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仙尊大人》快乐的果果

58、危机与转机

　　血色残阳将破碎的天幕染成暗红，玄芷音手中魔鞭绞碎第十七个黑影武士时，虎口已被震得发麻。她抹去溅在脸颊的血珠，紫色裙摆早被敌人的鲜血浸透，沉甸甸贴在腿上。

　　"左翼崩溃了！"楚梦琪的传音在耳边炸响。玄芷音猛地转头，只见远处仙族战阵被一道黑芒拦腰斩断，金色结界像脆弱的琉璃般碎成光点。那些穿着银白铠甲的仙将们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在黑雾中化作森森白骨。

　　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魔鞭"夜昙"感应到主人心绪，鞭身暗金纹路次第亮起。正要赶去支援，忽然腰间玉佩传来灼热——是凤寒玦的警示。

　　"别过去！"那道清冷的声音难得带着急促，"那是噬灵黑雾，碰触即死。"

　　玄芷音急刹脚步，眼睁睁看着黑雾吞噬最后几名仙将。地面突然剧烈震颤，她踉跄着单膝跪地，抬头时呼吸几乎停滞——三百丈高的黑云漩涡在战场中央成型，黑袍猎猎的身影正从漩涡中心缓步走出。

　　"终于肯现身了？"她攥紧魔鞭，看着神秘首领苍白面具上流动的暗纹。那人每踏出一步，脚下就绽开蛛网般的空间裂缝，几个躲避不及的魔族战士瞬间被裂缝吞噬。

　　"小魔女。"首领的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开口，震得她耳膜生疼，"你以为靠那半成品神器就能对抗天罚？"

　　玄芷音尚未答话，天际突然劈下九道金雷。雷光中凤寒玦御剑而至，雪白衣袍被狂风吹得翻卷如云，手中神器"天枢"正发出刺目蓝光。他剑锋所指之处，黑雾如遇骄阳般急速消退。

　　"退后。"他落在她身前半步，剑尖蓝光凝成实质化的屏障，"封印还差最后三处阵眼。"

　　玄芷音盯着他握剑的手——修长手指关节泛白，有细小的血珠正从虎口渗出。神器反噬比她想象的更严重，那些蓝色光纹已经顺着他的手腕爬到了颈侧。

　　"你撑不住..."她话未说完，天地间突然响起刺耳的碎裂声。神秘首领抬手虚握，远处三座山峰竟被连根拔起，裹挟着黑焰朝他们砸来。

　　凤寒玦剑势陡转，天枢蓝光暴涨成扇形光幕。山峦撞上光幕的瞬间，玄芷音旋身甩出魔鞭，暗金鞭影如游龙般缠住最近的山体。"爆！"她掐诀厉喝，整座山峰在鞭影绞杀下炸成齑粉。

　　碎石雨中她与凤寒玦背脊相抵，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松雪气息里混了血腥味。"东南角。"他突然低声道，玄芷音立刻会意，魔鞭横扫清出通路。两人配合默契地朝指定方位移动，所过之处黑雾退散。

　　"垂死挣扎。"神秘首领冷笑，面具下突然射出两道红光。玄芷音正要格挡，腰间却猛地一紧——凤寒玦揽着她腾空翻转，红光擦着发梢掠过，身后百米内的草木瞬间枯萎碳化。

　　她在旋转中看到凤寒玦瞳孔骤缩。"发现了？"她传音问道，察觉他目光死死锁在首领心口位置。那里有团不规则的黑芒正在脉动，频率与天枢剑的蓝光微妙同步。

　　"力量同源。"凤寒玦带着她落在一处断崖，剑锋划出血符，"帮我争取十息。"

　　玄芷音舔掉唇边血渍，魔鞭凌空画圆。十二朵黑莲在虚空绽放，每朵花蕊都跃动着她的本命魔焰。"去！"莲瓣飞旋组成火网，将追击而来的黑影武士绞成碎片。余光瞥见凤寒玦正以剑为笔，在空中勾勒复杂阵图，每道符文亮起，天枢剑蓝光就炽烈一分。

