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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不像自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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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渐渐散去,玄芷音感觉自己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中。耳边传来水滴落入寒潭的声响,清脆得令人心颤。她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坚持住。"
一个苍老的声音穿透迷雾传来。玄芷音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慕容清远灰白的长发。他双手结印,一道道青色符文在空中流转,将她和凤寒玦笼罩其中。
"前辈...我们..."玄芷音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别说话。"慕容清远眉头紧锁,"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你们必须撑住。"
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玄芷音咬紧牙关,感觉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低头看向与凤寒玦相握的手,发现两人的皮肤上爬满了诡异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向心脏蔓延。
"这是...什么..."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神器的反噬。"慕容清远的声音忽远忽近,"它在吞噬你们的生命力。"
祭坛四周,七位凤族长老面色惨白地维持着阵法。大长老的胡须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却仍死死盯着空中悬浮的神器。那柄通体漆黑的长剑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紫光,剑身上古老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第三重封印解开了!"二长老突然高呼。
玄芷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人用钝器狠狠敲击她的头颅。记忆碎片如锋利的玻璃渣在脑海中翻搅——魔宫长廊里父亲背光而立的身影,沈瑶为她梳发时指尖的温暖,还有...还有一个银白色的背影,在漫天飞雪中渐行渐远...
"啊!"
她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指甲深深掐入凤寒玦的手腕。对方却纹丝不动,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芷音姑娘!"
萧逸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玄芷音勉强转头,看见他和楚梦琪被仙将拦在结界外。楚梦琪手中捧着一个莹白的玉盒,正焦急地朝她比划着什么。
"慕容前辈!"萧逸尘大喊,"把药给他们!"
慕容清远袖袍一挥,玉盒穿过结界飞到他手中。盒盖开启的瞬间,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连神器躁动的光芒都为之一滞。
"九转还魂丹?"大长老惊愕道,"这..."
"吃下去。"慕容清远将两枚赤红如血的丹药分别递到玄芷音和凤寒玦唇边,"能暂时压制反噬。"
丹药入口即化,玄芷音顿时感到一股暖流从喉间扩散至四肢百骸。那些金色的纹路停止了蔓延,但痛苦并未减轻半分。
"没用的。"柳梦琁站在结界边缘,金色长裙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神器认主,除非完成仪式,否则..."
她的话被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神器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刺目的白光从中迸射而出。玄芷音感到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撕成两半。
"第四重封印!"慕容清远脸色大变,"太快了!你们的身体承受不住!"
玄芷音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诡异的嗡鸣。恍惚间,她看见自己的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而凤寒玦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将雪白的衣襟染得猩红。
"停下..."她艰难地摇头,"凤寒玦...你会..."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玄芷音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体内被硬生生抽离,眼前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烽火连天的战场,高耸入云的白塔,还有...两个在星空下相拥的身影。
"这是...什么..."她困惑地呢喃。
慕容清远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别抵抗!让它出来!"
"什么?"
"你们体内的血脉记忆!"老人眼中精光暴涨,"神器在唤醒它!"
仿佛印证他的话,玄芷音胸口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紫光。与此同时,凤寒玦眉心星辰印记大亮,银白光芒与紫光交织,在空中形成一幅巨大的星图。
"上古星图!"大长老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
星图旋转着向神器压去,剑身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整个祭坛开始剧烈震动,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玄芷音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顺着经脉奔涌。
"最后一重封印!"慕容清远高喊,"撑住!"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玄芷音看见神器彻底碎裂,无数光点如萤火般四散飘落。其中一个光点缓缓飘到她面前,没入眉心。刹那间,海量信息涌入脑海——
神族。战争。陨落。封印。
还有...约定。
"原来如此..."她听见凤寒玦沙哑的声音。
光雨停歇后,祭坛上一片狼藉。玄芷音虚弱地跪在地上,发现自己的长发恢复了乌黑,但那些金色纹路却留在了皮肤上,形成诡异而美丽的花纹。
"成功了?"萧逸尘第一个冲过来,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慕容清远长舒一口气:"神器封印已解,力量回归天地。"
玄芷音试图站起来,双腿却一软向前栽去。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抬头对上凤寒玦深邃的眼眸。他脸上的金纹正在缓缓褪去,但眉心的星辰印记变成了暗金色。
"你..."玄芷音突然怔住,"我记得你。"
凤寒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记忆没有消失?"
"不,我是说..."她按住太阳穴,努力捕捉那些闪回的片段,"更早之前...我们是不是..."
慕容清远突然咳嗽一声:"此地不宜久留。神器解封的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那位。"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天际突然乌云密布,隐约有雷光闪烁。玄芷音莫名打了个寒战,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带他们去禁地。"大长老当机立断,"快!"
凤寒玦一把将玄芷音打横抱起,她下意识要挣扎:"放我下来!我能..."
"别动。"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你经脉受损,再乱动会留下隐疾。"
玄芷音这才注意到他走路时右腿有些跛,显然是受了伤。她突然安静下来,任由他抱着自己穿过混乱的人群。
楚梦琪追上来,将一个药瓶塞进玄芷音手里:"每日一粒,能修复经脉。"
"谢谢。"玄芷音勉强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沈瑶她..."
