息。他说关于房屋的售卖，田端先生仍在考量中。最近他们常常一起喝茶，发现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
川上薰一一回复着“好的，请别担心、一切安好，保重身体”，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而第三条讯息的发送人，她还没有为他输入姓名。
【您好，我们今天在甜品店见过面，我是川上薰。 】
【这边是花京院典明，很高兴能收到您的消息。今日太过唐突，实在抱歉。】
川上薰回到沙发上坐下，指尖轻巧地按下按键，输入着文字。
【请别在意，我能理解。我对一些出乎寻常的现象也很感兴趣。】
似乎一直在等待着她的讯息，她很快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您能理解我很感激。如果遇上无法解释的现象，我们可以一起分享交流。】
【我很好奇，今天花京院君看到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新的讯息亮起。
【在靠近您脸颊和肩膀的地方，似乎有一缕非常细、会自己轻微扭动的黑色丝线……一眨眼就消失了。】
对面的人很快又补充：
【抱歉，这么形容是否会吓到您？】
川上薰垂眼看着讯息，没有立刻回复。
“不行。”家入硝子合上书本，“再看下去又要头晕了。”她看向薰，有些好奇，“在发消息吗？”
“嗯。”薰点点头，“一位一直关照我的长辈说想到学院来探望我。”
“啊，我懂我懂。”趴在书本上，硝子咧嘴一笑，“‘罕见的宗·教学校’什么的，是吧？”
薰露出无奈的笑：“是呀。得知我转校进入高专时，还问我：‘这是什么可疑的地方’呢。”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普通人来说，要让他们接受每天和不同的怪物战斗这种事也太困难了。”家入硝子摆摆手，“有些饿了……我让夏油和五条任务结束带章鱼烧回来，一起吃吧？”
“唔，好呀。”薰有些迟疑，“不过，这会不会太麻烦他们？毕竟连续完成任务……”
“不用担心，五条那家伙绝对还要去买零食，顺路啦。”家入硝子拿出手机，指尖快速跳跃输入着。
“…好了，搞定，夏油说会顺路带回来的。”她合上手机，忽然又重新打开，“等等…五条这家伙，怎么忽然建了个群聊。”
川上薰看向亮起的屏幕，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名叫【最强与他的同学们】的群聊里。显然，已经无需猜测是谁积极地为这个新成立的聊天室修改了标注。
五条悟：【@所有人 （大叔章鱼烧）硝子说想吃这个？ 】
悟：【我和杰正好路过呢。】
悟：【不过要收取跑腿费——每人夸我一句！】
家入硝子：【……你是国小生吗。】
硝子：【带三份，谢谢。薰也一起。】
夏油杰：【已经买好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
杰：【悟非要再加一份巧克力芭菲，说“是给薰的慰问品”。】
五条悟：【是奖励啦奖励！薰薰今天可是第一次出任务~】
悟：【虽然祓除数垫底，但是勇气可嘉！】
悟：【@薰快点夸我！】
川上薰：【谢谢五条君，也谢谢杰君。】
薰：【不过“垫底”这个词听起来有点让人难过呢……】
五条悟：【诶——那下次让你赢一次好了？】
悟：【前提是你能追上我哦~】
夏油杰：【悟，别欺负人。】
杰：【薰已经很努力了，体术进步很快。】
家入硝子：【附议。】
硝子：【@薰别理他，巧克力芭菲记得分我一口。】
川上薰：【好呀，硝子也要多吃点才好。】
薰：【@悟五条君，谢谢你，真的很贴心。】
五条悟：【对吧！！我果然是最强最温柔的同期！！！】
悟：【杰，你输了！】
夏油杰：【……这有什么可比性。】
家入硝子：【我作证，夏油今天出任务前还说“早点结束回去看看薰的情况”。】
硝子：【你俩半斤八两。】
薰忍不住轻笑一声，在群里回复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川上薰：【（微笑）】
薰：【大家都很温柔，我很开心。】
“这两个白痴。”家入硝子在群聊里挖苦着不满大叫的五条悟，虽然不遗余力地吐槽着，但她看起来心情却很不错，至少完全摆脱了不久前那种“再读书我会立刻死掉”的消极情绪。
川上薰保持着微笑，面色平静地切换聊天窗口，指尖像在琴键上跳动，在那个仍未署名的通讯里机械地输入着新的讯息。
【影子吗？听起来有些神秘呢…不过我并没有感到害怕，】
【它是像水波一样散开，还是像浓雾一样凝聚呢？我有时在高度集中精神时，也会觉得余光里有东西在动，但一转念，这样的感觉又消失了。】
【花京院君，您是否偶尔也会有类似的感觉？】
