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伊庇菲利斯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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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里特捡到乔素时天蒙蒙亮，等他带着人回到家已天光大亮。
乔素仰头看着面前的三层小楼，拱形的窗户交错地嵌在石墙中，屋子的右侧还有木梯攀着墙体蜿蜒至屋后，不知道通向哪里。
“吱呀”一声响，木制大门被推开，开门的白胡子老人家好像算准了赫里特在这个时间点回来：“先生回来了？今天好像晚了一点。”
赫里特将伞收好放在门边，掸了掸身上的雪，把手上的那包东西递给老人家，沉吟片刻后说道：“嗯……路上捡了点东西。”
乔素缩在赫里特背后被挡了个彻底，正望着他的后背发呆，完全没意识到男人是在说他。
听到赫里特捡了东西，塞德明显有些吃惊，他第一反应是赫里特捡了小动物回家：“先生想养宠物了？是流浪的小家伙？”
“……”赫里特诡异地沉默了，他竟然觉得流浪的小家伙这个形容没有任何问题。
“也算是？在菲利斯集市遇到的。”赫里特往旁边迈出一步将身后的少年露出来，低头对乔素介绍道，“这是家里的仆人，你可以叫他塞德叔……塞德爷爷。”
塞德惊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诧异的目光落在乔素的金色头发和黑色眼珠上，结结巴巴道：“您、您是捡了个人回来？！”
外面冷得不行，赫里特一边拢着乔素朝屋里走一边解释：“他好像无家可归，坐在巷子口，穿得也单薄，刚好我缺一个助手，所以就带回来了。”
塞德这才注意到乔素身上裹着赫里特出门时穿的大衣，他把大门掩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快步走到壁炉前用铁棍翻了翻燃烧的火堆。
“您可别说笑了，我可没听说先生您什么时候需要助手了。”塞德忙活着也不忘拆穿赫里特的话。
赫里特：“……”
乔素被赫里特牵着坐到壁炉前的长椅上，闻言惊奇地看向男人。
赫里特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他故作镇定地把拆他台的塞德支开：“塞德，去烧点热水。”
塞德：“好的，先生，需要为这位小少爷准备干净合身的衣物吗？”
“……”赫里特突然觉得仆人太有眼力见了也不太好，他闭了闭眼，“嗯，去吧。”
塞德上了二楼，木制的梯子被踩得嘎吱作响。
赫里特这才开口问起乔素的名字：“我叫赫里特，是伊庇菲利斯堡医学院的教授，你叫什么名字？”
乔素答得很快：“乔素，先生，我的名字是乔素。”
“乔素……”赫里特重复着，“奇怪的名字，你有远东血统？你父母呢？”
乔素：“我母亲是异乡人，他们很早就去世了，大家看我身体弱又是混血，没人愿意收我做学徒。”
赫里特能理解那些人的顾虑，引人注目的美丽混血少年，对平民来说很容易招来麻烦。
赫里特没再问问题，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直到乔素冻得僵硬的双手双脚终于回暖时，塞德来到二人身边。
“先生，热水备好了，浴盆在阁楼里，您带小少爷上去？”
赫里特“嗯”了声，带着乔素上了顶层阁楼，叮嘱了几句后就把门关上了。
塞德站在旁边突然问道：“先生，您今早在菲利斯集市没遇到什么吗？”
赫里特皱眉，塞德问这话的意思是菲利斯集市今早出事了？但当时他的注意力都被乔素吸引了去，确实没发现什么别的。
塞德面露担忧：“听说今早在菲利斯集市的绞架上处死了一个人，罪名是擅闯威尔领主的庄园实施盗窃。”
“盗窃？”赫里特与塞德对视，不解地问道，“这个盗窃案不是以线索不足结案了吗？犯人的身份知道吗？”
塞德摇摇头：“没人认识，都说那人是别的领地来的，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了。”
赫里特不语，如此突然的给一个人安上早已结案的罪名，并且还是和威尔领主有关的案子，要说领主什么都不知道，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但是领主要悄无声息地除掉一个城内谁都不认识的人多么简单，根本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在集市行绞刑。
除非……本身就是做给什么人看的。
赫里特半靠在墙上，塞德递上一封信后说：“先生，早些时候威尔领主那边派人传来口信，说领主身体不适，要您傍晚时去庄园看看。”
“知道了。”赫里特接下信，拆开，一目十行地读完又交给塞德，“老规矩，和之前的信一起放好。”
塞德应下。
这时，乔素打开门出来，赫里特看到他的打扮时一愣，几秒后声音喑哑地问道：“塞德，你准备的什么衣服？”
塞德笑了两声：“是先生您小时候的衣服，看这尺寸不是刚好吗？”
赫里特：“……”
他有些头疼地说：“你今天去找裁缝做几件。”
乔素低头摸摸触感柔软丝滑的香槟色上衣，语气犹疑：“怎、怎么了，不好看吗？”
赫里特猝不及防对上乔素又黑又圆的眼睛，少年莹白的脸蛋被热水熏得红扑扑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他顿了几秒后，说：“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简直是好看得过了头。
【好感值：15/100。】
乔素高兴地对076说：“系统先生，他说好看。”
076：【076也觉得好看，宿主像个洋娃娃。】
塞德看乔素收拾妥了，怕给孩子饿着，招呼着两人去吃早饭。
餐桌上，赫里特优雅地用餐巾擦了下嘴角：“一会儿我要去学院，你待在家里，有什么需要的和塞德说。”
乔素一听急了，不呆在赫里特身边，怎么完成任务？
他火急火燎地几口喝掉塞德专门为他准备的牛奶，生怕赫里特走掉似的拽住他放在桌面上的袖口：“我不想一个人，能带我一起去吗？”
他看赫里特不说话，又着急地补充：“我会很听话的，一定不给你添麻烦！”
