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攀升坠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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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离大谱了！单飞布鲁德海文头一个月，继街头帮派、腐败黑警之后，夜翼的对手名单喜提物攻免疫·幽灵新娘，真是可喜可贺！
再一次，理查德·格雷森用钩爪枪将自己拽离中庭地面，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那森白冰冷的骨爪！不是他不想硬刚，实在是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分钟里，他持续不断地向后抛洒了数种小道具！可悲的是，这些护身符制品正如米莉所警告的，非但无用，反而像猫薄荷般引得新娘小姐更加热情如火——他甚至能看清对方金发头纱上，那三个骸骨装饰镌刻的、何等不祥的扭曲花纹！
万幸，迪克的运气向来不差。圣安东尼疗养院是座典型的旧式建筑，中庭花园四周的外墙爬满了繁复的浮雕与拱券。在这场生死时速的追逐中，它们慷慨解囊，为布鲁德海文的大蓝鸟提供了一次又一次空中折转腾挪的支点。
“——呼、呼……真希望能跟米莉换换对手，或者，老天，随便给我个魔法飞镖也好！”迪克悬吊在半空，俯视着下方虽未放弃追击、但总算拉开些许距离的褪色鬼影，胸膛剧烈起伏，“真没这么‘迪基鸟’过（never felt like a Dickey-bird before），猫咪女士，你太凶残了！”
女鬼自然不会回应这份抱怨。她只发出无声的咆哮与哀鸣，在原地盘旋一圈，随即再度提起虚幻的身躯，准备发动下一轮扑击。
然而，祸不单行，厄运总爱排队拜访可怜的义警——迪克似乎忘了，幽灵新娘盘踞的中庭，终究还是圣安东尼疗养院的一部分。当动静足够大时，总会惊醒某些“住户”。
此刻，在夜翼惊恐的注视下，幽灵背后、三层楼的一扇窗户猛地被推开！一张布满皱纹、写满怒气的脸探了出来。
一位无辜的、住在这里的老人。
“嘿！下面搞什——啊！！！”
冷冽的月光下，老人的目光瞬间凝固，由愤怒转为极致的恐惧！他死死攥紧胸前的十字架，面无人色，嘴唇哆嗦，本能地发出凄厉尖叫：
“鬼……有鬼啊！！！”
下一秒，幽灵新娘那颗虚幻的头颅，以人类绝无可能做到的180度，咔嚓一声拧转过来，锁定了新的猎物！在刺耳的尖叫声中，她那庞大的婚纱下摆微微起伏、小幅度急颤，仿佛在两个目标间衡量、犹豫——哪一个才是更美味的猎物？
‘不能再躲了！’
迪克心猛地一沉。形势瞬间逆转——躲猫猫游戏结束了。
作为义警，他绝不可能放任怪物去袭击无辜的老人！
“嘿，小猫咪（Kitty），接着！”在这绝对的逆境中，迪克的手依旧稳如磐石。抛出的夜翼镖划出完美弧线，精准击中斜对面一扇开着的窗户下方的天使石雕，“接好你的猫薄荷！”
“轰隆！”
飞镖瞬间爆炸！将那座手持长笛的大天使石像狠狠砸向地面，目标直指下方正欲扑向老人的幽灵新娘！理所当然，这纯粹的物理冲击对幽灵毫无伤害。但迪克嘴角却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他笃定，被如此挑衅，这位愤怒的女士接下来只会对他“情有独钟”！
事态发展如他所料。在老人更加惊恐的尖叫声伴奏下，中庭响起了比之前更胜一筹的、幽灵新娘那尖利空洞、饱含怨毒的哀嚎！她穿透下坠的石像，悬浮半空，毫发无损，唯有那无形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
迪克单脚狠蹬墙面，以钩爪枪牵引的左臂为轴，猛地将自己荡向右侧窗台！一只枯瘦冰冷的鬼爪几乎擦着他的大腿掠过，撕裂了空气，也划破了凯夫拉纤维的外层！