她笑着又在打闹的群里发送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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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百无聊赖地翻着枯燥乏味的资料书，暖黄的灯光下，桌上刚接的热茶冒着白雾，休息室内静谧祥和，只有沙沙作响的书写声和纸页不时翻动的轻微声响。
“他们回来了。”玫瑰在薰耳旁轻声说。
薰刚放下笔，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夏油杰和五条悟提着还冒着热气的章鱼烧和甜品走了进来。
夏油杰在被打开的木门上轻敲两声：“晚上好，我们回来了。”
“怎么这么慢。”家入硝子抬起头，懒散地抱怨。
“都怪杰啦。”五条悟咬断嘴里细长的pocky饼干，一屁股栽进沙发里，“路上遇到几只二级咒灵，这家伙非要去清理——出了一整天外勤，我可是累坏了啊！！”
“抱歉抱歉，但是悟，这可不能置之不理。”夏油杰笑着摇摇头，将便利袋放到桌上。
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薰的手边，看到那份字迹工整的报告书时微微一愣，“嗯？本来还想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没想到你已经完成了。”
“什么啊？”五条悟好奇地凑上前，伸手拿起报告，墨镜滑到鼻尖，蓝眼睛快速扫过：“哇哦，写得好详细，连咒灵残秽的扩散模式都推演了？高专居然出了个优等生欸，夜蛾老师做梦都会笑醒吧~”
夏油杰嘴角一抽：“……你以为是谁最让他头疼啊。”
“你也没比他好太多。”硝子耸耸肩。
川上薰接过夏油杰递来的章鱼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之前的学校不太习惯落下功课……五条君太夸张了，多亏了硝子帮忙才能提前完成。”
“虽然我只是提供了一些书写格式而已。”家入硝子拆开便利袋，插起一颗滚烫的丸子，“不用谦虚，你确实写得很好。”
以前的学校。
夏油杰的指尖微微一愣，他忽然又想起了那个阴雨绵绵的夜晚，鼻尖似乎再度嗅闻到了潮湿的雨露。
顿了顿，他拿起报告细细查看，眼中流露出赞许：“逻辑清晰，观察点也很独特。夜蛾老师看到一定会很欣慰。”他将报告轻轻放回她手边，声音里带着笑意，“薰适应得很快，也许是我们之中最符合夜蛾老师期待的助教人选呢。”
薰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笑着眨了眨眼睛：“杰君过誉了…不过如果能帮上忙，我想我也会很开心。”
五条悟已经打开了自己的那份芭菲，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含糊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薰——快吃啦，巧克力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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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川上薰微微侧头，看到那只撞上玻璃的飞蛾在窗外扑棱着羽翅，周身飘落细碎的粉尘，很快掉落进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些许残肢断臂。
注意到她的视线，在邻座书写着的另一只手伸手拉上纱帘，将室内温暖的灯光与窗外的黑暗相隔，薰回头看向身侧，夏油杰温和地笑了笑。
时间稍晚，休息室只剩下了为今日任务书写报告的夏油杰，和因为中途转校而需要多加补习的川上薰。
不久前，哈欠连连的家入硝子终于终结了她和枯燥书籍的晚间约会，先行离开休息室，回到寝室休憩了。
而作为第一个离开“小小聚餐”的五条悟，早在她之前就被一通夜蛾正道的通讯叫走。
休息室内的打闹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
薰翻看着咒术理论的课本，整理着记录的笔记，身旁不时冒出【智力增加0.02】的小小字体，夏油杰偶尔向她询问是否有困惑的地方，两个人断断续续进行了几次简短的教学交流。
听到另一个书写的声音停止时，薰察觉到身旁的人轻呼一口气，揉了揉脖颈。她发现他的眉眼间难掩疲色，起身倒了一杯仍温存的淡茶，放在他的桌前：“杰君准备回去休息了吗？”
“不…”夏油杰睁开眼，看到茶时微微一愣，向她轻声道谢，“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闲聊一会。”
他喝了一口茶，似是无意地开口：“关于你之前问我‘能快速积累实战经验、但又不会引起太多注意’的‘特别’的锻炼机会……”
