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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破痴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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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蓝说,三日前,这人本是受邀去流音阁做评审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去,回来就是一身的伤。
同回来的赤玄和吴天恒也受了轻微的伤,包括一直纠缠萧哲的叶影汐。此外,还有已然昏迷的沐薇。
赤玄一回来就愤怒难平,说沐薇对主子下手狠毒,是像夺命的节奏。
为此,沐薇昏迷无法当面对质,吴天恒则是保持沉默,叶影汐支支吾吾掺和稀泥。所以,赤玄说的并非刻意夸张。
所以,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人身上的伤百分之九十九是沐薇留下的,但之所以伤重昏迷却是因为这人没有还手造成的。
此外,佩蓝还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也是他一直没有想到的,更是此刻也无法想明白的:沐薇很可能与楚清璃有关!
这两个人,一个是楚王妃,一个是未来的贤王妃。怎么会有关?又会有什么关系?
“好了,你先下去吧,待会萧哲来了,你让他直接过来就好了。”洛亦楚交代完,君黎也只能退下。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这人却又叫住他,睁开眼来,若有所思的问:“淳亲王可是明日回大姜?”
君黎凝眸想了想,回道:“是,今日花魁三甲一出,明日就都回各国都城了。”
洛亦楚眉峰微微拧了下,略一抿唇道:“你让赤玄带人一路跟着淳亲王,等他出了吴国边境,到了大姜境内后,就扮成靖国商队将桑宜给劫走一路向北去。此外,一定要留下破绽,让淳亲王可以发现,并且跟着破绽找到越国去。再让他恰到好处的发现那靖国的万人军队,以及两国的联盟计划。”
“主子这样安排,是为了让大……”君黎正要说,被洛亦楚的眼神打断,“还有,这两日,不要让任何人去见桑宜!”
君黎愣然片刻,点头会意,即刻出了门去。
这时,云柯端着一碗药刚刚走到门口,君黎对她行了礼,便走了。
云柯缓步进来,将药端到床边放下,伸手握住洛亦楚放在锦被之外的大掌,“好些了吗?”
洛亦楚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另一只手覆在云柯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宽心。
云柯知道他伤重,不宜多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药碗端起来,试了温度,正准备给喂他时。
洛亦楚却伸手端过药碗来,略有些宠溺的味道:“我自己来就好。”
云柯的手一顿,心里快速划过一抹什么!
“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些吗?这么多折子,你是想把自己累死啊?”萧哲一进门,就看见桌上地上摆放的全是折子,忍不住破口责备起来。
洛亦楚闻声倒也没睁眼来看,只是懒懒道,“累死了不刚好,你也懒得这么劳神费心的来看我了!”
萧哲横了一眼还有心和他玩笑的人,也不知道是气还是怒,或者说他本是心情并不好,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有些许的烦躁:“说吧,这么急的找我来有什么事?”
洛亦楚这才睁眼来看,只是瞧着萧哲略有些阴郁的脸色,好奇道,“你有心事?”
萧哲一怔,恢复了往常散漫的笑脸,略微有些些不正经起来,“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只有我给别人心上找事的份,谁有那个能耐,能给我找事,你说是不?”
洛亦楚轻嗤一声,“看来赤玄为了墨柒没少去赖你,连你也将他那厚脸皮的本事学了几成。”
萧哲闻言,脸上的笑有那么一瞬的时间是凝固的,因为他想起了某人的一句话,单说赤玄的脸皮就我厚,不对,是厚的多’。
那个人略微有些得意的表情,认真又有些可爱。她才认识赤玄多久,就知道人家脸皮厚了?
察觉楚萧哲异样,洛亦楚深邃的黑眸闪过一抹淡淡的情绪,“哲,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理智去断定,有些事凭心就好,莫要因为眼睛见到的和耳朵听到的就给自己的认识下结论。你我都知道,顾虑太多的结果无外乎就是算无遗策后的顺其自然或者是抱憾终身。无论是人还是物,好与坏只有用真心感受过,才能得出最后的结果。”
萧哲有些发愣的听完洛亦楚的话,有些摸不清他究竟想表达的意思,只是觉得心头有些烦乱,“你让我来,该不是为了给我做心理指导的吧?”
洛亦楚尴尬的轻咳一声,转过头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闭了闭眼,“元祥来吴国的目的你该是清楚的吧?”
