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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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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原地,直到帚石楠的紫色浪潮吞没了劳妮的身影。掌心的山楂木魔杖仍在发烫,杖芯的凤凰羽毛与他胸前口袋里的羽毛笔产生着奇妙的共鸣,仿佛两只被困在不同躯壳里的灵魂在互相召唤。他低头看着那本《魔法史》,银绿色墨水写就的半行诗在阳光下泛着诡谲的光泽,墨迹边缘似乎有微弱的金色火花跳动——那是古老的火焰魔法残留的痕迹。
"阿不思!你在这里做什么?"妹妹阿利安娜的声音从花园小径传来。十四岁的女孩抱着一摞刚洗好的亚麻布,赤着的双脚沾满草屑,"妈妈让你去看看鸡舍,昨晚好像有狐狸——"她的话语突然中断,目光落在哥哥紧握的魔杖上,"那不是你的魔杖。"
阿不思迅速将山楂木魔杖藏进长袍褶皱,把《魔法史》递过去时,被玫瑰刺扎破的掌心在书页上洇开细小的血珠。"一位迷路的小姐落下的。"他看着妹妹澄澈的蓝眼睛,突然想起劳妮那双一金一黑的异瞳,以及瞳仁里闪烁的火焰幻影。阿利安娜的手指拂过书页上银绿色的字迹,突然瑟缩了一下:"这个字迹...和爸爸信里提到的黑巫师一样。"
扫帚棚后的阴影里,阿不福思正用磨刀石打磨铜壶。十七岁的少年比哥哥高出半个头,红棕色的头发纠结成乱麻,脸上带着常年劳作的风霜。"盖勒特·格林德沃。"他突然开口,没有回头,"奥地利魔法部上周发出的通缉令,说他杀了自己的亲叔叔,还偷走了格林德沃家族的传家宝。"铜壶在他手中旋转,映出阿不思僵硬的侧脸,"你以为那个戴蛇戒的女人是谁?"
阿不思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想起劳妮颈间的凤凰羽毛项链,想起母亲临终前的预言,想起厄里斯魔镜里交织成荆棘的三道影子。"她是劳妮·沃夫斯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霍格沃茨的交换生。"
"沃夫斯坦家族早在五十年前就绝嗣了。"阿不福思将磨亮的铜壶浸入水桶,水花溅在他满是老茧的手背上,"除非...她随母姓。"兄弟俩的目光在潮湿的空气中相撞,阿不福思突然冷笑一声,"或者,她根本就不叫沃夫斯坦。"
当晚的高锥客山谷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阿不思躺在阁楼的帆布床上,山楂木魔杖搁在枕边,杖尖的水珠早已干涸,却在床板上留下八个深色的圆斑,排列成某种古老的魔法阵。月光透过菱形窗棂,在魔杖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凤凰羽毛杖芯突然发出微弱的蓝光,与他藏在枕头下的羽毛笔产生共鸣。
"当双瞳者带着蛇戒而来,凤凰将在兄弟的骨血里重生。"母亲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阿不思突然坐起身,魔杖尖端的蓝光投射出清晰的影像:劳妮跪在山楂树下,蛇形银戒的黄水晶眼睛正与盖勒特手中的黑宝石吊坠互相辉映。绿眼睛的少年将一卷羊皮纸递给她,画面中突然闪过格林德沃家族的纹章——展翅的凤凰爪下踩着断裂的骨头。
阁楼的地板突然发出吱呀声响。阿不思熄灭魔杖光芒时,阿利安娜正站在楼梯口,怀里抱着那本沾血的《魔法史》。月光照亮她苍白的脸,女孩的手指正按在扉页空白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银绿色小字:"9月1日,国王十字车站。"
"她在邀请你。"阿利安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像妈妈书里写的塞壬女妖,用预言和秘密当诱饵。"她翻开《魔法史》,露出夹在其中的半张《预言家日报》,社会版头条印着"奥地利魔法部遇袭,十二名傲罗牺牲",配图中倒塌的墙壁上用鲜血画着一只眼睛——左眼金色,右眼黑色。
山谷西侧的山楂树林在风中低语。劳妮坐在最粗壮的树杈上,蛇形银戒的黄水晶眼睛正对着邓布利多家的方向闪烁。盖勒特的手臂缠绕着她的腰肢,白衬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锁骨处的凤凰图腾随着呼吸起伏,仿佛即将振翅高飞。"邓布利多兄弟。"他的手指拂过劳妮金眸的眼睑,"一个看见未来却看不清脚下,一个活在当下却被仇恨蒙蔽,还有一个..."他轻笑出声,舌尖舔过女孩的耳垂,"被魔法失控折磨得半疯半傻。"