“——嘶，真热情！”迪克甚至来不及落地，脚尖刚触及窗台边缘便被迫再次向前扑出，才惊险避开女鬼紧随其后的第二击。
盛怒之下，幽灵新娘的攻击模式陡然变得狂暴而连贯！她不再有丝毫停滞，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追击着大蓝鸟，虚幻的身躯急速穿梭空间，带起阵阵令人骨髓发寒的“嗖嗖”阴风！
“倒霉！”又一次擦身而过，迪克被迫遗失了另一根卡里棍——为了在半空中强行扭转方向、找回平衡，他不得不将其作为临时支点，用尽全力卡进墙砖缝隙！“嘿，不如我们……中场休息一下？”
回应他的是新娘恶狠狠的一爪，带走了迪克额角的几缕黑发。更可怕的是，迪克并非错觉——随着被攻击的次数增加，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擦伤，一种空洞、冰冷、侵蚀性的乏力感正从伤口悄然蔓延！仿佛体内的活力被无形的吸管一点点抽走！隐隐地，他甚至开始对持续操控沉重的钩爪枪感到力不从心！
这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夜翼强迫自己在又一次高高跃起躲避攻击时深呼吸，试图冷静分析。
他本不该如此疲惫——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严苛的训练，都不该让他这么快就濒临极限！唯一的解释：对方的攻击附带着某种诅咒之力，正悄无声息地蚕食着他的力量与意志！
‘极度危险！持久战就是死路一条！’
迪克瞬间明悟。他毫不犹豫地将钩爪枪瞄准了屋顶最高处那只趾高气扬的公鸡风信标！那玩意儿看起来绝对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性的重量，他本不想冒险——但现在已是赌命时刻！若不选择最高点迅速脱离战场，他确信，一旦诅咒叠加到临界点，他必将彻底丧失反抗能力！届时，下方那位暴怒的新娘会第一时间将他撕成碎片！
‘祈祷最近没吃胖！’他暗自咬牙，‘拜托，诅咒消退得像布洛芬缓释片一样快吧！最好十秒……不，五秒就能恢复一丝！’
千钧一发！在迪克的祈祷与幽灵刺耳的尖嚎中，那只看似威风凛凛的风信标，果然如它所表现的那般——银样镴枪头！竟被钩爪直接拽断了脖颈！
“呼——！”
失重感瞬间攫住全身！总是温柔眷顾他的星空骤然变得无比遥远，并不寒冷的夏夜之风也未能托住他下坠的身躯。没有翅膀，终究不是飞鸟。迪克在坠落。
他很好地抑制了本能的惊恐——从格雷森家的悲剧之夜起，失重感就是他的“老朋友”。他镇定地试图二次发射钩爪枪，瞄准那根卡在墙缝里的卡里棍。然而，如同他此刻被诅咒侵蚀乏力的身体，那根卡里棍也不堪重负，在钩爪扣住的瞬间，它发出一声哀鸣，弯折、松脱！
恍惚间，迪克仿佛听见了老人绝望的祈祷、幽灵新娘怨毒的怒号，甚至……夹杂着来自地狱深处、如同当年马戏团观众席传来的、无数窃窃私语的幻听。
于是迪克继续坠落。像一个飞翔的格雷森，只不过这一次，迟到了……这么多年*。仿若重演那场未曾完成的终幕。
“主啊！仁慈的主！求您救救我们！救救他吧！”不忍目睹蓝鸟折翼的老人痛苦地闭上双眼，手中紧握的十字架脱手坠落，绝望的祈祷淹没在夜风中。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刹那，幽灵新娘发出了自现身以来最为凄厉、刺穿耳膜的悲鸣！无形的声波如同实质的冲击，震得花园草木瞬间枯萎褪色，震得外墙浮雕簌簌剥落！绝望的一幕中，仿佛邪恶正贪婪地吮吸着生者的色彩与声息，只留下死亡的苍白倒影。
紧接着——
“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理查德·格雷森狠狠砸进中庭干涸的水池底部！巨大的冲击力激起半人高的浑浊水花（来自破裂的水管），将池底的淤泥和碎石溅得到处都是！被砸歪的水龙头也来凑热闹，疯狂地向外喷射着水柱，发出愤怒的嘶鸣——水声、远处模糊的人声、水管破裂的噪音……嘈杂的“生者之音”瞬间将迪克拉回了现实。
