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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离于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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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蝉鸣,池塘里的荷花被雨水重重捶打着,不停摇摆,竹林间躲避的知了正拼命蝉鸣,一户仿古庭院中,一个五岁小男孩趴在木窗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拍打的乐曲。
那个小孩看的书上写道,“一个人对你无条件的好、无条件的包容,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们都叫它‘喜欢’。”
敲门声响起,一道年轻的女性声音正轻声喊道,“小岑宝贝,洗手准备吃饭啦。”
听到吃饭,小岑立马拉下木窗回应,“好的妈妈,马上就来。”
小岑扶着楼梯快步下楼,走进厨房搬起一旁的小板凳站上去,把手放在感应水龙头下,洗干净手用旁边干净的毛巾擦了擦,用稚嫩的童声说道,“妈妈,我来帮你端菜。”
她轻轻弯腰笑道,“我们小岑宝贝真棒,小心点别烫到自己哦。”
“妈妈,我想爷爷了,还有环阿姨。”
“等你爸爸忙完我们就可以回去啦,你爷爷年纪大了不方便,环阿姨走不开,到时候我们去的时候,你就多吃点爷爷做的糕点,好不好?”
“好!”小岑欢呼道。
小岑把菜端到餐桌上,看见桌上放着的四副碗筷好奇问道,“妈妈,今天有朋友吗?”
妈妈蹲在小岑面前很耐心的说道,“是的,你爸爸今天带一个朋友回来。”
一听到爸爸要回来,小岑欣喜若狂,这时大门被打开,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爱,小岑,我回来了。”
听到爸爸的声音小岑连忙跑到爸爸面前,“爸爸把包给我,我帮你放。”
爸爸把公文包递给小岑,“小心哦,很重的。”
小岑刚拿到手上差点拿不起来,但还是用尽全力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再一回头看见了爸爸身后跟着的一位陌生男子,他长的很好看,个子很高,身上背着一个灰色背包,正礼貌的跟他打着招呼,“你好小岑,我是你爸爸同事,我叫张景夏。”
小岑看见他的第一眼内心是慌张的,倒不是因为怕生,就是感觉这个人不好。
“叔叔你好,叔叔请进。”小岑小声说道。
张景夏蹲下来仔细看着他,温声说道,“你家孩子真懂事,今年几岁了?”
“今年刚满五岁,快进来吧外面雨大,刚做好饭吃点吧。”妈妈温柔说道。
饭桌上爸爸正给张景夏介绍着,“这位是我爱人小爱,这是我儿子小岑。”
“你还真是好福气,有个贤惠的妻子还有个懂事的孩子。”张景夏打着趣说道。
小岑坐在妈妈身边,一直低头吃着饭一言不发。
在后面的相处中,小岑明白爸爸的同事这次来主要是来这边旅游,恰好就在这附近就邀请到家里来做客。
本来一切顺利,工作研究中也有了很大进步,但是张景夏想更进一步发展时,却被告知因为烬灵者等级要求他不能进入研究所,甚至连递交申请表的资格也没有。
本想跟同为同事的小岑爸爸诉苦,觉得这种制度很不公平,没成想他还来得及告诉他这个噩耗,却传来了小岑爸爸的喜讯。
他被录取了,还是破格录取。
他凭什么被破格录取,明明他的实力远不及自己,不然也不会因为能压他一头而和他成为朋友!
身为普通人的他在烬灵者这条硬性要求下寸步难行,之后张景夏带着这份怨愤离开了。
后来张景夏回来了,带着那份不公,找上了正准备回老家的他们。
小岑爸爸为了保护妻子和孩子,只身一人挡在前面让他们先跑,自己却死在了张景夏手里。
小爱抱着小岑一路奔跑,小岑不懂为什么母亲要抱着自己跑,好奇问道,“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跑,爸爸呢?”
