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在日月之间（21） ...
-
心脏跳得比刚才还要快，在洗手间做的心理建设已经坍塌，杨令晗猛睁了下眼，望向对面挂的电影宣传横幅，不停在心里念着，“镇定，我要镇定。”
听到姜韧说到她的名字，杨令晗转过头去看，无可避免，也看到了陆识彦的侧脸，心脏漏了一拍，一切声音都离她远去。
不过几秒，声音重新回来，杨令晗握起拳头背到身后，指甲在手心按出印子，显出暗红的痕迹来。
下台后，杨令晗才发现，不只有红印，手心还有汗。
工作人员和她们道别，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谁也不看谁。
“令晗，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和姜韧她们约好一块吃中饭。”
“你们约饭，怎么不叫我？”
“因为在我家里吃。”
陆识彦哈哈笑了两声，回头看杨令晗，杨令晗也回过头，两人视线相撞，又一起移开。
陆识彦下意识舔了下唇角，“你还生我气吗？”
杨令晗，“……”
不回答大概还生着气，陆识彦轻轻吸气，伸手去推门。
“不那么气了。”
陆识彦睁大眼，心中一喜，她缩回手，想开口问令晗她能不能去她家吃饭，张开嘴，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了。
她还是不去影响令晗的心情，还是让令晗和她们好好吃一顿饭吧。
门嘎吱往里靠，陆识彦抬起脚，走出一步，杨令晗喊住了她。
热气上涌，陆识彦顿觉脸颊发烫，她伸手扶上门把借力。
“你……要来吃饭吗？”
电流从脚蹿到头，陆识彦感觉难以呼吸，说不出话，便连连点头。
杨令晗伸手摸上微烫的脸，转过身走到门边，推门而入。
几分钟后陆识彦从房间出来，脸的热气褪去，能正常呼吸，嘴角一直弯着，直到听到扭开门把的声音，她转过身去，以免失态。
杨令晗早就听到对面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心跳一直慢不下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复，挺起背走出去。
看到陆识彦的背，心跳又快起来，杨令晗只盼快些到大厅，见到姜韧她们。
姜韧正和周涵真说到陆识彦，陆识彦走出来，身后跟着杨令晗，两人的表情有些怪，姜韧从没看过她们这样。
周涵真看姜韧眼也不眨地朝前看，回过头去，果然是她们出来了。
两人从沙发上起身，一前一后绕过茶几，朝门口走。
陆识彦看见她们，往后瞥一眼，令晗也正看着她们。
杨令晗感觉到陆识彦的视线，没有回望，仍朝门口那边看。
两人加快步伐，走到门口，大门外面还有一些记者没走，姜韧和周涵真微笑着朝记者们挥手。
两人走到她们身边，也抬起手朝记者们摇动。
站在最左边的姜韧带头跑起来，三人连忙跟上，一路跑到停车场。
速度太快，记者们快追上时，两辆车已蹿到大马路上，眨眼的功夫，消失在长长的车流里。
姜韧看向后视镜，陆识彦感觉到她的视线，瞥一眼后视镜。
“有事？”
姜韧摇摇头，“我听令晗说了，你们分手了，好可惜，还想着什么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顿饭。”
陆识彦朝后视镜笑一下，“现在不是正要吃嘛。”
姜韧别过脸笑，两人不像通常的情侣，分手了还住得很近，还会在一起吃饭，还开得了玩笑。
她和涵真都想知道她们分手的原因，又觉得和她们的关系没到问出这样问题的地步。这会儿，她有些想问。
红灯亮了，姜韧看向后视镜，问出有些越界的问题。
陆识彦瞅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姜韧，“你们没问令晗？”
姜韧摇头，如实说了原因，陆识彦听完笑了一声，“还以为你和令晗已经是好朋友了，没想到还不是。”
绿灯亮之前，陆识彦告诉姜韧分手的原因，并鼓动姜韧再问问令晗。
姜韧没马上答应，开到下一个路口，姜韧说了声好。
跟着周涵真那辆车拐进巷子，陆识彦的手指颤了一下，她不自觉舔唇角，又吞咽两下。她马上要去令晗的新家，令晗愿意接纳她，还愿意和她一起吃饭、聊天。
到了同一张桌子，无可避免会眼神接触，想到这里，陆识彦觉得口干舌燥，伸手去翻挡板，拿出一小瓶水。
周涵真在倒车，陆识彦停下车，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一整瓶。
姜韧看呆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陆识彦喝了一整瓶水。
被陆识彦感染，姜韧也觉得口干，伸手去包里拿水。她扭开瓶盖时，车启动了，她便一手拉着车扶手，一手抬高瓶身，小口小口喝着。
陆识彦余光瞥到，小幅度踩着刹车，等姜韧放下水瓶，她才转动方向盘倒车到停车位。
她们走下车，周涵真上前挽起姜韧的胳膊，姜韧朝旁边的两人各看一眼，她们已经往前走了，根本没在看她们，姜韧小幅度吞咽一下。
走到楼梯口那里，周涵真拉住姜韧。姜韧眨巴着眼看周涵真，周涵真朝她使了个眼色，姜韧便收回踏上一阶台阶的腿，转过脸来。
