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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壮烈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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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卷耳的三围后,蔺蛟就对她没了“性”趣,如此看来,他们俩是要失之交臂了。然而,命运自有安排。
蔺蛟第二次见到香卷耳,是在三个月以后。
时令已经从夏季转为秋天。北海的荷花谢了,香山的红叶亮了,而曲折幽深的小胡同,温馨亲切的四合院,紫禁城中的暮色,昆明湖上的朝霞,六必居的酱咸菜,穆家寨的炒疙瘩,依然没变,依然是北京,故事发生的地方。
那天,卷耳大清早地混迹于赶早班的工薪族,挤地铁朝亚运村进发,她的闺蜜楚静曼在北京奥运新闻文化中心的发布会当兼职主持人,她是前去做亲友团捧场的。
结果半途就接到静曼的电话,语气无限焦急惶恐,“杯具了!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了好几百的民工,聚集在我们发布会现场,声称讨要这个项目中心拖欠他们的工资!”
“别着急,别着急,先打电话报警,我马上就到了!”
等卷耳心急火燎地冲到现场,那场面还真是鸡飞狗跳乱糟糟。发布会周围蹲满了衣衫褴褛的民工,吵吵嚷嚷闹哄哄。最悲剧的是静曼,穿着一袭妖娆的高档大红礼服裙,被那群个个堪比犀利哥的民工包围,被迫提高嗓门和他们比分贝。
虽然卷耳也和他们一样属于弱势群体,按理应该同仇敌忾、并肩作战,但现在他们是静曼的敌对方,卷耳向来护短,为朋友两肋插刀,当下就跳到发布会台子上去,拔高嗓门嚷道:
“谁欠你们工资你们找谁要去,又不是我们欠了账!这活动有重要领导出席,你们最好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们!”
很快就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义愤填膺地出头反驳,“我们在自己工地上讨债有什么不对?说声换了老板就不付工钱,天底下有那么便宜的事?领导来了最好!就怕他们不来,以为农民工就不是他妈的人么!”
此话一出,民工们马上沸腾起来,叫好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活像犹太人见了耶稣。
这话说得卷耳差点要倒戈相向,但看旁边静曼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只好狠心继续站在民工们的对立面,“大家都知道,这个项目属于奥运工程,很多外国记者都会来采访,你们这样闹会造成国际影响的。”
鸭舌帽也死磕到底,“少拿洋人来说事儿!我老祖宗当年还是义和团、红灯照,拿着大刀片子进京砍过八国联军呢!”
这句话更长民工们的面子,底下的民工快要疯狂了,掌声简直响彻云霄。
旁边静曼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卷耳正要去安慰,却听那鸭舌帽火上加油,冷冷瞥了眼静曼,目光在她的丰胸翘臀上停留一会儿,就充满鄙夷地说,“不就是一小姐吗?有本事摆平那些暴发户,可摆平不了大爷我,一边呆着多凉快,该干嘛干嘛去!”
民工们“轰”地响起一片嬉笑,看静曼内牛满面几欲咬舌自尽,卷耳更是气得想冲上去拧断那厮的脖子。
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卷耳拉开一副谈判架势,“我说,咱都消停会儿,你整出这么大一动静,无非就是要个结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鸭舌帽压得很低的帽檐微微抬了抬,“行啊,你这么痛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的工资没落实到位,你们的发布会就别想开!”
“你这是要挟政府!”卷耳吼道。
“政府也得让农民吃饭啊,要不就是官逼民反!”语气相当理直气壮。
卷耳看静曼快撑不住了,便打算先把她扶回去休息,不想,刚走出几步,胳膊就被那鸭舌帽给钳住,“想金蝉脱壳?门儿都没有!”
如此近距离接触,卷耳看着鸭舌帽下的五官,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却也没时间考虑太多,当下压低声音凑过去,“我说,我是想让今天的事儿有个善终的,待会儿领导来了,武警部队来了,你们就彻底玩完。”她是真心不想让这些被拖欠工资的民工火上浇油。
可她话音刚落,现场的工作人员突然吼了一句,“武警部队来了!”
乱糟糟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民工们表情慌乱地望向围墙外,入口处俨然已经出现荷枪实弹戴钢盔的武警战士的身影。
卷耳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鸭舌帽听到卷耳这声叹息,唇瓣抹出一丝微笑。真是越来越好玩了!他突然眸中凶光毕露,从腰间掏出一把德国HKP7手枪,一手揪住卷耳的手腕,把她拉进他怀抱,用健硕的手臂箍住她的脖颈,将她挟持住,低吼胁迫道:
“谁也不许动,否则大伙儿同归于尽!”
卷耳莫名其妙地就被冰冷的手枪指着脑袋,瞠目结舌,震惊大于恐慌。
“放开她!”静曼看到卷耳成为人质,抹了眼泪就要扑上来,“你们要抓就抓我,这事跟她无关!”
“别过来!”鸭舌帽恶狠狠地吼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一枪崩了她!”
