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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尘封已久的往事 ...
祝识归这一觉睡了好久,并暗自发誓下次再也不喝酒了,喝酒伤身。
这销谑酒的后劲是真的大,昨天准备就寝的时候,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他隐约听见敲门声,可是没力气了,说了句“明天再说”便倒头就睡,现在想来,那人应该是裴初昼。
想什么来什么,祝识归刚刚撑起身体,顷刻,敲门声就再次响起。
“请进。”
裴初昼推门而入,手上还端了碗可疑的黑色液体。
那颜色太令人反胃,祝识归下意识皱眉,并悄悄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庭清,你房门怎么没锁?这样很危险。”
“前不久醒了一次,顺便把广锁撤了,霁之,你端的是……”什么毒药?
祝识归看着裴初昼端着那碗东西朝他走来,此时的他已经退无可退了,整个人都缩在床的角落里,面露惊恐,“弱小”又无助。
“解酒的,喝了,不然得疼很久,你说过你喝酒会头疼。”裴初昼此时又化身为那个视人如鸡羊的无情大夫。正当他准备坐到床边时,祝识归瞄准时机,试图趁他不备赶紧往床下一扑,然后麻溜的离开。
可是逃跑未半便中道崩殂,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裴初昼何许人也?还能给祝识归逃跑的机会?他直接用空着的那只手把祝识归捞回来,并将他圈进自己的侧腰处,跟抓猫似的。
手上端着的一整碗满满的黑色汤药,一滴都没撒。
“嗯?想逃到哪去?”
心虚的某人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近距离接触已经让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裴初昼被气笑了,两人对视一眼,祝识归仿佛看到了阎王。
裴大夫无奈,只好把他提起来,再让他盘腿坐在床边。
“我能拒绝吗?”祝识归的语气带着求饶,苦大深仇地看着药,讲真,他宁愿痛也不愿意喝这么苦的药。
“长痛不如短痛,乖点,感情深,一口闷。”
没办法,逃不过了,祝识归赴死般接过了药,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直接一口就喝完。
还没来得及尝到苦味,被裴初昼一句“张嘴”就下意识照他说的做了。
紧接着嘴里就多出一块东西,甜而不腻,还挺好吃,这下他完全感受不到苦味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还有吗?这个好好吃啊!”是他从未吃过的糖。
“我家那边的,经常和药一起吃,发挥出来的药效更好。”裴初昼轻轻摩挲着碰过他嘴唇的指尖,悄悄舔唇。然后再从兜里掏出一袋子这样的糖,里面的糖的颜色都比较清淡素雅,少数的颜色更深一些。
“这种糖有名字吗?”祝识归说着又抓了颗淡青色的。
裴初昼点了点头,“淡的叫忆甜,深的叫思苦。淡的和深的本身都具备一定的药效。”
这名字乍一听还挺规规矩矩,挺有新意的,可……
忆苦思甜?忆甜思苦?真是个好名字,一身反骨。
“你先收拾一下,今天不是还要去找那位颜先生吗?”
“哦,行,我马上就好。”
——
在熙攘的大街上,有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霁之,这大热天的穿黑衣,真的不热吗?”祝识归真诚发问。
“可是我没带别的衣服,昨天买的那件紫色的又脏了。”裴初昼说的语调明明很正常,像漫不经心,随口一说,可祝识归好像听出一些委屈来。紧接着,他眼睁睁的看着裴初昼一言不发的走到阴影处,然后继续默默地走着。
祝识归扶额,他望向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眼神一顿,随即快步朝那走去。
某位黑衣青年抬头一看,那抹显眼的白色不见了,霎时就慌张了起来,正当他着急忙慌找人时,忽然感觉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他皱着眉回头,头上却猝不及防戴上了一个东西。
裴初昼有些烦躁,想要摘掉,一看来人是庭清,遂作罢,要是个陌生人敢这样做,那倒在地上的可就不是斗笠了。
“这般就应不会太热了,我们走吧。”祝识归顺便也给自己买了一个,实不相瞒他,刚刚竟然因一个人只是看上去好像不开心就毫不犹豫的去买东西,让那人舒展眉头,真是怪哉。
裴初昼摸了摸斗笠边缘,感觉自己好像轻轻被一团柔雾托起,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静静的,他眼睛弯成一道月弧,并排和祝识归一起走。
就这样,两人各怀着自己隐秘的小心思来到了颜醉所说的天桥附近。
他老人家正织着个潦草的小摊卖画,边用蒲扇扇风边和买家唠嗑。
成功卖出去一幅画,赚到了十文,颜醉颇有成就感,他东张西望,准备寻找下一个买家,结果却瞧见了裴祝二人。
颜醉心中有些后悔,昨天喝酒一时上头,把自己老巢都告诉别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更后悔了。
