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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刺啦——刺啦——”

      灯光剧烈的嘶叫起来,好像受酷刑的犯人。

      他不是孤儿吗?

      他哪来的妈妈?

      他哪来的妈妈?

      他哪来的妈妈?

      记忆里原本清晰的妇人照片混乱起来,嘲笑他。

      那那个签字的女人?

      不对,不是的。

      他没有母亲,他是孤儿,从孤儿院一路爬出来的。

      脚步僵硬起来。

      不对。

      这里是无限流。

      会扭曲人的思维记忆的无限流。

      他才进来不到几分钟,记忆就开始扭曲了。

      “一号床换药——”

      “一号床换药——”

      广播催促着。

      萧惟石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妇人看着他走到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换药吧。”她说,手搭上衣服。

      萧惟石下意识扭头不看她。

      “一号床换——”这次,广播没有说完就断了。

      粘腻的蠕动的声音传过来。

      萧惟石后背突然暴出冷汗。

      脖子一顿一顿的,生锈的机械般扭过去。

      黄色的,粘稠的,像一块刚刨出来的油脂。

      中间的眼睛看着他。

      整个头颅从脖子处被硬生生挤断,像纸一样与后背折叠起来。

      赤裸裸的骨刺从断裂处扎出来,一颗人头大的眼睛,包裹在粘黄色的,脂肪一样的透明物中,看着他。

      过度的精神刺激让萧惟石瞬间僵直,大脑疯狂发出逃跑的信号,身体却像断电的机械,动弹不得。

      “咕噜噜——咕噜噜——”

      吊瓶摇晃着,咕噜咕噜的响。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好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密不透风的看着萧惟石。

      妇人——不,现在应该叫怪物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怪物迅速的肿大起来,皮肤被撑的薄的可以看见底下的器官,像泡囊了的尸体,黄色的油从毛孔中流出来,尸臭味弥漫开。

      皮肤破了,粘腻的液体淌出来,内脏争先恐后的从破口处渗出来,都烂成拉丝芝士般的泥浆了,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带着血丝的浆水溅到萧惟石脸上。

      “妈妈。”

      萧惟石听到一声小孩子的声音。

      从那具没有内脏的尸体里传出来。

      血肉生长蠕动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黄色的脂肪般的透明物从空空的尸体内部生长出来,遍布全身,跟头上的一样,包着一颗眼睛,看着他。

      腐烂的内脏的浆水流到他脚下。

      有东西在扒拉他。

      萧惟石僵硬的低头。

      浆水在蠕动。

      空气覆上了层膜,眼睛,牙齿,头发,在那层膜底下挣扎,像羊膜下的婴儿。

      只有眼睛牙齿头发的婴儿。

      “妈妈。”婴儿的声音从怪物体内传过来。

      “妈妈。”

      “妈妈。”

      一声一声,催命一样。

      怪物在靠近他。

      萧惟石的腿仿佛麻痹的病人初愈,没有任何知觉,硬生生凭证蛮力拉起来,朝后退了一步。

      “妈妈,”婴儿的声音在哭泣,“你去哪了?”

      “我好害怕。”

      “爸爸不喜欢我。”

      萧惟石浑身冰冷,冷到连冷汗都没有,活像一个死人。

      “我在这里。”怪物开口,声音依然是那个女人温柔的声调,却被扭曲的声带变调成恐怖片的背景音。

      脖子上的眼睛看着萧惟石。

      “妈妈没有不要你。”

      吊瓶里的眼睛突然乱转暴动起来。

      萧惟石感觉到自己快被惊吓到停跳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如果接上心电图,会乱到机器立马报警。

      他拉不动自己那两条腿了,失衡倒在地上。

      “一——号——床——”

      断线的广播尖利的喊叫起来。

      “换——药——”

      救护车一样的警报声瞬间响起,让人从心底不适的声波扰乱了空间。

      “一号床——换药——”

      警报声混着广播的催促,压的人喘不过气。

      心脏跳的快到不像人应该拥有的,萧惟石想,如果他现在张开嘴,心脏会从喉咙跳出来,肉块一样在地上蠕动。

      “呜——”婴儿的哭声。

      粘稠的液体流动声,萧惟石抬头看向天花板。

      赤红的,树根样的,血淋淋的,粗到诡异的神经在爬。

      末端就是它的千足,吸在墙上,中央是一颗大的完全不像人能拥有的眼睛,瞳孔已经散大了,带着挖下来的白睑,黑色瞳孔扩散占据了大半个眼珠,还活着,一起一伏的呼吸,末端分支还在生长,树一样分叉,朝四张墙壁上蔓延过去。

      眼珠转动了一下,突然定到在地上的萧惟石。

      红色的东西从那些枝干中溢出来,朝下滴到萧惟石脸上。

      带着血腥气和人肉的臭味。

      萧惟石感觉自己魔怔了,竟然敢跟那颗眼珠对视。

      你为什么还活着?

