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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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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1.云城主
谢临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内新起的炊烟。
他刚清理完最后一批不安分的贵族,剑上的血还未干透,脚边躺着几颗新鲜的头颅,血迹在青砖上蜿蜒成刺目的红。
那些曾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势力,如今都成了护城河底的沉尸,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袍,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红袍下摆扫过那些死不瞑目的头颅,声音冷得像冰。
他仰头望着她,唇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疯意的笑。
随后暖炉砸在他脚边,火星迸溅,烫穿了他的衣摆。
侍卫的刀剑瞬间出鞘三寸,如今这城,认的早已不是谢家的令。
谢临忽然伸手攥住她的裙角,脸颊贴上她染雪的靴尖,像一条驯服的蛇,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偏执。
*
寒风卷着碎雪拍打在窗棂上,谢临跪在殿中央,腕间的金链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殿门被推开,冷风灌入的瞬间,他看见云城主披着一身风雪归来。
她身上的鹤氅在烛火下暗沉如血,肩上黑色狐皮还沾着城外凛冽的寒气,她亲自去贫民区发放冬赈时留下的痕迹 ,尖残留着炭火的灰烬。
云城主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薄刃抵在谢临喉间
"......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她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
"谢临,你以为现在还是你能随意杀人的时候?"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被她指尖的温度烫伤。
多可笑啊。
曾经高高在上的谢家少主,如今却成了她权力之下的囚徒,而那个曾经被他困在掌心的云娘,现在却能轻易决定他的生死。
他忽然笑了起来,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病态的执念。
"你生气了?"
他轻声问,指尖悄悄攀上她的手腕,像毒蛇缠绕猎物
"那罚我啊……像从前那样。"
她的眼神更冷了。
"你以为我还会陪你玩这种游戏?"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向高座,背影决绝而冰冷。
谢临跪在原地,看着她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他的膝前。
而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会在她的规则里,重新成为她需要的那个人。
哪怕……那意味着他必须收起獠牙,戴上她给的枷锁。
*
虽然责备他杀心过重,但实际云城主自己清理蛀虫时,连月光都会避开刑堂。
谢临习惯于暗处凝视她
看她用染着蔻丹的指尖批下灭门的朱批,转眼又亲自为育婴堂的孤儿系紧斗篷带子。
看她面不改色地命人将叛徒打入死阵,却在听到路边孩童啼哭时蹙眉让人送去蜜饯。
她做这些时,眼底始终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专注。
她刚下令杀了三个勾结外敌的商贾,转头便蹲在街角,用同一只手,替卖花女童拂去额前的碎发。
那孩子冲她笑,她便也笑,眉眼弯起的弧度与刑堂里判死刑时一般无二。
"你到底......"
谢临忍不住攥住她手腕,却在触及她肌肤时怔住——这双刚刚签下灭族令的手,竟温暖得像春日的溪水。
云城主轻轻抽回手,从袖中取出一块糖塞给女童
"乖,去买热汤喝。"
待孩子跑远,她才抬眼看向谢临,眸中清澈得可怕
"怎么?"
夜风卷着刑堂方向飘来的血腥气,混入她衣袂间的香。
谢临忽然意识到,她看这世界的眼神,根本不像在看人间。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这座城对她而言,终究是话本里的几页薄纸。
那些惨叫的权贵,不过是待修正的错字,连他谢临,大概也只是某段需要驯服的狂草。
最讽刺的是,她越把世人当虚构的角色,越能做出最精准的裁决。
毕竟谁会害怕纸上的墨迹呢?
*
谢临回过神来,斜倚在窗棂边,月光为他苍白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他故意晃了晃腕间的金链,让镣铐声惊飞檐下的夜雀,展现自己清瘦却愈发蛊惑人心的身体。
"别逼我抽走你最后这点体面。"
她终于抬眼,目光扫过他颈上淡红的掐痕,那是昨夜他发疯时,她亲手留下的。
"再擅作主张......"
她的声音忽然轻软下来,指尖抚过案上那柄裁纸的银刀,正是去年谢临送辛之的生辰礼。
刀面映出她微微弯起的眉眼,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们辛之呀......"