萧哲一愣,神思更加有些不宁,“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我们之前的判断有些误差罢。他并非是来我国探查国情,所谓的一路追着叶影汐而来,也不过是个幌子!”洛亦楚身体靠坐的有些不舒服,他索性从榻上起来,所以未曾发现萧哲脸上的微笑变化。
“幌子?”听到这,萧哲再次想起某个发怒的背影,皱起了他那帅帅的眉峰,“你可是查到了什么新的线索?”
洛亦楚抬手指了指外间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点了点头。
萧哲立马会意,略有些惊讶道:“他们在傅彦茶社见得面?”
“是,不过不单是他们两人,还有一个人也去了。那个人,你也许会想不到!”
“难道是……”萧哲说着,目光瞟向一个方向,做了一个很是吃惊的表情。随即想到什么,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他是想拉拢靖越两国,助自己上位?”
洛亦楚勾起了唇角,萧哲便明白了自己的猜测。
而他方才所看向的方位,正是四子吴天澜府邸所在的位置。吴戟共有四子,一女。现在除了幺女吴紫言还住在宫里,其余四子都已自行开了府邸。
就连常年在外的吴天恒,在被封为贤王爷后,也被赐了宅院。只是他不常回来,宅院也就被空置在那里,没有主人,自然没有奴仆。
这也才导致了吴天恒回国这些时日都住在楚王府。
“这也没什么不可能,他还不知道我就是吴天麟,自然觉得洛亦楚一个无名之辈难登大雅之堂,更是名不正言不顺。而好巧不巧的父皇又将这监国的重任交于了我,这口气,他肯定咽不下去。”
“哼,咽不下去也得往下咽,当初他和大皇子是如何联手设计我们,又是怎么欺负恒的……而秋晨别院的那件事,他当真就没出一点力?”萧哲说着,突然气愤起来,好在屋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坏脾气别人自然也瞧不见。
洛亦楚有些无语的瞟了萧哲一眼,“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你也犯不着自己跟自己过不起吧!”
“切,谁生气了?我这是在发泄情绪!”看着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兄弟有些鄙视的看了自己一眼,萧哲难免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不过话说回来,靖越两国真的会助他?”
闻言,洛亦楚又深深的吸了口气,眸子微眯,盯着地上的折子道:“越国不好说,靖国倒一定会帮,这一点,天澜他自己很清楚。白浅在靖国的朝堂上的威信力你我都是知道的,支持她的人占了三分之二。此次她借用联姻之名,除过本身确实是想拉拢吴国作为自己一统天下的盟友外,最主要的是想堵了白祁的路。”
“祁王?”萧哲似乎被洛亦楚的这个推论或者说是消息震惊到,他突然便想明白了些事情,“难怪白祁迟迟不来提亲,原来是被白浅给抢了先。那言儿怎么办?”
一说到吴紫言,洛亦楚深邃的眼眸里漫上些许柔和,“言儿也并非不识大局的女子,她知道我们的计划,也知道现在她该怎么做。白祁既然决定要和言儿在一起,也必定做好了接下来的准备。”
“按你的意思,白祁是准备放弃他的所有了吗?”萧哲不确定的问。
洛亦楚反问:“难道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萧哲愣然,有片刻无法对这个问题妥协,最后却也是欣然而笑,“若不是这样,我倒也不希望言儿喜欢的人是他了!”
“好了,不说言儿了。言归正传,元祥这次来吴国,目的是和白浅达成协议,让白浅出兵助他登位。据我推断,不出一月,越国必定易主。而这之后,实力较弱的卫国也会出现乱局,与此同时,我们的这个弟弟,自然也要动动手脚。所以,接下来我们面临的局面,可就乱了……”
邱玥坊。
沐薇跟着慕宇一路坐着轿子去见桑宜,却在走到距离驿馆不远的地方,却被一群人拦了去路。
二人下轿查看,却发现是一群身穿异国服饰的商人,他们将淳亲王所在的驿馆外围团团围住,声称有一花魁染了病,病势严重,现在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到驿馆的范围内,尤其是女子。
沐薇想到桑宜,心下一紧,丢开慕宇便向着那些人跑去,近了抓住那人袖子便问:“那驿馆里的人呢?”
