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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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如墨，将他们相拥的身影包裹，晚风不知何时已然停歇，万籁俱寂，只能听到彼此贴近的心跳，小区楼里零星的灯光也一盏接一盏地熄灭，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在静谧的夜空下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又过了许久，成舟才轻轻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肩膀，顾青川立刻察觉，手臂收得更紧，像只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大狗，毛茸茸的脑袋还在成舟颈窝里依赖地蹭了蹭，发出模糊不满的咕哝声，好像就这么抱到永远。
成舟狠下心来，他稍稍用力，挣脱开这个令人沉溺的怀抱，但手指又被顾青川攥住，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成舟的指节，一遍遍描摹着他指骨的形状。
“好了，”成舟看着他这副仿佛生离死别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别摆出这副表情，只是回家睡一觉而已，明天就又能见到了。”他轻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劝着。
他算是彻底发现了，确定关系后的顾青川，比之前那个追求者更加粘人了，那双眼睛里，时常会流露出一种让成舟心头发紧的专注，就好像生怕自己一眨眼，成舟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阿舟，”顾青川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加掩饰的急切，“我们明天就搬家吧，好不好？我......我等不及了。”他想立刻就能和成舟住在同一个房子，想和他分享每一天的日出日落，想将生活中所有琐碎的细节都填满对方的身影。
成舟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其实，他又何尝想分开？热恋的情愫如同醇厚的美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他们恨不得将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一起，对未来的期待，冲淡了他心底最后那一丝顾虑。
见他点头，顾青川脸上瞬间阴转晴，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不，我可能起不来，中午！中午我就来接你！你有很多需要搬的东西吗？需要我叫搬家公司吗？”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规划起来。
成舟失笑，想了想自己那点家当。他本就物欲极低，再加上经济拮据，除了必要的衣物、工具和希望的家当，这个小屋里真正属于他的物品其实并不多，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估计就能装完。
他摇了摇头：“不用了，东西不多，一趟就能搬完。”
但这话听在顾青川耳中，却似乎产生了别的误解，他脸上的兴奋稍稍凝滞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似乎是以为成舟不想将旧居里的东西带入他的生活，但他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努力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积极提议：“行！那我们就轻装上阵，明天我们还可以去商场大采购，把所有你需要的物品全都买齐。”
和打了鸡血的顾青川道别，成舟独自转身上楼。老旧的楼道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他经过后缓缓熄灭，刚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沈临”的名字，成舟有些意外，接起电话：“喂？有事吗？”
电话那头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音乐声和欢笑声，像是在举办热闹的聚会。沈临的声音带着些许醉意，语调比平时慢半拍，有些迷离：“嗯......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问你房子找到没有？需不需要......嗝......我帮忙？”
成舟回道：“找到了，谢谢关心，明天就打算搬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临在那边含糊地应着，然后又问，“你是自己住吗？还是......找的室友合租？要不要我......”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一个清脆带笑的女声由远及近：“沈临！你别喝多了乱打电话，把手机给我......”
一阵兵荒马乱的杂音过后，背景的喧嚣被隔绝开来，变得安静了许多，响起一个温柔又带着几分歉意的女声：“喂？你好，你是成舟吧，不好意思啊，我是许南乔，沈临他今天团队项目庆功宴，喝得有点多，没打扰到你吧？”
成舟明白过来：“没关系，不打扰，所以他这次交流项目很成功？要留在那边长期发展了是吗？”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基本已经有了答案。
提到这件事，许南乔的声音里立刻充满了掩藏不住的雀跃：“是啊，项目反响特别好，我们终于不用再异地了。”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随即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了音量，“本来我还想着过一段时间我辞职了，去那边陪他呢，没想到......就是有些抱歉，你需要重新租个房子。”
成舟听着她话语中满溢的快乐，也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异地恋的艰辛他虽未亲身经历，但也能感受，能修成正果，实在值得庆贺。“恭喜你们啊，终于得偿所愿，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许南乔显然有些害羞，声音小了些，却无比真诚：“谢谢，以后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们说，千万别客气！”
成舟笑了笑，语气轻松：“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祝你们幸福，以后你们婚礼，记得给我发请柬。”
许南乔也笑了起来：“一定，一定，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再见。”
挂断这通意外的电话，成舟的心情仿佛被注入了一股轻松的能量，沈临也有了归宿，这让他隐隐挂念的心事安然落地，脚步轻快地走进卧室，希望正揣着爪子，在猫窝里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成舟走过去一把将毛茸茸的小家伙捞进怀里，抱着它“啪”地一下向后倒进柔软的被褥里。希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不满地“喵呜”了一声，伸出粉嫩的爪子抵在成舟脸上。
成舟笑着躲开它的“无影脚”，用鼻尖蹭了蹭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期待：“希望，我们要搬家啦，搬去一个更大的房子，还有一个......嗯......很爱你的爸爸，开心吗？”
希望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又或许只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愉悦，它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成舟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像是在表达它的高兴。