周涵真朝上面看一眼，小声问姜韧：“刚才你们的车怎么开这么慢？”
姜韧一下领悟周涵真想问的，说了陆识彦都做了什么。
周涵真笑了笑，“她哪里是口渴，她是紧张。”
姜韧微扬眉毛，“我也口渴啊。”
“你也喝了一整瓶？”
姜韧摇摇头，她从后视镜看不到陆识彦的脸，陆识彦似乎避开了她的视线。
但是陆识彦也会紧张吗？
周涵真看到姜韧困惑的眼神，别过脸笑了一下。
“她当然会紧张。”
姜韧还是疑惑地看着周涵真，周涵真抬手轻捏姜韧的脸颊，“去我家吃饭吧。”
姜韧还没来得及惊讶，人被拽着往后走，要是以前有人拽她，准拽不动她。她的身体对涵真卸下防备，完全信任涵真，才六个月零五天而已。
……
进了房间，杨令晗招呼陆识彦坐，陆识彦选了离门最近的那张椅子，椅子是那种看着很扎实的木椅，跟这间老房子很搭。
杨令晗端水过来，看到陆识彦还看着旁边那张椅子，微皱起眉。
“有什么好看的。”
有些生气的语气，陆识彦立刻收回视线，抬眼看杨令晗。
“我在看它是什么木头做的。”
语气认真，杨令晗垂下眼，心中懊恼，她也想当然地误会她了。
陆识彦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睛发亮，是她们常喝的柠檬水。
“好喝。”
杨令晗抬眼看她，微勾唇角，意识到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收起笑容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她端起水杯喝水时，门铃响了。
陆识彦放下水杯，起身去开门，打开门见到的不是她们，是提着外卖袋子的女人。
陆识彦接过袋子，还有点重，像是玻璃瓶，看到袋子上的长条单子，她面露疑惑。
“她们想喝酒，我就下单买了。”
杨令晗起身准备走过去，陆识彦转过身，快步走到桌边，把袋子放在上面。
门铃又响了，杨令晗走过去开门，依然不是她们，还是送外卖的女人。她向骑手道谢，问骑手在楼下有没有见到两个女人，骑手摇头，她再次道谢。
关上门，杨令晗转身迎向陆识彦略带诧异的眼神，“卤味，我们准备一边吃一边看《百年好合》。”
“中午吃这个？”
杨令晗边走边回答：“有饭的。”
陆识彦以为是一起做饭，没想到是一起吃外卖。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她们可能有事，我打电话问问。”
放下袋子，杨令晗拨出电话，嘟了几声，姜韧接了电话。
“我们在去涵真家的路上，涵真说让你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杨令晗看陆识彦一眼，“是陆识彦让你们约我的？”
陆识彦连忙摆手。
姜韧立刻否认，“不是啊，我们本来是要和你吃饭的，可是陆导演来了。涵真觉得你们还有戏。”
周涵真咧开嘴角，瞅着前方的红灯笑。
挂了电话，那种懊恼的感觉又来了，她第二次误会她，杨令晗端起杯子往厨房那边走。
陆识彦弯起嘴角，坐回原来的位置，她不再觉得难以呼吸，心情居然有些好。
咽下嘴里的柠檬水，杨令晗抬手朝自己扇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怪陆识彦瞒着她，让她下意识把陆识彦想得坏。
偏这么坏的人，还是她亲口叫过来的。
她点了四人份的卤味，如果连陆识彦也走了，她大概要吃两天。
深呼吸两次，杨令晗走出来，一眼看见陆识彦还坐在门边，不禁觉得她好笑又可怜，虽然她房间不大，也没必要坐在那里，跟个门神一样。
“快过来吃。”
陆识彦“哦”了一声，起身过去，抢在杨令晗前面抱走装了酒的袋子。
杨令晗看了一眼落空的手，去提卤味。
两人脱了鞋，盘腿坐在茶几旁边，抬手解袋子时，都想到了过去。
想边看电视边吃饭时，两人会把做好的菜端到茶几上，再盘腿坐在毯子上。
陆识彦从袋子里拿出酒，是桂花酒，她们偶尔喝的酒，是那天她想壮胆时喝的酒。
杨令晗瞅一眼，“我们先吃饭吧。”
“好。”
陆识彦把酒放到下面，伸手拿起杨令晗拿出来的卤味，揭开盖子，再摆到两人中间。
一共六盒，三素三荤，四个人吃都有些多了。
杨令晗揭开米饭的盒子，饭还冒着热气，颗颗饱满，看起来就很好吃。她起身去厨房拿来两只碗，一人分一半。
两人几乎是同时端起碗，扒了一口饭，伸筷去夹腐竹，两双筷子夹在一起。
陆识彦松了筷子，去夹另一块腐竹，吃到嘴里，脸一下发热。
杨令晗也想到了她们那时做的事，吃完腐竹，缠在一起，连接吻都是辣味。
腐竹还没咽下，两人几乎同时咽了口水，时间静止了几秒，电视里的光闪到她们脸上，她们重新咀嚼，咽下嘴里的腐竹。
下一筷子再没人夹腐竹，都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盒。
陆识彦选了毛豆，杨令晗选了豆脯干，一硬一软，一甜一辣。
甜是甘甜的甜，辣是麻辣的辣。
几杯酒下肚，她们在对方嘴里尝到了又甜又辣的滋味。
还像那天夜里一样，抱着对方又啃又咬，又亲又含，唇瓣红肿，但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在日月之间（2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