那人似乎态度还不算恶劣,只是声音有些大:“人自然在驿馆。”
沐薇更加心慌,只想着赶快找到桑宜,便向着人缝里钻去……
一个时辰后,萧哲回到了将军府。
只是他还没有踏入府门,就被一个身材矮小穿着一件小红袄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丫头抓住,他以为遇到了劫色的不良少女,急忙闪身避开。
谁知道那小丫头功夫极好,拽着他的衣角愣是不松丝毫,还不忘记越哭越厉害。
摆脱不了那小丫头的纠缠,他皱眉看着那女子,“你是谁?你抓住我的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那小丫头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对他直呼其名:“萧哲,我家公主呢?”
“你家公主,你是哪家的?你家公主又是哪家的?我怎么知道你家公主?”萧哲先看到身后蹦出来一抹红的时候,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心头微微有些颤。
却在过了第一招之后,知道不是。有些失望之余,这丫头就这样问,他着实有些懵。他家公主不是应该和她在一起吗?
“萧哲,你竟然不知道我家公主在哪,你太可恶了,你太坏了,你太招人恨了……呜呜……”小丫头边哭边跺脚,那样子简直像极了还不懂事的孩子。
萧哲头就更大了,心中也生出一点隐约的情绪来:“小丫头,你家公主不是应该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没有,她自从到了历城就来找你了,就连我住在哪里她都不知道。每次我见她,都是我来将军府找她……呜呜……”
“你来将军府找她?”萧哲一怔,本还平静的情绪被这小丫头的一句话彻底给毁坏了,他以为她就是偶尔来将军府,哪知道人家一直都住在府上。
被窥视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想找人打架的冲动更是膨胀到每个细胞,“你们卫国的女子难道都是这般不知礼数,潜入人家家里这种事做的这么得心应手,你怎么不学着你家公主的手段去找她,来找我做什么?”
说完,萧哲不再理会这小丫头,径直向门口走去。
“我找了啊,可是你家没有我家公主……我家公主来历城就是为了见你,为了嫁给你,如果你不愿意娶我家公主,我家公主就只能选择死路一条了……”
“你说什么?什么选择死?”萧哲一惊,往大门口走的步子一顿,转身来问。
小丫头已经蹲在了地上大哭起来,“你以为我家公主愿意啊,我家公主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了你。国主本来是要向吴国来提亲联姻的,可是越国元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想尽一切办法要国主将公主嫁给他。公主不肯,越国的使臣就威胁国主,说若公主不嫁,就要灭了卫国……所以公主就抛却一切来找你,想……”
“冷香,住嘴!”一声厉呵,萧哲倐地转头看去,顿时心头翻涌。
大石狮子之后,一身如火红衣的叶影汐副手站立,那双如湛蓝大海的蓝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却又让人不敢直视,只因为那双眼里,此刻是一片冰冷,让人望而生畏。
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冷香看到自家公主出现,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摸着鼻涕一边喊:“公主,你到哪里去了?让香儿好找,呜呜……”
“放开!”又一声的呵斥从叶影汐透着冰的嗓子里发出,让跑过来拉她衣袖的冷香僵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公主……”冷香被吓得浑身发颤。
叶影汐声音冰冷淬冰,“谁让你来大将军府闹事的,谁给你的权利,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冷香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公主我错了,我以为他……”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你以为的就是正确的吗?”
“公主,香儿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你刚才都做了什么,现在又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叶影汐管理属下向来严格,也许和在军队纪律严明的生活有关。
冷香一愣,整个人却因为叶影汐的话瞬间松了下来,她知道,她家公主不会罚她了,“香儿明白,公主请息怒,香儿这就去给萧公子赔礼道歉。”
冷香走到萧哲面前,行了一大礼,“方才是香儿无礼,一时心急,乱了方寸,还望萧公子莫怪。”
冷香说完,不等萧哲回应,便小跑回叶影汐身边,站在叶影汐身后,欢喜道:“回去!”
“现在就回去?”