尾音拖得绵长,像在讲睡前故事
"就该换个更听话的父亲了。"
银刀"铮"地钉入檀木案几,刀柄上缀着的玉铃铛清脆一响。
谢临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殿外适时传来孩童的笑闹,侍女正带着辛之在庭院里数萤火虫。
女儿欢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着天真无邪的追问
"阿娘爹爹!你们在里面吗!爹爹答应给我雕的小木马呢?"
“爹和娘有些些事儿。乖,你先到一边玩,待会去找你”
云城主含笑望向谢临,指尖在银刀上轻轻一叩。
叮——
玉铃铛又响了。
月光忽然被云翳吞没。
谢临在黑暗里攥紧金链,直到掌心渗出血来。
谢临脸上溅着几滴暗红,他歪头笑了
"留着他们,迟早会反咬你一口。"
"那也该按律法审判。"
她走到他身侧,城内新修的学堂,那里传来孩童清朗的读书声
"诱杀太多,只会让百姓恐惧。"
"恐惧不好么?"
他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
"恐惧让人听话。"
云城主轻轻摇头。
她太了解他了,谢临固然为"清理后患"杀人 ,他同时也享受那种掌控生死的感觉,享受鲜血喷溅时的快意。
"下个月商队要来了"
她转移了话题
"我需要那些贵族旧部的配合。"
谢临嗤笑
"死了的贵族最配合。"
"但活着的更有用。"
她淡淡道
"至少他们懂得打算盘。"
他忽然凑近,锁链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她反手将朱砂笔搁在他喉结上,笔尖顺着脖颈青筋滑到心口,如同一把利刃。
"恐惧只会催生更大的恐惧...最后反噬执鞭人。"
谢临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檐下的乌鸦。
"好啊……"
谢临低笑出声,指尖抚过她颈侧跳动的血脉,声音轻得像是情人絮语
"云娘总是这般好心……那些无关紧要的蝼蚁,倒能得你垂怜。"
他忽然收紧手指。
"真让我嫉妒啊……"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他跪在她脚边,仰头时露出染血的唇。
那姿态既像臣服,又像某种扭曲的亵渎。
清瘦的手指攀上她的脖颈,在动脉处烙下一个带血的吻。
而她只是垂眸看他,眼底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偏要看看……"
他喘息着抵住她的掌心,喉间溢出癫狂的笑
"你这般苦心经营的仁政…"
指甲深深陷进她腕间
"世人配吗?"
城内灯火渐次亮起,学堂里传来稚童背诵《安民策》的清脆嗓音,更夫敲着梆子走过新修的青石路。
那些光亮映在她瞳孔里,像星子坠入古井。
"会比你那淬了毒的剑……"
她抽回手,任他踉跄跌坐在阴影里
"更长久。"
*
这座城池再一次在兽潮之中活了下来。
这座曾经被贵族们吸髓吮血的城池,如今终于迎来了新的主人。
当兽潮退去,尸横遍野的街道上,活下来的百姓们发现,那些曾经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大贵族们,不是被妖兽撕成了碎片,就是死在谢临疯魔时的屠刀下。
而你,站在城楼上,接过了染血的城主印。
曾经朱门酒肉的贵族区,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几个幸存的老贵族跪在城主府前,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云...云城主..."
他们再也不敢用轻佻的眼神看你,额头磕出血也不敢停下。
你轻笑一声,命人把他们扶起来——毕竟,活着的罪人比死了的有用得多。
粮仓开闸那日,饿得皮包骨的孩子们第一次吃上了饱饭。
曾经用来关押反抗者的地牢,现在堆满了从贵族府邸抄出的账本。
坊间的议论声在茶楼酒肆间悄然蔓延——
"听说了吗?新城主以前是谢家的侍女…"
有人压低声音,眼底闪烁着窥探秘辛的兴奋。
"嘘!"
同伴急忙打断,警惕地环顾四周
"什么丫鬟,那是云城主!"
他刻意加重了"云"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新领到的粮牌——上面清清楚楚烙着"云"字徽记。
角落里,一个衣衫华贵却沾着污渍的落魄贵族冷笑
"云谢二人联姻,怕是要搞一言堂吧?"
