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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穗穗生辰 ...


  •   九月初五,国公府五姑娘生辰。

      “阿娘,您对这力道可还满意?”初蕴浅正给郡主按摩着肩颈,问道。

      “好好,我的穗穗如此孝顺,为娘心觉甚慰。”

      郡主眼底含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宝贝女儿在身边,还如此孝顺自己,她如何感到不满意?

      见她这般高兴,初蕴浅心中也暖意洋洋。

      回想起自己刚回国公府那日,被两位嬷嬷带去验证后腰那处芙蓉形胎记后就匆匆吃了团圆饭,过后十几日也不曾多来陪伴郡主聊天。

      细想一下,占着原身的躯体却不替原身服侍母亲,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够细心、贴心。

      于是自那日从怀王府回来后,她每日都早起来毓秀院请安陪膳,直到天擦黑了才回去。

      前两天发现郡主肩颈不太舒服,便回去细想了一下在现代时学的按摩手法,试着为其舒缓。

      好像效果不错。

      “对了,上次你让带青黛去看医士,结果如何?”郡主温声问。

      初蕴浅顺着此话看向站在一旁的青黛,小丫头神色一黯,低下头去。

      她也轻轻叹了口气。

      之前便找过府中的侍医,却无济于事。

      那日从怀王府回来,照拂青黛的娘子便等在藏玥居,见她回来第一时间上前说明情况,最后还是摇头。

      见女儿这副沮丧的模样,郡主握住那只在肩头无意识停下的手,安慰道:“别灰心,待日后我寻个好时机,就请宫中的御医来。”

      她拍了拍初蕴浅的手背,“阿娘原本也想着越快越好,只是现在……不太方便。”

      初蕴浅看得出对方定有难言之隐,从那日去怀王府,她与宋昀棠单独商议良久就能看得出。

      这事连宋昀棠都没办法,本来就希望渺茫,只能是尽力而为。

      注意到青黛兴致不高,她微微俯身,对郡主说:“阿娘送我那副《南山春雪图》和阿兄送的青玉镜,穗穗都很喜欢,想让青黛先将这两样东西带回藏玥居。”

      得到同意后,她朝青黛示意。

      青黛明白,她知道自己不喜与生人接触,这样说,就是在暗示自己待在藏玥居就行,不用出来陪她应对宾客。

      郡主又让一位在身边侍奉得有些年头的嬷嬷陪着,小丫头开心地跟着走了。

      “好了,现在屋里就咱娘俩了——”

      初蕴浅轻抬眼眸,不是啊,屋里还有林嬷嬷啊。

      郡主却转过身,拉着她在自己面前坐下,神秘兮兮地笑着说:“那日去怀王府也被带着转了一圈,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点懵。

      怀王府有什么那也是宋昀棠自己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搞建筑设计的。

      初蕴浅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半天。

      “阿娘您就别难为她了,她连我前两日就交给她的宾客画像名册都记不住,哪里还指望她记住好几日前的事情?”

      随着一道高扬的声音,来人踱步而入,目光直扫向这边,笃定地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起打趣的笑。

      初蕴浅撇撇嘴,傲娇地轻哼一声,抱着郡主的胳膊,幽怨道:“阿娘,他说我。”

      难得见女儿如此对自己撒娇,郡主心情也极好,在走近的男子胳膊上轻打了一下。
      “哎呀,你妹妹今儿生辰,你还和她吵!”

      钟不言没好气地白了旁边得意洋洋的某人一眼,“真没良心,方才我来时还看见你那小丫头带着我给你的生辰礼走了,转过头来你就这么对我?”

      初蕴浅挑眉俏皮一笑,十指交叠上滑在肩头一侧。

      “阿兄的心意我收到了,我真的很喜欢那面青玉飞天藻井镜,我家阿兄怎么这么好这么……”

      “诶行行行!”

      钟不言仿佛被什么电了一下,让她这甜腻的语气引起一身鸡皮疙瘩,略微嫌弃皱皱鼻子,抬手止住她未说完的话。

      初蕴浅倒是对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她哥却被她逗得无奈笑出来,将手里的名册塞过去,“快些再看看,免得待会儿一位宾客都不认得,会闹了笑话。”

      ***

      青石板路上,钟不染的侧后方站着两个北漠服饰的侍女。

      其中一个侍女看着她的背影,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人,后者则是上前一步。

      钟不染的目光淡淡地掠过不远处那一前一后的两人,神色平静无波。

      侍女却一眼察觉到,王妃那搭在石栏上的纤指,正用指尖无声地一遍遍摩挲着石上雕花的纹路,直至指节微微泛白。

      眼珠一转,欣喜道:“王妃您瞧,这钟家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这五姑娘的生辰,他们都不忘给王妃送礼来以示宽慰。”

      钟不染瞳孔一瞬放大,手上的动作也停下,缓缓放了下来。

      虽说神情未变,语气却较寻常更加轻快:“别瞎说,我瞧着后面跟着的那个面生丫头,像是五妹妹前段时间带回来的。兴许这些礼,也是送去藏玥居的吧。”

      侍女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心领神会的亮光。

      “听闻五姑娘一早便去了毓秀院,何需再遣人把礼送回去。王妃,那老婆子奴婢认得,是郡主身边的,府中除了王妃您,还有谁能得此番优待?”