“我没事,静曼你不要过来!”卷耳慌忙向静曼挥手。静曼被鸭舌帽那句话吓到,也不敢过去。
卷耳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强装冷静,用最温柔的语调劝那鸭舌帽,“那个,你是不是不懂,讨要工资和挟持人质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说,农民大哥,听我一句话,放开我,把这把HKP7放回口袋。咱们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鸭舌帽显然没想到她只一眼就看出那把枪是HKP7,惊讶地挑了挑眉。
旁边的民工也没见过这阵仗,当下着慌了,结结巴巴地过来劝道,“这、这位小弟,俺、俺看这姑娘说得没错,咱们只是讨、讨要工钱,不是来造、造反的啊。”
“就是,就是,”卷耳忙不迭地说,“农民大哥,你再这样拿枪对着我,会被特警狙击手盯上……你懂的。”
鸭舌帽听卷耳一口一声“农民大哥”,笑意直冲嘴角,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憋住。
“这好办,”他说,“我不当那么好打的靶子,咱们兜风去!”
“兜风?”卷耳话音未落,就被鸭舌帽挟持着丢进旁边的一辆法拉利。
这年头农民都开法拉利?卷耳没时间质疑自己的眼睛,鸭舌帽强迫她坐上驾驶座,他则坐在副驾驶座。那把HKP7仍然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开车!”鸭舌帽恶狠狠地低吼。
卷耳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形下开法拉利,她浑浑噩噩地开车驶出围墙大门,发现外头已经被武警战士们包围得水泄不通,公安干警则在外围疏导好奇围观的市民,一溜警灯闪烁的警车,这场景真TMD如梦似幻。
红色法拉利刚驶出去,就被一众枪口狠狠对上,“停车!”诸多武警战士喝令停车。
“再不停车,我们就开枪了!”军人低沉浑厚的声音透着不容置辩的威严。
驾驶座上的卷耳已经被吓得手脚冰凉,鸭舌帽却对这场景相当坦然,无丝毫畏惧。
“我们倒数三秒,再不停车,当场击毙!”
卷耳额头上爬满大汗,手指在方向盘上颤抖,只听战士们开始喊,“三!二!……”
旁边的鸭舌帽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倒是卷耳担心那些武警战士们真会把副驾驶座上的“农民大哥”给一枪崩了,急得双眼暴突,不等他们喊“一”,用力摇下车窗玻璃,竭尽全力地朝外面大喊:
“不要开枪!我是人质!你们要考虑人质安全!”
那些武警战士被卷耳的气势吓得微微一愣,卷耳趁机脚下猛踩油门,法拉利猛地穿越警车车流挤到旁边的胡同里去。
稍微松口气的卷耳,七弯八拐地挤上了车流不断的北四环,其间她不住地看向后视镜,果然,一路上都有闪烁着警灯和鸣奏着警笛的警车尾随追踪,还有不少黑色帕萨特和军用迷彩吉普也追了上来。
跑着跑着卷耳就担忧起来,“咱就这么在城里转悠?万一车子没油了呢?”
“加油站有的是,公安和武警还怕咱们在那里引爆呢!”鸭舌帽始终淡定得很。
这话把卷耳逗乐了,“不过,农民大哥,我要是甩掉他们,你有地方藏身吧?”
有意思!这“绑票”也太为“绑匪”着想了吧?鸭舌帽忍住笑,把帽子脱下,露出蔺蛟那洋溢着兴奋的脸。
帮民工们出头,本来只是玩玩而已,却没想到玩得这么HIGH,现在全北京的交警估计都接到指示,伺机堵截他们。
他故意绷着脸,学着民工们的语气,凶神恶煞地说,“有是有,但你甭想扔下老子,现在你丫就是俺的一张牌!”
车行到健翔桥,出口处有好几辆警车闪着红灯等在道路旁边。卷耳边绕道而行边吐槽,“真是发自内心感谢咱首都的堵车洪流,他们都成了我们的人肉盾牌。”
蔺蛟把头转向外侧,偷偷地咧嘴笑起来。
法拉利从八达岭高速入口转上二环路,匝道上的两排警车瞬间同时启动,摆出围堵的阵仗,眼看就要追上来包围他们。
卷耳看蔺蛟已不知不觉把枪放了下来,更是铁定心要救这个“农民大哥”,于是,突然壮烈地大吼一声:
“你坐好了,系上安全带,老娘我要冲关了!”
她这样大吼一声,把蔺蛟吓得不轻,顺手缠上安全带,就看卷耳狠狠猛踩油门,法拉利相当给力地穿越车流挤到自行车道上,把道上几个骑自行车的吓得面无血色、弃车而逃。
“我CAO,你丫还真是不怕死的主儿!”蔺蛟瞠目感叹。
很快,数辆警车鸣笛闪灯加速飚了上来,当先的两辆很默契地挟持在法拉利的两边,警察们放下车窗探出头,拿着呼叫器大吼:“把车靠边停下!把车靠边停下!”
见法拉利依然狂飙ING,警车里突然有警察朝天空“砰”地放了一枪,以示警告。
警笛刺耳,枪声惊魂,就在卷耳有些慌神的时候,蔺蛟审时度势,很有气势地果敢下达命令,“关车窗,上高速!”
卷耳几乎没有思考,往右一打车轮,驶上八达岭高速出城方向。
八达岭高速收费站的右侧,是速通卡的专用道,卷耳在临近时猛然加速,脱离塞得紧凑的排队领票的车流,勇猛壮烈“哗”地冲过那道关卡,把岗亭里的收费员吓得手中茶杯“砰”地摔下,砸了个粉碎!
数十辆警车鸣着尖锐的警笛围追堵截,这场末路狂奔,更像是生死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