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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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东西其实是个很技术的活儿。
讲究手脚快，身子轻，招子亮，还要机敏警觉耳听八方。
能无声无息的从背后接近一个精神高度紧张的职业小偷还不被对方发现，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我被卡住喉咙的一瞬间就判断出，今天大概踢到铁板，遇着传说中的高手了。
高手大人紧贴着我背后站着，搭在我肩膀上的大手顺着我的手臂滑下，一路摸过我的手腕指尖，摸到那被我抓着的裹了金银细软的小包裹，拽了一下……却没拽动。
对方诧异的停顿了一下，大约低头看了我一眼，呼吸拂过我头顶的发丝，让我头皮也跟着紧张得发麻……
卡着我喉咙的手收紧了一点，那阴冷的声音再次贴着耳边低喝：“撒手！”说着再次用力一拽！
我喉咙里呜咽了一下，沮丧的垂着脑袋，十分委屈的，恋恋不舍的，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缓缓放开了我今天忙活了一晚上的革命果实……
似乎有轻笑的气声吹过头顶颈后……
对方接过包裹，手臂就势一收！揽着我的腰直接把我压进他怀里，低下头把脸颊贴在我的脸侧，手指一勾便解了我领口的盘口，冰凉的手从衣领伸了进去，恣意摸索……
我被吓了一大跳！温热的胸口被冷气一激本能的一哆嗦，口里几乎叫出声来！对方却反应奇快的一把捂住了我的脸！
是的，捂脸。其实这种时候一般是捂嘴的，怎奈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脸蛋儿太小，而男人身高指长手太大，竟直接罩住了我的整张脸。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既不能出声又担心他继续乱摸，我只能紧张的在黑暗里眨巴眨巴眼，睫毛细细颤颤的挠过对方的手心……
男人似是觉得痒一般转了转手腕，贴着我耳侧的声音带了笑意轻道：“你乖乖的，我饶你不死。”
我立刻乖乖点头。
男人又说：“听好，你从未见过我，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保你人头落地！”
我继续乖乖点头，谁知道你是谁，我是真的连你的脸都没看到。
男人最后说：“你走吧。”
我松了口气……
还没松完，只听那人竟突然扯开嗓子大喝一声“抓刺客——！”
嘹亮的喊声在寂静的夜里份外刺耳，瞬间便远远传了开去……
这一嗓子顿时把我震在了原地！
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只觉后腰一紧，双脚离地，一阵天旋地转便直接被从窗口扔了出去！
裱纸的细格窗被我唏哩哗啦的撞烂，窗口小几上的花瓶也被带翻砸得稀碎，一片惊心动魄的乒里乓啷巨响之后，这座中央干部的府邸彻底炸开了锅……
此干部家中大约常有刺客同志光顾，家丁下仆的应急反应都奇快无比，分秒之间院落四周已经一片开门入院兵器出鞘的声音，映衬着里间侍女夫人的惊呼声好不热闹……一时间空气中四处此起彼伏着“有刺客”“抓刺客”的尖叫……
好过分，人家明明只是贼。
我在空中勉强找到平衡，略显狼狈的翻身落地，趴在草丛中再向窗口看去，哪里还有那黑吃黑高手的身影……
于是只能郁闷的在一片喊打喊杀中抱头鼠窜而去……
……………………
月清凉，风冷冷。
远处不时有猫头鹰发出咕咕的低沉叫声……
我坐在屋顶上好一会儿了。
半夜的寒风吹得我直哆嗦，月亮同志很敬业的给抱膝蜷成一团的我打上倒霉凄凉的效果光。
白忙了半晚上，两手空空，一身草泥，连揣在怀里的从骑马人那儿顺来的钱袋都丢了，身无分文，肚子瘪瘪，还莫名其妙的从民事罪犯升级成了刑事罪犯……