话音刚落,邻桌的工匠突然重重放下茶碗,金属撞击声惊得贵族缩了缩脖子。
"管她以前是谁"
铁匠铺的学徒大声道,沾满煤灰的手拍了拍鼓胀的粮袋
"能让我们吃上饱饭的,就是好城主!"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附和。
酒保擦着杯子轻笑
"昨儿个云城主还亲自去育婴堂给孩子们发糖糕呢。"
他故意瞥了眼贵族,
"倒是谢郎君…好像又惹了城主,现在在地牢里发脾气呢,听说砸碎了好几个药碗。"
众人会心一笑。
谁都知道谢临作为城主手里的良弓,被用完的结果不过是被藏匿或被毁坏,作为城主府里一个漂亮的囚徒结局到也不差——就像当年贵族们豢养的金丝雀,只不过现在笼子换成了镶金嵌玉的豪华牢房。
窗外飘起细雨,粮铺门口排队的人群自发撑起油布,小心护住新领到的稻种。
这些种子上都系着青色丝带,是云城主特意命人运来的良种。
没人注意到丝带角落里绣着小小的云纹,就像没人再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贵族的鞭子下跪着捡拾发霉的粟米。
"要我说啊…"
老农眯眼望着城主府方向升起的炊烟
"姓什么不重要。"
他拍了拍怀里孙女的头
"娃娃能平安长大,比什么都强。"
雨幕中,"云"字旗在城楼上猎猎作响,而曾经的"谢"字家徽,早已被收进了库房最深的箱笼。
你站在摘星阁上俯瞰这座城池时,恍惚想起儿时到谢府那一路,随处可见腐烂的尸骸,护城河里飘着肿胀的浮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而今晨光熹微中,你看见青石板路被洒扫得发亮,货郎挑着时鲜瓜果穿过人群。
学堂里传来稚童清朗的诵读声,纺织坊的梭机声像绵绵春雨。曾经用来处决犯人的广场上,如今晒满了金黄的稻谷。
"云城主,这是改修的律法请过目"
你废除世袭制时,这个寒门子弟还跪在祠堂外痛哭流涕。
如今他起草的律令,连最顽固的长老都要斟酌再三。
转角处几个少女从学堂嬉笑着跑过,发间簪着今春第一支桃花
茶楼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
"上回说到云娘子智取…..."
你轻笑出声。
他们当然不知道,故事里运筹帷幄的云娘子,此刻就站在他们头顶的飞檐上。
暮鼓沉沉响起时,你驻足在城楼飞檐,望向城郊那片新起的青瓦院落。炊烟正从育婴堂的烟囱里袅袅升起,混着米粥的甜香飘散在晚风里。
十年前你亲手从人市赎回来的第一批孩子——如今已成了育婴堂的教习先生。
他们正在教小娃娃们念《千字文》,稚嫩的读书声穿过薄暮,惊起了檐下栖息的燕子。
你记得太清楚了。
当年那些被称作"两脚羊"的孩子们,眼神空洞得像被掏空的傀儡。
最小的那个甚至不知道,喂进嘴里的肉糜是用她姐姐的骨头熬的。
而现在,新收养的孤儿们会为了一块麦芽糖打架,会躲在被窝里偷看话本,会在你每月巡视时,争先恐后地献上歪歪扭扭的描红字帖。
夕照将育婴堂的琉璃窗染成血色。
这座吃人的城池,贵族府邸改建成了庇护所。那些曾经用来折磨奴隶的刑具,早被熔铸成了耕犁;地牢里渗血的砖石,如今垫在孩子们蹴鞠的场地底下。
暮鼓余韵散尽时,第一颗星子亮了起来。
有人在催你回家了。
传讯玉佩在腰间疯狂震颤,青玉表面浮现出数十道裂痕般的红光,这是地牢紧急传讯的征兆。
你揉了揉眉心,谢临又开始了。明明已经被玄铁链锁在寒潭底,那人竟还能搅得整个地牢人仰马翻。你早该知道的,对他这种疯到骨子里的家伙,寻常囚禁根本是场笑话。
"告诉他——"
"再闹,就再加一个月,并且我不会去看他。"
这威胁比什么禁制都管用。
传讯玉简在颤动,展开竟是一幅潦草画作:
玄铁链捆成的小人儿蔫头耷脑地蹲在角落,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已乖】
【云娘】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又是看上哪个小妖精了吧?】
【寒潭好冷】
【昨日新来的狱卒长得像去年勾引你的那个贱人】
【我把他头剃了】
省略若干放不下的废话
你扶额,肉眼可见又要换一个看守了…
他擅自主张,就该让他吃点教训才行,你时不时的要敲打一番,免得对方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明日或许该去趟地牢——毕竟,再凶的恶犬,偶尔也是要顺顺毛的。
你在玉简背面写了四个字
【明日审你】
新的传讯急不可待地撞进掌心——这次只画了张咧到耳根的嘴。
明日是该好好"审审"他了。
毕竟会哭会闹的囚徒......