成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轻松和快乐了，各种压力曾像乌云一样笼罩着他，让他看不见希望，而现在，阴霾散去，他的生活被重新赋予了明亮。
现在，他有了一只可爱的宠物，一个帅气的男朋友，一份稳定的事业，以及一个即将开启的新生活。他不再一无所有，他正在拥有，并且将会拥有更多，他的人生，正在向着前方稳步前进。
“睡觉吧，希望。”成舟轻轻抚摸着希望，闭上眼睛，声音带着倦意却充满安宁，“明天......还有的忙呢。”
或许是终于放下了最后的包袱，这一夜，成舟睡得格外沉，以至于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惊讶地发现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耀眼的光斑。
抓过手机一看，时间竟然已经逼近十四点！他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破天荒的头一遭，不可置信！
短暂的茫然过后，一股“放假真好”的慵懒感席卷了他，反正今天休息，工作室那边也没事，他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准备再赖一会儿床。
等等！
下一秒，他像是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完蛋！他忘记今天要搬家了。
急急忙忙地抓过手机解锁屏幕，果然，微信图标上显示着红点，点开一看，几乎全是来自顾青川的信息。
【青山：阿舟，醒了吗？我快到啦！】
【青山：阿舟？我到你楼下了哦】
【青山：阿舟......你还在睡吗？[可怜巴巴]】
【青山：行吧，你先睡一会，我给你买点吃的，醒来就能吃了】
【青山：阿舟......[戳一戳]】
【青山：成舟小懒猪，起床啦！！！！！！】
【青山：唉，算了，醒了记得叫我，我在下面等你】
成舟无语地捂着自己的额头，无地自容了好吧，自己最近是不是太过放松懈怠了，以至于不仅行动力急剧下降，连记忆力都开始严重滑坡。
他赶紧回拨了一个电话，几乎是铃声刚响的那一瞬间，电话就被接通了，顾青川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语气急促：“阿舟，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怎么睡了这么久？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成舟尴尬地咳了两声，脸上浮现出两抹羞愧的绯红，连忙解释：“抱歉，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特别沉，刚刚才醒......让你担心了。”
听到他安然无恙，电话那头的顾青川明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语气舒缓下来，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你刚醒肯定还没吃东西吧，饿不饿？我先给你把早餐送上去？”
“麻烦你了，上来吧。”成舟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哪里的话，跟我还客气什么！”顾青川的声音立刻变得欢快起来，“我马上上来！”
成舟挂断电话，爬下床踢踏着拖鞋跑去给顾青川开门，门打开时，他还穿着一身睡衣，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翘起几根不听话的发丝，但他自己对此毫无察觉，侧身让顾青川进来。
顾青川一进门，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黏在了成舟身上，尤其是那双笔直匀称的腿，白皙的皮肤在仿佛泛着柔光，线条流畅而结实，并非瘦弱无力，反而还有不错的肌肉，展现出一股健康的美感。
顾青川的眼睛几乎看直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播放一些昨晚梦里的限制级画面和声音，脸颊悄悄开始升温。
成舟突然一下抱住顾青川，单薄的身影紧贴着顾青川，把他吓了一跳，慌张地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
“顾青川？”成舟叫了他一声。
“啊？哦！在！”顾青川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有些恼怒于自己的定力不足，他神色极其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眼神躲闪，不敢再看成舟，声音有些发紧：“阿舟，你......你先去换身衣服吧，我......我帮你收拾一下东西。”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掩饰住那份尴尬。
成舟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脸上也有些发烫，他快步走向卫生间：“好......谢谢。”
成舟快速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出来，顾青川正坐在床边，手里抱着希望逗他，但希望一脸高冷地看着这个愚蠢的人类，丝毫没有要扑上来的意思。
成舟走过去，看了眼顾青川脚边那个只装了一半东西的纸箱，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没把它的窝和玩具也收拾进去？”那个猫爬架虽然是二手市场淘来的，但希望还挺喜欢的。
顾青川献宝似的拿出手机，点开购物app的订单递给成舟看：“你看！我早就给我们儿子买了个更大更舒服的窝，还有这个——”他又划到另一张图片，“我订了一整套玩具还划分了一个专门的区域，专供希望游玩。”他的语气充满了“快夸我”的期待。
成舟看着手机上那些价格不菲的宠物用品，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可以不用给它买这么多东西的......太贵了。”他是真觉得买这些东西不值得。
顾青川连忙解释道：“它现在也是我的儿子嘛，我也想为它做点什么，阿舟，你看希望也很喜欢。”他挠了挠希望的下巴，希望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看着顾青川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表情，再看看怀里很喜欢新窝和新玩具的小希望，成舟的心软了下来，这是顾青川努力融入他们生活的表现，自己似乎不应该太过抗拒。
他最终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算了，这些小事，就随他去吧。
成舟开始动手收拾自己的衣物，他的东西确实不多，几件常穿的衣服，以及一些作画时的工具。
当他正准备走进卫生间收拾洗漱用品时，顾青川又从旁边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他指着洗手台上那些半旧的洗漱用品，小声提议：“阿舟......这些就别带了吧？我们等会儿去超市买新的，好不好？”
他这才明白，原来昨天成舟说不用搬家公司不是嫌弃他，而是真的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顾青川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声音小了些，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我......我想和你用情侣款......”说完，还伸出手轻轻拉住成舟的衣角，小幅度地晃了晃。
成舟看着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顶着一张帅脸，却用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心里瞬间被这强大的攻势击得粉碎。
他还能怎么办呢？对着这样一个人，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成舟深吸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纵容了男朋友这点小小的仪式感：“好，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