"放心,我已经派人去魔界报信了。"楚梦琪看了眼她与凤寒玦相握的手,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你们...还好吗?"
玄芷音低头看着手腕上未褪尽的金纹,轻声道:"我不知道。"
禁地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喧嚣隔绝在外。这是一间圆形石室,四壁刻满古老壁画,正中一池灵泉蒸腾着袅袅白雾。凤寒玦小心地将她放在池边石榻上,自己则单膝跪地,检查她脚踝上的伤。
"你看到了什么?"他突然问。
玄芷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金纹:"很多...碎片。战场,星空,还有..."她顿了顿,"你穿着不一样的衣裳,站在很高的地方。"
凤寒玦动作一滞:"我也看到了。"
"那是什么?"
"血脉记忆。"慕容清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人步履蹒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竹简,"神器解封时唤醒了你们体内沉睡的血脉记忆。"
玄芷音困惑地皱眉:"可我们是仙魔..."
"仙魔本同源。"慕容清远展开竹简,露出上面古老的星图,"很久以前,这世间只有一种力量,后来才分化成仙魔两道。而你们..."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手腕上相似的金纹:"是上古时期就注定的羁绊。"
玄芷音心头一震,那些闪回的片段突然有了新的意义。她看向凤寒玦,发现对方也正凝视着自己,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所以神器选择我们不是偶然。"凤寒玦轻声道。
慕容清远点点头:"它一直在等待真正的守护者。"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石室剧烈摇晃,壁画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来了。"慕容清远面色骤变,"他感应到神器解封了。"
玄芷音握紧拳头,感受到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正在苏醒:"那我们..."
"休息。"凤寒玦按住她的肩膀,"养好伤再说。"
又一道闪电劈下,这次近得仿佛就在头顶。在震耳欲聋的雷鸣中,玄芷音分明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嘶吼。
风暴,要来了。
雷声在头顶炸响的瞬间,玄芷音本能地抱住了头。整座石室剧烈震颤,墙壁上的古老壁画剥落碎裂,露出后面漆黑的石壁。灵池中的水翻涌沸腾,蒸腾的热气中夹杂着一丝腥甜的血腥味。
"这么快就找来了..."慕容清远脸色阴沉得可怕,灰白长发在狂乱的气流中飞舞。他猛地转向凤寒玦,"带她从密道走!"
玄芷音强撑着从石榻上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尚未褪尽的金色纹路,那些诡异的花纹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回应外界的某种召唤。
"我不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却坚定,"既然是我们解封的神器,就该由我们..."
一道刺目的红光突然穿透石室穹顶,将整间屋子映得如同血海。玄芷音抬头,只见屋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状乌云,云层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找到你们了。"
那声音不像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响。玄芷音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有无数根钢针正从太阳穴扎进脑髓。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
凤寒玦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银白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结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两人周围展开,暂时隔绝了那可怕的声音。
"走!"慕容清远一掌拍向石室角落的机关,地面轰然裂开,露出幽深的阶梯,"去禁地最下层!"
玄芷音刚要迈步,整座石室突然剧烈倾斜。她脚下一滑,险些栽进沸腾的灵池。凤寒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拽得她生疼。
"来不及了。"他声音低沉。
穹顶的乌云漩涡骤然扩大,一只巨大的、由黑雾凝聚而成的手掌从中探出,直向他们抓来。慕容清远暴喝一声,双手结出复杂法印,一道青光迎向巨掌。
两股力量相撞的冲击波将玄芷音掀翻在地。她眼睁睁看着慕容清远被震飞出去,老人瘦削的身躯重重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前辈!"
她挣扎着想要爬过去,地面却突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一只苍白的手从裂缝中伸出,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玄芷音倒吸一口冷气,那手的触感冰冷黏腻,像死去多时的尸体。
"滚开!"
紫黑色的魔焰从她掌心迸发,将那只怪手烧成灰烬。但紧接着,更多的苍白手臂从裂缝中蜂拥而出,如同某种可怖的海葵触须。
"玄芷音!"
凤寒玦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玄芷音抬头,看见他正被数道黑雾凝成的锁链缠住四肢,眉心星辰印记疯狂闪烁。更可怕的是,那些锁链上爬满了细小的血色符文,正源源不断地吸取他的力量。
"不..."
愤怒如火山般在胸中爆发。玄芷音感觉手腕上的金纹突然变得滚烫,一股陌生的力量顺着经脉奔涌。她不再抵抗,任由那股力量掌控自己的身体。
紫黑色的魔焰瞬间暴涨,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那些苍白的手臂在接触到火焰的刹那化为飞灰。玄芷音感觉自己漂浮了起来,视野变成了诡异的紫红色。
"哦?"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几分兴味,"原来已经觉醒到这种程度了..."