      钟不染唇角轻扬,没阻止侍女说下去。

      “据说前段时间,郡主亲手绘制了一副《南山春雪图》,不正是寓意归家好兆头吗?这东西要是送给五姑娘的话早便送了,何需等到今日?再者……”

      侍女轻轻凑上前去,附在她耳边放低声音接着说:“王妃当年和亲北漠可是给四姑娘挡了灾,于大巍是功臣,于钟家是恩人。再瞧那五姑娘,原先收养她的那户人家可是引得圣上对四皇子动了怒。”

      钟不染闻言,将下巴轻抬,看向嬷嬷和青黛手中物件的目光中也多了些理所应当的神情。

      是啊,保不齐哪日圣上就因为这件事迁怒于钟不微。

      而自己不同,她身后是有整个北漠撑腰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钟家该对谁好。

      想到这里,钟不染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银铃镯满意地笑了。
      这是当年她刚去北漠时,王上亲手给她戴上的。

      “行了,咱们既然在这儿,就免得人家再辛苦跑一趟。”

      “诶。”侍女连忙扶着她搭过来的胳膊,主仆三人笑着朝那头走去。

      走在前头的嬷嬷注意到今日的石板路稍有些滑,正想转头提醒身后的青黛小心些,却看见款款走来的钟不染。

      “老奴给王妃请安。”

      “娘子不必多礼。辛苦二位送这么远了,直接给我们吧。”

      钟不染没有开口,而是两个侍女熟练地上前笑着道谢。

      嬷嬷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先前同钟不染说话的侍女开口:“这两样东西啊,既然是给王妃的,由我们俩收着就好。”

      说完,见她俩还不给,皱了下眉,便准备直接拿走。

      嬷嬷一侧身,将手中的青玉镜藏了藏,“王妃莫不是误会了什么?这些东西是郡主与大公子赠给五姑娘的生辰礼,正要送去藏玥居呢。”

      两个侍女闻言,手中动作一僵,心虚而慌乱地对视了一眼,不敢回头钟不染。

      她们能想象到,王妃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身后就不传来王妃的声音,倒是响起一道轻笑。

      方才与她说话的侍女害怕地闭上双眼,王妃这样笑意味着什么,自己最清楚不过。

      钟不染低下头搓了搓手,上前一步,笑意不达眼底看着嬷嬷,“可是我听闻五妹妹一早就去了大伯母那里啊。”

      嬷嬷正欲开口解释,脸上倏地被结结实实打了一巴掌。

      她一时不防,手中的青玉镜飞了出去,碎在青石板上。而她本人也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要狠狠摔在地上。

      青黛来不及多想,丢掉手中的卷轴,迅速扶住嬷嬷。

      见她定了定神表示没事,青黛才缓缓舒了口气,眼神狠厉地瞪向钟不染。

      钟不染则是朝掌心吹了口气,若无其事淡定道:“不过是钟家的狗奴才,也敢同本王妃这么说话?”

      听她这样自称,方才满眼怒意的青黛面上又添了丝不屑。

      从前北漠是纳缇一手帮扶起来的盟友,可当时纳缇亡都亡了,北漠新王还要向刚登基的皇帝提议绞杀无辜百姓。

      青黛对北漠没什么好感,甚至说得上是厌恶,之前若非想着这是她家姑娘的堂姐才客气些,否则她才不对眼前人有任何好脸色。

      “你还敢瞪我!”钟不染猛地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你信不信我……”

      “这是怎么了?”
      远处一声厉喝,来者却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钟不染朝看去,立即松开手,调整了表情,乖巧地喊了声:“阿娘。”

      其余人也朝妇人行礼:“二夫人。”

      只有青黛扶着嬷嬷不肯动。

      钟二夫人看了眼后头的嬷嬷,对自己身边的娘子道:“你带这位嬷嬷去找府中医人看看可有伤着哪里。”

      瞧见地上的碎镜片和掉落的字画,又看向一脸倔强的青黛,柔声开口:“你便是穗穗身边那个小丫头吧?我也给她备了礼,辛苦你把这个同这副画一道带回去,等回头我再寻些更好的赔给她。”

      青黛脸色这才好了些,行了礼,带着礼物往藏玥居走。

      该散的都散了,二夫人朝钟不染淡淡一笑,带着雪露准备离开。

      雪露是钟不忧特意派来接她的,二夫人早年因为一些事情亏了身子,腿脚缓慢。

      “阿娘!”

      钟不染在身后似是不甘心地喊住她。

      二夫人脚下一顿,慢慢转过身,脸上仍旧保持着温和却疏冷的浅笑,“王妃还有什么事吗?”

      钟不染扯了扯嘴角,走过去牵起她的另一只手。

      “阿娘,无论您愿不愿意承认,我都是这个钟家的恩人。您能不能别这么疏远我,我早就是您的女儿了不是吗?”

      二夫人轻轻抽回手,“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在钟家,你自然是二房的女儿。”

      说完,她不再给对方任何机会,带着雪露愈走愈远。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钟不染的怒意。

      可那又怎样?

      自己能容忍这人顶着“钟不染”这个名字活下去已经很大度了,难道还要她将害死女儿的凶手的孩子视如己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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