　　神秘首领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整个战场的地面开始隆起龟裂。玄芷音脚下岩石崩裂的刹那，有冰凉的手握住她手腕。凤寒玦带着她瞬移至半空，她看见方才站立处已变成深不见底的裂缝。

　　"阵成。"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天枢剑突然脱手悬空，剑身浮现的古老文字与首领心口的黑芒产生共鸣。黑芒剧烈闪烁间，玄芷音清晰看到有蓝色光丝从黑芒中被抽离出来。

　　"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他心口封印着神器的另一半力量！"

　　凤寒玦点头，嘴角溢出血线。玄芷音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黑色骨刺——是刚才瞬移时为她挡下的。她心脏猛地揪紧，却见他摇头示意无碍，染血的手指结出最后一个法印。

　　天枢剑发出清越龙吟，蓝光化作锁链缠住神秘首领。面具终于出现裂纹，首领暴怒的咆哮震塌了远处城墙："尔等蝼蚁也敢——"

　　话音戛然而止。锁链绷直的瞬间，玄芷音看见凤寒玦瞳孔变成剔透的冰蓝色，那是过度催动神器的征兆。她毫不犹豫将手掌贴在他后心，精纯魔元源源不断渡入他体内。

　　"值得么？"首领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没有五官的脸，"以仙尊之躯强融魔器，终将神魂俱灭。"

　　玄芷音心头剧震，却感觉凤寒玦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他掌心温度烫得惊人，声音却稳如磐石："东南三十度，七成力。"

　　这是他们幼时在魔界边境玩战术暗号。玄芷音瞬间会意，魔鞭"夜昙"突然软化重组，化作长弓形态。她拉满弓弦时，凤寒玦的天枢剑正好落下第一滴血。

　　血珠触及弓弦的刹那，幽蓝箭矢破空而出。神秘首领正要格挡，缠绕周身的蓝光锁链突然收缩。箭矢精准命中他心口黑芒，天地间爆开无声的冲击波。

　　玄芷音被气浪掀飞时，看见黑芒中分离出的蓝光正流向天枢剑。凤寒玦的白衣几乎被血浸透，却仍保持着结印姿势。她拼命伸手想抓住他，视野却被铺天盖地的蓝黑光芒吞没。

　　血色残阳浸透了九重天宫的云阶，玄芷音抹了把脸上的血，指尖触到眉骨处新添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她身后三百魔将结成的防御阵正在崩塌，那些曾令仙界闻风丧胆的玄铁重甲，此刻在神秘势力的黑雾侵蚀下竟如薄纸般脆弱。

　　"殿下！东北角撑不住了！"沈瑶的传音在耳边炸响。玄芷音猛地转头，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正在阵眼处苦苦支撑，素白的衣裙已被血染成暗红。

　　魔尊的咆哮突然从战阵中央传来："芷音！祭血符！"父亲的声音比平日嘶哑十倍，玄芷音这才发现他左臂竟齐肩而断，伤口处缠绕着诡异的紫黑雾气。她的心脏狠狠一缩，险些捏碎掌心的玉简。

　　"不行！血符会抽干您的......"

　　"这是命令！"魔尊一掌击退袭来的黑影，玄铁指套在对方胸口烙出焦痕。他转身时玄芷音看清了他眼底密布的血丝——那是魔力透支的征兆。"魔界可以没有我这个魔尊，但不能断了传承！"

　　玄芷音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漫开。她想起三日前慕容清远将星图交给她时说的话："当青铜柱现世之日，需以魔尊血脉为引。"当时她只当是寻常预言，却不想......

　　"报——！"浑身是血的传令官从云端跌落，"仙界玉衡长老战死，三清殿失守！"

　　这个消息像记闷雷砸在心头。玄芷音下意识望向仙界阵营，那里银白结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她忽然在溃散的仙将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白影，凤寒玦的剑光依旧清冷如月，只是剑势已见凝滞——他受伤了。

　　"芷音！"魔尊的暴喝将她思绪拽回。父亲竟已咬破手腕，血线在空中凝成十二道狰狞的符咒。"接印！"

　　玄芷音飞身上前，却在接印的刹那被气浪掀翻。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她看见父亲将血符拍向心口，磅礴魔气化作万千厉啸的鬼影扑向黑雾。那是焚心诀——以神魂为燃料的禁术。

　　"父尊——！"

　　魔尊的身影在血光中逐渐模糊，他最后看向女儿的眼神竟带着罕见的温和："记住，活下来...才能...报仇..."