玄芷音没有理会,她抬起手,一道紫黑相间的光柱直冲乌云漩涡而去。光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乌云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透过那道缝隙,玄芷音终于看清了神秘首领的真容——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唯有双眼处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有意思。"面具人轻笑一声,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玻璃,"但还不够。"
他抬手轻轻一点。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玄芷音眼睁睁看着那道紫黑光柱凝固在半空,然后像脆弱的玻璃般碎裂。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她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你以为解封神器就结束了?"面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玄芷音惊恐地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那只是开始。"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眉心。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玄芷音感觉有人正用烧红的铁钎从她的天灵盖捅进去,搅动着脑浆。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在眼前飞旋——父亲的背影,沈瑶的笑颜,魔宫长廊的壁画,凤寒玦染血的唇角...
"住手!"
一道银光闪过,面具人后退半步。玄芷音瘫软在地,看见凤寒玦挣脱了锁链,手中握着一柄星光凝成的长剑。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眼神凌厉如刀。
"垂死挣扎。"面具人嗤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
整个石室突然扭曲变形,墙壁如融化的蜡一般塌陷。玄芷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视野恢复清晰时,她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仙界最高的观星台上。远处,仙界的防护大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无数黑点从裂缝中涌入——是魔物。
"看看你们做的好事。"面具人站在她身边,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天气,"没有神器的压制,两界壁垒正在崩塌。"
玄芷音浑身发冷。她看见仙界的亭台楼阁在魔气的侵蚀下腐朽坍塌,仙人们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更远处,魔界的血色月亮正以不自然的速度膨胀,道道裂痕在其表面蔓延。
"你究竟想要什么?"她嘶声问道。
面具人转向她,黑洞般的眼睛直视她的灵魂:"我要你们亲眼看着自己守护的一切化为灰烬。"
一道银光突然刺穿了他的胸膛。凤寒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星光长剑透体而出。面具人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剑尖,竟然笑了起来。
"没用的。"他轻声说,"这具身体不过是个容器。"
他的身形开始模糊,声音却越来越响,到最后如同千万人同时呐喊:"记住,当血色月亮破碎之时,就是两界覆灭之日!"
随着最后一声狂笑,面具人的身体爆散成无数黑雾,转眼间消散无踪。
玄芷音双腿一软,跪倒在观星台上。远处,仙界的崩溃仍在继续,但速度明显减缓了。她转头看向凤寒玦,发现他正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腕。
"怎么了..."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呼吸顿时一滞。
那些金色纹路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了她的掌心,形成一个诡异的符文。最可怕的是,符文中央出现了一个微小的黑色漩涡,正缓慢地旋转着。
"他在你体内留下了印记。"凤寒玦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们必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萧逸尘和楚梦琪气喘吁吁地冲上观星台,两人身上都带着伤。
"寒玦!"萧逸尘一把抓住凤寒玦的肩膀,"仙界大阵崩溃了三分之一,魔界那边..."
"我知道。"凤寒玦打断他,"伤亡如何?"
"还在统计。"楚梦琪脸色惨白,"但慕容前辈伤得很重,他说...说要你们立刻去见他。"
玄芷音试着站起来,却发现那个黑色漩涡正在吸取她的力气。凤寒玦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她下意识要挣扎:"放我下来!现在不是..."
"别动。"他声音低沉,"那个印记在吞噬你的生命力。"
萧逸尘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噬魂印?可那不是已经..."
"快去见慕容前辈。"凤寒玦打断他,大步流星地向台阶走去。
玄芷音靠在他胸前,能清晰地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她低头看着掌心那个可怖的黑色漩涡,突然意识到面具人说的没错——这真的只是开始。
观星台下方,仙界已是一片混乱。受伤的仙人横七竖八地躺在白玉广场上,几位长老正竭力维持着残存的防护阵法。玄芷音看见柳梦琁跪在一个重伤的老者身边,金色长裙沾满了血迹。
当他们经过时,柳梦琁抬起头,眼中的仇恨让玄芷音心头一震。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位仙界公主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让开了道路。
"寒玦!这边!"
萧逸尘领着他们穿过残垣断壁,来到一座半塌的宫殿前。慕容清远躺在临时搭建的床榻上,胸口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看到他们进来,老人浑浊的双眼微微一亮。
"他...给你们留下了印记?"慕容清远气若游丝地问。
玄芷音默默伸出手,露出掌心的黑色漩涡。慕容清远只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仿佛不忍直视。
"果然...是噬魂印。"他艰难地说,"三日之内...若不解除..."
"会怎样?"萧逸尘急切地问。
"魂飞魄散。"回答的是楚梦琪,她脸色惨白如纸,"古籍记载,中此印者,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被一点点吞噬..."
玄芷音突然笑了,笑声嘶哑难听:"所以他不仅要毁灭两界,还要我们亲眼看着?真是...恶趣味。"
慕容清远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缺的玉简,塞到凤寒玦手中。
"唯一的希望...在魔界..."他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力,"血色月亮...下...有座...白塔..."
话未说完,老人的手突然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殿外,血色月亮的倒影在仙界湖泊中摇曳,如同一只窥视人间的恶魔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