有气无力的抬起一只手，从袖口抖出刚刚从那黑衣人身上顺到的一枚小小的令牌，我仔细端详：
月光下辨不出是什么材质，只有四角镶嵌的琉璃石在夜色中流光溢彩美丽非常。
牌子上没有任何字，只在背面有地图一样沟沟壑壑的阴文，流畅弯曲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放在嘴里咬了咬，我又叹了口气……好像不怎么值钱。
果然江湖人士就是不如中央干部油水多。
“喵嗷——！”
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老猫踱过来，蹲坐在我旁边，斜瞥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咬在嘴里的牌子上。
我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喵嗷——！”老猫说。然后抬起肥大的毛爪子，眼神淡定的盯着我，拍了拍屋顶上的瓦片。
这个动作竟如同□□拍着桌子恐吓“把东西交出来”一样充满了熟练的流氓气息……
它明明是只猫……
我低头看了看牌子，小声喏喏：“这个是我的。”
“喵嗷——！”老猫的声音不容置疑，再次用爪子拍了拍瓦片。
“我就剩这个了……”声音愈发小下去。
“喵嗷——呜——”老猫的声音变低，带上了恐吓的咕噜声……
我手一哆嗦，就交了出去。
老猫低头叼起来，很有风度的冲我点了点头，转身迈着猫步踩着屋脊踱走了。
片刻之后，它又踱了回来，这次人家嘴里叼了只胖胖的死耗子。
老猫带着几分骄傲矜持的表情把耗子丢在我面前，抬起爪子拍了拍，抖了抖胡子，然后扬长而去……
……………………
我穿着偷来的侍女衣裙趴在长风府的屋檐上，掀开一个瓦片儿，把死耗子放了下去。
正给受了惊刚睡下的夫人打扇的桃儿半个哈欠没打完，就被忽然掉在鞋上的肥耗子吓得喉咙里咕嘟一声，嘶喊声都变了调！
“呀啊啊啊——！”
夫人被吓醒了，起来先看到抱着床柱拼命抖脚恶心得缩成一团的桃儿，后看到已经从地上被甩到她锦被上的死耗子，离她的脖子不太远。
“呀啊啊啊”声汇聚了新的力量，变得更嘹亮了，甚至带了破音。
我从屋檐上溜下来，推开门埋头冲进去，“夫人，何事惊叫？”
“有老鼠！啊啊有老鼠！老鼠掉在我脚上……”
“床上有老鼠！来人，来人啊……”
我怜悯的看了一眼被惊慌的女人们挤到床边有点压扁的倒霉胖耗子，一脸正义凛然的安抚：“夫人莫慌，我来对付它，还请您和桃儿姐姐到外间去稍候……”
不用我说完，俩女眷已经花枝零乱跌跌撞撞的相互搀扶着跑了出去，像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屋里多待。
我如入无人之境的跃上床，翻开主人的锦缎枕，鸳鸯被。
果然这贴身压在床底下的才是好东西，小巧的漆花盒里几样首饰做工用料都是拔尖儿的，甚至还有两张数额可观的银票。
我喜洋洋的把东西收在怀里，竖耳听听，屋外已经传来其他仆从拖着鞋慌慌张张跑来的声音。大约谁也没想到一个晚上会被折腾起来两次，这次下人们的动作比之前慢了很多。
轻巧跃起踩着雕花床的垂幔架，折身挺腰勾上房梁，我又掀开几块屋瓦，然后猫一样躬身无声无息的钻了出去。
小心的把瓦片盖回去，沿着屋脊一溜小跑，几个纵跃便远离了灯火通明的主屋，落在了一个貌似厨房的小院里。
伙房一般贴近大型府邸内院的最外侧，出了这里就是杂役苦力住的外院，翻个墙也就出去了。
虽然第一次出手砸了，但第二次好歹收获颇丰，今晚也算圆满了。
谁知就在我喜滋滋的拍打着裙子上的土一脚跨出厨房小院的时候，一柄精钢弯刀竟突然架在了我脖子上！
寒气滑过，凉得我全身一抖！
“不要动。”
低低的沙哑粗粝的男人声音，带着异族说汉语一样奇怪的腔调。
不是吧，又来……
那人本是蝙蝠一样从门眉上倒挂下来制住我，此时一个翻身便利索的落在了我身后，弯刀架得更紧，单手抓住我的手臂恐吓道：“带我去你家夫人的屋子，敢叫就杀了你！”
我欲哭无泪，这次居然遇到真正的刺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