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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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向往仍然僵在原地，强装镇定，但握着水杯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偏偏沈星余还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和她的距离只有一点点，简直是把这句谣言钉死在了案板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静，她无奈扶额，恨不得把这群活宝学生塞回教室重造。一片安静里，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挽救：“小林，你一会跟我来一下，我们重新讨论下实践课作业。”
本来还“啊啊”震惊的小林，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安静如鸡了。
就在这时，沈星余动了。
她像是终于回神，立刻起身拉开距离，面上泛着一抹罕见的……不自然。
向往手足无措地盖上水杯盖，恨不能把自己跟水杯一起打包塞进包里。
周静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咨询师，眼看着她的脸一路往上烧，立马挂上一个笑容，转移话题问了句：“你们这是刚拍完照片，准备回民宿？”
向往忙不迭点头。
周静：“好啊，我们还要去前面再逛一会儿。”
向往侧目看沈星余。对方脸上那股不自然已经淡去，她对周静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回了。”
“行，路上小心。”周静笑着说，又看向向往：“向往，下次见。”
向往含糊“嗯”了一声，跟着沈星余离开。
刚走出两步路，身后隐约飘来周静压低音量教育学生的声音：“……社交边界感，我说过多少次了…观察不是让你们……”
向往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太好了。
沈星余应该也听见了，因为下一秒，两人几乎是同步拉开了45厘米安全距离。
向往：……
山里不知什么鸟还在“啊啊”怪叫，那股尴尬和隐秘的甜蜜几乎是如影随形。
直到回到民宿，沈星余将伞搁在门边架子上，向往则走到另一边弯腰换鞋。
入户玄关不算狭窄，但她俩就跟约定好似的，眼神谨慎避开可能交汇的路径，一个认真研究鞋带的若干种解法，一个专注看伞面水珠是否低落干净。
直到换好干净拖鞋，向往这才站起身，飞快在手机上打字，给沈星余看了眼：【我先回房洗漱】
“嗯。”沈星余的回应同样简洁。
向往一路小跑着来到二楼，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她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搓了搓自己的脸，这才把脸上不停往上跑的笑容压了下来。
她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下心跳，等缓和得差不多，才收拾东西走进浴室。
温热水流带走了刚才淋雨的凉意，水珠顺着肌肤滑落，带来微痒的触感。
就像是沈星余靠近时，那股在皮肤上蹿起的酥麻电流。
那距离太近了，原本的清淡好闻的气息因为距离拉近，在一瞬间变得无法忽视。
不知是因为水温太高还是什么，向往逐渐感觉有些燥热。她关掉水龙头，浴室瞬间安静，只有心跳声在胸腔里咚咚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镜子上的雾气逐渐散去，冷空气慢慢侵袭。
向往定了定神，匆匆擦拭好，快步离开。
***
直到夜幕降临时，沈星余才重新从房间出来，打算去民宿露台上透透气。
走上露台时，她微微一怔。
露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往独自倚在栏杆上，抬头远眺天空。
但此刻的向往，和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
山间夜晚清凉，她却只穿着件单薄的衬衫式睡衣，下摆很长，堪堪盖到大腿一半位置，露出两条笔直光洁的腿。
慵懒随性，且不设防。
听到脚步声，向往回过头来，黑色长发披洒着，脸上还带着一丝讶然，似乎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沈星余。
紧接着，那股讶然又化为隐隐的惊艳。
沈星余穿着件黑色吊带长裙，原本就白的皮肤胜过雪色，清冷中又透着成熟的性感。
出门时，她简单披了件针织外套御寒，见向往穿得清凉，禁不住问了句：“不冷吗？”
向往摇摇头，在手机打字：【不冷，就是需要吹吹风】
沈星余没有追问，只是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外套，她知道向往一个人跑来吹风是因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向往率先按捺不住。她在手机上认真删删减减，将斟酌许久的文字递到沈星余面前：【今天下午的事，你会在意吗？】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沈星余看清她脸上的那抹小心翼翼。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柔声反问：“在你眼里，我像是会被别人影响的人吗？”
向往毫不犹豫地摇头，她内心清楚，沈星余向来很有主见。
见状，沈星余浅浅一笑：“所以，别担心。”
向往紧绷的表情终于松弛下来。
她偷偷看向沈星余的侧脸，在月光的浸染之下，像是被加了一层柔光滤镜。
夜风带着雨后的清新，沈星余看了眼天色，转移话题道：“明天上午如果放晴，应该会有很好看的云海日出。”
向往眉眼弯弯地点头：【嗯！期待明天的拍摄】
“该休息了。”沈星余转过身，停在半步之外回眸，对她说了句：“晚安。”
向往怔在原地。
沈星余走后，她又独自站了会儿，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露台尽头，这才拿起手机，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之后，这才发出一句简单的：
【晚安[星星.jpg]】
***
第二天凌晨四点，两人便裹着寒意出发，在早就踩好点的地方，尝试拍摄云海日出。
“向往，”沈星余一边操作器材一边开口：“帮我拿下遮光板，角度需要再低一点，压下左上角的高光。”
向往闻言，立刻拿起脚边的便携遮光板递过去，兴许起太早了脑袋还不清醒，她脱口而出：“遮，遮光…宝给你。”
话刚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
沈星余接板子的手微微一停。
随后，她嘴角牵起一个弧度：“宝，是在叫我？”