薰整理纸张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有立刻回答。夏油杰转过身，室内的暖光在他侧脸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着明天的训练安排：“薰，我最近外出任务时打听到几个私人委托，地点比较偏僻，报酬虽然没有很高，但环境很特殊，咒力残留的模式和常见咒灵不太一样……似乎是‘未登录的异常区域’。”
他使用了很多中立的词汇来描述，但薰立刻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这是——来自黑市的委托。
“将这些地方作为‘外勤锻炼’的场地，或许比单纯的祓除任务更有价值。”夏油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和的声音十分清晰，“这些都是我从一个还算可靠的‘窗’的旧识那里打听到的，他偶尔也会接一些官面下的私活。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联系方式和地点信息给你。”
“当然，是以‘辅助监督私下介绍的、适合新人的低风险任务’这样的名义。”他的笑容依旧如常，狭长的眼睛却微微眯起，像一只狡黠又漂亮的长毛狐狸，“明天就是休息日，夜蛾老师没有给你接取任务的打算。你只需要专注于你想要的‘锻炼’和……收获。”
薰安静地听着，她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混杂着利用和愧疚的复杂情绪又一次在她的胸口涌动，有些酸胀。
她想到被玻璃隔离的暖光，这份孤立在黑夜的温暖吸引着别有用心的虫豸，温暖、安全，同时又冰冷刺骨。
总是沉默的黑色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她垂下眼帘，忽然抬手轻轻拥抱了身旁的人影，又在那股让人安心的檀木气息彻底令她失去防备前松开双手。
“我好像总是在和你道谢。”她重新抬眼看向他，上扬的唇角也许早已被伪装侵蚀，但玫瑰却说：‘她笑的很可爱’。
川上薰看着眼前愣住的男生，微曲指节掩住嘴唇，舒展了眉眼：“杰君总是对我这么好，小心我越来越依赖你哦？”
夏油杰怔愣片刻，轻咳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很轻：“我只是在履行我本应该完成的职责。”
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薰看到在暖黄的灯光下，男生的耳尖有些泛红。
“我希望能帮助你在咒术界找到属于自己的路…而且作为同伴，我们本就可以互相依赖。”
他收回手，从制服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的便签放到她的手上：“信息在这里。如果需要帮忙记得告诉我，我会替你接应。”
说完，他狼狈地收拾着掉落在地毯上的任务报告，站起身逃也似地快步走向门口，又在拉开门前微微停顿，回头和她说了一句：“晚安。”
走廊里慌乱地脚步声逐渐远去，薰听到了玫瑰的调侃，和她自己小小的笑声混杂在一起。
“他还真是迅速啊。”玫瑰优雅地坐在桌沿，微微眯眼，“看来你找到了一个值得利用的助手，小薰。”
薰的笑容渐渐淡去，她起身将遗留的茶杯洗净，放进休息室摆满玻璃杯和小碟子的迷你橱柜，没有回应。
回到座位时，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他看我的眼神很干净。”
玫瑰不置可否地微笑着，指挥着丝线替她整理好笔记和书本。
“还记得那个沉睡在火焰里的孩子吗？她的初衷也很纯粹。”她轻笑一声，贴近了薰的耳畔。
“大家最初都很友好，但为什么他们最终仍将匕首刺向了你们共同紧握的掌心？”
川上薰握紧了掌心。
“…不，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就因为他下降了8点的污染值吗？”玫瑰耸耸肩，消失在她的影子里。
“别忘了你进入这里的初衷，我的小薰。”她的声音随着被薰关闭的灯光渐渐隐去。
薰穿过走廊打开了寝室的门，木门轻易隔绝了屋外的灯光。昏暗的空间里，她靠着紧闭的房门，良久，终于打开了那张被紧握的便签。
没有多余的文字，小巧的纸条上只有一个加密的联系代码和一组坐标。
寝室空荡荡的黑暗里，同样漆黑的丝线缓缓凝聚成行。
【特殊任务‘黑市’已更新】
【奖励已更新：异常区域坐标 x1，加密联络通道 x1】
【提示：你的‘同伴’为你开辟了一条隐秘的道路，请为冒险做好准备吧。】
【夏油杰污染值：42/100（与日俱增的责任感让他开始愿意为你涉足一些灰色地带）】
【但这是否意味着他已完全可控？】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