劳妮的金眸突然闪过阿利安娜蜷缩在扫帚棚的身影,女孩正用指甲抠着墙壁上的划痕,那里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妈妈"。"阿利安娜的魔法很强大。"她突然抓住盖勒特的手腕,蛇戒的黑曜石眼睛刺入他的皮肤,"比邓布利多兄弟加起来还强大。"蓝眼睛的少年挑眉:"所以我们需要她。当凤凰的血、预言者的眼、失控的魔法汇聚..."他凑近劳妮的唇,声音像毒蛇吐信,"就能打开死亡圣器的最后一道封印。"
山楂树的枝桠突然剧烈摇晃。劳妮看见阿不思站在树林边缘,月光在他红发上流淌,手中的山楂木魔杖正发出愤怒的红光。盖勒特懒洋洋地挥手,一道银色屏障突然升起,将追来的少年挡在外面。"告诉他。"他在劳妮耳边轻语,牙齿咬着她的耳垂,"告诉他黑森林的狼人家族早就灭绝了,沃夫斯坦这个姓氏,是我们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阿不思的魔杖尖端迸发出耀眼的红光,却在触及银色屏障时化作了漫天火星。他看着劳妮从树杈上跃下,天鹅绒裙摆掠过地面的毒芹花丛,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睛在月光下像两盏摇曳的灯笼。"预言少说了一句。"她停在屏障内侧,指尖抚过透明的魔法壁障,"当凤凰重生时,需要用无辜者的眼泪当引火石。"金眸突然转向扫帚棚的方向,阿不思听见妹妹惊恐的尖叫从山谷那头传来。
魔杖从指间滑落的瞬间,阿不思终于明白厄里斯魔镜里的真相。三道交织的影子根本不是朋友,而是猎人与猎物——盖勒特握着死亡圣器的老魔杖,劳妮捧着盛满预言的水晶球,而他自己,正跪在燃烧的荆棘丛中,怀里抱着阿利安娜逐渐冰冷的身体。山楂木魔杖在他掌心炸裂,凤凰羽毛杖芯化作火焰飞鸟,绕着他的头顶盘旋悲鸣。
盖勒特的笑声从树林深处传来,混杂着劳妮的尖叫与阿利安娜失控的哭喊。阿不思冲破银色屏障时,看见绿眼睛的少年正将魔杖抵在妹妹的咽喉,而劳妮的蛇形银戒正刺入阿不福思的手背,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少年的指缝滴落,在地面汇成微型的河流。"选择吧,阿不思。"盖勒特的声音像教堂的丧钟,"是让失控的魔法彻底吞噬你妹妹,还是..."他举起另一只手,掌心躺着一枚闪烁着死亡气息的老魔杖,"和我们一起创造更伟大的利益。"
帚石楠的香气突然变得刺鼻。阿不思跪在妹妹面前,看着她眼中翻涌的银色魔法漩涡,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凤凰的眼泪能治愈一切创伤。"他咬破舌尖,鲜血滴落在阿利安娜的眉心,同时握住了盖勒特递来的老魔杖。杖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劳妮金眸里的火焰,想起厄里斯魔镜中燃烧的荆棘,想起那句尚未写完的银绿色誓言。
劳妮的黑眸突然流下金色的泪水。她看见新的预言在眼前炸开:天文塔顶的绿光,坠落的身体,断成两截的凤凰尾羽,还有... ...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国王十字车站,手里攥着半片银色的羽毛。盖勒特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将金泪收集在水晶瓶中:"看,我们的引火石。"他亲吻她的双瞳,老魔杖的杖尖在月光下划过完美的弧线,"现在,让我们去霍格沃茨,寻找最后一件死亡圣器。"
山谷的风卷着帚石楠的紫色花瓣掠过三人的身影。阿不思抱着昏迷的妹妹跪在血泊中,掌心躺着劳妮遗落的山楂木魔杖——杖芯的凤凰羽毛正与他血脉里的某种力量共鸣,发出细碎的鸣响。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第一班霍格沃茨特快的汽笛声隐约传来,像死神的召唤曲。他低头看着阿利安娜眉心的血痕,那里正逐渐化作凤凰尾羽的形状,突然明白劳妮那句预言的真正含义:灰烬里的火种,从来不是凤凰的绒毛,而是用爱与悔恨点燃的,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