现在仔细一想,万一那个小辈早就被那混账收买拉拢怎么办?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小辈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善茬,万一从自己嘴中得出
他们想要的情报后就杀人灭口呢?这也不是没可能。
想到此处,颜醉的斑点白鬓冒出些冷汗。
虽然自己早就看淡生死,甚至巴不得自己赶紧死,可……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对自己念叨,若他真的下了黄泉,那这世上,恐怕就真的没几个人还能记着那些旧事和参与其中的故人之名了。
犹豫间,那两人已经走近。
“颜前辈,您……”祝识归话都还没说完,颜醉就跟受到惊吓似的后退一大步。
可他昨天喝了不少酒,倘若是年轻时的他,第二天就能健步如飞,生龙活虎。
但是现在,健朗的身体早就随岁月和消沉的心态逝去,以至于他这一退直接使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裴初昼眼疾手快,跑过去扶住了他,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两人慢慢坐在地上,裴初昼边给他老人家顺气,边用眼神暗示祝识归。
后者眨眼表示懂了,从他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
“挑颗深色的喂给他。”
“嗯。”
裴初昼顺便给老人家解释了几句,“这糖可以防止您晕过去,对身体有好处。”
颜醉被两人这一番操作给整得不好意思了。
他哆哆嗦嗦把糖咽下,反正事已至此,这俩也不至于用糖毒杀他。
颜醉嚼嚼嚼,嚯,这糖好生甜。
但没有我的销谑酒好喝,颜醉想。
糖的效果发挥得很快,加上裴初昼一直给他拍背顺气,他已经感到好多了。
这两个后生一声不吭,只是一个默默坐着,一个默默蹲着。
颜醉闭眼叹息一声,还是领着两人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这地儿小,你们将就一下吧。”颜醉从布着蛛丝的箱子中翻出蒙灰的茶具,认真清洗了一下,就开始泡茶。
哦,茶叶是他前两天从青楼蹭来的。
祝识归简单礼貌地打量着四周,第一眼,屋内干净整洁,像是被屋子主人精心照料着,打理着。
第二眼,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屋内的边边角角尽是斑驳霉迹和裂痕。
他垂眸,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少顷,茶泡好了,可三人谁都没开口,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弥漫在这个小屋。
最后还是祝识归有了动作,只见他拿起茶壶,把放好茶叶的茶杯里倒满,再将它盖上,须臾,又拿着茶盖在那即将溢出来的水面上轻轻搅动,刮去浮沫,最后再把茶盖贴在茶杯上,留出一道缝隙,抬腕,斟茶。
他先给颜前辈倒了一杯,颜醉用食指轻点三下,表示欣赏。
祝识归浅笑回应,然后又给裴初昼倒了一杯,最后才是他自己。
自始至终,裴初昼的眼神就没从他那细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放下过,但祝识归跟习惯了似的,就算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也没什么表示,哦不对,他给这位特别的看客,回以了一个微笑。
看客受宠若惊,直接把刚沏好的茶一口闷了,朝祝识归眨巴。桃花眼里充满清澈和无辜。
祝识归无奈,又给他倒了一杯,眼神警告,喝慢点,喝茶哪有这样喝的!
“颜前辈,您昨天那番话究竟是何意?”他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祝识归声音本来就好听,加上跟长辈说起话来,更是会放轻语调,配上那张温和的脸,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颜醉既吃了裴初昼给的糖,又喝了状元亲手倒的茶。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哎,江湖人心险恶啊。
“你父亲叫什么?”颜醉没回答他,反倒问起话来。
“家父名讳祝尽意。”
颜醉皱眉,继续问:“你现在所任何职?”
“在翰林院当编撰,目前在整理古书。”
“那你来哈刺做甚?我算算,你这当官不足半年就跑到这么远,小心落人口舌。”
“来这送五公主出嫁。”
“你一个修撰,是如何进送亲队伍里的?”颜醉感到离谱。
“徐丞相帮我安排的,说是让我出来看看眼界,以后熟练事务就没时间出来了。”
颜醉气笑了,“人面兽心,肚子里一堆坏水,让老夫猜猜,你在回去的路上肯定遇到困难了吧。”
“嗯,路上有一群自称是土匪的家伙,但他们实际上是朝我来的。”
“那八成就是徐或雍干得好事了。”
“无妨,正好我还有些事想问您,干脆将就将就。”
很好,说了这么久,又扯回来了,老人家叹了一口气,“徐或雍这人说来话长,你先把你想问的问完,我再讲给你听。”颜醉。慢悠悠地拿起茶杯,不得不说,这后生泡的茶是真的好喝,这已经是第二杯了。
“那前辈可还记得当年的翰林事件?”