　　黑雾被短暂撕开缺口，露出后方神秘势力首领的身影。那人戴着青铜面具，指尖缠绕的紫黑丝线正连接着战场上所有黑影。玄芷音突然浑身发冷——那些丝线的走向，竟与慕容清远星图上的星轨一模一样。

　　"殿下小心！"沈瑶的尖叫与破空声同时袭来。玄芷音本能地旋身，三道黑刃贴着她咽喉划过，在锁骨留下火辣辣的灼痕。她反手掷出九幽鞭，鞭梢骨刺却穿透黑影毫无阻滞。

　　"没用的。"独孤破天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玄芷音猛地回头，看见这位魔界大将好整以暇地站在战场边缘，身后跟着叛变的公孙烈等人。"这些影子是杀不死的，除非......"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腰间玉佩——那是魔尊刚刚暗中塞给她的传承信物。

　　沈瑶突然扑过来推开她："殿下快走！"少女胸口被黑刃贯穿的闷响让玄芷音瞳孔骤缩。沈瑶呕着血抓住独孤破天的脚踝，周身泛起自爆前的红光："叛徒...休想......"

　　爆炸的气浪将玄芷音掀出十余丈。她挣扎着爬起时，看见沈瑶原本站立处只剩焦土，而独孤破天不过衣袍破损，正阴笑着向她走来。

　　"多感人啊。"他踢开沈瑶残破的发簪，"老魔头把传承给了你，却忘了你现在......"话音未落突然暴起，玄铁爪直取她咽喉。

　　玄芷音捏碎腰间玉佩，魔尊封印其中的力量轰然灌入经脉。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清晰地听见骨骼生长的脆响。当她再抬头时，独孤破天的铁爪离她眼球不过三寸，却再难前进分毫。

　　"你忘了..."玄芷音伸手扣住他手腕，看着这个曾教导她剑术的师长瞳孔里映出自己血红的双眼，"我现在是魔尊。"

　　独孤破天的惨叫响彻战场。玄芷音看着他被幽冥火吞噬的手臂，想起幼时他手把手教自己握剑的温度。但现在她只是冷冷转身，迎向如潮水般涌来的黑影。

　　"魔众听令！"她的声音裹挟着新得的魔尊威压，战场上残存的魔族纷纷抬头，"结九幽噬魂阵！"

　　这是送死的命令。玄芷音知道，结阵者皆会魂飞魄散。但当她看见仙界那边同样亮起的自爆金光时，忽然明白了凤寒玦常说"责任"二字的重量。

　　第一个响应的是满头白发的魔医长老。老人大笑着捏碎本命法宝："老夫活了八百年，够本了！"紧接着是浑身插满箭矢的先锋官，断腿的传令兵，甚至方才还在溃逃的年轻魔修......他们一个接一个站到玄芷音身后，将残存魔力注入阵眼。

　　黑雾被猩红阵光逼退的刹那，玄芷音听见仙界那边传来清越的凤鸣。她抬头看见凤寒玦化作的白凤正引着万千剑光俯冲而下，而地面仙界残部同样结成了必死的诛仙阵。两道毁天灭地的光芒同时撞向神秘势力首领，青铜面具在强光中碎裂了一角。

　　"原来...是你......"玄芷音盯着那张露出的熟悉面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痛中她忽然想起父亲最后那个眼神——那不是诀别，而是托付。

　　当爆炸的余波席卷而来时，新晋的魔尊大人挺直脊背，任由鲜血从七窍涌出。她手中凝聚的血色长枪映着天边残阳，像柄烧红的烙铁，要将这场背叛烙进每个人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