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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绿豆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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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里关于宋墓唐剑的研究还在继续。
来头不小的新聘研究员正埋头工作在研究院。
“沈工。”研究院工作人员递来一个文件袋,示意他看。
“谢谢。”他没着急看,不紧不慢,小心谨慎地调动着显微镜参数,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叹了气,取下手套。
研究院通用的文件袋就在手边,来自技术鉴定那边的结果,无标题。沈期眉头紧锁,打开了封口。一沓A4纸,黑色油墨的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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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3日,秋分。
国家博物馆主办唐朝文物展,展名:唐魂。十八个展厅,二十三个主题,五十六个展馆。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如愿送展。
沈期拉着沈叙秋检票、安检通过后,顺利进入展厅。
这一天,游人如织,吸引了大批次的游客参展。人们在一件件文物间穿梭、惊叹。归鱼羡站在“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前,久久驻足。
耳旁是解说用柔和的嗓音讲解。一批又一批的游客听解说介绍道:“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出土地点是宋朝行在临安府。它是从一位普通平民的小墓中考古发现出来的。当时的墓体打开时,专家们发现墓葬中棺材纹饰鲜明、开合完整,墓主人的骨头已经在长年累月的腐蚀下消解了,只留下这一把宝剑。从考古残存的物件中,我们的考古专家推测是宋朝的墓主人收藏了这样一款奇世珍宝。哪怕埋在地下千年,抽刀出鞘时仍旧锋利如初,对兵器有研究的游客一定会对它感兴趣……”
的确,这把剑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纹样如新,是已出土剑器精品中的精品。归鱼羡透过玻璃柜仔仔细细地看那把剑,甚至能重温握剑时的触感。很多年没有再看这把剑啦,“秋塘渡”还是一如从前,仿佛威风凛凛。连那上面她刻的“期“字仍旧可以分辨。她心里难得一份怅然若失。
上千件文物在这里似乎都不值得一看,抵不过一眼“秋塘渡”,穿梭了千年。她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爸爸,这就是罗叔叔说的,你的‘尚方宝剑’吗?”两层玻璃的对面,浅色毛衣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小男孩儿,小男孩怕掉下来,紧紧勾着男人的脖子。两个人如出一辙的深黑眸色。
“你少听罗叔叔瞎说。”和记忆里一样嗓音温柔,语气轻漫。玻璃展柜映出人影,归鱼羡怔怔地看着玻璃后的人。
他也在看着展柜里的宝剑,很认真很认真,原本蹙着眉又松开了一些,眼眸带了一点笑意。
“爸爸,这个‘尚方宝剑’好漂亮啊。”沈叙秋的小奶音都带了点飘。
“这把剑叫‘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有介绍的小牌子,爸爸带你去看看。”沈期抱着他往归鱼羡的方向走了两步,刚好可以看到介绍。上面的确明明白白写着“唐朝赤金花纹彩漆剑”。
“看到了看到了,爸爸。”沈叙秋在沈期怀里挣扎了一下,想要下来。
沈期蹲下身小心地把沈叙秋放到地上,然后又站起来递给沈叙秋一只手。沈叙秋立刻牢牢地牵住了。他们看完这一样展品,沈期目光又停留了几分,而后牵着沈叙秋走远。
温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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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鱼羡自始至终隔着玻璃看他们。
温长安,真的不能信你。
你看,命运总是和抱有微末希望的人玩“狼来了”的游戏。
是他也不是他,他是沈期,又一次忘记归鱼羡的沈期。
多好啊,归鱼羡高兴得快疯了,他又回来了,沈期又回来了,哪怕他不记得她了,可他回来了。他们在秋分这一天的遇见,是归鱼羡一个人的欣喜若狂和泪如雨下。
当时归鱼羡没想过,这一天,是秋分。
这一次归鱼羡没再追上去。
她离得越远,梦境就越安全。
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心里很难受,眼皮很重,很困,头很疼,很想睡觉,四肢乏力。从国家博物馆到四合院,她车停在停车场,是打车才到的家。
其实心里还是欣喜的。她甚至想去彼岸和温长安炫耀:看,他回来了!
只是她太累了,累到眼眶都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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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日暮西,手机传来一阵响。她眼睛都没睁,用手够了够,够到了自己响个不停的手机。“喂?”嗓音沙哑。她不得不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您好,哪位?”“是我啊。小鱼姐,你在睡觉啊?”
归鱼羡把手机拿远了些,上面显示的是“17:49”。她缓了缓,闭着眼睛说:“已经醒了,怎么了?”“啊,没事儿。咱曾老板想问你还来不来工作室了,她今晚在工作室。”
“不来。”她还不够有钱吗,她一个老板,消极怠工一天不行吗?
“好,那我挂了啊,再见。”
一通电话,她整个脑子都像被塞满了东西,有些发胀。再一抬眼,天边都是昏昏沉沉的颜色。为了不被饿死,她还得起来做晚饭。
真是举步维艰,淳朴大众的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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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粥在砂锅里“咕噜咕噜”冒着泡儿。
是绿豆粥。绿豆放多了点,很实在的绿豆粥。
沈叙秋真诚发问:“爸爸,这是绿豆饭吗?”
沈期:“……”
沈母从厨房里端着三个碗和一把筷子走出来:“还能吃,不错了。”
沈期无奈:“妈……”
沈母:“夸你呢!怎么,还不禁夸?”一招制敌。这种环节,沈期毫无优势,闭嘴盛粥。
吃着浓稠的绿豆粥,沈母忍不住想吃“腊八蒜”,如玉的蒜瓣,是仔蒜,酸甜口,不辛不辣。现在离腊八还早,也只能想想。她吃着吃着就想到儿媳妇,不动声色地看了儿子和孙子一眼,暗暗叹息一声,又垂下眼去喝粥。
“妈。”沈期放下碗喊她,“我明天上班前送沈叙秋上学,您在家里看电视。”
“得了吧。小叙上几年级你都不一定知道呢,还送他上学。”沈母的嫌弃不加掩饰,“你歇了吧。”
沈叙秋看他爸,他爸看他。语气有几分不确定:“中班吧?”沈叙秋点头:“嗯哼。”
沈期悄悄问他:“想不想爸爸送你上学?”语气蛊惑。沈叙秋点点头,又歪头看他:“爸爸,你知不知道我在哪里上幼儿园?”沈期信誓旦旦:“放心,知道。”
“嗯哼。奶奶,我想让爸爸送我上学。”沈叙秋睁大眼睛看沈母。
乌溜溜水灵灵的黑眸,沈母一下就心软了:“赶紧吃饭,谁最后谁洗碗!”这就算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