迪克彻底懵了。他呆呆躺在冰冷的池底，搞不清发生了什么。清凉（带着铁锈味）的水流迅速漫上来，浅浅淹没他的脸庞。透过模糊晃动的水面，他仰望着似乎格外遥远的、被水波扭曲的夜空，身体各处传来钝痛，心头却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的、不真实的侥幸感填满。
“——迪克！ 你怎么样了？！需要支援吗？！”
更幸运的是，伴随着幽灵新娘的莫名消失，通讯也奇迹般恢复了。芭芭拉焦急的呼唤刺破耳中的嗡鸣。迪克的心跳逐渐变得有力，之前那种被诅咒侵蚀的空洞冰冷感正迅速消退。更远处，依稀传来老人喜极而泣的哭喊。
迪克恍惚了几秒，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他妈的，他爱死这活着的噪音了。
“我还好，小芭。”伴随着哗啦的水声，顽强的大蓝鸟撑着剧痛的身体坐起。他单手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声音嘶哑地回应，“我发誓，从今往后，我最恨新娘。好吧，这话听着是不是有点耳熟？”
“——活该你被科莉甩，迪克！ 就冲你这句话！”通讯另一端，因信号突然中断而紧张万分的芭芭拉，在听到这熟悉的、迪克式的苦中作乐后，终于松了口气，几乎笑骂出来，“我以为你早就‘最恨婚礼’了。”
“至少在今天，相信我，没人比我更恨它。”迪克试着按了按肋骨（操，好像断了一根），边吸着凉气，边挣扎着从冰冷的池水中心往外淌，“顺便，米莉那边？”
无论如何，幽灵新娘已经神秘消失。他的疑惑可以暂缓，当务之急是支援米莉！
芭芭拉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呃，迪克，我认为你那边可能不用太急，米莉那儿——”
“太好啦！小伙子！你活下来了！呜呜呜……我们活下来了！感谢上帝！”
老人激动狂喜的哭喊声瞬间盖过了通讯器里芭芭拉的声音。迪克不得不单手捂住一侧耳朵，低声让芭芭拉稍等，随即仰起头，对三楼那位惊魂未定的老先生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尽管狼狈却依旧闪亮的笑容：“放心吧，老先生，现在安全了。”
“好！安全好啊！呜呜呜……不愧是咱们布港的义警！连驱魔的活儿都能干！小伙子，你的义警名号是啥？”老人激动得满脸通红，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口，看得下面的迪克心惊肉跳。
“——好了，祝您睡个好觉。”迪克赶紧喊道，“我得去找同伴了！您最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有人问起——我是说，态度不太友善的那种——您就说‘夜翼’来过这儿。”简单交代完，迪克转身欲走。
然而，老人接下来语无伦次的感谢中，有一句话像钩子般拉住了他的脚步——
“——我一定要好好谢你！夜翼！ 等你下次来，我送你份大礼！……啊，对了！那个十字架！送给你！那是我在花园里捡到的‘幸运十字架’，快戴上它小伙子！刚才它掉在水池附近了，希望没摔坏……”
水池？十字架？
迪克心头猛地一跳。
在幽灵消失、他坠落的那一瞬间，十字架、幽灵新娘、还有他自己……三者位置重叠了？
一股莫名的直觉攫住了他。他道了谢，强忍着肋骨的疼痛，真的在水池边缘的泥泞中摸索起来。很快，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物。
他将其捞出水面。月光下，那只是一个市面上随处可见的银质天使浮雕十字架，平凡无奇。唯一特别的，是在它的背面，刻着一个浅浅的、几乎被磨平的字母：
V。
V？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攀升坠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