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重生后依旧恶毒》演缘

63、崖下求生

　　风灌进领口时，莫子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他是盯着那只坠向峡谷的木盒跳下来的，指尖在半空胡乱抓了数下，终于在掠过一丛矮松时，死死勾住了木盒边角——松枝尖刺扎进掌心，疼得他眼前发黑，却没敢松半分。
　　下坠的力道太猛，后背重重撞在崖壁凸起的岩石上，“咔”的一声轻响，左臂传来钻心的疼，他闷哼着蜷起身子，咳出来的血滴在草叶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木盒被他护在怀里，没被摔坏，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摸索着打开，见里面那半块玉佩还在，才松了口气——这是找到龙血朱砂的关键，不能丢。
　　崖壁下的平台狭窄，仅够他勉强坐着。他试着动了动左臂，疼得倒抽冷气，不用看也知道是骨折了；右腿裤管被划开，血黏在布料上，一扯就疼。峡谷里的风带着潮气，吹得他发冷，体内的魂煞像是被惊动，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睡……”他咬着牙，用右手撑着岩石慢慢起身，目光扫到远处河面时，亮了亮——那里停着一艘破旧的木船，船头靠着个裹着粗布棉袄的老船夫，正低头抽着旱烟。
　　他一瘸一拐地往河边挪，每走一步都牵动伤口，冷汗浸透了里衣。快到河边时，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水里，还好及时抓住了岸边的芦苇。老船夫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他这副血糊糊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烟杆走过来：“小伙子，你这是咋了？从崖上摔下来的？”
　　“劳烦……老丈救我……”莫子凌声音虚弱，指了指远处的朔方方向，“我要回朔方城，必有重谢。”
　　老船夫蹲下身，看了看他的伤，叹了口气：“看你这模样也不像坏人，上来吧，我这船正好要去朔方送些山货。”说着就伸手扶他，小心避开他的伤处。
　　莫子凌被扶上船，靠在船舷上，终于能缓口气。他摸出怀里叶徽给的平安符，布料还是温热的，心里忽然安定了些——叶徽还在等他回去，他不能有事。老船夫递来一碗热水，他接过喝了两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稍微压下了体内的寒意。
　　“老丈，您常走这条河？”莫子凌轻声问，想确认下回去的时间。
　　“可不是嘛，走了快三十年了。”老船夫一边撑船一边说，“这河通着朔方城，傍晚就能到，你放心，保管把你平安送到。”
　　莫子凌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在船舷上。左臂的疼还在钻心，可他攥着木盒的手却越来越紧——只要能回到朔方，见到叶徽，把玉佩的线索弄清楚，这点伤不算什么。
　　京郊行宫的杂役房里，烛火跳了跳，映得姚依依眼底的光忽明忽暗。顾小光坐在对面，手里捏着块刚从灶房偷拿的点心，兴奋得声音都发颤：“依依，我听浣衣局的嬷嬷说，下个月要裁一批宫女太监，咱们说不定能被裁出去！”
　　姚依依手里绣着香囊，针脚没乱半分，脸上却牵起个浅淡的笑：“是吗？那倒是好。”
　　顾小光没察觉她语气里的敷衍，还在絮絮叨叨：“我老家有片桂树，到时候咱们种点田，再卖你绣的香囊，肯定能过日子……”
　　姚依依“嗯”了声，指尖却悄悄掐紧了绣线——她怎么会信“裁人出宫”这种鬼话？宫里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去年裁掉的几个宫女，后来再没人见过，十有八九是被管事悄无声息处理了。这次裁人，怕是冲着“没背景、好拿捏”的人来的，她和顾小光，正好在名单上。
　　“对了依依，”顾小光突然凑过来，眼神亮闪闪的，“我今天去给贵妃院送东西，听见管事的人说话，好像提了‘朔方’‘玉佩’什么的。”
　　姚依依捏着针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顾小光：“没听清别的？比如他们要做什么？”
　　“没……”顾小光挠了挠头，有点懊恼，“我怕被发现，没敢多听。”
　　姚依依没再追问，只是把绣好的香囊递给他：“这个你拿去，给管事身边的小太监送过去，就说……谢谢你家公公平时照拂。”
　　顾小光愣了愣：“送这个干嘛？咱们不是要出宫了吗？”
　　“多个人情，总没坏处。”姚依依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万一……裁人的名单里没咱们，以后也好过些。”
　　顾小光没多想，拿着香囊就往外跑。姚依依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慢慢淡了——她哪是要讨好小太监？不过是想借顾小光的嘴，探探管事的口风。霍临川在朔方找玉佩，她若能先拿到消息，说不定能借这个机会，从杂役房这个泥沼里爬出去。
　　等顾小光走后，姚依依从床板下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她这几个月偷偷记下来的账——管事私吞宫份、克扣粮饷的证据，还有几次见他和霍临川的人私下接触的时间地点。她死过一次，最懂“没靠山就没活路”的道理，裁人风波是危机，却也是机会。若能把这些证据递到贵妃手里，说不定能换个“近身伺候”的机会，总比在杂役房等着被灭口强。
　　烛火燃到半夜，顾小光才回来，脸上带着点沮丧：“小太监没收香囊，还说……还说裁人的名单下周就下来，让咱们等着。”
　　姚依依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软了些：“没事，等着就好。”她心里却清楚，这是管事在晾着他们，等下周名单下来，怕是没什么好结果。
　　顾小光没察觉她的心思，只是靠在桌边，小声说：“依依，要是咱们出不了宫，我也会护着你的。”
　　姚依依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动了动，却还是别开目光——在这宫里，“护着”是最没用的话。她能靠的，只有自己手里的算计。
　　她重新拿起针线，继续绣着香囊，只是这次，针脚里藏了点别的心思。下周的裁人名单，或许能让她看清些东西；而朔方的玉佩，说不定就是她跳出这牢笼的钥匙。至于顾小光……她会护着他，但不是靠嘴说，是靠她手里的每一步算计。