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11.23-12.30 ...
-
“上去？”
霄加利乖乖地在病床上躺好。
“……你伤的是背。”
“哦，哦。”霄加利在床上翻了个身。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她晕乎乎。
医院有暖气，厚重的外套早就脱下来挂到一旁，霄加利认命拉起背上的衣服，露出磕伤。
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不敢看荆空的方向，她的头转向另一侧，顺便把耳朵上的头发扒下来挡住脸——万一脸红了呢？
“我要抹药了，痛的话告诉我。”
“哦，好。”霄加利屏住呼吸。
紧张。
……好轻，有些痒。她眯起眼睛。
“痛吗？”
“不。”霄加利想要摇头。
背上的手突然停下，“别乱动。”
“好，好的。”
好舒服，像泡了个温度刚好的澡，水流托着身体；像手拂过外区的植物，叶子回弹，轻轻蹭在皮肤上……
“好了。”
霄加利睁眼，才发现自己刚刚睡着了。
透过头发缝隙，她看到一个阴影放了什么东西在枕头上。是药膏。
“冷吗？”声音从她头上响起，“要等药膏吸收，现在还不能拉下衣服。”
“还好。”霄加利用手碰了下背，确实不凉，
“我去给你找点东西盖盖没伤的地方。”荆空四处望望，拿来了霄加利的外套。
外套上正好有帽子，她把帽子拢圆支起，围着盖到霄加利抹药的伤处，剩下的地方直接盖住就可以了，“刚好！这样就没有裸露了。”
趴好的霄加利看不到背后，只觉得很暖和。
荆空又问，“吃点什么？现在快下午两点了。”
近八个小时没吃东西，霄加利也饿了，“有什么吃的？”
“各种做法的虾仁和小番茄。”荆空喉咙里笑了一声，意味不明，“还能有什么？”
那你还问。
“去打饭吧，我在这趴会儿。”
“行，有问题给我发消息。”
把枕头拉到脖子下面，霄加利打开手环，翻到个人页面，【狙击手·学徒】。
等她通过春训，就是正式的狙击手了，就可以吃鸡肉了。
鸡肉啊鸡肉……鸡肉，她真的闻到了鸡肉香。一扭头，荆空提的饭盒里有大鸡腿！
“别动，衣服要掉了。”荆空小步跑过来，把搭在她背上的衣服摆正。
“鸡腿……”霄加利目不转睛盯着摇晃的饭盒。
“买饭的时候看到司千眼，她刷的，算给你的伤情补偿。”荆空把饭盒放到一边，“药膏应该干了吧。”
霄加利的视线随鸡腿移动，手茫然地往后背摸。
“我来我来。”荆空轻叹一口气，拉起盖着的外套，用手背轻碰，“可以了。”
“嗖——”地一下坐起，霄加利将邪恶的手伸向饭盒。
“要不找个安静的地方，周围的人都看着你，”荆空凑近，声音压得更低了，“的鸡腿。”
又是“嗖——”地一下站起，霄加利提起饭盒，向医院出口大踏步走去。
“衣服衣服。”荆空赶忙拿起药膏跟上，将外套套在馋鬼身上。
走出医院，面对大路，才睡醒不久的霄加利迷茫站定。
“去上面？”荆空指了指内墙。
“好。”
内墙上有桌椅，不少人会在这里吃饭，或拿起一本书，度过一段安静的时光。
过了饭点，人不多，她们就近找了空位坐下。
这会儿已经不如早上冷了，暖洋洋的太阳透过玻璃罩子照到她们身上，一时间甚至有些热。
耸耸鼻翼，霄加利按捺住馋虫，用筷子比划鸡腿肉，十分大方，“这块给你。”
“你吃吧，你是伤者。”荆空把自己那份虾仁饭盒打开，戳戳里面的爆炒虾仁“等你正式当上了狙击手，再请我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霄加利拿起足有她拳头大的鸡腿，狠狠一口咬下。
这鸡腿卤得恰到好处，外面的鸡皮肥而不腻，里面的瘦肉富有弹性。三口两口吃完，不过瘾的霄加利把骨头咬碎，连骨髓都吸了个干净。
她以后，一定要天天吃。
对付吃了十几年的干巴虾仁就要花上许多时间了。
时间啊时间……
冬天来了，马上要考试了，虽然这两个人平时可以不上课，但期末考是要参加的。
复习。
重生并不能让霄加利知道考试题目，但她知道按考纲复习就可以过。考试不考超纲题，花时间复习就好，没什么难的。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交完卷，学生稀稀拉拉从两个考室里走出来。人挺少，毕竟就这么一个班，最多只能分两个考室。往届的人更少。
考完了便是放假，寒假。
“寒假有什么打算？”从考室出来，双手搁在外面的走廊栏杆上，霄加利俯视操场，问站在旁边的人。
