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左右》西边河流

55、他走到屋外，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祝婕睡着了，他听到了祝婕轻微的呼吸声，还有鼻息声，他起身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会儿，月嫂说儿子这一觉能睡到天亮，便设了一个闹钟，挨着祝婕，闭上眼，睡去。
　　一直睡得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一会儿在黑暗中奔跑，一会儿又从高高的地方下坠，在闹铃响之前，他自己先醒了，感觉热乎乎的，伸手摸了一把额头，汗涔涔的，他看了看旁边，祝婕已经换了姿势，背朝着他，似乎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打开卧室的门，然后下楼，一楼也静悄悄的，看样子儿子还在继续睡觉，月嫂说的没错，吃饱了，他就能睡得很好，他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闹铃响的时候，便把沙发上的被子和枕头抱着，放到楼上去，又去小房间里冲了凉，换了衣服，再推开祝婕的房门，走了进去。
　　祝婕醒了，面朝着门，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还吓了一跳，醒了？是不是我起来的时候吵醒你了？还早，再睡会儿吧。
　　祝婕摇摇头，不是，口渴。
　　口渴？好，我去给你倒水，等一下啊。
　　他又转身出了门，在茶台上拿了干净的杯子，接了一杯温水，转身进了门，走到床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扶着祝婕起床，手里拿着杯子，我喂你，慢慢喝。
　　祝婕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睡得好吗？昨天晚上？好久没有和我睡在一起。他轻轻地问，说完以后，他觉得最后一句话有些不妥，又接着说，你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一个人睡觉。
　　祝婕点点头，睡得可以的，我不喝了。
　　你一个人睡得好些，还是有我在好些？那要不要我每天来陪你睡一会儿？常林放了水杯，扶她躺下，帮她理了理头发，问道。
　　祝婕没有说话。
　　他忙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如果我在，你睡得好些，我就陪你。
　　你回去上班吧，常林。祝婕憋了半天，憋了一句话出来。
　　啊？他忍不住叫了出来，祝婕？
　　我上次是真的有紧急任务，政委专门给我说了，不是我这个时候不想陪你，不想陪儿子，祝婕，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常林是一个负责的男人，这点，你是认同的吧？他有些着急，以为祝婕还在生他上次出任务的气。
　　不是，祝婕看着他，是昨晚我爸爸妈妈的决定。
　　啊？他再一次震惊，为什么？现在是我该回来陪你和儿子的时候，如果单位确实有任务需要我，也会安排的，不需要，我这是正常休假。
　　他意识到自己的语速很快，语气很急，又减了速，这是我自己的工作，我自己有分寸，你放心，他想了想，压住了自己心里的一丝火气，我会给爸妈说，让他们也放心。
　　祝婕伸了手，不，常林，你别给他们说。
　　为什么？他看着祝婕的样子，又觉得心疼，放低了声调，老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当爸爸了，我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我能自己做主，你别担心，父母那边，我可以说服他们的，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别和他们说，身后传来了奶奶的声音，常林和祝婕一直在说话，没有意识到奶奶来了。
　　奶奶，两人异口同声的。
　　奶奶已经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一手拉着常林，一手拉着祝婕，看着常林，孩子，委屈你了。
　　没有没有，奶奶，看您说的什么话。
　　奶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说，但是我都知道。
　　昨天晚上，在楼上，祝婕的父母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是我孙女婿，是奶奶的家人，亲人，我也不瞒着你，然后转头看了看祝婕，你别想那么多，你这个丫头，就是小时候奶奶太宠你，没有吃过一点苦，什么好事都想自己得，孩子，不可能，人这辈子，总有个高低，自己要珍惜，不等祝婕说话，奶奶又转过来对常林说：
　　孩子，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听到了，祝婕的爸爸觉得你和大人物接触的机会多，要想着自己的发展和前程，这个话，也对也不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奶奶不用说，你自然懂，想着你快点回去上班，是因为听到了你说你们要搞军改了，想你回去挣表现，同时也和大人物多接触。
　　常林点点头，我懂，奶奶，昨晚爸说的时候，我就懂了，只是，这个祝婕还在坐月子啊，我，我应该陪陪她，我自己工作上的表现，我自己心里有数的。
　　奶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道，你是心里有数的好孩子，但，哎，奶奶又叹口气，奶奶实话告诉你，你心里别见气啊，这个祝婕啊，之前和你分手的时候，又谈了一个男朋友，奶奶停下了，看着常林。
　　常林伸手拍了拍祝婕的肩膀，嗯，我知道。
　　这两家没有缘分，我就说不成，祝婕的爸爸估计是受了刺激，这黄毛家吧，哦，黄毛就是那个小伙子，也订婚了，然后他的那个亲家有些能量，据说最近介绍了不少的资源给到了黄毛家，他没有拿到的一个好项目，黄毛家搞定了。
　　奶奶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停了下来。
　　现在我老了，我说的话，他们也不爱听了，但你们两个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奶奶叫你不去说，是我知道，说了没用，人一旦有了执念，不是干事，而是赌气，那就很麻烦了。
　　现在祝婕还在坐月，她就在家里不动，你去上班吧，没事，你不去，天天看着你，他们天天都会说，听着心烦，或者你回家休息，每天晚上过来陪陪祝婕，看看儿子，也行。
　　常林彻底无语了，沉静着脸，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卧室的门开着的，听得见楼下传来了婴儿的哭闹声，儿子醒了，常林站起身，奶奶，你让我考虑一下，一会儿我就给您说，祝婕，你先躺着休息，我会处理好的，放心。
　　他急匆匆地转身出了卧室，跑到一楼，果然，小宝贝已经醒了，月嫂正在给他换尿不湿，他正要去拿新的，月嫂叫住了他，先不给他戴，一直捂着，我总觉得不舒服，我们过去就是洗尿片，满满的要挂一屋的尿片，他又乖，我想晚上戴戴，白天慢慢的减少尿不湿，婆婆上次在这里，也是同意的。
　　你说我妈？常林问。
　　对，她说过去都这样，她愿意洗。
　　没事，现在的尿不湿都很先进了，不会捂着的。我妈又走了，洗尿片不太现实，到处挂着，外婆应该也不喜欢，常林说了实话。
　　月嫂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点点头，对常林说，你抱一会儿，我去给他兑奶，然后把孩子慢慢地递到他怀里。
　　孩子被他抱着，暂时停止了哭闹，眨巴着眼，疑惑地看着他，脸使劲朝他胸口处凑过去，他一下子笑了起来，又饿了，又饿了，好好好，今天爸爸带你回家，爷爷奶奶想你想得很了。
　　月嫂正兑着奶，听到他说，笑了，今天要带过去啊？我还以为爷爷奶奶过来看他呢。
　　他头也没抬，大姐，待会儿我帮你收拾东西，上午我就把你和孩子接过去，孩子就放在那边带，孩子妈妈我待会儿问问她的想法，她如果不想动，就让她还是在家里休息，好好坐月，反正现在也没有喂奶，孩子在这里吵吵闹闹的，奶奶和外公外婆都休息不好，直接带过去。
　　月嫂正在试奶的温度，点点头，没有问题，反正我就是跟着孩子走，爷爷奶奶都是客气又素质高的人，奶奶做饭还那么好吃，我是高兴的很呐。
　　说完，她走过来，接过了孩子，住家大姐也已经起床了，开始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起来，常林走到了花园外，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