一说起爸爸,小爱就忍不住流泪,哽咽说道,“小岑你要记住,如果我们逃出去了,一定不要忘了今日的屈辱。”
下雨天的森林泥土更加湿滑,一个没注意摔倒在泥潭里,小爱紧紧抱住小岑不让他受伤。
刚准备爬起来逃跑时,脑门上已经有一把枪对准自己,仔细一看是张景夏。
“你这是要去哪,你爱人还在等你呢。”张景夏肆意嘲笑说道。
一看到张景夏的脸她就心生恶心,恶狠狠地看着他,“张景夏,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害他!”
张景夏听到这话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不由得大笑起来,“没办法,谁叫他处处要压我一头,这都是他应得的。”
雨越下越大,张景夏也懒得和她们娘俩争论,直接带了回去。
明晃晃的房间大门大敞,和副本游戏里的大门一模一样,房间内小爱被人摁在椅子上,对面正是坐在椅子上的小岑,看到妈妈满身的伤痕小岑开始害怕起来,眼角开始涌出滚烫的泪水,“妈妈,你怎么了,身上怎么全是血啊。”
小爱强忍疼痛,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对小岑说道,“小岑宝贝别怕,妈妈没事,你别哭哦。”
张景夏在小岑旁边粗略瞥了一眼小爱,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打了多久,怎么还有力气说话。”
“头儿,我们对她该用的都用了,但是她就是不说。”张景夏的手下说道。
张景夏始终认为小岑爸爸肯定是给了研究所什么东西,不然同为普通人的他怎么可能会被破格录取。
小爱大声对张景夏吼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来!”
张景夏有一些不耐烦,走到面前狠狠踩在她身上说道,“我说东西在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张景夏要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看到他这样铁青的脸得不到东西的样子,就很爽很解气,“你在这跟我喊干什么,有本事从我嘴里翘出来,没用的废物!”
这句话彻底把张景夏激怒了,连续踹了她好几脚。正踹的兴奋时,突然想起身后端坐的小岑,转身走向小岑。
小爱感到不妙开始慌张大喊,“张景夏,你要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别动小岑!”
张景夏拿起一支针管走到小岑身后,用针头在他脖颈处比划着,“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东西注射到小岑体内会发生什么。”
“混账,你不能,有本事冲我来,离小岑远点!”
“本事?你有本事过来阻拦我,什么都不是的东西跟我提本事!”
小爱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这是我发现的新型药物,这个小东西可以和一些物质混合,从而改变体内基因,比如长寿,美貌,还有概率成为烬灵者,这个东西的副作用、效果,我也不知道,看你儿子这么乖,应该问题不大吧?”
要拿自己儿子做实验这谁受得了,小爱对他大声吼道,“张景夏,你放开我,拿我儿子威胁算什么本事!”
张景夏不理睬,拿着针管注射小岑脖颈血管处,瞬间有了反应。
小岑眼球泛起血丝,七窍流血,不停的嘶喊着救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打滚,头发发根处开始微微泛白。
小爱慌了,挣脱的更用力了,终于她挣脱了束缚,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小刀冲向张景夏,眼神满是仇恨,“张景夏,我要杀了你!”
