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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难以入眠的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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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哄睡秦羽芊后已经是半夜了。李归海无奈地关上了电脑，他知道小说今晚肯定是写不下去了，既没有思路，也没兴趣，更没精力了。
他点了根烟，望着书房墙壁上的海报出神，那里贴着他和艾绮丝最爱的游戏赛博朋克2077的海报，两个人一同打赛博朋克2077，一同争抢着里面的女角色帕南当老婆，然后又一同看《赛博朋克：边缘行者》时哭的死去活来，然后又一同在看完后上游戏去为大卫报仇，用藤津伪器狠狠教训了亚当重锤一顿。
不知道艾绮丝这狗东西干嘛呢？他突然想到，这些日子他忙着陪秦羽芊，倒是和艾绮丝联系少了起来。他刚拿起手机想给艾绮丝发个骚扰信息，又想到这时候她估计已经睡了吧，于是只好放下手机，他决定去洗个澡，然后躺床上看会书，直到看困了睡觉。
“叮咚。”
哪知这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艾绮丝的消息。
“兄弟，我好紧张啊，睡不着。”艾绮丝发了个躺在地上的狗狗的可爱表情。
“咋了？你平时不是回到家就累晕过去了么？”李归海好奇地问道。
“准备明天和老板辞职，不干了。”
“哈哈哈哈哈哈，还是被我说准了吧！终于挺不住要辞职了吧！”李归海得意极了，他最喜欢这种感觉了。“怎么样，是不是我说的都很准？早让你辞职了。你还非要嘴硬。”
“狗屁，和你有啥关系。是我自己想辞职的。而且也不是因为太累，而是我老婆总说我没时间陪她，我要辞职专心陪她了！”
“好好好，无所谓，反正是辞职了。那你应该开心啊，紧张啥啊？”
“我有离职焦虑症，还社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开口。老板平时对我还挺不错的，感觉我要是离职了他会很失望。”
“我说你这人真是的，总是心地这么善良，啥事都为别人想，不为自己想想。”
一看到艾绮丝这句话，李归海又有些生气。这狗东西似乎从不在乎自己一般，总是会首先想着别人会怎么想，别人是什么感受，就好像她是天底下最不重要的那个人。
“怪不得你总是吃亏受欺负的那个。你老板要是真对你好，就不会3000的工资还舍不得给你涨了！还把你当牛马一样使唤，让你24小时待命工作！你想啥呢你？我要是你，早就骂那个傻逼老板了。”
“那我该怎么跟老板说咧？找什么理由呢？”
“你就说你要陪对象啊！而且现在工作也太累了，害的你和对象天天吵架，都快分手了。”
“那行吧，那他要是问我对象是谁呢？我总不可能说是秦羽芊吧！”
“你就说是我！实在不行到时候兄弟回去了，陪你去见你老板辞职！妈的，早看那个剥削你的家伙不爽了。”李归海愤愤地骂道。
“行吧，那就委屈下你了，好兄弟。”
“回去请我吃好吃的就行。”
“没问题！”
终于洗漱完毕的李归海躺在了床上，令人惬意的夜雾又悄悄爬上了窗户，然后如水般漫进了阳台，它们蒸腾起来，在空中肆意变幻着形状，欢笑着，舞蹈着。他感到一丝困意，打了个哈欠，想着明天该和谁告别一下呢？
幸好他不是个喜欢社交的人，所以并没有多少一定要去告别一下的朋友，这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他很懒，平时甚至就连微信也不聊，或是聊了两句就失踪了。他从不需要倾诉，无论开心还是难过都习惯自己一个人度过，吃饭出游看电影等等也是一个人，也从不寻求任何朋友的帮忙，因此有所社交在他看来都是无用社交，而他尽力避免着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社交上。
他想了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总是静静微笑的形象。想到这，李归海觉得有必要和她说一声，于是他给符薇芸发去了消息：“嗨，睡了吗？”
符薇芸很快回复了消息：“刚准备睡觉，怎么啦？”
“明天约个晚饭吗？请你吃椰子鸡。”
“可以啊，不过要等我下班哦，估计要快7点了。”
“行，我把位置发你，到时候我提前去占座。”
“嗯嗯。”
“快睡吧，明天见面再聊。”
“好，晚安。”
