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晴方觉夏深》咸鱼吹风

47、第47章

　　另一边，一辆黑色自行车一个转弯急刹，停在一中门前。
　　一中大门三三两两地走出学生，郁顾北翘首朝门内看了两眼，一眼望不到人，只好推着车往里走。第一次来一中，他只觉很大，左绕右绕，后悔进来，掉转车头打算回去。
　　大部分学生已离校，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推车走到一处教学楼，郁顾北突然想上厕所，于是把自行车搁在墙角，往里跑去，终于在二楼找到厕所。等他小解完毕，隔壁的女生厕所传来一阵说话声。
　　“学习成绩好了不起啊！”
　　“长成这样，到处勾引人！”
　　“真是瞎眼！”
　　听到声音，郁顾北耸耸肩。
　　“臭xx！”
　　不知怎么地，她们开始骂人，还带着推搡的声音。
　　“咳咳！”郁顾北走到门口，依靠在墙上。
　　“谁！”里面传出其中一个女生的声音，“少管闲事。”
　　“我说，你们几个女生欺负一个，真没意思。”
　　“郁顾北！”突然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别说话！臭xx，想找帮手，没门！”
　　郁顾北一听，立马冲进女厕所。
　　顿时，厕所的几个女生开始大叫：“神经病啊！”
　　“你和她什么关系，这么英雄救美？”
　　“她是我姐！”郁顾北怒吼，“你们再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里头瞬间鸦雀无声。
　　郁知南被带出来的时候，头发凌乱，衣衫被扯破一个角。当然，里面的其他女生也不见得好。
　　“这几个女人还真够狠的。”脱下自己的校服，郁顾北披在她身上，“什么情况？”
　　“算了，我们回家。”
　　“嗯。”
　　送郁知南到家，他停下脚步。
　　她抬头看他，难得温柔：“今天谢谢你。”
　　“这种事我游刃有余。”
　　“为了报答你……”郁知南笑了，“周末好好给你补补课。”
　　说完，她递过去几张试卷：“记得写完。”
　　看到郁顾北搔手挠头的模样，她欢快地跑上楼，在门口转过身，对着他挥手。
　　周末如约而至。
　　等了半天，郁知南都没有见到郁顾北的身影。
　　从早上等到下午，作业都写完了，还是没见人出来。
　　将桌上的课本和试卷整理成一叠，放进书包，郁知南背上背包打开图书馆的大门，看到路上来往的人流，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有人要出门，她才出去。
　　一连两日，图书馆都没见着人。
　　接下来的一礼拜，放学后也没有来找她说明情况。
　　带着一股怒气，周五放学，郁知南骑着自行车去学校去问责。
　　走在熟悉的教学楼间，郁知南一眼看到一个身影，手里定着一只篮球，身侧伴着胖子和瘦子，三人嬉笑玩闹，好不热闹。她站在原地不动，阴郁地看着他们。直到三人往她的方向走近，中间的郁顾北率先看到，手中的球“啪”一下掉落。
　　“郁哥，你怎么不走了？”见郁顾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垂着脑袋，瘦子怪道。
　　“呀，是姐姐。”胖子看到郁知南，大叫。
　　“你叫什么姐姐。”
　　“郁哥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
　　“姐姐好，姐姐再见。”胖子和瘦子一见情况不秒，赶紧溜跑。
　　“你不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微微抬起头，郁顾北开口：“对不起。”
　　“你的脸怎么了？”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只见他的左眼下方有一块淤青，嘴角还有一道口子，顿时气急：“你天天打架，到底有没有用心在学习？想不想考上好学校了？”
　　“我没有。”郁顾北一扭过头，她的手落了个空。
　　气得咬牙切齿，郁知南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
　　谁知郁顾北也是个犟驴子，同样沉默地站着，右手紧紧攥着篮球，连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都没有放开。
　　两人很快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一礼拜，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连面都没有碰一次。
　　“喂。”同样是放学上厕所，上次带头闹事的女生逮住郁知南，郁知南一把将她拉开。
　　正要走出门口，身后的女生炫耀道：“哼，弟弟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一样被人揍。”
　　“你说什么？”郁知南转过身。
　　“我一邻居，听说那天的事，非要帮我出头。怎么样？你弟弟是不是被揍傻了，不敢来了吧。”
　　“呵！”郁知南冷笑，“考试倒数第三，成绩比不过我，就连喜欢的陈奎都暗恋我。你到底哪点比得上？你邻居吗？问题是我不稀罕你的邻居，更不稀罕你喜欢的陈奎。你在我眼里从来都没有被当过对手。”
　　“你！”
　　“收买同学，在厕所围攻我，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还是别做了。想要赢我，就光明正大地考过我。其实也不难，只要能考到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五，就行了。”
　　“郁知南，你！”女生想起上次三对一，大家都挂了彩。
　　“不好意思，我长得比你漂亮，头发还比你多。”说着，郁知南打量了对面女生的发顶，一声讥笑从嘴里流出。
　　捂着自己的发顶，女生哭着跑出教室。
　　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打架斗殴尖酸刻薄，郁知南永远都不是善茬。