总比安静发疯的谢临好应付。
你转身时,玉佩轻轻磕到了城墙砖,城主印信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夜风送来最后一阵孩童的笑闹声。
*
在时间与空间的混沌中,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个世界形成,也有无数个世界破碎。
它不知道如何就诞生了,在一片虚无破碎的空间,破碎的世界碎片组成它奇怪的身体,像个五颜六色拼凑起来的垃圾袋。
它像浮冰一样缓慢游荡,偶然吸收碎片的时候会惊鸿一瞥曾经运行完美的的世界。
它逐渐意识到,那是“同类”的残骸。
它们—世界—应该是这样
但是混沌残缺的的意识与身体,让他总是无法如同其他的同类那样,创造一个完美运行自洽的世界。
它只是一点一点的拼凑,如同建造沙盒,或者制作一个迷你生态缸。
他终于将房子搭建好。
建造沙盒的时候,会偶然接受破碎时间的惨灵,它便把它们投入世界,但是大部分如世界而言,都如同微生物一样,微小,而意识混沌。
大量投入的时候,好像一个有点特别的灵魂在里面,是一个曾经巨大世界的残骸边角料抠出来,与它而言,大概像是还未制作完备的生态缸随着泥沙进入的海螺卵,它悄无声息的,在不经意间迷你小生态里占据了食物链顶层。
但是它一直没有能找到它的鱼。
它游荡时间里,收集的所有摧残璀璨的星星残骸,被一一融化。
它终于捏出了它的小鱼。
世界对于这个费尽千辛万苦捏出来的小鱼,抱有最密切的关注 ,但是创造太费能量了,于是它便陷入了沉睡。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生态瓶已经世界开始运转了。
可能是创造的时候掺杂进了点别的东西,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导致她有了自我意识,且潜意识居然认为这是一本书,她穿进了书里。
于是它便以所看的素材自我创造,写了一本书作为蓝本,投入了自己的一个全新的新生意识,名为“系统”,它则化身为所谓的“主神”
它借由系统
系统第一次和它的主角说话。
【你好攻略者!我是系统003号!…】
她比它想象中的更加灵动。
很多时候它能够计算出世界一草一木运行法则,却无法计算出她的想法与行动。
由于天道的运行还不完善,因此它能提供的东西很有限,就像是一间漏风的工坊。
它笨拙地修补着运行中的bug,用断裂的规则线打补丁,拿废弃的世界碎片当填充物。
每当过载时,簌簌掉下世界碎片,变成了兽潮,化作一场残缺的雪,化作各种无法抵抗的天灾。
"抱歉...只能给你这么简陋的道具呜呜呜…我会加油的!"
系统模拟出哭声。
主角却也并未多么生气,只是用闪亮的眼睛看着镜子,好像用眼睛和它对话。
“统啊你可要加油!我还梦想着你带飞我!我也会努力的!什么任务通通来吧!升级!升级!”
她看着它,好像它存在着,她就能在大海里找到了锚点一样。
那种感觉真奇妙
造物主理所当然地爱着它的造物。
造物主的造物 ,会理所当然的眷恋创造者吗?
*
“…这小说…文笔蛮好的,就是通篇少女啊身娇体弱梨花带雨……”
她委婉回复,一开始还有些陌生人的矜持,等到笔谈很久后,她已经放飞自我。。
她才知道,原来系统很多多文章,居然都是一个人写的,对此她感到十分的震撼。
太太还邀请她提出意见 !
她侃侃而谈。
它虚心受教,做好笔记,创造世界它这一块它反而好像还不如它的造物…
这算什么?青出于蓝胜于蓝?