可是还没有碰到他,枪声响起,她倒在血泊中,和他丈夫一样。
张景夏看了一眼开枪的方向,随口说道,“可惜了,开枪那么早干嘛,就她还不足以杀死我。”
说完张景夏看了一眼地上痛苦的小岑,小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眼角流着泪水,不知是失去母亲悲伤的泪水,还是被药物折磨痛苦的泪水。
之后的日子里,小岑一直被关在绿色的六边形门后,被绑在实验台上脖子死死捆住,每日不停的注射其他致命药物,并给他们写下编号,小岑的编号为ARL-42。
“头儿,你看中的那孩子过真不错,这前前后后已经注射不下五十种试验品了吧,就算不成功也该死了,他一个几岁的孩子还活的好好的。”他的手下说道。
“我要研究的可不止这些,我要将他打造成一具比烬灵者还要完美的实验体,只要成功了,基地还拿什么和我比。”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注射的药物和实验的次数太多,小岑的头发从黑发完全变成白发,也渐渐出现金色的头发。
“头儿,我们发现ARL-42的血液已经出现异常。”张景夏的手下说道。
“出现异常,怎么个异常法?”张景夏问道。
“例如入药,可以让伤者饮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口,也可改善病情,在实验中我们也发现他的血液有让人复活的方向转变。”
“复活?这个有意思。”
就这样,小岑不仅要饱受药物侵蚀,还要忍受定时定点抽血做检验的痛苦,左手上大大小小的针眼已然模糊了血肉。
一次基地的人突然查到这里,为了逃离他们带走了所有实验报告,并启动爆炸系统摧毁这里,实验室的实验人全都无一幸免,包括小岑。
一夜春雨过后,树枝抽出新芽,野花破土而出,一个青年男人扛着弓箭在这里训练巡逻,无意间发现了这片废墟,仔细一看泥潭里还躺着一个人,于是他便跳下树干去查看。
死去一年身上腐烂的小岑,血肉在此刻迅速恢复,身边布满了春雨过后留存下的雨滴蛛网,蛛网上还有一只白色的蝴蝶正在拼命挣扎,身边开满了紫色的八瓣花,左手手背上生出一个类似黑紫色八瓣花的图案。
就在这时,他突然复活,惊恐的从地上直起身,低着头大口喘着气,也是这是,蛛网上的那只白色的蝴蝶挣脱束缚,从他的眼前飞过。
小岑顺着它的飞行轨迹抬头,发现面前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高大男人,正蹲在自己面看看着自己,害怕的连滚带爬。
那个男人看着他满身的伤痕连忙追上,拉住他不让他乱跑。
小岑害怕的开始大哭,撒开他的手疯跑起来。
对方见状没办法,一两步追回来,打晕,把衣服脱下来包住他,带回去。
再次睁眼的小岑看着周围陌生温馨的房间,窗外下着大雪,床边柜子上随意放着一件因为包着他而弄脏的外套。
突然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穿白色上衣、眼瞳里有白边羽毛图案的男人推门而入,手上拿着药和食物,小岑本能地躲回被子里。
他也知道他现在很害怕,轻轻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你别怕,这里是基地不会有危险,我叫卿源泊,你要是有需要就叫我们。”说完就关上房门离开了。
听到关门离开的脚步声小岑才从被子里钻出来,看到旁边的食物实在忍不住,他太饿了,开始大口吞咽起来。
“你真行啊尚淮蒋,好好的宴会突然离场,美名其曰出去训练,还跑那么远,还能捡回来一个孩子,我算是长见识了。”卿源泊坐在客厅沙发上说道,“不过你还挺会挑,这孩子长得还挺好看,两只眼睛颜色还不一样。”
尚淮蒋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脸冷漠说道,“他不能死在那里,不然过段时间基地的人搜到那我还要再去一趟。”
“真是稀奇,以前你可没这么好心,那你打算怎么办,那个地方可是张景夏的试验地,这孩子怎么处理,交给基地?”
“不行。”尚淮蒋立马否决,“这孩子我检查过了,身体体质很特别,把那孩子交给现在的基地不一定是件好事。”
“我当然知道,现在的基地没有表面看起来安全,更何况方寸疑也爬到了不小的地位,下一个目标就是你的位置。”卿源泊说道,“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养着?”
“你来养。”尚淮蒋说完就起身离开。
“我养,我没听错吧,凭什么,这孩子是你捡回来的,为什么要我养!”卿源泊大声反抗道。
“你活得比我久一些,经验比我足。”尚淮蒋解释道。
“放你的屁,你就是懒,那我看你带她回来她挺乖的,不吵不闹在你怀里好好的。”
“我是把他打晕抱回来的,他不配合要跑,太吵了。”
“她一个小姑娘我怎么带?”
“他是个男孩子。”
“你怎么知道,人家头发那么长,长得那么清秀,一看就是女孩子,你脱衣服看了?”
尚淮蒋懒得再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