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胆小鬼在霍格沃茨》Limbo

106、【三十四】难题

　　生日过后，费雯以前所未有地热情再次投入到了工作当中。这一回的工作重点不再是卢平和菲利希亚之间的交接——她将那些全扔给了卢平——而是研究她对剧情的干预程度和下一步计划。

　　在昨天之前，除了每一年的暑假的剧情回放，费雯所记得的东西只有：主要人物、人物关系及附带的剧情、大部分魂器的所在地和摧毁方式、死亡人物和死亡方式相关剧情，以及伏地魔被杀死的结局。

　　于是，在昨天之前，为了阻止塞德里克死亡以及伏地魔复活，费雯做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阻止塞德里克和哈利参加三强争霸赛。

　　她甚至尝试过直接阻止三强争霸赛的举办，但新任魔法国际合作司司长阿利斯泰·麦克拉根很快堵死了这条路。

　　在她尝试其他办法之前，哈利参赛原因和过程都被送到了她的面前，这反而让她苦恼了起来。

　　哈利会参加三强争霸赛，是因为小巴蒂·克劳奇为了利用比赛机制把哈利拐出学校，潜入霍格沃茨扮演穆迪教授，对火焰杯施了一个强大的混淆咒。

　　混淆咒让火焰杯认为参赛的学校从三个变成了四个，因为哈利是第四个院校唯一投了名字的学生，所以他必定会被火焰杯选为第四个院校的代表。

　　在哈利名字从火焰杯中喷出之后，由于火焰杯立刻熄灭，且不能够在下次三强争霸赛开始之前重燃，哈利便不得不遵照火焰杯契约参赛。

　　费雯原本以为这很好解决——密室那一年的情人节，阿梅利亚·伯恩斯利用小天狼星事件掀起的风波调查老巴蒂，把老巴蒂和小巴蒂都送进了阿兹卡班。

　　即使假设伏地魔依然计划利用三强争霸赛获得哈利的血来对伏地魔进行复活并且依然对火焰杯做了手脚，费雯也可以在火焰杯熄灭之前告诉邓布利多火焰杯可能被混淆咒干扰了。

　　邓布利多可以在火焰杯熄灭之前不动声色地解除混淆咒，阻止哈利入选，然后在选拔仪式结束之后再公布这件事。

　　这样，始作俑者会以为自己已经得逞，而当他们发现失败之后，已经无法逆转了。

　　然而，在回忆起后续剧情之后，费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伏地魔在复活的时候用了哈利的血，这实际上是伏地魔给自己留下的最大隐患，也是哈利与伏地魔决斗后能够存活的关键——

　　——伏地魔以为用了哈利的血，他就能够不被莉莉的爱之魔法限制，甚至得到那份保护。然而，事实上由于他使用了哈利的血，原本已经趋近衰竭的爱之魔法得到了伏地魔魔力的支持变得更加强大，这保证了即使哈利成年以后，伏地魔哪怕往哈利身上扔一百个杀咒都无法杀死哈利。

　　这种情况下，费雯要么保证自己能在伏地魔复活前就毁掉所有的魂器并成功组织对伏地魔本体的刺杀，要么保证伏地魔重新获得躯体时用的是哈利的血。

　　这是个非常困难的选择。首先，魂器还没有被毁完，而剩下的三个魂器中，毁掉赫奇帕奇的金杯需要抢劫古灵阁，杀死纳吉尼的难度则和刺杀伏地魔差不多，所以，即使复活仪式失败，伏地魔还是死不了。

　　事实上，彼得提前逃走的时候，费雯就在担心伏地魔会提前复活。她几个星期前获得彼得记忆，发现伏地魔还没有复活时松了口气，而那时，她只是以为伏地魔遇到了其他的困难，还为此感到庆幸。

　　在想起原著情节的之后，费雯意识到，伏地魔之所以还没有进行复活仪式，是因为伏地魔是一个偏执完美主义者，又是一个极度看重仪式的控制狂。很多计划他明明可以用更加简单的方式达成，但是他偏偏需要挑选完美的时机和象征意义浓重的方式。

