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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赔你一支花 ...

  •   “他说当时自己在哈刺,可我感觉他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比如,他为什么对定王府里查获的东西知道得那么清楚?按理说大理寺的口风很严,只会对外声称在府里查获了证物,哪会多费口舌。”

      “除非是他凭借自己的人脉去费心费力地打听,”裴初昼接过话:“他这么去做的原因,无非就那几个:和定王交情甚笃,和徐或雍不对付,亦或是有和他关系很好的人也牵连其中。”

      “对,而且他都没说自己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难道就不能在哈刺过得很好吗?还有,他一直在强调徐丞相有问题,摆明了想靠我们来扳倒他或者查明翰林事件背后可能会另有隐情,他话中的主观感情太过强烈,我感觉他可能是当时的大皇子党,哎,他走得那么快,估计后面几天都找不到他了,找到了也可能什么都问不出来。”祝识归叉腰,“他的话亦真亦假,明明说不想回去,那自然也不会去了解宁国发生的事,可他却知道我的名字,这真的不对劲,也罢,慢慢来吧。”

      祝识归戴着的斗笠遮住了裴初昼的视线,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半侧脸,他惊讶地发现,如果忽略祝识归的上半脸,不看他眼睛的话,会让人感觉这个人难以接近,十分有距离感。
      不过……

      裴初昼戳了戳祝识归的斗笠,并成功接收到了对方不解的目光,先前隐约给人带来的距离感如春雪消融般,转瞬即逝。

      “怎么了?”祝识归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聪明哦,状元郎。”
      这欠揍的发言,怪怪的语气……
      又来了。祝识归心道。
      “我不是孩童了!”
      “嗯,你不是孩童了。”

      祝识归不说话了,成年男子不跟三岁小孩计较。

      “那啥,有句话说的好,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裴初昼贴心地给他拍背顺气。
      祝识归刚平息好的情绪,一瞬间又被这句话点燃,正当他想用一个愤怒的眼神瞪回去的时候,裴初昼的手上突然变出一枝白中带青的花,花瓣从外到里,颜色逐渐变深,很是好看。

      “赔你一枝花,你当我刚刚说的话没听见成不?”
      “大男人要什么花。”祝识归瞪到一半的眼顿住,不自在地撇开头,耳尖上的薄红却出卖了他。

      裴初昼眼尾上弯:“这花衬你,第一眼就觉得它和你很搭。”然后就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上,咳,其实,如果可以,他更想将它放在庭清耳朵那,可“有贼心没贼胆”。
      “这花哪来的?”祝识归用指腹轻抚着花瓣,讲真,他还挺喜欢的。
      “找天上仙人要来的,喜欢吗?”
      “甚喜,霁之,你相信世上有神仙?”
      “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怎么,你不信吗?”
      祝识归“嗯”了声,“我不太信这个。”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也不会感到反感。”

      裴初昼了然,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回他一个稍带歉意的笑,“刚刚你拉我走得太专注,我从路边摘的,有些仓促,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可以给你做,我上的色能弄的和它原本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你竟然还会这个。”

      “我记得我当初在宁阳就跟你说了,你面前这个,什么都会。”除了读书之类的……不过四舍五入一下不就全会了吗?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此时的他侧过身子,斗笠遮住了部分阳光,可还是有些撒在了他硬朗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明明是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可祝识归偏偏在那明暗交界处窥见了他一如既往的心。
      怎么回事?心跳又快了。

      裴初昼发现祝识归突然扭头不理他,还以为是自己吹牛惹他厌烦,赶忙开口老老实实把自己不会的都说了个遍,就差说自己不会女红了。

      反正祝识归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害臊才扭头的,既然有人给了个台阶,他直接顺势而下就行。

      “黄金无足色,白玉有微瑕,人无完人,这没什么,我也是。而且依我看来,敢说出‘什么都会’这种话的人,是性格自信,肯在不同方面苦下功夫,这是好事,不必妄自菲薄,你就是顶优秀的。”祝识归说完最后一句,压了一下斗笠,又感到不好意思了。

      “砰砰。”裴初昼很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听过很多恭维的漂亮话,辞藻一个比一个华丽,他听都听不懂,说过几次无果后也就放弃了,然而时间一长难免生厌,导致现在一听到那种话就浑身不耐烦,眼神冷的仿佛能杀人。不过这也正好让那些人听到他的名字就胆战心惊,耳根也清静了不少,正中他下怀。

      可眼前这个人实在特别,不会张口闭口的什么之乎者也,什么焉什么哉的,一点读书人的架子都没有。说的话也能听懂,和他聊天简直就是一种享受,难怪自己会心跳加快。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只是他暂时不愿去想,他怕自身的麻烦牵连到这个人让他受伤,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只得将心中即将破土而出的幼苗强行摁回土里去。
      ——
      果不其然,接连两天都找不到颜醉的影子,看来是真的无法从他这里得知更多的线索了,不过没关系,等他回了宁阳还是可以继续调查的,祝识归心想,就是不知道裴初昼在找到奶奶后的打算如何。

      今天还得去谈个生意,听说呈祥楼的饭菜很好吃,希望能谈得愉快,有个好心情吃饭。裴初昼说今天要和族人一起去找人,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很晚才回来。

