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寻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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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谦躺在“本草堂”用以收留病人的内间，本已太过白皙的脸因为发病变得有些发青，几处大穴已被君墨用针锁住，呼吸却还是太过急促，长长地睫毛覆下，紧闭的双眼无论如何都不愿张开。
君墨的眉重重锁了一重。
紧紧握着君谦的手，因为用力而关节有些发白，君墨心里忽然一阵害怕，如果刚刚，如果他回来地晚那么一点，君谦他就……不敢再想下去，心只求这一家药庐有他要的药，越来越沉的心，带着更多理不清的思绪。
他们刚刚从‘烟花居’出来，要到城主府去，却在马车上，君谦突如其来地晕倒，温度越来越高，气息越来越急。偏偏配好的药在路上都用掉了，现配却独少了一味药。问了路人，皆说这个小巷里的这间药庐中的药最齐全，还能帮忙煎药。君墨便快马加鞭，来到这里。
可是这间药庐着实有些奇怪，店里的伙计一见他们，便带他们到了里间休息，倒还不错。只是当他说出药名的时候，那伙计便说要请最好的坐堂大夫来，说完便进了内院。
那坐堂大夫刚从内院出来，君墨便知道是在‘烟花居’见过的人，一身短褐，便是那个人的侍从。虽然这是气韵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所能有的，亦不由让君墨对他们又提防了一分。
谁知那侍从一见他，便又马上奔回了内院。直把君墨看得莫名其妙。
没多久，便看到那侍从同那个人一起走出了内院。虽然君墨对他们之前与君谦发生的事并不明了，但直觉地不喜欢他们。可是现在，重要的是能救住君谦，只要他们能有那一样药，其他的都能暂时放了。
涵陵的眉并没有皱得极紧，只是没了平时固有的若有若无的浅笑，这番反而显得更加严肃。
流水很是奇怪，自从见了涵陵对君谦那般态度，便是知道涵陵对君谦便是极上心的。可是涵陵此时候竟没一丝快乐。
涵陵当然想再见到君谦，天下在心，运筹帷幄，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迫切地想要拥有什么的心了。
可是，不该是这个时候，也不该是这个场景。尤其是在药庐，而且还是这般场景。
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君谦那煞白的脸上，心抽出一丝生生的疼惜。
时间，一瞬间停滞。
“流水，你先去把脉。”涵陵强压住自己的想要上前细细观察他的心，对流水命令道。
“好。”流水抬抬眉，也罢，老大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君墨起身拦住，眼中是满满地戒备：“你们是谁？”
流水肩一耸，口气有些无所谓；“我是这间店铺的坐堂大夫。至于他……”流水瞟了涵陵一眼道，“你就当他是个吃闲饭的人便可。”
君墨并不放松戒备：“我如何相信你们？”
流水略有难色：“要给你这保证，还着实不易。要不……”流水又想了想才道，“如果我对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你去找白鹭城城主算账如何？”
君墨有些讶异：“你和白凌家是什么关系。”
流水递出一块黑铁木牌，道：“没什么关系，但至少有人会愿意为我作这个保。”
君墨一眼便知，这块木牌，和他手里的那块一摸一样。就他所知，这黑铁木本就难得，白凌家的这块木牌选自天莲山那棵生长了千年，天下独一无二的黑铁木。所以这天下想要仿冒这块牌亦是极难的。
君墨不再疑问，退开一步，让流水上了前。
流水亦不谦让，便将手指搭在君谦的手腕上，本还有些玩世不恭的脸，渐渐收敛，慢慢皱起了眉。
涵陵的目光自进房间开始便一直停留在君谦的身上，却依旧能感受流水的变化，不由有些急切：“怎么样？”
流水并未回答他，只是朝君墨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君墨一愣，道：“自他入天谷派开始。”
流水的眉又重了一重：“你来这找的是什么药？”
君墨已看出流水并非等闲人，便如实答道：“蘅芜。”
流水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兲魁方。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剂药。”
君墨没想到流水马上便知他用的何药，这药亦是他从一本古籍中找到的，对流水的信任不禁进了一分，他不由脱口道：“那先生可有这味药。”
“有是有。”流水点点头，这味药不常见，但他的药庐自然还是有的。
君墨一阵欣喜：“那先生……”
“等等。”却见流水话音一转，“你可是在寻五行零陵。”
君墨颇为惊讶，流水的行医能力已然让他惊讶，此时更能知晓五行零陵。但是既然他知道……那是不是……
君墨连忙道：“先生可有这五行零陵的消息？”
“我倒没有。只是听师父当做江湖趣闻谈过罢了。”流水眼色一瞟，“不过，某人有。”
“啊？”涵陵本将一颗心直直托付在君谦身上，他并不谙医术，流水和君墨的谈话他并非不听，只是听不懂。此时流水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不由让他有些莫名其妙，“我何时有药了？”御医院倒是有很多药，不过，他相信，必然还没流水这间药庐的药来得齐全质好。
“你不仅有，而且还带着。”流水眼看着他，一脸似笑非笑。
涵陵彻底惊诧了，他这次出行很是随意，随身衣物亦没几件，除了手上这把扇子，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难不成把这扇子烧了？
流水只一抬手，便将涵陵腰间的香囊拽了下来。他摇了摇这香囊，笑道：“就是这个。”
“这个？……”涵陵纳罕，这是西域进贡的香料，他因气味实在好闻，就让人缝制了个香囊，将这香料填制进去，随身携带。
“我师父曾说，零陵原就是香料，带着别致的香气。只是因生长地域的特别，才使药效有所奇妙。而这一株，”流水轻轻一笑，才道：“便是地零陵。”
“地零陵？”君墨广阅医书，自然知道这地零陵之所以特别，便是它带着地的特性。只是具体的他在书中寻不到一丝痕迹。
“地零陵，顾名思义，就是长在地下的零陵。”流水想起他当初听到师父说起时，一脸的不可置信。
“生长在地下？那不是和人参一样？”君墨有些奇怪，那也不是特别难寻。
“不，不一样。”流水慢慢说道，“它只吸食土之气长大，要寻得一个终年不见水，不见光的地方，长得十年，便能成熟。”
君墨倒吸一口冷气：“无水无光，那必然毫无人烟，这地方真的存在？”
流水点点头：“存在。”虽然当初他不相信师父口中的描述，可是当他看到涵陵手上的地零陵的时候，他终于相信，想不到的地方，不等于它不存在。
君墨亦是想到了这点，一瞬间，沉默下来。
涵陵却开了口：“那现在该如何？”
流水将香囊递给君墨，对他笑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君墨沉默地接过，细细看了君谦一样，便转身煎药去了。
待君墨刚走出内间，涵陵便一个箭步冲到君谦的床前，慢慢坐下身，将君谦那精致白皙的手，轻轻包在了手中，眼中溢满疼惜和深情。
流水见到涵陵这番表情，亦不出声，轻然一笑，便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寻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