他和符薇芸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这是个温柔而美丽的海南姑娘，中等个头，身材瘦削，留着长长的头发，笑起来很可爱，说话的声音温软轻柔就如鸟儿在歌唱，她一直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从不越界，而到了三十岁还没结婚可能就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了——海南女孩基本早早就会结婚生子。因而她善良老实的性格也使得她常常会因为一些微小的事情而感动，或是难过：比如看到一只将死的流浪猫；又或是一朵美丽的粉色花朵正好落在她头上。
李归海明白她对自己有好感，而她也是难得的，李归海待在她身边时会感到轻松和安宁的人。这对一个非常懒散的人来说，这两点简直太重要了，几乎成了他愿意和别人继续交流的标准。
两个人约过几次饭，偶尔符薇芸会让他陪着去一些聚会，或者是逛街买什么东西，他们之间的交情就如清澈冷冽的泉水般柔和，舒适。李归海小心翼翼地把持着这份距离，避免相互之间走的太近又或生疏太远。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恋爱或是结婚，若是不加把控，任由男女之间的冲动主宰行动，很可能会给双方带来深深的伤害。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本书：他的床头柜上堆满了书，于是放不下的书就堆在了地上，这倒不是因为他的书太多导致书房放不下了，而纯粹是因为他太懒，经常拿到床上看的书就懒得放回去了。
这本书是他一直没看完的大部头《堂吉诃德》，他翻了两页，困意袭来，于是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早早来到了吃饭的地点，直到符薇芸给他发消息自己在路上了，于是他便让老板可以上菜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浅色连衣裙，披着俏皮的牛仔外套的女孩走了过来，“嗨。”她笑着，又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啦？”
李归海将嘴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并揭开了锅盖，顿时白色的腾腾热气冒了出来。
“来的正好，刚好可以吃了。”
就餐的环境很简陋，并不是什么装修精致的餐厅，而是在一家露天大排档，水泥地面，周围桌子坐满了当地的阿叔阿妈，说着李归海根本听不懂的本地话；胖乎乎的服务员穿梭在桌子间，满头大汗。这也是李归海非常看重“放松”这个特质的原因：他们可以真正的纯粹就是因为想吃一些好吃的，随意聊聊天而约着吃饭，而不需要去考虑什么价格、装修和氛围之类的。
“为什么突然想请你吃饭？因为我就要离开海南了，所以走之前想见见你。”
正在舀着汤的符薇芸动作一滞，她看向了李归海：“准备回家了？”
“差不多吧，回武汉。”
“啊，你是...回去就不回来了吗？”
“不啊，还是要回来的，毕竟我的家在这里。”
“哦，那你要回去多久啊？”
“谁知道了。”李归海耸了耸肩，“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
“好吧。”
符薇芸小口喝着汤，两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今天你打扮很好看哦。”李归海笑道，“不会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吧。”
“没有啦，就是平时上班的打扮啊，可能就稍稍化了个淡妆。”符薇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怎么突然恭维起我了啊？”
“恭维？不不不，你说错了，这可不是恭维。”李归海认真地说道，“你知道的，我又不会因为什么目的而去说好话，单纯是因为我发现你今天很好看，所以我就诚实地告诉你，你今天很好看。”
“哈哈哈。”符薇芸捂着嘴笑了起来，转瞬间她又露出调皮的表情：“那如果我今天不好看呢？你就会诚实地告诉我今天不好看嘛？”
果然是温柔的海南姑娘，李归海想道。如果是秦羽芊和艾绮丝那两个武汉姑娘，只会咧着嘴龇个大牙狂笑，然后脾气也是说爆炸就爆炸，各种难听的骂人话也是张口就来。
“当然不会啦。”李归海好笑地摇了摇头，“真诚和没有礼貌，我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你就会什么都不说咯？”