“那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可是公主,那你不……”说着,冷香偷偷看了萧哲一眼。
叶影汐倏地厉眼扫来,冷香立即住了口,却还不忘转头去怯怯的瞅一眼萧哲。
“是我管教无妨,得罪了。”叶影汐也不看萧哲,只是对着萧哲身边的空气冷冷道了一句,说完,转身就走。
冷香不甘心的又回头来看一眼,却见萧哲的脸色煞白。
“等等。”
萧哲的黑眸直直的忘住叶影汐,一动不动,就连方才转身的动作都忘记了要摆正,不然会闪到腰的。
他就那样看着她,等着她转头来看他,可是等了好久的他都没有收到那双湛蓝的眼睛睇来的任何光束,一丁点都没有。
看着她转身要走,衣带被强烈的劲气带动起舞,灰暗的天幕下她一身火红,显得那样孤寂。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今天就这么眼看着这个女子走了,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冷香的话无论真假,她这些日来确实带给了将军府生机,也许洛亦楚说的对,他的偏见太深。
划破长空的两个字,却在叶影汐心头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她脚步一顿,没有回头,“难道是觉得我属下的道歉还不够吗?香儿……”
“不是……”
“不是?”叶影汐有些冰凉的声音穿透刺骨的空气,那样冷漠,“那又是什么?”
“叶影汐……”我萧哲语结,不知道要继续再说写什么,可他就是觉得必须说些什么才行。没想到,这个女的冷漠起来,真的很吓人。
“叶影汐!这恐怕是你第一次这样想着这个名字叫出声吧!”叶影汐有些嘲弄的说出这句话,声音里透出的悲戚,约莫只有她一人不清楚那到底是想让他留还是自己不想走。
“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
“谈谈?谈你接下来要怎么同情我吗?可怜我没人要,还是嘲笑我不知廉耻,为何赖着你不日不夜?又或者,是设下了圈套,又等着我自己往里边跳?”有了那一次足够伤心的经历,叶影汐有些胆怯。
至少在这个人面前她有些无所适从,如此,就只能用坚强的外表将自己裹住,不被人侦破了。
萧哲知道她必定是误会了,急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叶影汐却是冷冷一笑,“那又是萧大将军想出来了其他招数?哼,我说过了,我不会再来你将军府,更不会再来找你。既然今日是我食言,现在我就还你便是。”
说着,叶影汐竟然素手从腰间一挥,一把匕首寒芒耀眼之后,直直向着她心口刺去。
如果这一幕赤玄能看到,必定会说这野丫头是学的墨柒那个混蛋的。不过可惜,赤玄不在。
冷香惊叫,大喊公主不要。
萧哲一惊,瞳孔剧烈收缩,运足了力道向着叶影汐奔去。这一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充斥着他的心头,虽然他不清楚那究竟是为什么,可是他知道,那是因为眼前这个厚脸皮却又骄傲的女子。
“你这是做什么,我有说要你这样吗?”匕首前方,萧哲的手紧紧握住锋利的刀刃,鲜艳的血从刀间一滴滴落在叶影汐那方耀眼的红色裙子上,与一片火红融合,分不出彼此。
“你这又是做什么?”看到那血珠子颗颗坠落,叶影汐一震,“何必?”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匕首松开,不去理会自己此刻心头的欢喜和疼痛,转身就走。
萧哲一慌,伸手就去拽叶影汐摆动的袖子。
叶影汐似乎早有防备,闪身避开,继续不留痕迹的走。
萧哲突然觉得一股子火气从心底里冒出来,铺天盖地的向着自己的脑袋砸来,他愤怒的朝着那背影大吼,“难道今天你不准备去给你干娘请安了吗?”
若是以前,叶影汐会为这一句话而高兴的将整个将军府上下都问候一遍,可是此刻,那种明明想要舍弃后又舍不掉的痛惜,让她身子猛地一颤,脚步只轻微的顿了一下,就加快了速度继续走。
冷香用一种很可惜又带着鼓励的眼神不断的偷窥紧跟其后的萧哲,尽可能的去拖延自己和自家公主相距的距离所用的时间。
从私心里讲,她希望这个不解风情的男的可以将她家公主抢去。
萧哲的心更加慌张的厉害,他努力的去找可以让她留下的理由,“你不是说你要住在将军府,而我不能赶你嘛,我现在没有赶你,你又凭什么走?”
“可我也说过,除非我想走了,现在我,想走了,你便没有权利干涉我!”说出这句话时,叶影汐有一瞬间特别想哭,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用这种语气留下我,为什么又是这种理由?
“你要是想嫁给我,你就继续往前走。”这一声,萧哲是闭着眼睛说出来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看到她的背影时候会心跳狂乱,可他知道,今天,就算豁出去了他也必须留下她。
果然她停下了,在走了三步后反应过来停了下来。
当然,也足够了,足够他捉住她的手,用尽力气让她无法逃脱。
“我知道,你其实不想走,可是却没有留下来的理由。那么我给你,我给你个理由行吗?”