其实不用问，荆空肯定会参加内外墙的巡逻站岗，每一世都这样。
天冷，多得是人不想出去干活，大人们更想窝在家里，庆幸自己又活过了一年。巡逻站岗这事儿，简单，积分多，不少学生都会参加，赚自己的第一桶金。
“去执勤，内外墙上。”
果然。
“你呢？”荆空又问。
今天天气好，霄加利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不如一起站岗吧。”
“不回家？”荆空望着天上细小的几缕云彩发呆。
“回家也是一个人。”霄加利呼出一口气，“我妈……今年还是留在地下做实验，不上来。”
“嗯，”荆空应答一声，看着天空，没有再说话。
她是在想她的妈妈吗？
霄加利听说过那件事。
外出，探险，城市废墟里寻找物资。显而易见城市是核战的重要目标，天知道那座城被投过多少原子弹，反正放射性物质到处都是。为了吃放射性物质，辐射怪聚了不少，有些藏得很隐蔽。
然后意外就那么发生了，废土前核爆炸不下数十次的城，废土后又炸了一次。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的任何人，距离任何辐射怪，起码10km。】
【正在执行狙杀任务的狙击手和开车的驾驶员，距离辐射怪可以暂时缩短到8km，子弹发出后，驾驶员必须马上开车向反方向离开。】
每一个和辐射怪相关的规定，都是由人命堆出来的。
“我会站岗巡逻一整个寒假。”荆空突然后退一步，看样子准备离开。
“啊，好。”霄加利转头，对上荆空定定的眼神，“我，我也去。”
然后荆空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忘记问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吃饭了。
不问也挺好。
霄加利摇摇头，又眯着眼睛晒了会太阳，待整个教学楼几乎没有人声了才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已经有不少人拖着行李箱，往校门方向走，看来是提前就收拾好了行李。
宿舍和家，她倒是在哪里都可以，反正，都是她一个人。参加内外墙的巡逻站岗，还可以和荆空组队呢。
巡逻站岗这种事，能交给学生，就意味着没什么技术含量。
本来就没有，一开始只是为了防辐射怪。大家以为辐射怪是那种会主动进攻的怪物，时刻安排了警卫巡逻站岗，谁知，那单纯就只是会移动的原子弹。
渐渐地，随时间推移，基地周围的辐射怪都被打掉了。
每打掉一个，就有人开挖掘机，把其尸体附近的放射性物质都挖起来，运走。放射性物质到处都是，基地附近能少一点是一点。
辐射怪只被放射性物质吸引，基地附近的低放射性物质浓度，让它们很少在此刷新。当然，那点浓度只是对辐射怪来说鸡肋，对人，是致命的。
所以巡逻站岗，无非就是穿着辐射防护服，在外墙上看看风景，在内墙外区拦拦不安分的人——虾仁吃腻了，总有人想趁假期潜到外区，偷菜。
“你，曾在外区瞎吃过东西。”负责分配执勤人员的长官在霄加利的申请表上巡逻那一栏上打了个叉，“有此前科在，你不能参与内墙和外区的巡逻，只能去外墙上面的岗哨亭站岗。”
霄加利低头不敢说话。
“而你，”长官又指着荆空，“你申请的是巡逻十五天，站岗十五天。你要么站岗和她组队、巡逻的队友我们随机分配，要么，把你申请改为全部站岗。”
霄加利微微偏头，使劲斜着眼睛看荆空的表情。
荆空的嘴唇动了动，“全部站岗。”
霄加利松了一口气。
她们现场重新写了申请表，提交上去。
“可以了。”长官签了字，“去找下一个人吧。”
离开，找申请表上的下一个人签字。
“抱歉啊，打乱了你的寒假安排。”走廊里，霄加利很不好意思。
荆空没放在心上，“没关系，反正给的积分都一样。”
但是……能走动的巡逻和枯燥无味的站岗还是不一样吧。
之前没有被允许去修外墙，现在也没有被允许在外区巡逻，霄加利担心她曾经的大胆之举在未来还会造成更大影响。
当然了，她最好有未来。
借着走廊的光，霄加利拿起申请表，看着刚刚长官写下的日期。
废土18年12月30日。
还有一年零一天，还有一年零四个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11.23-12.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