她低着头,它一直把系统当刚出厂的小孩对待,有时候教它一些人类常识时神色莫名柔软。
她当然看不见虚空莫名慈爱的目光。
*
“怎么说呢…你写女性,你不能只写少女…还有她笑起来时岁月与阅历刻在眼角的皱纹,她手指带着的薄茧。
别只写梨花带雨,写她绷紧的下颌像出鞘的刀,写她愤怒而颤抖的有力肌肉。
别只写娇声慢语永远的好脾气,写她的咒骂,痛斥,咆哮,扭曲,阴暗…
写她的西装,碎花裙,冲锋衣 …
允许她刻薄、暴戾、不完美,允许她渴望权力拥有野心,带着攻击性。
她们不是供人观赏的标本,
她们带着泥与火,
是在人间自然而野蛮向上生长的生命。
…
”
“!!我这就去反馈!很快回来!”
机械音似乎带着激动,一会没声音了,隐约的电流滋滋声好像人类字迹在纸上的摩擦。
她很久没有能和别人说了这些话了,她喝了口水润湿自己的喉咙,若有所思。
倒反天罡…她居然在系统隔空和一个太太交流写文…
虽然这个太太是一个狗血文古早文的爱好者,但是他实在是没有东西看了,于是她开始咳咳…鼓励太太多写点题材多突破自我。
系统没有告诉她对方的身份,但是她猜测对方可能也是其他的任务执行者,实在是无聊写起了小说,然后于是通过系统来进行隔空交流
*
对于她的书荒,系统伸出圆手。
“…要不我也写试试看?”
虽然这个小实习系统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搜罗文的口味还非常的狗血恶俗,但是她还是对它很怜爱的。
“统!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反正她看的那些文其实全部都是“它”写的…
听见她吐槽的时候系统有时候会心虚的闪了不过没让她发现。
“?!!系统大大!!”
“呵…需要我的时候叫甜甜统,不需要的时候就叫我003”
“错了错了!系统太太递笔!你快写!!!”
*
她脸上爬满了皱纹,水分从她的细胞里悄然流走,脾气也不似年轻时那般跳脱,如今心平气和地躺在摇椅上,像个被岁月打磨得温润的老太太。
但她还是爱看小说。
蒲扇轻摇,紫藤花簌簌落下。
身后的人雪色长发挽起,指骨修长,正握着她的发尾慢慢梳理,将散落的花瓣一瓣一瓣编进她的辫子里。
她眯着眼笑,声音轻得像风
春日正好,阳光如同碎金,紫藤花洒在她花白的长发上。
【统啊,你说咱们下次还能再见吗?你是真实存在的吗?一辈子过得太长了,感觉年轻时候的记忆都有些恍惚了】
【那当然了!我们可是快穿任务系统 !下一个轮回见啊!】
*
她安静的睡着了,身旁人肩并肩,枯瘦修长的手指仍温柔地扣着她的掌心,两袭褪了色的红色婚服在紫藤花影里交叠。
风过时,垂落的藤蔓轻摇,将细碎的紫雪拂过他们安详的睡颜。
抱着猫的女人俯身合上棺木,木纹里沉淀着年岁的痕迹。
“晚安,母亲。”
“晚安,父亲。”
猫在她怀里轻轻“喵”了一声,像是最后的道别。
她听不见场外第二个声音。
只有风穿过紫藤花架的沙沙响,像是谁在轻声叹息。
虚空中有谁轻声温柔的说着
【晚安,下个轮回见】
抱着猫的女人没有回头。
她只是紧了紧怀里的温暖,踩着满地落花离去。
花瓣在她身后打着旋,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梦。
*
“!疯了,下了这么多禁制,怎么还能遇到他??!差点要失身给女人了啊啊啊啊啊啊!没办法,只能先死回来了…而且那个人怎么长的一张谢临的脸…系统,你们是不是重复利用NPC?!”
“没有啊…我们NPC都是包新的”
系统心虚的回答
包重复利用的…合适的灵魂才能投入世界,合适的灵魂可没有那么多,可不得重复利用,使劲的薅羊毛吗…它纳闷了,相距十万八千里,怎么最后还能凑一块?
一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是下禁制,然后去那种特殊的世界。
禁止了男人靠近,对方就变成女人,禁止了人类对方就变成妖魔,禁止了类人生物,对方就干脆不当人了,什么畜生都往前凑,一想到,自己吃到的某块肉或者中的某种蛊虫可能就是对方就感到一阵恶寒…
哺乳动物也就算了,如果变成了小型节肢动物,她真的会疯掉的…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哪怕是以蟑螂的身份.jpg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敢打包票,对方绝对干得出这样事!!!