      祝识归看了看天色,自己差不多也要出门了,他特意穿了件深蓝色的衣裳,显得自己沉稳大气一点,还带了根影织阁制的玉簪表示诚意。
      很快,他来到了呈祥楼。
      “客官,请问您几位?”
      “我订了包厢,我姓祝。”
      “原来是祝公子啊,包厢在楼上,您随小的来,您那位客人前不久也到了,在里面等您呢。”
      “好,多谢。”

      店小二将他引至包厢门前就退下了。
      祝识归比他来的更晚,自觉失了礼数。他把门推开,四仙桌和门之间隔了一面屏风,隐隐约约的瞧不清楚,只能判断出是个男子。
      “真是失敬,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到,原因无他,只是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裴初昼怎么在这儿?这是他脑中唯一的想法。

      “呃……你难道姓李?李管家呢?”祝识归目前没怀疑过小二,毕竟要是这点错误都能犯,那那个店小二可以直接卷盖铺走人了。
      “……嗯?你难道姓朱?朱管家呢?”裴初昼震惊到直接站起来,他从他站在房门前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只是他也很意外,来的人竟然是庭清。
      两人四目相对,僵在了原地。
      祝识归试图张了张口,发现说不出一个字。

      任谁听到自己的朋友早上说出远门中午却碰面了都会说不出话的。
      “庭清,看来咱俩很有缘呐,这都能碰到。”裴初昼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抬腿慢慢靠近屏风——祝识归站着的地方。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似灰似黑的收腰服装,那布料祝识归见过一次,在官卖上价格属实高的吓人,但也是真的对得起这个价,低调奢华,衬得人神秘又庄重。

      祝识归没说话,他觉得今天裴初昼的很不一样,明明是在笑着,可这次格外带有侵略性,和在皇宫的那晚给他的初印象有点像,大概是人靠衣装吧。
      明明是能让大片人内心发寒的微笑,可在祝识归这里却碰了一鼻子灰。裴初昼现在对他的兴趣达到了顶峰。

      见祝识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眼中的笑意更甚,好像只要看到这个人,就会不自觉地笑起来。
      “先回桌上吧。”祝识归现在有一堆想问的,只想赶紧问个清楚,完全没意识到两人挨的有多近。
      裴初昼没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庭清圈在自己和屏风之间。可屏风不比墙结实,容易倒,祝识归只得贴着他。
      “好,听你的。”裴初昼的脸和他挨得很近,差点鼻尖贴着鼻尖。

      诉说像在呢喃,听起来格外缱绻。
      不过很快他就挺直腰背,拉开距离,拉着祝识归的衣袖坐下了。
      “李掌柜是我叔叔,他还在矿山那边呆着呢,怕觉得怠慢到你,就先叫我过来了。”
      “不是故意不跟你说,就是我还没有想好如何讲清楚前因后果。有点复杂。”裴初昼因为刚刚一时放肆上头,导致现在在疯狂找补,“咳,要不咱先吃个饭吧,听说这家店的招牌很好吃。”

      “哦,好的。”祝识归冷静下来,还是有些恍惚,像个木偶似的,说什么做什么。
      小二的声音适时地在门外响起:“祝公子,请问要现在上菜吗?”
      果然父亲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连菜都不用他点,祝识归心道。

      “再过半炷香上吧。”
      “好嘞。”小二的脚步声很快消失。
      下一刻,祝识归终于回过神来,迫不及待地开口:“霁之,你居然是影织阁的人!”要知道,影织阁可是哈刺颇受欢迎的饰品铺子。

      “嗯,一开始是我父母开的,后来我没时间打理,便叫李叔接管了。你想谈生意还是得去找他,不过要等上几天,我在这方面也不是很懂。”
      “无妨,和你谈就行。朱掌柜这个身份只是为了方便我考察这边的伙计有没有偷懒。”
      “嗯?和我谈?谈啥?”裴初昼左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祝识归浅翻一个白眼,全当没听见,忽然就注意到他左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枚银戒,还有一根银链附在上面,尾端没入衣袖,有点眼熟。

      “霁之,你手上那枚戒指是哪来的?我好像在哪见过它。”
      “你说这个?从镯子上卸下来的,就是你之前看到的那两个圆环中的一个。”
      难怪,不过换个角度看,要做出这般灵活精致的银饰,光是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庭清,你说你家是卖糕点的,可没想到你家生意竟然做得挺大。”如果说影织阁抓住的是人的目光,那彩糕阁抓住的就是人的胃了。

      “并非不想告诉你,只是怕说了反倒让你不适,”他语气一转,“要是我们联手,生意会更大的。”祝识归眼中常带的温和褪去,换上的是深沉的算计和志在必得,一副势必做大做强的样子。
      裴初昼挑眉,“依你所见,我们该怎么联手?”

      祝识归闻言嘴角微微抽搐,没想到他不懂到这个地步,一般能问出这种话的人,几乎都是不怎么擅长这方面的,因为一个真正的商人从不会把主导权交在别人手上。
      一声叹息被咽进肚子里。
      “我来慢慢讲给你听吧。”

      也可以……边讲边逗逗。

      放在眼前的肥羊,可以开“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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