      他听到眼珠在说。

      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应该死的。

      你应该死的。

      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你应该死的

      眼珠在长大。

      不对。

      眼珠在朝他靠近。

      脚下的触感粘腻起来,原本干净的地名融化成红色的肉地,像没凝固的蜡油,肉地中,密密麻麻的细支伸出来,一只只婴儿的小手扣住萧惟石的腿。

      眼珠垂到他面前了,与他对视。

      旁边的怪物突然暴动起来,上前抬起那条烂到只剩下骨头的手臂,攥上眼珠上的神经猛的一扯。

      骨头断裂落地的声音和血肉被撕开的声音让人牙酸。

      萧惟石听到一声尖叫,从那颗眼珠上。

      怪物离他很近,它身上那股腐烂的人肉的声音抽在他脸上,熏的他眼睛疼,大量的刺激性气体让他的眼睛为了自保疯狂分泌眼泪。

      缠在怪物身上的吊瓶因为它的动作从架子上掉下来摔碎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眼睛很快流了一地。

      “警报!警报!警报!”广播终于停下催促,大声叫嚣。

      一墙之隔的走廊上,远处杂乱的脚步声,衣服划过风的声音,像有人匆匆赶来。

      怪物扭头看向墙壁的那头。

      眼珠缓了下劲儿,以支为足站起来,转向怪物。

      血。

      源源不断的血从眼珠上流下来,不像自然破裂流出的。

      更像眼珠流出来的泪水。

      脚步声近了。

      眼珠蠕动着,向萧惟石过来。

      怪物朝前走了一步,好像想在眼珠面前护住萧惟石,却抵不过已经腐烂的身体,摇摇晃晃的骨架终于撑不住,哗啦啦的散开,烂肉跟泥浆一样流了满地。

      眼珠爬着,朝萧惟石爬过去,从烂成一摊碎片的尸体上爬过去。

      萧惟石终于有了支配身体的权利,挣开扣住他的骨手,摸爬滚打的朝门口踉跄过去,手匆忙的趟过烂肉浆,溅起的臭水糊到脸上,嗅觉在过激的刺激下断联,失去正常功能。

      门开着,萧惟石爬到门口,却仍然抵不过眼珠的速度,那些细支很快缠上他的腿,绞紧,想要将他绞成肉泥。

      不是说新手模式吗!?怎么一上来就开了地狱级别!?他这还是第一个副本啊!萧惟石心中叫苦不迭。

      腿上的疼痛难忍,萧惟石感觉自己的骨头快到活生生绞断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靠近门口。

      萧惟石疼的快昏死过去了,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他看到裤子布料上沁上红色,肉被慢慢绞成泥,皮破了,勒到肉里,鱼线切肉一样切开他的腿。

      他挣扎不开。

      视线开始发黑。

      脚步声近到耳边了,萧惟石昏过去前看到的最后的东西是一片白色。

      。

      年轻的医生站在门口。

      房间里,黑色的粘稠的像酸奶一样的液体填满了所有空间,一个昏迷过去的少年躺在一片黑色中。

      少年长的很好看,虽然已经成人很多年了,但是脸上还保留了些青涩气,眼下没有血色,碎发散在脸上,仿佛白瓷上细碎的裂纹,平添几分脆弱感,单薄的身体躺在一片黑色中,衣衫不整,明显挣扎过。

      医生看着那片漆黑,脸上有些不愉。

      黑色粘液仿佛有意识一样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医生走到少年身边,好像在害怕他似的。

      医生掀开少年的裤子,少年的腿很细很好看,原本白净的皮肤上青青紫紫全是绞成来的痕迹,在瓷白的皮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看到少年腿上的伤疤时,医生的眼神瞬间冰冷下去,抬头冷冷的撇了眼房间里的黑色粘液。

      医生俯身,轻柔的抱起少年,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离开。

      黑色粘液下意识的波动起来,粘液里伸出一只手去抓医生的衣服。

      别离开。

      声音晦涩难懂,却莫名让人能听懂意思。

      放开——

      没等话音落下,一把手术刀直直朝粘液中央刺过去。

      腥臭的液体溅出来,

      。

      门开合的声音响起,医生回头。

      女人平静的坐在地上,依靠着墙,闭着眼,医生回头后,身体开始从头化为水,渗到地下。

      医生看着女人消失的地方很久,最终抱着少年离开。

      行走时带起的风吃吹动胸口的牌子,上面的字清晰可见。

      姓名:沈铜骆

      职位:主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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