　　原著中，在小巴蒂已经化身穆迪潜入霍格沃茨的情况下，伏地魔要得到复活所需的哈利“不情愿献出的血”可以有一百种方式。

　　然而，他偏偏要让哈利在以为自己赢得三强争霸赛的情况下被送去伏地魔父亲的墓地走在那里复活之后重新召唤食死徒并和哈利决斗，就为了得到一个亲手折磨和杀死哈利的机会，在自己的追随者面前一雪前耻。

　　同时，在选择魂器的时候，如果伏地魔随便选一只易拉罐或是破靴子作为容器再沉入马里亚纳海沟，那么哈利等人找到白头也不可能找到它们。

　　但自视甚高的伏地魔非要选择富有历史意义的名贵物品来装载灵魂碎片，还要放在对他来说带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当然，费雯非常感谢他这些花哨的做派——正因为伏地魔是这种人，她应该可以不用担心他会采取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比如直接在暑假把哈利劫走（当然，她还是写了信给父亲从前雇佣的十几位防护魔咒专家让她们加强北翼、女贞路4号和报春花4号的防护魔咒）。

　　假定伏地魔的计划不变，依然决定利用三强争霸赛达成复活仪式，那么她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去谋划毁掉赫奇帕奇的金杯并杀死纳吉尼。

　　但想到这里，她心中就浮现一阵绝望——赫奇帕奇的金杯实际上是她第一个就开始谋划获取的魂器。她的计划已经进行了好几年了，却依然进度缓慢，她并不能保证十个月后能成功。

　　要杀死纳吉尼就更加困难了，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就算她找来邓布利多和凤凰社的人守住伏地魔最后举行复活仪式的老汤姆里德尔的墓地，因为她们无法杀死他，就算抓住再多的食死徒，她也无法保证伏地魔不会再次逃走。

　　如果让他逃走了，伏地魔决定放弃执念，用其他人的血复活，哈利反而可能陷入致命的危机中。

　　可是要放任复活仪式成功，就说明费雯必须眼睁睁地看着哈利去闯三强争霸赛，还要任由他被带去汤姆里德尔的墓地，遭受伏地魔的折磨。

　　而虽然伏地魔在用哈利的血复活之后，哈利就无法被伏地魔本人杀死了，可是谁能保证随后被召唤来的食死徒们不会动手杀死他，哈利又是不是一定能从墓地逃脱？

　　费雯焦虑万分，无法做出抉择。一方面，在知道会发生什么之后，她及其不愿意让哈利像原著那样去涉险——就算哈利不会死，他也会受到钻心咒的折磨，受到巨大创伤。

　　但另一方面，她不确定自己能够及时毁掉所有魂器，那么她就不得不有一个备选方案。

　　而且，她可能需要做最坏的打算，因为暑假前卢平被开除的事件让她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被开除这件事并不奇怪，但让她担忧的是他被开除的方式——当卢平被好几个来自神圣二十八族的家族联合上诉，而她却被隔绝了消息的时候，她就不得不怀疑伏地魔改变了原著中的方针，在尚未完全恢复力量的时候就已经联合了这些纯血家族。

　　而这些家族在上诉时完全避开了新派校董，即使不是受到伏地魔的号召，也至少说明纯血家族已经意识到有新派势力在针对她们，并开始抱团反击。

　　费雯当然对纯血派的反击有所准备，但它发生在伏地魔意识到她存在的时候，这个时机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她的目光移向桌上的信纸，望着上面的“Dear Professor Dumbledore（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发了一会儿呆。

　　费雯知道，如果把这一切都告知邓布利多，他一定能够想出一个更好的策略。

　　可是，光是信件是无法让邓布利多相信她的。然而，从第一次见邓布利多以来，哪怕她和邓布利多之间的信件从未断过，费雯一直都在避免和他直接对话。

　　她的脑中有着这个世界的秘密，而在她确信自己的大脑封闭术已经足够强大之前，她不会冒险把它暴露在一位强大的读心者面前。直觉告诉她，这会有极为可怕的后果，甚至比伏地魔统治世界可怕得多。