　　再一次踏进初中学校，郁知南手里提了一瓶某人最爱喝的饮料和炸鸡。
　　操场上还有男生在打篮球，她怔怔地看着球场，想到自己曾经傻乎乎地蹲守过某人打球的身姿，如今想起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她现在只想找到郁顾北，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篮球场上没有郁顾北的身影。
　　她便晃荡着走在教学楼之间，随后走上三楼，往郁顾北的教室走去。
　　教室空荡荡的没有人，她不得不转身朝楼下走去，重新回到篮球场。夏日的傍晚，微风一吹，吹来汗酸味，她连忙往球场的另一边走去。
　　墙的那头是一抹晚霞，黄澄澄的，洒在地上，整个世界都变得梦幻。
　　地上有一道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郁知南顺着影子看去，惊讶地发现原来的小男生竟抽条长高不少。侧脸利索，鼻子坚挺，就连抬手摸头的时候，肩膀都呈现棱角。
　　他的额头上有一块胶布贴着，更增添了一份痞帅。
　　“郁顾北！”
　　一名女生跑过去，塞了一张纸团在他的裤兜里，捂着脸又跑开了。
　　他扬长脖子，正要往郁知南这个方向转过头的时候，突然又跑来几名女生，递给他一瓶水：“郁顾北，今天赢了，为班增光，真厉害呀。”
　　他接过水瓶，将水瓶抛上半空，伸手接住，耍宝似的，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举行了什么比赛，这么开心。
　　郁知南不开心了。
　　“姐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瘦子，一见到她就叫起来。
　　“郁哥！”他冲人群挥手，郁顾北望过来，双眼带着阳光的薄层，显得极其耀眼。
　　“什么姐姐？”他周围的女生听到声音，也跟着转过头，最后定在郁知南的身上，同时惊叫，“这不是上一届的学姐，优秀学员吗？我们老师经常提起这位学姐。”
　　“是郁顾北的姐姐吗？”
　　“他们都姓郁啊，笨蛋。”
　　“果然是姐弟。”
　　黄色的光在郁顾北的身上镀了层淡淡的膜，随着靠近，越来越明显。
　　“郁知南。”他叫了一声。
　　“郁哥，你没大没小的。”瘦子冲他的胳膊撞了一下。
　　“你走开。”郁顾北今天的心情明星格外好，瘦子赶紧麻溜滚开。
　　看了一圈他身后的女生，郁知南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水瓶，最后回到他的脸上，疤痕几乎消失，只有淡淡的痕迹。他的嘴角微扬，眼眸闪着闪亮的光。
　　郁知南一出口，声音异常阴沉：“就你这样还有女生喜欢你，天天不知道学习，就知道谈恋爱。”
　　“我没有……”郁顾北开口解释。
　　“没有什么？”
　　他盯着她，叹了口气。
　　“你努力考上好的大学，你妈才有资格嫁进我家。我家产业大，你妈嫁进来，你就是我爸的儿子，我爸肯定是要你来帮忙的。还有我妈，我妈特别要强，你说你如果不学无术，我妈肯定会取笑你妈。你只有强大了，才能当你妈的后盾。”
　　郁顾北看着她，皱起了眉头。
　　“我走了。”郁知南提着饮料和炸鸡转身，一步一步地往过来的道路走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说出的那堆话会违背自己的意愿。
　　身后的人很安静，第一次她希望他能出口叫住她。
　　可是，他没有。

　　这个周末郁知南一如往常地去图书馆。
　　走进图书馆的大门，落地窗印出一池的水波和荡漾的睡莲。
　　还有一个身影。
　　郁顾北正坐在原先的位置，埋头执笔。黑色的水笔在他手中跳跃，最后落在试卷上，笔尖和纸张接触，在空旷而安静的空间里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迈着惊奇而又沉重的步伐，她慢慢走过去。
　　很快，察觉到有人过来，他“倏”地抬起头，视线落入她的眼眸里，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在他的视线下，郁知南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的时候顺便把后背的背包放下，拿出里面的课本和资料。
　　“你怎么来了？”她没好脾气地问。
　　“没地方去，就来了。”
　　“你可以不来。”
　　“那你为什么来？”
　　“我是好学生，我要好好学习，哪像你……”
　　他接过话：“天天就知道谈恋爱，不学习……”
　　她冷哼。
　　轻轻地把一瓶饮料和一盒炸鸡放在桌上，他的眼底透着温柔的笑意：“我没有女朋友，也不想谈恋爱。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考上好的高中和大学，这样才能让我妈名正言顺地嫁进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