向往：？？
沈星余已经别开目光，继续专注于面前的器材。
向往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如果现在能出声，她早就对着云海“啊啊啊”地喊了出来，再绕着山头跑上三圈。
然而，脑海里的小人还没跑完第一圈，就被沈星余的声音拉回现实：“专心，光线要来了。”
向往赶紧用冰凉的手背贴了贴脸颊，重新投入工作。
尽管内心乱撞，她手上的活儿却丝毫不落下。几小时下来，一组令人惊叹的云海日出大片已初具雏形。
可惜天公不作美，午后时间刚过，山间竟然下起了雨。
云海摄影吃天气，淋雨是常事。眼看着雨势渐大，两人只好先收拾设备，赶在雨势更大前回到了民宿。
推开民宿大门，寒意已经裹挟着湿气，先两人一步侵入了室内。
她们先在房间换了身衣服，这才返回客厅，准备筛选上午的照片。
等待的间隙，沈星余下意识搓了下手臂。民宿本来就在山上，下过雨的空气体感温度更低，哪怕提前做过准备，待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还是很容易感觉到冷。
向往见状，立刻从旁边捞过来一条干净薄毯递给她。
刚觉得冷，毯子就来了……沈星余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接过。
接着，向往不知又从哪里捞来一条大得惊人的毯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圆滚滚的蚕宝宝。
沈星余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一时莞尔。
向往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感觉沈星余的心情好像还不错，连带着她自己也开心起来。
她将相机里的照片导进电脑，旁边的沙发微微陷落，是同样裹成蝉宝宝的沈星余坐到了她身边。
向往强行定神，手指滑动得有点快，云海照片一张张掠过。
“这张光很好。”沈星余点了下屏幕角落的照片。
向往点了点头：【嗯，云海的层次也很明显】
两只蝉宝宝就这么一张张翻看照片，时不时简单讨论。
窗外的雨声好像比刚才更急了一些，开始密集敲打玻璃。
讨论照片的间隙，沈星余端起热水杯，看了眼灰沉沉的窗外：“这雨下得，真不留余地。”
向往跟着看了眼，心里莫名一紧。但紧接着，注意力又被屏幕上另一张好看的照片吸引。
等最后一张照片被标记完，向往再一次看向窗外，忽然惊觉窗外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雨声非但没有减小，反而逐渐密集，从“淅淅沥沥”变成了“噼里啪啦”，重重砸在屋顶和窗棂上。
她看向沈星余，小声说了句：“雨，好大。”
沈星余感受到她的紧张，温声说：“山里是这样。”
说完，她起身去倒水，但在经过窗户面前时，眉头也忍不住微微蹙起。凝视窗外片刻，才沉默地走开。
等回来时，她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放在向往面前：“困了吧，要不要早点休息？”
向往端起热水，被指间的温暖短暂驱散了凉意。
她“嗯”了一声，两人毕竟都是凌晨四点起的床，刚刚在拍摄的时候不觉得，眼下被沈星余一说，那股倦意就跟排山倒海一样，瞬间充满了她的脑海。
正好照片也已经筛完，两人简单道别过后，就分别回到各自房间。
仿佛是内心担忧显了灵似的，在入夜之后，这场雨竟然演变成了一场罕见的暴雨。
向往从床上爬了起来。本来想睡个回笼觉，奈何外面声音太大，吵得人难以入睡，索性起来看看情况。
她刚拉开窗帘，想看看外面怎么样了，狂风突然卷过来一小截树枝，“哐当”一下砸在她面前的窗户上。
向往几乎吓得心脏骤停，连忙上前检查窗框，确认锁扣都已经关好后，才“唰”地一声拉上落地窗帘，几步蹿上床，又把自己紧紧包裹在被子里。
外面的天色早已沉如墨汁，方圆只有她们这间民宿还亮着荧荧的灯光。
向往向来害怕雷雨夜，此刻裹在被子里视觉丧失，反而让听觉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狂风拍打在窗棂上的声音，暴雨噼里啪啦砸下的声音，树木枝干令人牙酸的倒地声……
她开着床头一盏小灯，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强行阖上眼睛。但翻来覆去，还是怎么都睡不着。
脑海里又出现小时候的雨夜，大人争吵，她跑出房间被雨一通淋，结果染上肺炎的场景。
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
要去找沈星余吗？
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向往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内天人交战着。
紧接着，一次响亮的雷声袭来，她似乎听到了一种不同于风雨声的，沉闷而持续的轰隆声。
向往感觉这声音不像平常，她纠结了会儿，刚想壮着胆子下床查看。
就在这时，一楼大门竟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那声音又急又重，尤其是在半夜，完全不像是正常访客。
向往几乎瞬间从床上弹座起来，心脏狂跳。
深更半夜，又是在郊区的山上……会是谁？
她摸黑裹好衣服，摸索着打开房门，试图去弄清楚楼下的状况。
几乎同时，对面的门也被瞬间打开，沈星余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
她似乎也是匆忙起身，外套下还露出了睡衣一角，脸色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却沉静，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看到她也出来了，向往悬着的心莫名落回去一点。
沈星余见她表情变了几次，以为是在害怕，低声说：“别怕，我们去看看情况。”
说完，她率先走下楼梯，脚步放得很轻。
向往眼神在客厅一扫，从墙边拿起灭火器，蹑手蹑脚跟在她后面。
来到一楼，沈星余没有立刻回应敲门声，而是脚步微微停顿，率先回头望向向往。
这一眼比平时更快，少了几分平时熟悉的沉静，眸低有什么情绪轻轻跃动了一下。
向往手里还抱着重重的灭火器，有些滑稽。但她立刻心领神会，没有丝毫犹豫地上前一步，站在沈星余身边，用口型对她说：“我在。”
沈星余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点了下头，随后将大门内侧防盗链挂上，“咔哒”一声轻响过后，这才提高音量，朝门外冷静问道：“哪位？”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个陌生焦躁的声音穿透门板，朝里吼了句：“快开门！这房子不能待了，赶紧跟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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