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像条小狗向你奔来》楚客越汉01

43、晴朗假日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平静而忙碌，艾绮丝这段时间很忙，每天早上李归海和她碰个面，一起过个早，然后她就去跑自己的维修和客户了；而李归海则核验自己的房子。
　　艾绮丝晚上去检查了他发的帖子，然后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你这发的都是什么狗屎啊！！怎么可能有人点击？”
　　李归海颇为不爽，这可是他辛勤劳动的成果，结果竟被骂是狗屎。
　　“怎么了？”他不服气地问道。
　　“丑！拍的都太丑了！！”艾绮丝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而且你看你都选的什么房子，这些房子本来就不好看，你还拍的更丑了！这有人点你的帖子才有鬼了！”
　　“哦。”
　　“没事，也不完全怪你，我们这个公司的房子确实都太丑太差了。”或许是察觉到了李归海的低落，艾绮丝又安慰道：“等我忙完这两天的，我带你去拍些好房子，你可要给我争点气。”
　　“哦。”李归海不冷不热地回复道，这狗东西连安慰人都是这么生硬。
　　“给你看点你喜欢看的。”
　　很快，艾绮丝又发来一段聊天记录。李归海点开，发现是她和秦羽芊的吵架记录。他大致看了看，好笑地看向了艾绮丝：“你们俩又吵架了？”
　　“几乎天天都在吵，只是平时没跟你说而已。”
　　“这次又为啥？”
　　“她个狗逼！！冤枉我贪她钱，吃回扣！！他妈的，平时她啥事都不管，所有事都是我在干！！她就躺床上等着分钱！结果她还冤枉我！！”
　　艾绮丝立即抱怨了起来，原来秦羽芊也拿钱投资了艾绮丝的二手房生意，两个人一起合伙做。但平时都是艾绮丝在负责找租户和维修等事情，秦羽芊怀疑她在维修中故意报高价，从中偷偷吃差价。
　　“唉。你们俩真是的...”李归海觉得十分无奈，然而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尤其又涉及到钱财，里面许多事情他也不清楚，所以他也不好评价。但是以他对艾绮丝的了解，他是一万个不相信艾绮丝会做这种事的。
　　好不容易等艾绮丝抱怨完了，挂上电话，李归海继续更新着自己的小说。然而刚打了两段字，秦羽芊又打来了视频。
　　“明天你有事没？”秦羽芊问道，她的脸色有点差，皱着眉头叼着烟，大眼睛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并没有看向镜头，眼里满是烦躁。
　　“怎么了？明天你有什么事吗？”李归海很明智地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
　　“明天休息，最近心情有点烦，你要是没事的话陪我出去逛逛吧。”秦羽芊弹了弹烟灰，看向了李归海。
　　“可是明天我还要核验房子啊...”
　　“哎呀，也不急这一两天，要劳逸结合懂不懂。而且我看了你在67上发的帖子，还挺不错的，可以休息一下了。”
　　“就我们两个吗？不叫艾绮丝吗？”
　　“别跟她说。”秦羽芊刚刚稍微缓和点的脸色，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立刻又蒙上了霜。“她最近忙，不要管她。”
　　“那...行吧。我们明天去哪？”
　　“去西北湖骑车怎么样？那里好像有双人自行车。我们早上9点去过个早，然后就过去。我看了，明天温度又升高了，而且天气很好，很适合出去走走。”
　　“行呗，明天去哪里过早？”
　　“我等会发定位给你。”秦羽芊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你明早敢睡过头就完了。”
　　“放心吧。”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秦羽芊心满意足地挂断了视频。李归海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刚刚写的段落，却是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接下来要写啥了。他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刚刚揪出那消失的灵感，然而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那个刚刚认识不久的武汉姑娘小岚发来的消息。
　　她开心地分享着今天的工作和生活，以及明天周末准备去哪玩。接着又惆怅地诉说起了那个自己已经想通了，但又还是没法完全放下的前任。
　　李归海又只好陪着她聊了一会儿，但这真是个活力满满的姑娘，即使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依然有说不完的话和用不完的精力。结果聊完后，李归海看了一眼时间：又快0点了。