“啪”,茶杯落在桌上,茶水也尽数洒出,沿着桌沿急速滴下。
可惜了一杯香茗。
颜醉怔了好久,久到祝识归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才释然一笑:“好小子,一上来就问个大的。”他下垂的眼皮闭上,叫人看不见他的眼睛。
额角不时颤动,似在回忆什么惊心动魄的往事。
期间,祝识归和裴初昼一起收拾了茶桌。
“徐或雍正是因为这件事才名声鹊起,一路高升,坐上丞相之位的。”颜醉没管他们的神情,自顾自地继续说:“十七年前,徐或雍只是一个地方小官,具体在哪儿,我不甚了解。”
“当时有一种奇药,听说能让那些在读书上没有天资的学子突然开窍,考取功名。”
“几乎在一夜之间,这种名为‘翰林’的药让无数学子趋之若鹜,供不应求。药更是卖到了天价,一开始只要几文钱,后来要几两银子,最后有人把房子都变卖了,还买不到。那些买到了的,无一不自称能出口成章,吟诗作赋,而且,竟真的有人金榜题名。”
“所有人都疯了,当时先帝因为常年的征战积劳成疾,很少出面,早就让备受器重的大皇子安绥持政,尽管他深得民心,无奈他的治理收效甚微,这种药很快就泛滥到了宁阳周边的城池,又过了几月,人们惊恐地发现那些吃了翰林药的不是口吐白沫就是神神叨叨,很快就死了。那些周围平常跟他们走的近的也有这般症状。没钱吃得少的,就只是昏迷不醒,没有太严重的传染。”
“朝廷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救济难民,太医和民间大夫全都凑到一起讨论病情。就在他们焦头烂额之际,徐或雍突然带着一瓶药献给朝廷。经众大夫检验,无毒无害,他们试着用到一个重病患者身上,发现没过几日就痊愈了,众人大喜,疫病这才得到控制。”
颜醉抿了一口茶,叹气:“徐或雍自称是遇到了隐世高人,可依我之见,呵……”他虽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了。
“之后,当时还是大理寺卿的文倚贤就奉先帝之命将此案彻查到底,因为当时坊里民间都在传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大皇子,为了上位故意制造这起事件,然后再把它解决得漂漂亮亮,好为自己铺路,结果不小心玩脱了才酿此大祸。”
“先帝本就多疑,但说到底还是比较信任大皇子安绥,连面壁思过都未曾罚,可没过多久,文倚贤就找到了主谋就是安绥的铁证——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翰林药的药方还有一些未处理的药渣。”
“此时先帝病重,朝中竟没有一人为安绥说话,起初大皇子一直不承认是自己所为,后来经过一番严刑拷打才肯承认。未等他交出同伙是谁……他便自尽了,而带来解药的徐或雍因此平步青云,轻松干到了丞相的位置。帝位也给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皇子中较为优异的那个,也就是当今的陛下。”
“安绥的定王府中的所有人不是被流放,被卖到青楼里,就是就地处决。由于牵连甚广,太过悲惨,当今的皇上继位后,便命史官只能在史书上留下寥寥几笔,诸如:‘永新二十六年发生翰林事件,于两年后得以解决’之类的。”
“当时我还在哈刺,毕竟我是一个外交使臣,被派过来交流文化,结果临时委任去担任雁州疫病的主官,因为那里离哈刺比较近,而疫病最开始爆发的地方是在江州凉州那边,所以翰林事件老夫只知道个大概,细节方面是一点都不清楚。”
“但我就是觉得徐老贼有问题,因为之后他向先帝上谏,说我年事已高,身体抱恙,加上治疫有功,理应回家享福,就把我的官职给革了。”
“呵,幸好老夫足够谨慎,没有回乡,而是转头来了这里,听说我的家乡那边在我离开那会儿经常遭遇‘土匪’、‘小偷’。幸好没什么损失。”
“现在,我估计是他觉得我应该在哪个地方悄悄死去了,没再在我身上费心。”
“可能这就是命吧,我再也不想回去了,年轻人,你现在风头正盛,保不齐他又会在某一天对你下死手,你经历的是第一次,但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你们两个能找到老夫也算是本事,既然你们不会相信徐或雍的成名经历,那就希望你们能一直擦亮眼睛吧。”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也乏了,还请二位先回去罢,颜某就不送了。”
说完,他就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也没管那两个人到底走没走。
祝识归在颜醉刚起身离开时便轻皱着眉头,直到现在都没松下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他将空了的茶具整理好,拉着裴初昼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成荫的大树洒下了斑驳的阳光,直到走出屋外,祝识归才惊觉屋子的凉和冷。
“你听出来了吗?”祝识归松开他的衣袖,语气平淡。
“嗯。”裴初昼还在琢磨刚刚被拉着走的感觉,闻言也正色起来。
“他在撒谎。”两人异口同声。
广锁是古代最普遍的金属簧片锁之一,主要用于门、柜、箱等,其结构为横式锁具,因此得名。
一文钱的价格因朝代不同而不一样,本文设定相当于现在的5元。
喝茶的礼仪是网上搜的加自己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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