叶影汐正在挣扎的手停住,她抬头望进萧哲的眼中,带着冰冷的疑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哲一愣,有些呆却异常坚定道:“我不知道,我只想让你留下来。我承认我对你是有偏见的,可是这些不是都可以改观的吗?留下来,留下来让我有机会发现你的好!”
这一刻,叶影汐蓝色的眼睛撤走了所有的假意坚硬,淡淡染上水雾,“可是留下我,你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烦!”
“我不怕,只要你别走!”这也许是萧哲说的最动人的情话了吧,自少在叶影汐眼中,他这么说,是有多难得,又是有多珍贵。
可是,为什么不是以前,为什么不是在冷香出现以前,“你只是因为冷香的话,对我的怜悯,是不是?”
“不是!”萧哲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叶影汐带着试探意味的话。
“那是什么?你讨厌我,这是不真的事实!”
“可我发现我也喜欢你,这也是事实!”
“你……”
“是,我发现的很迟,直到看到你对我冷淡,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才知道我舍不得……所以留下,虽然我现在只是对你有一点点喜欢,可是你可以让我更多的喜欢你不是吗?”
“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行吗?”
萧哲望着叶影汐,黑色眼眸中全是诚恳。
叶影汐突然闭住了眼,眼角全湿了。
萧哲释然一笑,用力将她扯进自己怀中,用力抱紧,“我可能还会对你不好,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不要说走就走,行吗?”
趴在萧哲肩上的叶影汐突然向着将军府门口的方向比了一个欧克的手势,继而略有些撒娇道:“那我要一辈子赖在将军府不走了呢?”
“你是我娘的干女儿,你想走到哪里去?”
“你不介意了?”
“也许,我从来没有介意过吧,只是我自以为很介意。”
冷香看着自家公主终于圆满了,却突然哭了起来,朝着萧哲便道:“萧公子,多谢你的大恩大德,救了我家小姐一命,以后香儿就是你的了,只要你一声吩咐,香儿必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萧哲不理会地上的小丫头,若不是她,他是不是根本不会知道她为了可以让他爱上她,做了多大的牺牲呢。
而他,又为何执念于她的身份,放弃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呢?
也许萧哲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这场爱情,他的那一抹犹豫,带给他了一个怎样的人生。
从驿馆出来,沐薇并没有按预计的找到桑宜,而是被告知桑宜已然随着淳亲王出了历城。
为此,沐薇很伤心,却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个计划。
其实,她找桑宜无外乎就是想让桑宜安心,告诉他她会在他们出了吴国边境就救他,并且给他一样无论他走到哪里她都可以轻易找到他的东西。
可若是如此,也难免桑宜不会露出马脚被人发现了去。如此一来,现在倒也是个安全的局面了。
接下来,就是她要躲开慕宇,或许也可以找到哥哥,去完成那件事。
幕宇担心沐薇会因为桑宜的事情伤心,本是想安慰她,却不想沐薇好似很乐意桑宜不见了似的,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难过,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他们刚从驿馆出来没走几步,就发现之前被一群异服之人围住的那个地方的墙角处,蹲着一个头发散乱,浑身打颤的乞丐。
那乞丐看上去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蓬头垢面,身上仅有的一件白色衣袍也穿戴的不是那么整齐,不经如此,还沾满了灰黑色泥土。
更有那么几处,看上去倒像是血迹,只是那血迹看上去有些怪,不怎么规整,并不像是一般的伤口所为。
乞丐头埋的很低,像是怕被人看见,又好似恐惧每一个人。
沐薇看着这样的场面,心里一酸。
在现代,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城镇,街道和路口总会出现那么些身体健全却又懒惰到出卖自己的尊严欺骗仁者的善心的人。
他们用最卑贱的方式斩断了那些真正需要的被怜悯的生命的延续,却不觉羞耻,更乐在其中。
也许,是因为一种对这种行为愤然的驱使,也许只是不忍心看着又一个生命走向无底的黑暗深渊,埋葬自己的信仰与良心。
沐薇拨开人群,接受着周围数双不解、吃惊、鄙夷、不屑、惊恐的眼神,向着那小乞丐走去。
只是在她距离那小乞丐一步的距离时,那将脑袋埋在膝盖上的小乞丐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就开始发疯一般的站了起来,用力挥手,更大吼着:‘别碰我,走开,走开……’
那突然爆发的声音有些凄厉尖锐,冷不防的将沐薇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仰去时恰好被一直护着她的慕宇揽住,顺带将她带离了两步。
关切道:“没事吧?”