　　而他的灵感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旦开始工作，无法避免地踏入社交圈中，他的所有时间几乎都会被占满，若是再抽出时间去健身，便几乎没什么精力和时间去好好写小说了，就像今晚这样。所以这也是他一直不喜欢社交的原因之一。
　　李归海躺到床上，翻了几页书，直到困意来袭——在旁边高中姑娘的为爱哭泣声中，以及两个胖丫头刚刚打赢了一把游戏的欢闹声中，他沉沉睡去了。
　　“早啊。”
　　“咦？你这么快就到了？”
　　秦羽芊一脸做了坏事的可爱笑容，将独角兽停在了李归海车子旁边。李归海好笑地看着她：这姑娘昨晚还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别睡过头了，不然她可是要生气的。结果她自己今天睡到了快十点才起床。
　　“咱这算中饭还是午饭？”李归海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你觉得算什么就是什么吧！”秦羽芊拽着李归海向前方的一排早点摊走去。“别抽了！我快饿死了！你吃啥？”
　　“还没想好，你呢？”
　　李归海四处打量着，想着自己吃点什么。这里是离西北湖不远的一个菜市场，里面很多小吃和早点，他还是第一次来。
　　“糯米包油条。我最爱吃这个了。”秦羽芊已经拉着他来到了一个小推车前面，老板娘是个胖乎乎，个子很矮的大婶，圆脸红扑扑的，说话时会带着特有的武汉人中气十足的样子。
　　“这个...好吃吗？”李归海有些犹豫。
　　“你没吃过？”
　　“没。”
　　“很好吃的，你尝尝看，保证会爱上的。”
　　“行吧...”
　　秦羽芊立刻开心地跟大婶说：“来两个糯米包油条，一个甜的一个咸的。”然后又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李归海：“愣着干啥，付钱啊！”
　　李归海扫了码，他发现了秦羽芊和艾绮丝两人一个有趣的不同之处：艾绮丝在钱上面总是分的很清楚，和自己吃饭时一定是AA，如果他请客或者送艾绮丝什么礼物呢，艾绮丝也一定会请回来，并返还同样价值的礼物。
　　而秦羽芊则在刚开始时会矜持地AA一下，或者请李归海喝杯奶茶。但熟了以后，她就会心安理得地要求李归海付账了。
　　不过反正吃个饭而已，也没多少钱。李归海倒也从不计较这些。
　　“你就吃这个就够了？”李归海问道。长条形的糯米包油条被裹在银色的锡箔纸里，很烫。秦羽芊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纸，不停地吹了起来。
　　“对啊，我要减肥了。”秦羽芊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再看看我还吃点啥。”
　　最后，他又买了一份重油烧麦和一碗三鲜豆皮，他简直爱死这个在哪都能买到好吃的三鲜豆皮的城市了！
　　两个人靠在车子上吃着手里的早午餐，秦羽芊很快就将她的那份吃完了，她眨着漆黑闪亮的大眼睛，意犹未尽地看向了李归海手里的重油烧麦。
　　“你要尝一个吗？”李归海将手里装烧麦的碗递了过去。
　　“那...就尝一个吧...”秦羽芊颇为为难地说道。然后她接过碗去，小心地咬了一口烧麦饱满的底部，油汁立刻滴了出来，使她的嘴巴看上去亮晶晶的，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
　　“咦？这家烧麦还真不错！”她惊喜又含糊不清地说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然后又咬了一口。
　　当李归海吃完三鲜豆皮和糯米包油条后，一抬头，发现秦羽芊正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笑。
　　“咋了？”他纳闷地问道，“你咋这表情？”
　　“要不...你再去买一份烧麦吧...”她小声说道。
　　“为啥？”
　　“嘻嘻，我不小心把烧麦吃完了。”
　　“不是说要减肥吗？”李归海乐了出来，好笑地看着她，而秦羽芊则明确回应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别再说下去了。他坐上电动车，说道：“那走吧，我其实也吃的差不多了，去西北湖逛逛。”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武汉这些日子正在逐渐升温，阳光明烈，微风和煦，秦羽芊远远地甩开了李归海，又会在每个路口停下来，温柔地催促他骑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他们来到了西北湖，这里人很多，许多情侣和一家三口在这闲逛着，拍着照，似乎是快到樱花季了，一些树上已经隐隐约约长出了白色的花骨朵。四周到处洋溢着快乐和轻松，这些幸福的情绪如花粉般在阳光下肆意弥漫，又如种子扎根在清爽的空气中野蛮生长，就好似连空气都在喧闹欢笑一样。