　　在冒险让菲利希亚来测试她大脑封闭术的学习成果的时候，费雯曾让菲利希亚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许诺在用摄神取念的时候不要去真正窥探费雯的任何记忆。菲利希亚非常不高兴，但是出于对费雯的喜爱和尊重还是同意了。

　　但费雯不敢认为，当邓布利多需要确认她说出的预言的真伪的时候，他会愿意立下同样的誓言不去窥探她不允许她窥探的记忆——邓布利多当然会尊重她，可是当这件事太过重要的时候，费雯不认为她的隐私的重要性在邓布利多心中会超过他最重视的大局。

　　同时，若是他决定要利用摄神取念来辨别真伪，邓布利多显然也不会征得她的同意——这就和他的目的相悖了。

　　所以，哪怕这个想法再诱人，费雯还是删掉了信件中的见面请求。金红羽毛笔再度跳动起来——就算不透露这些事，费雯也还是有很多事要和邓布利多商议。

　　哈利几乎没法再渴求一个更加完美的暑假了。这个暑假，他回到了女贞路，但是他几乎记不得他到底有没有机会和德思礼夫妇和达力相处。

　　每天早上，他一睡醒，就会用呼机联系小天狼星——薇薇安也送了小天狼星一个特殊呼机。要不了一会儿，小天狼星就会出现在女贞路门口，他会在德思礼夫妇憎恶又害怕的眼神中自在地和她们打招呼，然后带哈利去吃早饭。

　　每天早上，他总会撞上用嫉妒又愤恨的眼神看着他的达力。收到了学校护士严重警告的达力在减肥，早餐只能吃一个柚子。想着他每天早上都会得到的过于丰盛的早餐——要么来自克利切，要么来自薇薇安家的佣人们——哈利几乎都要同情达力了。

　　于是他总是非常慷慨地与达力分享他前一天的早餐内容，并在达力冲他发出公牛般的怒吼时欣然走出家门。

　　“今天还是去薇薇安家。”小天狼星带着他向报春花路走去，一边和他闲聊，“我已经和德思礼说好了，这几天你可以直接住在菲家庄园，我们从那里出发去看世界杯。”

　　哈利发出小小的欢呼。这个暑假，小天狼星几乎一直都陪在哈利身边。他是和哈利一起坐霍格沃茨特快回去的，而从第一天起，小天狼星每天都会带他去做各种他从前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们会去游船、钓乌贼、爬山、游泳……借助飞路粉，他们在一周内几乎跑遍了整个英国。

　　他们甚至去体验了麻瓜娱乐。哈利带着小天狼星第一次踏进了电影院，薇薇安推荐的《极速追杀令》让他们两个都意犹未尽。

　　他们一起在游戏厅也度过了许多个下午。哈利本来以为小天狼星在这里会无所适从，但是显然在他上学的时候小天狼星花了不少时间在游戏机上，因此他在那里如鱼得水。

　　小天狼星还买了一辆据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快的摩托车——最高时速300公里每小时——并偷偷改装成了飞天摩托，带着哈利遨游伦敦的夜空。

　　一开始小天狼星还担心哈利会不会受不了高速飞行——很显然，他那终于长出的作为成年人和教父的一丁点责任感让他暂时忘了他的教子是霍格沃茨百年来最年轻的找球手——可是当哈利在后座发出快乐的欢呼的时候，小天狼星一激动就把时速飙到了280公里每小时绕着白金汉宫转了三圈。

　　不幸的是，他降落在菲家庄园的时候被卢平发现了，于是小天狼星被卢平狠狠地数落了一通，摩托车也被锁进了菲家的车库里。不过，从小天狼星在卢平转身时对卢平做鬼脸的表现来看，恐怕他下次还敢。

　　说到菲家庄园，哈利心情非常复杂。第一次来到菲家的时候，哈利承认自己完全被惊呆了。北翼本身就是一个足够豪华的房子了，足足有德思礼家的好几倍大，所以当他知道北翼只是菲家庄园角落里的一个房子，而这个庄园甚至大到能够拥有一个独立马场的时候，他当然会瞠目结舌。

　　当他站在马场中央向周围眺望，甚至都不能马上看到北翼、正厅或南翼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这让他感到渺小。