沐薇看了一眼慕宇,轻轻摇头表示没事。
只是想着那声音她有些不甘心,用眼神安抚好慕宇后,又一次向前走去,尽量保持自己的心绪和手中的动作,不去惊扰小乞丐的自我防范意识。
小乞丐见危险解除,突然又卷缩着蹲在了地上。
这时看见沐薇又靠近,她蓬松凌乱又肮脏头发下那张惊恐的脸倏地变得异常狰狞,她猛地抓住沐薇伸来的手,极尽粗狂的咬了下去。
沐薇吃痛,却并没有喊出来,或者是抽回自己的手,因为她听到这个乞丐嘴里说着:白浅,你个恶毒的女人,我要咬死你……
虽然因为她嘴里还有自己的手臂,说的不太清楚,她便也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白浅那两个字还是异常的清楚。
白浅,靖国公主,不日后,要嫁与洛亦楚为妻!
可是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这么恨,还会这样说呢?
忍着手腕上的痛,去安抚这个此刻心中充满恨意的小乞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帮你的…嘶…”
小乞丐似乎对这样的话极为的不信任亦或者是厌恶,反而情绪激动了起来,扣着她手腕的指头更加用力。
被嵌入牙齿的皮肉上的疼又增加了一分,沐薇终于忍不住一声抽气。慕宇之前被沐薇留在一边,这会闻声,急忙靠近。
可就是这时,小乞丐却抱着她的更用力的咬起来,沐薇终究是没有承受住这口牙齿的力量,痛呼出声。
慕宇大惊,一大步跃来,当清晰的看到小乞丐的行为时一怒挥掌打开小乞丐的头,快速的将沐薇拉回自己身边。
而此时,慕宇还来不及说几句责备或是关心的话,小乞丐却像是遇上了怪兽,突然中了邪,变得疯狂起来,勾起手就向慕宇冲来。
慕宇以为是此人故意设下的圈套,便也没有多想,出掌就向着那小乞丐打去,沐薇却急忙阻止:“不要伤她!”
慕宇极快的收了掌,他不担心小乞丐对自己怎么样,只怕这乞丐会失手再伤到沐薇,便急忙揽着沐薇的腰急速的向后退去,与这小乞丐保持一段距离。
转头忙给她看伤口,一边又疑惑的问,“难道你认识他?”
沐薇任由慕宇扯下一条白布缠上她有些血肉模糊的手腕,转头看着小乞丐道,“我不认识,可是她不是坏人,倒像是被人……”
“被人怎么了?”慕宇手中不停,脑中却是更加疑惑,不解的追问。
沐薇一愣,却是无法开口,‘玷污’这两个代表着她猜测得出的结论的字她不忍心说出口。
这个小乞丐其实是个女孩,在她被慕宇那一掌打开那一瞬间,她看清楚了她灵秀的五官,以及耳朵上戴着的珍珠耳坠。
她才多大,若放在现代,也不过才上小学六年级亦或者初一,却被。
“宇,我们将她带回去府里好不好?她实在太可怜了……”
沐薇话锋转的太快,慕宇一时愣住,却瞬间又会意了,他转头去看了一眼逐渐平息情绪的乞丐,略有些为难道:“他来历不明,二哥现在又有伤在身,若是带回楚王府,只怕……”
沐薇看着慕宇犹豫的神情,略微有些失望。
努力的回想可以让小姑娘可以去的地方,正想着说实在不能带回府,就找一家客栈,让她住下,至少比现在好。
只是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想法蹦了出来,她急忙道:那将她带到贤王府,住在贤王府好不好?你二哥不是说那里一直被空置着吗?那样就不怕她有什么阴谋了不是吗?”
“你是说,我府上?”