　　李归海这时才猛然发觉，似乎春天真的来了。就在此刻，就在这里，春天从泥土和湖水里冒出了头来。
　　“喂，你看到骑双人车的了吗？”秦羽芊左右张望着。“不是说这里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你都不知道，那我肯定更不知道了啊。”李归海点了根烟。“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呢。”
　　“那算了，我们绕着湖边走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
　　“行。”
　　于是，两个人绕着湖边散起了步，秦羽芊好似也被这快乐的氛围感染了，她脚步轻快，脑袋来回摆动，似是对每一样东西都充满了好奇。长久以来在公司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回到家就开始追剧的生活，使她即使在这么干燥的空气里都要发霉了。她开心地咯咯笑着，不断重重拍着李归海的胳膊，告诉他快看那边，那边有人摔了一跤；又让他看后面，刚刚路过一对情侣，女的好漂亮，连她都心动了，男的却又矮又丑。
　　两个人沿着湖走了半天，秦羽芊见到了一张空长椅，于是拉着李归海过去坐了下来。
　　“歇歇吧，有点累了。”
　　“你太久没运动了。”
　　“是吧...”秦羽芊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上回健身好像还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还有马甲线呢！！”
　　“现在呢？”
　　“现在...”秦羽芊隔着厚厚的衣服，捏了捏自己的肚子，愁眉苦脸起来。“唉...”
　　李归海好笑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昨晚为什么晚睡。”
　　“为什么？”
　　“又哭了吧。”
　　“咦？你怎么...”秦羽芊惊讶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从随身的包里掏出镜子，仔细地看了看，又接二连三地问道：“我眼睛是不是又肿了？是不是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吗？”
　　李归海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刚刚注意到的。离近了仔细看才能看出来。”
　　秦羽芊今天也化着好看的淡妆，因为她涂了口红。其实对于李归海这种直男来说，判断一个女人化没化妆只有一个办法：看她有没有涂口红就行了。如果是艳丽的大红色口红，那就是浓妆；如果是浅色口红，那就是淡妆；如果没涂口红，那就应该是没化妆。
　　“最近我感觉你的精神状态不是好了挺多吗？怎么又开始哭了呢？因为昨晚又吵架了？”他又问道。
　　“吵架？你怎么知道...艾绮丝跟你说什么了？”她的神色立刻警觉起来，紧紧盯着李归海。
　　“没说啥啦，就说你们俩又吵架了而已。”李归海叹了口气，又挠了挠脑袋。“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是疑心太重，想太多了吧。我认识艾绮丝这么久了，她很正直，绝不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的...”
　　“哼，你不懂，就别掺和了。”秦羽芊的脸色变得冷厉起来，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李归海的话。“有些事你不知道，她以为别人也不知道，但我知道。”
　　“好吧好吧...唉，你们俩的事，我不掺和。”李归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即使到了这个程度了，几乎没什么爱了，甚至都无法信任对方，却还要在一起不分开，难道是享受彼此带来的痛苦么？
　　“唉，不过...我昨晚哭也不是因为她。”秦羽芊又说道。
　　“那是因为什么？又想起来以前那些不好的事了？”
　　“也不完全是，只是...”秦羽芊迟疑着，摇了摇头，她忧愁地注视着前方，又叹了口气。“只是很多时候我感觉很无聊，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兴趣。而只要我闲下来了，就会开始不自觉地回忆那些事了。”
　　“很无聊？”李归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问下，你...有没有什么人生目标？或者是很喜爱的，能让你进入心流状态的爱好？”
　　“人生目标？”秦羽芊困惑地看着他。“心流？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