　　住在这样的房子、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会是什么感觉呢？哈利无法想象。然而，他却同样不能忽视，在这个庄园里，接待客人的正厅和菲家其他人居住的南翼只有短短的步行距离，薇薇安一个人居住的北翼却被藏在山坡上。

　　这无疑和薇薇安是家里唯一的巫师有关，但哈利还是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在所有的家人都还健在的情况下和家人分开居住的感觉，想象作为一个孩子住在拥有十几个空荡荡房间的巨大房子的感觉……

　　哈利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可怜薇薇安，毕竟他的童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一个碗柜里度过，但是……他还是无法不替薇薇安感到孤独。在他心里，薇薇安值得最好的——她应该是一个富裕大家族的掌上明珠，受到所有人的宠爱和娇惯才对。

　　但是在看到费家庄园之后，哈利突然明白为什么薇薇安身上没有他在某些被宠坏的富家子弟身上看到的盛气凌人了（马尔福，呕）——或许在远离家人的地方居住时，一个人便需要使出浑身解数去展现自己，才能得到父母的青睐。

　　而即使如此，她们也还是离开了薇薇安。

　　“早上好啊哈利，”哈利踏出炉火，就看到薇薇安在炉火前的摇椅上和他打招呼。北翼的两个飞路粉网络火炉被设置在麻瓜仆人不被允许进入的内部，其中一个是在薇薇安套房的休息厅里。她穿着休闲运动服窝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一块啃了一半的点心，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份文件冲他挥舞。

　　薇薇安私下里的举止做派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优雅大小姐，但在哈利眼中却显得更加可爱。她的长发编成一根潦草的粗辫子垂在一边，出逃的碎发被文件挥舞的动作刮到她嘴边，她毫不在意地把它吹开：“你今天不是要在我这住吗？怎么没带衣服过来？”

　　不等哈利回答，小天狼星就忍不住吐槽了：“你看看你看看，一开口就唠叨，也别怪她们总说你像是哈利的妈妈！”

　　哈利非常不喜欢这种说法，正皱着眉打算反驳的时候，薇薇安先于他开口：“那怎么办？如果某位教父能够靠谱点，也不至于我来担心这种事了！之前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莱姆斯告诉你有关摩托车的事了？”小天狼星咳嗽一声。

　　“什么摩托车？”薇薇安警觉地说。

　　“呃……”小天狼星脸上闪过了“我真是个不打自招的傻子”的懊恼表情。但很快，他眼睛转了转，脸上出现了讨好的笑容，“是这样的，我之前不小心把摩托车锁在了你家的车库里……要是你有空帮我开一下车库的话……”

　　“薇薇安。”哈利突然走上前说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小天狼星明显正在尝试要把摩托车从薇薇安那里骗出来，而哈利本应该做他的共犯。

　　但自从看完音乐剧表演以后、从薇薇安生日之后、从薇薇安在夜里做了噩梦被他发现后，他发现他开始不能忍受薇薇安在他在场的时候只顾和别人说话，哪怕那个‘别人’是他的教父。“我有点饿了……早餐吃什么呢？”

　　“噢！”薇薇安一跃而起，“三文鱼烩饭！走吧走吧，衣服可以待会儿让小天狼星回去拿。”

　　哈利心满意足地和薇薇安并肩往餐厅走去。小天狼星在她背后不死心地继续尝试哄骗她，但薇薇安轻飘飘地表示，他可以让卢平帮他。这让小天狼星闭上了嘴，并对哈利怒目而视。

　　“嘿！我知道你迷恋薇薇安，不想对她说谎，”早餐时，小天狼星找到机会低声对他咬牙切齿地说，“但我真的非常需要拿回我的摩托车！”

　　哈利脸一红，这事有这么明显吗？他刻意忽视了小天狼星前半句话，“我明白，但是你真的觉得你能骗过她吗？”他低声说，“我觉得再说下去，反而把这事暴露给她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你去跟她要，”小天狼星说，“她几乎不会拒绝你。”

　　所以，这事也这么明显，而不是他过于乐观的想象？哈利控制住自己快飘起来的心脏，“……我试试吧……”

　　当晚，小天狼星拿回了他的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