*
【噗呲…父亲又惹母亲生气了】
抱着猫的女人在虚空中身影逐渐浮现。
系统对于这一个自己创造的小人创造的小小人,抱着一种诡异的慈爱之心。
她在系统空间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像一株安静生长的植物,对大多数事物都提不起兴趣。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眼睛,让人很难将她与儿时那个搅乱世界的"混世魔童"联系起来。
只有偶尔,当云初准备前往新世界时,她才会从数据流中抬起头。
"妈妈"
“辛之!你来了…要不要一起去玩一下?”
“可以哦”
在母亲的眼里,她永远是一个孩童。
她拖长声调,像小时候那样拽着云初的衣袖晃来晃去 ,她的眼睛亮起来,嘴角不自觉扬起狡黠的弧度。
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让云初头疼不已的小捣蛋鬼。
云初温柔地应着,伸手揉乱她的长发,将女孩抱至身前。
时常保持记忆对于近乎永生的存在是一种痛苦,因此,云初除了最开始的几次以外,剩下的时间都是不带着记忆做任务。
辛之有时候带着记忆。
但更多时候,她会选择封存所有过往,让自己变回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在温暖的怀抱里重新长大,被两双熟悉的手轻轻拍着后背哄睡,听睡前故事时故意闹着要再听一个...
这样的轮回,她总是乐此不疲。
*
“你是?”
“宿主!我是系统003号!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准备好开启我们这一周目的旅程了吗?”
“唉唉??!”
*
边角料拼凑成的小垃圾,它创造的主角不是小垃圾。
因为它创造的主角
从此它便也有了家
*
他诞生于混沌之初。
最初是虫,被飞鸟啄食残躯,转生为鸟,又葬身兽腹,在无数撕咬吞咽间,他的魂魄始终在追寻一道模糊的身影。
直到他终得人形。
金銮殿上,帝王的声音自九重丹墀传来
"朕叫你抬起头来。"
少年抬眼。
刹那间,三魂七魄都在震颤—鎏金冕旒下的容颜,正是他轮回里追寻的执念。
"临儿!"
后来史书工笔,都道皇后为救驾而亡。
无人知晓,当那柄淬毒的匕首刺来时,他其实是笑着扑向刀尖的。
濒死时,万千记忆如走马灯掠过:
原来他们早已在无数时空里相遇
或是君臣,或是仇雠,或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鲜血浸透龙纹地砖时,他看见帝王崩溃的眼泪。
"没关系......"
他染血的手指抚过天子泪痕
"下次...我会...早点找到您......"
黑暗吞噬意识的刹那,他听见时空崩裂的声响。
没关系。
既然此世又错过,
那便在时光尽头
再重逢。
*
辛之成为天道的那一日,三千世界的星辰同时亮起。
最初的小世界如昙花一现,只能存在短短百年。云初不知道,当她离去,世界便如沙□□塌,重新归于混沌。
但每一次轮回重组,世界的寿命便延长一分
百年、千年、万年......
直到某日,辛之站在时间长河的尽头回望,发现最初那个脆弱的小世界,已经能够自行孕育出新的小小世界。
它们如枝头绽放的花苞,一个接一个地舒展、生长,最终脱离母体的供养,成为独立运转的真实。
"对于活在其中的生灵而言......"
辛之轻抚着掌心的小世界,其中正有无数悲欢在上演
"这又何尝不是真实?"
它曾问她
"为何执着于让世界长久存在?"
辛之没有回答。
但她知道
当第一个小世界突破千年大限时,她曾在某个偏僻的角落,发现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
母亲是普通的农妇,孩子天生痴傻,却会在每个清晨为母亲摘一朵野花。
那一刻,辛之明白了。
真实与否,从来不由外界定义。
只要身在其中的人相信,只要他们的悲欢真切地存在过,哪怕只是浩瀚三千世界中的一粒微尘,也值得永恒。
如今,最初的小世界已经能够自行创造更多的子世界。
它们如星辰般环绕在辛之周围,每一颗都闪烁着独特的光芒。
有人称这里为——
三千世界。
而辛之,只是静静守望着这一切。
看着世界从须臾走向永恒,看着虚幻逐渐成为真实,看着那些曾经只能依靠主世界维系的小世界,最终成长为能够庇护众生的参天大树。
或许有一天,连最初的世界也会被遗忘。
但那些存在过的痕迹
母亲为孩子摘下的花,恋人在月下的誓言,战士守护家园的热血......