“不，我会问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有些憔悴，是班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吧。”符薇芸说道，“那幸好我今天稍稍化了妆，不然估计你就会问我怎么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了。”
“咋啦？工作上的事？”
“对啊，唉，我现在的梦想就是早点退休。”符薇芸苦着一张脸。“还有二十年，唉！”
“应该还有家里催婚的事吧。”李归海幸灾乐祸地笑着。
“你再提我就要吃不下去了。”
“好好好，我不提了。”
“我好好奇啊，你爸妈就从不催你结婚吗？”符薇芸好奇地看向了他。
“要不你猜猜我为什么躲到海南来，以及为什么只有过年才回家一趟？”
“哈哈哈哈，原来你是逃避催婚啊！”符薇芸也笑了起来。
“算啦，不提结婚的事了。”李归海指着自己，“喂，你看我，有没有感觉我最近气色好了一些？更帅了一些？”
“嗯...帅倒是没有看出来。”符薇芸想了想，笑道，“但好像确实气色好了些。怎么啦？是发生啥喜事啦？”
“因为我离职了。哈哈哈哈，不工作果然是最好的疗养所啊！”
“真羡慕你啊。”
“有啥好羡慕的，马上又要穷鬼一个了！”
“你不会很焦虑吗？”符薇芸小口啃着鸡翅，“我要是不工作的话，就会特别焦虑，吃也吃不好，晚上也睡不着。”
“人生便是如此嘛，总是会各种灾祸不断，但幸运也会不断，哪有那么多好焦虑的，你听说过谁饿死了吗？总会有出路的，不必担心！”
李归海豪气地说道。
“与其想着明天会怎样，下周会怎样，未来又会怎样，不如想一想现在这椰子鸡真好吃！我们现在很开心！我很喜欢一句话：除了死亡，都是擦伤；人生如此，拿酒来！”
“你倒是看的挺开的。”符薇芸微笑着看着他。
“那当然，乐观和自信可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李归海毫不害臊地笑着：“哦对，忘了问你喝啥了，要喝点酒吗？”
符薇芸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行吧，我可以稍稍喝点啤酒。”
“服务员！”李归海挥了挥手，潇洒地大声喊道。“拿酒来！”
然而最近的服务员大妈只是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继续收起了自己的桌子。
“好像没人搭理你吔。”符薇芸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说明这家店味道正宗又好吃！”李归海理直气壮地说道。
在海南吃饭，如果你发现一个地方环境不咋地，服务员一个二个也面无表情，对顾客爱答不理，同时店里还坐着一群说着你听不懂的话的大爷大妈的时候，那你十有八九是来对地方了。
李归海拿了两瓶啤酒回来，给两人都倒上了，同时举起了杯子：“再说了，反正我这么帅身材又好，大不了到时候去夜总会做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来来来，干杯！”
“噗。”符薇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乐的前仰合后：“你去夜总会做鸭，估计会饿死的吧！”
“啊？”李归海挠了挠头，“不至于吧？”
“至于。”符薇芸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没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哈哈哈，你真准备去啊？”
“说不好。”两个人的酒杯一碰。“来来来，我就先提前敬符总一杯了，如果我去做鸭了，一定记得来捧场啊！”
“哈哈哈好，一定捧场！”
不锈钢圆锅里咕咚着微微泛白、上面飘着油花的鸡汤，玉米和新鲜的鸡肉在里面热闹的翻滚着，李归海已经连喝了三大碗汤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带着甜味的鸡汤竟然这么鲜美好喝，以前他可是极其拒绝在鸡汤和番茄炒蛋里放糖的。两个人吃着聊着，他的手机却响个不停，李归海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秦羽芊打来的。
他挂断了电话，然后给秦羽芊发去一条信息：“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现在视频不了。”然后又给艾绮丝发了一条消息：“你别玩了，赶紧去陪你老婆，我在忙，今晚没空陪她。”
“你在干嘛。”艾绮丝很快回复到。“又在打飞机？”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