赫里特的视线落在乔素上唇的一层奶渍上，觉得少年此时就像是黏人的猫咪，一看人要走了就胡乱地填饱了肚子。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用另一张餐巾擦掉乔素嘴上的奶渍：“那就去把外套穿上。”
总之，乔素成功跟在了赫里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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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庇菲利斯堡医学院。
平时赫里特来得早，会先去研究室一趟，但是今天多了乔素，等他到学院的时候，已经快到第一节早课的时间了。
他站在花纹繁复的双开大门前不动，乔素扯扯他的衣角，问：“我们不进去吗？”
赫里特看向乔素，只见少年微抬着头，透过走廊大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洒在他金色的发丝上，像罩着一层辉光，像极了神学院那群人口中的天使，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又和深渊似的，引人沉溺。
“我们还是走后门吧。”赫里特说着，牵着人又往后门走。
乔素：“？”
他扭着身子看那扇门，心里嘀咕，难道那扇门有问题？
赫里特轻轻推开窄小的后门，推着乔素往里，屋子里的学生们都聚集在前面，没人会想到教授偷偷出现在了后门。
“去找个座位坐着等我下课。”赫里特轻声细语地叮嘱完，又出了后门从前门进了教室。
“……”乔素迷茫地眨眨眼，没懂赫里特这么来回折腾的意义。
学生们一看教授来了，一窝蜂地散开。
乔素乖乖地缩在角落，身旁的椅子被拉动，来人坐下后就一下趴在桌子上，这块角落被完全占满，乔素只能又朝里面挪了挪，衣服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卢克斯本来想在角落好好补觉，谁知道向来被他霸占的位置今天竟然坐了人，他也没太计较，但邻桌不仅制造出一些噪音，好像还抹了贵族小姐们爱用的香膏，一阵阵甜香不断钻入他的鼻腔，扰得他睡不着觉。
“你用香膏了？”卢克斯换了个方向，一脸不耐地质问起一身黑的邻桌，“大男人涂脂抹粉的干什么？”
乔素被问得一抖，他抬起胳膊闻了闻，并没有闻到男人说的香膏味，不开心地反驳道：“我才没有。”
但过了好一阵，他都没听到旁边那个讨厌的家伙说话，一偏头就看到黑发蓝眼的男人呆呆地看着他。
乔素对076吐槽：“系统先生，他好没礼貌。”
【宿主说得对。】076先对自家宿主的话给予一万分的肯定，然后调出面前这人的资料，【宿主，这人叫卢克斯，是伊庇菲利斯堡领主威尔的姐姐的儿子。】
乔素了然地点头，原来是贵族，难怪在课上睡觉。
卢克斯一改刚刚凶人的样子，有些僵硬地直起身子，支支吾吾地问：“你是新来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乔素正要回答，前方讲台处传来敲击桌面的声音，赫里特冷淡的声音传来：“后面的，自己不听课不要影响别人听课。”
唔，被骂了。
乔素瞪了一眼卢克斯，赌气地不理他。
卢克斯也不恼，他让前桌给了他一张纸，唰唰几下写了些不知名的东西，一下将纸条塞到乔素手中：“我叫卢克斯。”
乔素好奇地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卢克斯的名字。
乔素：“……”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他木着一张小脸把纸条塞回去，说：“我不识字。”
“笃笃——”
赫里特警告的敲击声再次从前方传来，卢克斯当然不怕赫里特，但他怕乔素被处罚，因此也收敛了。
直到下课，卢克斯也没问出乔素的名字。他眼睁睁地看着赫里特走过来把人给带走了。
赫里特一离开，大气都不敢出的屋子瞬间热闹起来。
“那是教授的弟弟？看着不像啊。”
“不是吧，那美少年一看就是混血，金色的头发也和教授完全不一样。”
有人凑到卢克斯跟前问：“卢克斯，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卢克斯气不打一处来，呛道：“问到了也不告诉你。”
深知他秉性的众人心想，好了，知道你啥也没打听到了。
……
这边赫里特牵着乔素疾步往研究室走，黑着一张脸，谁都不知道一节课里他有多煎熬，那感觉活像是自家懵懂天真的小孩被外面浪荡轻佻的混子给拐跑了。
乔素看出来赫里特在生气，但他不明白赫里特在气什么，他想了想主动挑起话题：“我们现在要回家吗？”
赫里特答：“在这里吃，下午还有事要做。”
乔素陪着赫里特待到了傍晚，赫里特看着少年疲惫的模样，打算先把乔素送回家后再去赴领主的约。
奈何乔素一听，一下猛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嘴里嘟囔着“别丢下我”。
赫里特这哪扛得住，嘴巴比脑子快的就答应了，等反应过来后，看着乔素亮闪闪的眸子，反悔拒绝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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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领主庄园的城堡内。
管家慢条斯理地敲响书房的门。
屋内传出苍老嘶哑的应允声：“进。”
管家推门而入，微微低头：“领主大人，赫里特先生到了。”
威尔领主身着丝绸睡袍斜躺在窗边的柔软躺椅上，晃着装了葡萄酒的酒杯，反而问道：“伊西尔多那边什么反应？”
“主教大人目前没有任何异常。”
“真沉得住气啊。”威尔领主轻嗤道，“我早上的那份大礼，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算了，把赫里特带到会客厅吧，他手里还有我想要的东西呢。”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伊庇菲利斯堡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