都将化作星辰,永远闪烁在三千世界的长河中。
*
彩蛋和碎碎念
1. 写这个文章一开始只是因为最近被类似的男主强制爱强迫女主生孩子的情节创到了…救命2025了…一下给我干到哪年来…那个时候就想要是强制爱结果最后生孩子是男主,男主脸色该多精彩…于是就为了这点醋,包了一盘饺子,越写越多,救命。其实我还可以再写,但是累了
2. 前半段的文可以看到众多经典流行文章的影子,反正写的时候我脑海里面浮现出了非常非常多类似情节的书,也没少看hhhhh,弥补一下自己没有能够看到深入交流♂的遗憾…没有人做饭,我就自己做
3. 前期的男主就是那种虚伪精致,深受封建思想荼毒,既要又要,非常具有时代风的内男的…后期去去油顺眼多了
4. 但是一朝家破之后,底线又开始非常灵活,连自己怀孕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接受,并且快速的以此作为自己的手段,巩固地位…各种程度的强人,后面写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写了后半部分的女尊hhhh
5. 云初比同时代的人高很多,力气也不错,把少年谢临从轮椅上抱起来的时候…俺脑中诡异的浮现了“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肩膀”…因此,男主成长时期 ,拼了命,还弄了不少偏方,费劲千辛万苦要长高…我不行了好好笑,于是两个人就顺利成长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巨人XD(
6. 最后其实还想写一个黑泥if线结局,但是好像太惨了…写着难受,就算了,大概就是女主被男主逼疯了,两个人都黑化了。男主被囚禁一直不停的受孕生孩子,生出的都是怪物,杀了,让他吃掉,最后他也被掏空身体最后死在产床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还是要坚持一下我甜文写手的招牌…
7. 因为写的太长,老是忘记前面写了什么,所以为了逻辑通顺情节其实已经修改过好几次了哈哈哈
8. 谁懂我手机剪贴板一次只能只能粘贴7000个字,然后我剪切了好多,最后只出了7000字的崩溃…于是番外一半又重新写了…
9. 对于小时候的云初来说如果不暗示这是一本小说世界的话,一个现代人的心会崩溃。即使后面知道了,这可能是一本书的世界,也无法对眼见到的痛苦无动于衷,这也是成为城主的契机。不过好人就算了…不省心心坏人杀了就杀了,反正是纸片人(这个时候又分清了…),因此一些人的眼中,云城主其实非常可怕…是比谢临更可怕的存在…
10. 系统是世界意识的分身,投入小世界的时候,接受了自己的设定,以为自己真的是系统上面有所谓的主神
11. 写“它”的时候没有思考到这一层面,写完了之后突然意识到其实“它”是非常冷漠的,它是只关心自己的造物,其他的都是捏出来给自己造物的玩具 ,她玩得开心,玩具就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如果不开心,也不建议回去,再费点力气,再造些别的。
12. 对于它来而言,谢临就是一个随处乱窜,令人心烦的bug,破坏生物圈的入侵物种,硬要杀的话就得把整个世界犁一遍,太费工夫,也影响造物的体验,反正对方也没有说非常讨厌,有时候还乐在其中,于是就放任自流了。现在对他的定位则是造物喜欢的玩具
13. 此男被云城主囚禁的时候,其实内心暗爽,天天在家里面洗手做羹汤,要么就是琢磨着如何把自己打扮的具有吸引力学点勾栏样式,勾搭对方在床上厮混。 此男是年下还喜欢在床上喊姐姐…导致云初听不得姐姐两个字…
14. 一开始的世界剧本全是系统写的,为了不让主角感到无聊,还要设定每个世界有不同的任务,因为接收到的世界碎片大多是这种类型的,所以写的文章也非常的狗血(什么游戏策划哈哈哈)
15. 三千小世界也可以自己生出世界之后,它偶尔也会感到无聊,于是便创造了系统一族,随机抓一些逝去的灵魂开始执行所谓的任务…这下真成主神了:D
16. 在辛之小时候父亲是时不时会消失一两个月,母亲对此的解释是,他出去有事了,因此在她心里父亲非常的忙(其实只是因为又犯错,被关地牢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