“恩恩!”沐薇急忙点头,满脸期待。
慕宇凝眉一想,刚要点头赞同,却又担心起来,“这个倒是可以,只是那里多年没人居住,只怕灰……”积如山。
“没关系,我可以打扫。只是她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幕天席地,受人白眼,或者还会伤人,更不安全的。”沐薇打断慕宇的话,扭头看着又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满眼疼惜,又满含深意。
慕宇拧眉看了眼墙根蹲着的人,点头答应,“这倒是个好办法,你我也总不能一直住在二哥府上。”
沐薇欣然而笑,上前意欲去和小乞丐商量。
正在这时,一个穿奇怪衣服的人突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横着眼睛大声道:“别碰她,她有病。”
慕宇一惊,拉住沐薇。
沐薇心下也是一惊,转头去看那怪衣服的人,“你怎么知道她有病,你见过的?”
“我们国姑娘好端端的,就是因为好心去拉她,却在被她碰了后第二天就成了她现在这疯癫样子,不是她有病给我们国姑娘传染上的又会是谁?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也得了病可别后悔。”那异服男人很是好心的提醒,说完,如躲瘟疫一样跑了,留下面面相觑的沐薇和慕宇。
不知道慕宇会不会信此人所言,但沐薇是坚决不信的。反而心里升起的那丝疑虑因为这男人的话而更加的明显突兀起来。
一般的皮肤病是会通过接触传染给别人,可那也得皮肤相接才行啊。而眼前这小女孩看上去一切正常,除过有些神志不清。
难道神志不清也能被传染?
如果真如他所言被她碰上就会得了这样的病,还不如说是遇到了同样打击人的事才会如此。
打击人的事,难道是?
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从脑袋里快书划过,沐薇心口一紧,已然不是只可怜眼前这个小女孩了。
说搬家,就搬家。
当日巳时,慕宇回到楚王府便告辞了洛亦楚,说无论怎样都该回到自己的府上住才是。
洛亦楚如今病重,沐薇和慕宇自然有很多理由推脱,后来就顺利的回到了贤王府上。
不过洛亦楚还是让君黎派了人,过来帮忙。
说是贤王府,其实应该说闲王府更为贴切。因为府里除过没有长杂草外,整个王府几乎就能算做是个空宅子。
沐薇望着空荡荡的宅院,脑袋里就冒出了两个词语:萧条,荒寂。
不过就算再萧条,没有人气,现在他们既然回来住了,自然就不会再让院子一点生气都没有了,何况还有一个沐薇在这里呢。
当初山野简陋竹屋被她随意一装扮就变得异常温馨,何况现在还是在一国的都城。
于是乎,在几十人的大扫除之后,又被沐薇简单的安置了几件风雅别致的家具,整个房子就焕然一新了。
沐薇腾出了一间房,将那小女孩安置好,这才去舞弄饭食。
君黎来的迟,却也巧。
在屋子被一大帮人收拾妥当后来问是否缺少东西的君黎,刚好赶上沐慕二人与方才整理打扫屋子的人的饭时。
君黎和慕宇也是多年相识,未曾推迟。
只是看着二人与下人一桌吃饭,心中微暖,不免想起灵州的那段日子:他家主子和失去记忆的云柯,二人过着普通百姓的日子。
云王妃手艺极好,也时常将他拉到桌上吃饭。
只是不想在他咀嚼了第一口菜后,便失了礼数,瞪大了眼睛盯着沐薇,惊讶难抑:“这味道……你是……”
慕宇素来不喜察言观色,但对他人表情也是会很合理的进行基本分析,君黎此刻神情如此夸张,纵是不疑,也该好奇了,“这味道怎么了?不好吃,还是好吃的让你都傻眼了?”
君黎在洛亦楚身边待得时间最久,学的东西自然也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况还是他不确定的。
故而微不可察的收敛了自己脸上十分引人注目的表情,爽朗的赞赏声中不乏对慕宇的调侃之意,“王爷可真会护短,话里话外都不忘将沐姑娘的手艺夸赞一遍。不过确如王爷所言,沐姑娘这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改日得空,我得让佩蓝过来跟着姑娘好好学学……”
这个世界上做出同一种味道的菜肴不是不可能,也并没有什么稀奇。但是自从前几日受命出去调查沐薇的事,回来后又遇上洛亦楚受伤,再后来就是佩蓝告诉他的那句话。
前后联想,他再笨,这一刻也该从中明白些什么了。
虽然他主子在云王妃被慕光溪送回来后就恢复了一切稳定情绪,可是却依旧瞒着他们这些近卫们另外派出了人去四处寻找云柯。
这样的行动起初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自从眼前这个逍遥习惯了的男人带回这个女子回到历城后,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再不易隐瞒的改变。
有些东西已然分明,更是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